却忍不住笑了。
“林夏, 你真是……”
少爷停顿了好几次都没有找到形容词, 就这么看着林夏,想了半天想的红了眼睛。他觉得上天真的给了他上好的运气, 能让他在这么好的年纪遇见这么好的林夏。
让他在十七岁就得到一颗炽热的心。
“你真是傻逼。”他最后咬着牙隐忍着铺上来的情绪说。
书桌挨着窗户, 平时收拾的干净整洁, 基本上只有台灯和笔记本电脑, 现在放了好几本书和卷子略显凌乱。
祁修阳站起来把笔装进笔袋, 有种不找点事做真的在这种局促里待不下去一样的凌乱。
而林夏从身后抱住了他。
少年的手臂细长, 环住他的脖子毫不费力,将下巴抵在了他的肩头,嗓音懒惰又满足:“哥, 你知道吗, 在遇到你之前,夜深人静的时候,我的耳边经常会清晰地听见风声,我总是一个人,也不觉得孤独,可后来有了你,便再也不想一个人了。”
这一瞬间空气很安静。
祁修阳脑子里甚至没想清楚时间已经过了凌晨又有了一次机会便偏头吻了上去,他不想遵守什么一天几次的约定了。
他的唇沿着林夏的脸颊往下移动,随后凭着感觉将身体往右偏转一定的弧度, 就着一前一后的姿势安静地亲着。
林夏眸中带着清澈的笑意。
时间并没有为谁而停留, 越是匆忙时间过得越快。
那天之后, 他们在很多地方接过吻。
早操加跑完,在林夏的灼灼目光下,祁修阳偶尔会同意陪着他躲在英语角的小树林里温存片刻。
他们两人有了许多小秘密。
比如数学卷子考了满分奖励手拉手三分钟,语文古诗词默写没有出错可以亲脸颊,英语考高分上课可以把手放在大腿上,理综超过二百九晚上回家后可以随意享用等一些对祁修阳来说不知道是福利还是折磨的针对他家林妹妹的奖罚制度——祁修阳只知道他恨不得立刻剃度。
但林夏情绪倒是颇为稳定。
四月底时连最爱玩的韩次年也不出去打篮球了,五月时教室里的卷子厚度遮住了少年们的面孔,查课的老师也慢慢放轻了脚步,生怕打扰了谁的解题思路。
考试接连不断,二班的学习气氛犹如上了战场。
林夏的成绩稳定在全校前两名,三模的时候他的英语听力错了三道,虽然总分还是过了一百四,但他连续十天把自己埋在了英语里。
那段时间祁修阳强迫自己清心寡欲起来,他们接吻的时间被严格地控制在五分钟以内。
有次深夜,记不起是凌晨几点钟,林夏吻的有些急,祁修阳提醒他停下时,他当场飙出一篇英文作文。
背完瞬间睡了过去。
祁修阳庆幸自己反应足够敏捷才没有和他撞上脑袋,他轻手轻脚把人放在枕头上,出去把浴室里的衣服放进洗衣机,定好时间,又回去给人盖好被子,搂着他睡了。
高中三年他们一直是睡在两个房间,但林夏醒的时候感觉到身边有人也只是意外了不到半秒,然后侧身扬起手臂把人搂在了怀里。
从那天起他们顺其自然地睡到了一个房间。
五月下旬,学校给他们放宽了作息时间,早读时间比平时晚了半个小时,晚自习提前下课两个小时。
可学生们的黑眼圈却越发的明显。
平日里祁大少爷只认闹钟,闹钟不响,即使天塌了也懒得睁眼。
但高考前两天,不止没等到闹钟,甚至凌晨鸡还没叫他便先醒了,醒完也不敢动,只能干巴巴地眨眼睛。
林夏的生物钟基本上和闹钟一样准时,差不多五点半时有了转醒的意思,他觉得身旁的人有点僵硬,眯着眼看过去,见祁修阳正炯炯有神地盯着天花板。
“怎么了?”林夏伸手探了下他额头,睡意消散了些:“不舒服吗?”
祁修阳侧身搂着他,把脑袋缩在他颈窝处,自然而然地环住了林夏的腰,还十分不老实地把大长腿搭他身上。
他开口嗓音有点沙哑:“我好紧张。”
因为过了三年苦逼高中生活,睡前拉窗帘这种事情看起来没那么有必要,因为比太阳醒的早是常有的事情。
现在卧室里的光不算亮,但也足够他们看到对方的表情。
林夏发现他哥在床上表现出黏人意思的倾向选胜过在任何其他的时间和地点,有种“这个人在我怀里是我的了”的满足感,扬起唇角无声笑了下。
“紧张什么?”他的抓住祁修阳的手,有下没下地把玩着,准考生倒是表现得比家长还要放松:“我很期待。”
而不用考试的家长祁修阳把脑袋狠狠往他颈窝拱了几下,重重地吸了口气。
“林夏。”祁修阳闷闷道。
林夏应了一声。
祁修阳手指在他腰上刮了两下:“我会在校门口等着你,站在最显眼的位置,你一出门就能看到我。”
林夏笑了笑。
他想起数月前的某个假期,他哥不由分说地夺走他手里的抹布,让他滚去休息,并且理直气壮地宣布要承包他的吃穿住行。
从那天起,他卧室的床单一周换两次,脏衣篓的衣服等不到下一刻就会被拿走,冰箱里永远有切好的新鲜水果,水壶里的水一直是温的,就连第二天上学要穿的衣服都会被叠好放在床边。
祁大少爷任劳任怨,贴心程度犹如古代刚过门的小媳妇。
“行,我从考场出来后,谁也不看,把第一眼留给你。”林夏心里热乎乎的,他虽然只有十七八岁,但因为小时候的起落,十分清楚两人和在一起互相依靠是多么的难得,祁修阳所做的一切让他觉得这辈子他都是他哥的。
祁修阳倒是被他的话逗得一通乐,颤抖着肩膀。
“再睡会儿,时间还早。”他自己睡不着了,还想要林夏养足精神,搂着人闭上眼,说安静便安静了起来。
林夏翻了个身,和他面对面抱着,没多久真的睡了过去,嘴角还挂着不明显的笑。
再次醒来是听到了敲门声和手机铃声的夺命连环式攻击。
祁修阳后面也忍不住困意睡着了,听到铃声和林夏几乎是一起睁开的眼,他掏了半天在被窝里掏出手机,直接点了接听:“喂,谁啊?”
“还没起呢?”李女士压低着声音:“快出来开门,我和你干妈来给你们送点吃的,动作小心点,不要吵醒小夏了,他学习辛苦让他多睡会儿……”
“你说晚了。”祁修阳瞥了眼林夏的背影。
林夏不怎么赖床,在听到睁眼时便骨碌爬了起来,踩着拖鞋出去开了门。
电话里李女士极其小心地啊了一声,但没等她再问什么,便和拉开门的林夏打了个照面,祁修阳拿着手机跟在后面。
“你俩睡一起啊?”李芙蓉笑看着他俩。
林夏没太大表情,点了点头,接过她手里的东西放在茶几上,转身去了洗漱间。
“你们怎么来这么早?”祁修阳慢悠悠打了个哈欠,眼神里还透露着迷茫:“来之前也不提前说一声。”
李女士放包的动作顿了下。
“怪我,”李芙蓉她穿了件米色孕妇裙,挺着大肚子:“你妈昨天上班前让我给你们打电话,我给忘了。”
祁修阳皮的惯了,伸出白皙的手指笑道:“果然有句话说的没错,一孕傻三年。”
“没大没小。”李女士终于露出了进门来的第一个笑容,仿佛看到他儿子着半吊的德行,才能吐了气似的。
“你们先收拾,我去刷牙。”祁修阳抓着头发去了卫生间。
洗手间的门半掩着,林夏正在洗脸,措不及防被人吃了把豆腐,差点把洗脸水喝了。
祁修阳收回咸猪手,不仅对非礼人家这件事没有半点愧疚,还向着某处投向了不怀好意的眼神。
“我发现你肉挺结实。”少爷挤上牙膏,真心实意地点评道:“运动量也不多,肌肉比我还硬。”
林夏无奈地笑了笑,给他让出半个位置。
自从祁修阳光明正大睡在林夏卧室之后,就把洗漱用品也搬进了他的浴室,但他们刷牙的时间基本上错开。
林夏拿毛巾擦了几下脸,习惯性的关上门想要去接裤腰带小解,可脑子里的某根神经及时的制止住了他的行为——
祁修阳和林夏对视一眼。
狭小的洗手间里的气氛顿时变得有点暧昧的尴尬,祁修阳嘴里满是泡沫,猛地举起牙杯漱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漱了口。
他随便冲了两下脸,出门的时候脑袋差点撞在墙上,磕磕绊绊地滚了出去。
李女士在厨房收拾吃食,李芙蓉扛着大肚子坐在沙发上削水果,看到他开把切好的苹果递给他。
“修阳,你脸怎么这么红?”李芙蓉看着他。
“……”祁修阳抹了把脸上的水珠,非常随意但又像是在耍帅地甩了甩头发,接过苹果啃了一口:“没事儿,洗脸水太烫了。”
六月的淮中已经热的坐着不动也能出汗的地步, 当然更滚烫的还有青春年少。
高三下一整个学期,二班的学生过得可谓是昏天黑地,三点一线的生活眼看到了结尾, 现在每个学生的泪腺脆弱的几乎是只要一煽情就立刻能下雨的程度, 但心脏却坚强的好像无坚不摧。
李姐开口讲话时, 韩次年第一时间半遮半掩地捂住了耳朵:“求求了,别煽情, 我想哭。”
其实李姐并没有煽情。
她只是像无数个班主任一样, 交代了些基本的考试要求, 并且祝福大家有光明的未开, 告诉他们不论结果如何, 他们都是最好的学生, 也是最好的自己。
话落班里的学生斗志昂扬地喊起了口号,他们的嗓门估计能传到校外的小摊贩耳朵里:“二班二班,敢拼敢闯, 我们一起赢!”
而祁修阳在林夏手心里画了一个心。
在最后的一节课, 他们是牵着手度过的,林夏伸手抓住祁修阳的时候,他的心脏狂跳,毕竟教室里有无数双眼睛,可他还是不想松开。
夏天温热的风越过教室敞开的窗吹过耳畔,祁修阳微微偏头,桃花眼里含着无声的笑意:“知道我写的什么吗?”
“知道。”林夏动时手肘把笔撞掉在了地上。
两人手拉着手,同时弯腰去捡,祁修阳刚看到笔掉在了桌腿里, 正要去拿, 紧握的五指被人往右拽走, 林夏在他手背上亲了一下。
教室里的口号声还未消停,在无数哭笑声中,林夏轻声说:“我也喜欢你。”
祁大少爷忍不住耳尖又红了。
有点没面子。
于是祁修阳在起身前半秒千军万发之际,蹦出来一句自认为带了点调戏意思的话,压低了声音问:“你看我们现在的姿势像不像是夫妻对拜?”
谁料林夏脸色平静地嗯了一声说:“可以入洞房了。”
“……”祁修阳措不及防体会了一把玩火自焚。
祁修阳觉得林夏变了。
他纯洁的林小夏现在竟然在他面前耍流氓,马上考试了入个屁的洞房,还有,洞房你知道到怎么入吗?
但现在不是讲这些的好时候。
祁修阳忍了几秒,默默叹了口气,只能拱手而降,决定不撩了,无论如何最后受伤的还是他自己。
“祝你顺利。”祁修阳在他手背上回吻了下,吊儿郎当的语气里终于能品出些正经意味:“宝贝儿。”
这是祁修阳第一次这么喊他。
林夏着实有些招架不住。
这一瞬间,林夏在热闹中灵魂出窍,迫切地希望时间过得再快些。
掉在犄角旮旯里的笔彻底被两个人忘记,在哄闹的教室里,他们正经地坐起了身子,林夏脸不红心不跳地拿起杯子喝了口水缓解“宝贝儿”带来的口干舌燥,而祁修阳装模作样又找了根笔,本子上胡乱写着什么。
等回神儿的时候才发现这一页大部分都是林夏的名字。
李姐讲到最后开始安排:“现在大家把书本搬到办公楼的空教室,淮中一高的三栋教学楼是今年理科生的考场,我们班的任何一位同学都有可能分到这里,即使没有,过来的也都是同一届的考生,他们和我们一样,怀着梦想,因此大家务必把教室打扫干净,给他们一个好的环境!”
“好嘞!”大家立刻动了起来。
搬书是个体力活,但行动起来也快。
祁修阳只有几本书,而且是英语六级和高等数学线性代数之类的大学课程,早早拿回了家,而林夏的东西向来整洁,几乎不用收拾,他和林夏一个来回把林夏的书全部搬到后前面的陈乐同学还在大汗淋漓地往书包里塞杂物。
“祁哥,夏哥,我爱你们。”陈乐扶了扶黑框眼镜眼巴巴地看着他们,大概是被今日的气氛烘托,说起了不要脸的话——当然也可能是近韩次年者黑的缘故。
祁修阳让他滚。
但还是任劳任怨地拎起来陈乐桌子上乱的像是废品的布袋,不料低估了“废品”的重力,沉的一个趔趄。
“……”
少爷下意识看了眼林夏,觉得有点丢脸,毕竟一个男人在喜欢的人面前表现得没有力气并不是一件欢快的事情,轻咳声质问:“你包里装的什么玩意儿?”
“多谢了,都是书,我这个人比较念旧,高一的资料也没舍得扔。”
陈乐终于把书包拉链拉上了,毫不客气地递给林夏,不要脸地又来一遍:“夏哥,我爱你。”
因为错题集的缘故陈乐自认为和林夏又熟了不少,而且三年前后桌,他们关系绝对能算上挺不错的程度,所以说出这话的时候没有太多心理负担。
不料下一刻,祁修阳警告地瞥了过来:“小朋友,话可不能乱说,他还轮不到你来爱。”
然后硬生生腾出一只手在林夏之前接过了书包,举步维艰地走了。
陈乐有点懵逼。
祁修阳什么时候这么乐于助……他了?而且书包至少三十斤他两只手都吃力祁修阳一只手真的没问题吗?
更懵逼的是他怎么觉得林夏在憋笑,而且憋得很辛苦。
憋笑的那位忙不迭追了出去,从祁大少爷因为吃力而爆着青筋的手里接过书包,没忍心揭穿他逞强的面孔,神色淡然道:“陈乐没东西了,我帮你搬,能快点儿。”
祁修阳素来是个给点梯子就会自觉的踩上去溜达下来的人,但现在把扶手也给他装好,他却不下了。
“不行。”他执拗地又夺回书包:“我的人只能我爱。”
林夏再也没忍住笑了起来。
“小没良心的。”祁修阳累的鼻尖出了层细汗:“哥现在是在为了你负重前行,你不感动就算了,还嘲笑。”
林夏心说冤枉啊。
“我不是嘲笑,我是觉得我哥有点可爱。”他说着接走了祁修阳手里的布袋,语气征求的意识:“我拿这个可以吗?祁大幼稚。”
祁大幼稚耳朵又不争气的热了。
这耳朵不能要了。
他愤愤地想。
搬完书大家基本上得到了解放,有种浑身轻了的感觉。
虽然韩次年因为他们帮陈乐搬书而没有帮他这件事吃饭的时候找了不少茬,祁修阳也懒得和他计较。
甚至心情颇好地拉着林夏混在二班的队伍里跟着大家在校园里散步。
晚自习前的操场里人好像比往日里要多出不少,谈恋爱的人也懒得藏了,教学楼前的英语角也热闹起来,大家坐在亭子下,环顾着来了三年的校园。
“真快啊。”有人说。
“三年就这么过去了。”
六月七号那天恰好是端午节,凌晨估计有许多高考生没有入睡,紧张会持续许久,但也有人是在等待。
等待着他最重要的人成年的那一刻亲口说句生日快乐。
祁修阳本打算把十八岁生日推迟,毕竟这个日子实在是匆忙,他不觉得自己的生日比林夏的睡眠重要。
可林夏执拗地点上了蜡烛,即使被祁修阳强制取消了蛋糕的订单,他还是在甜品店买了个蛋挞来代替。
他放下打火机:“蛋糕可以后天吃,但愿望必须今天许。”
祁修阳心说你个不懂浪漫的家伙什么时候这么有仪式感了?李女士和祁总过去总会大办他的生日会,今年也只是在凌晨发了生日快乐,怕打扰了考生。
但考生林夏丝毫没有作为考生的自觉,放着好好的觉不睡,非要让他许愿。
其实祁修阳之前的生日愿望总共就俩——
祝李女士身体健康。
永远陪在林夏身边。
可今天日子特殊,他怕许多了老天会认为他太贪心,于是心诚则灵地把愿望缩减成一个,暂时把亲妈放在了明年。
许了十八岁唯一的愿望:【林小夏,高考顺利,希望你有一个好的未来。】
祁修阳吹灭了蜡烛,林夏打开了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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