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商伸过他腋下的手一顿,眼里情绪骤然无声凝了起来,浮起少许读不懂的幽暗意味。
夏阅指尖尴尬地缩了缩,才发现指腹一片干燥,不似他想象中那么湿。替陆商擦脸的动作,实属是多此一举了。
他要缩回那只手,陆商却垂下眼眸,目光凝在他指尖,慢慢拧起了眉。
夏阅并未察觉,手往下落了落,陆商拧着眉不语,脸亦往下低了低,几乎要俯向他脖颈。
他腹部猛地又紧一分,单独支撑的手臂晃了晃,展开的锁骨几乎要烫红。他不知道陆商在看什么,只记得衬衫领口松散,前两粒扣子都没有扣,露出的皮肤正在升温。
多年学舞的生活里,从未有哪次核心训练,像现在这样让他力竭。夏阅终于支撑不住,腰腹软软塌了下去。
两人间距离陡然拉大,屁股即将落回地毯上,腰后被一条手臂圈紧,男人从他胸口抬起眼,嗓音饱含力道不容拒绝:“手抬起来。”
夏阅脸上浮起愕然,心声急促地抬起手来。
陆商的鼻尖坠向他手指,最终停留在指尖的上方。男人眉眼幽沉不动,却气势冷冽含着魄力,如巡视私人领地一般,低声沉而缓慢地开口:“谁的香水味?”
“粉丝?”陆商眉头轻动,松开了他腰后那只手。
夏阅身体落回地毯上,见陆商另一只手臂收回,将从他身后地毯上,捞回的手机还给他,视线轻轻扫过他胸前,长指一伸夹出那张信纸。
更馥郁的浓香袭来,陆商夹着信纸没打开,但已经猜到了七八分,“粉丝给的?”
他如实点了点头。
男人又问:“褚西子?”
夏阅有些惊讶了,目光随陆商而动,缓缓仰起头来道:“你怎么知道?”
“猜的。”陆商放下信纸站起,“起来去洗手。”男人神色有些淡,丝毫不掩饰情绪,“我不喜欢这味道。”
夏阅心说真是巧了,他也不喜欢这味道。从地毯上爬起来,他去厕所里洗手。等他出来的时间里,陆商联系何非,问了褚西子的事。
得知那天晚上,夏阅粉丝突然跑来送礼,领头的粉丝就是褚西子,陆商黑眸沉了沉。看夏阅擦干手出来,话题又回到了信纸上,“信上写的什么?”
夏阅三言两语说给他听。
陆商没有太大意外,回忆起送礼那天的事,有些细节没有告诉他。男人并未摆出插手姿态,只在听过他的话以后,察觉出他话中指向问:“透露房间号的事,你有怀疑的对象?”
夏阅没有明着给答案,想起上午在片场里,梁栎柠和陆商坐一块,含糊其辞模棱两可道:“不太确定。”
陆商果真没再追问,给他透了其他消息,“粉丝来送礼那天,进了酒店的停车场。”
话到这里打止,陆商似乎没打算管,等着看他会怎么处理。夏阅被他一点就通,听明白了他的言外之意。
酒店是剧组包下来的,没有再住外来客人。酒店进出管理也很严,除了那晚夏阅下楼,不小心撞见粉丝溜进来,就再没发生过类似事情。
而那天溜进来的粉丝,也很快就被保安抓到。没道理褚西子在停车场停留,还能顺利等到陆商的车进来,只可能是场务组那人帮了她。
替自己给陆商送礼这事,夏杳杳都不相信,褚西子为什么信?对方不一定就比夏杳杳蠢,更有可能早和男人串通好了,为了借道歉的由头私下里见他。
只是这办法实在是蠢了些,属于是没杀到敌还自损八百,就连他也不知道该如何评判。现在他有两条路能选,要么听陈今的话,自己规避过去。要么听陆商的话,直接欺负回去。
陆商走了以后,他先回复了年导,让程程联系夏杳杳,找夏杳杳帮忙,盯着褚西子。剩下场务组那个男人,夏阅找关系好的化妆师,旁敲侧击地问了几句。
原本没抱太大希望,没成想还真问出来了,那人来剧组做事前,在梁栎柠公司上班。夏阅费劲地梳理人脉,想拿到他的就职证据,最后还问到了陈今那。
但陈今不想他惹是生非,所以他只能藏着掖着,没说出自己真实目的。陈今没帮上他忙,给他带来一个坏消息,时尚圈代言确定没了,但也没落梁栎柠手上。
夏阅问是谁拿到了,答案有点出乎意料。
“季稻宣。”经纪人说出前队友的名字,“他那个男朋友,好像是哪家老板私生子,最近被认回去上族谱了。”
夏阅语调平平“哦”了声,挂电话时还在八卦揣测。难怪前两年藏得紧,最近出来跑通告,还不忘带着男朋友。
他也终于想起来,季稻宣和梁栎柠同公司。既然是同一家公司,就必定有相互竞争,或许他可以找季稻宣。
但出道那一年里,他和季稻宣关系不好。此前他拒绝炒CP的事,对方似乎一直心里记恨,他有点拉不下这个脸面。
陆商好像在他身上装了监控。傍晚去酒店餐厅吃饭,何非给他发了张照片。照片上有梁栎柠经纪人,还有辞职的那个男人,拍摄背景是梁栎柠公司。
这照片要是放出去,他们公司就算八张嘴,一时半会也洗不清。
夏阅拉着程程谋划,吃完饭带上字帖,上楼去找陆商了。他去得说巧不巧,说不巧也不算,陆商不在,但何非在。
何非过来喂猫,顺便替猫铲屎。陆商晚上才回来,夏阅没地方可去,看何非暂时不离开,问自己能不能留下。问过陆商意思后,对方让他留了下来。
夏阅立刻丢下字帖,陪八宝粥玩逗猫棒。八宝粥活力满满,频繁跳起来飞扑。晚上七点左右,房间门被人敲响了。
他连忙放下小猫起身,没等何非出声示意,自觉躲去了浴室门边。何非走过去开门,梁栎柠站在门外,手里捧着剧本,过来找陆商。
昨晚饭局回来,夏阅才知道,梁栎柠住在这层,就在陆商斜对面。何非说陆商不在,但梁栎柠不知道说了什么,还是短暂地进了房间。
夏阅关门躲进浴室,猜他不是来找陆商。梁栎柠白天在片场,又怎么会不知道,陆商今天要拍到几点。
他将门拉开一条缝,弯腰贴在那里观察。梁栎柠穿得很正常,进门后和猫玩了一会,又在沙发上坐了片刻,似乎在等何非打电话,确认什么重要的事。
电话打完以后,发现是场乌龙,梁栎柠礼貌告别他,从沙发前站起离开了。房间门关上后,夏阅从浴室里出来,盯着沙发看了看,有点微妙地坐了上去。
八宝粥脚踩着猎物,正愉快地摇着尾巴,埋头在脚边张口咬。夏阅轻轻拨开猫,手往它脚垫下摸了摸,摸出一枚衔尾蛇戒指。
戒指上没有Iris标志,陆商身上有Iris代言,不会戴其他的品牌。他举着戒指问何非:“这是陆老师的戒指吗?”
何非很快否认:“不是。”
夏阅眯了眯眼睛,将戒指放进口袋。东西是梁栎柠留下的,他笃定陆商这会不在,才会进来悄悄丢下戒指。如果没猜错的话,今晚对方还会再来,挑陆商在的时间。
他上微信找钟森南聊天,与对方谈论梁栎柠的诡计,顺便还说了季稻宣的事。两人聊了一会八卦,程程那边就有动静了。
场务组那个男人,把褚西子带进了酒店。除了褚西子以外,还有另一个女孩子。那女孩是个生面孔,夏阅没什么印象,但似乎是他粉丝。
程程守在他房间,门被敲响的时候,程程出去看,男人不在了,只剩两个女生,乖乖等在门外。褚西子用拙劣的借口,让程程放她们进去。
小助理装作没识破,也真的把人放进去了。褚西子想见他,男人想栽赃他。双方一拍即合,策划了今晚的事。
夏阅用脚趾头都猜得到,明天一早睡醒起床,微博上又是血雨腥风,梁栎柠公司买水军,诬陷他道德败坏睡粉。
但瓜要有反转,才能精彩好看,才能博人眼球。夏阅将计就计离开房间,现在缺个不在场的人证。不能找自己身边的人,不能找其他不知情的人,他思来想去,觉得陆商助理最合适。
他抬头满房间找何非,对方坐在落地窗边,手里还握着手机,像是刚打完电话。窗边摆着小圆桌,对面有把空椅子。
窗外附近没有高楼建筑,所以即便是打开窗帘,也不担心会被别人偷拍。酒店中有干扰设备,无人机也飞不过来。
他当即殷勤地过去,将椅子搬到何非旁边,C着脸坐下来眯眼笑,“何非哥哥。”
何非动作一顿,抬起头看向他,抿唇没有接话。
“谢谢你给我发的照片。”夏阅真心实意道谢,唇边弯出饱满的弧度,“我还有件事,想请你帮忙。”
何非表情怪异,没有接他的腔,不知道该如何应付时,手机如指示般亮起来。他低头看了眼手机,再抬起双眼时,语气有些僵硬:“……什么事?”
夏阅真挚地眨眼睛,一双乌黑瞳孔亮得过分,“明天如果有我的热搜,能请你帮忙发声作证,今晚我不在自己房间吗?”
何非表情更加怪,没有第一时间回话,而是低头去看手机。
“何非哥哥,”他再次可怜巴巴喊,是干净柔软的少年音,夹带故意示弱的成分,除了央求他以外,再没了其他杂念,“能拜托你帮我一次吗?”
手机始终没有动静,何非坐立难安万般煎熬,已经是第三次看向了手机。
“何非哥哥?”黑掉的屏幕没有亮,手机里却有声音传出,陆商语调稍有下沉,模仿他的咬字方式,不带一丝情绪起伏,“第二次了。”
夏阅面容骤然惊悚,差点从椅子里弹起,瞅瞅神色紧绷的何非,又听陆商隔着手机,话语微冷叫他的名字:“夏阅。”
他眼皮颤了一下,支支吾吾应话:“陆、陆老师……”
“你哪来这么多哥哥?”男人问。
夏阅脸颊热起来,想用之前那套说辞,“我——”
“求别人干嘛?”陆商问。
隔着手机淡声打断,男人语义不明地道:“你既然要求人,为什么不来求我?”
“另外,”他话语微顿,有几分不虞,“照片是我让何非发的,你该谢谢的人应该是我。”
作者有话说:
楼主:老婆很喜欢叫别的男人哥哥,但从来都不叫我哥哥,为什么?
2L:你是不是长得太吓人了?
楼主:我长得很帅。
4L:你是不是有家暴倾向?
楼主:我没打过他。
6L:你们是不是相亲认识的?结婚的时候还没有感情?
楼主:我们没结婚。
8L:?
楼主:我未过门的老婆。
感谢阅读感谢打赏~明天不更,后天v更新6000+
第22章 耳朵
他求何非帮自己忙,那是何非为人心善。可他如果去求陆商,就是实打实地蹭热度了。
两人CP最近势头大好,虽然公司并未推波助澜,但他作为当事人之一,非但没有避嫌,反而上赶着蹭,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做人不能得寸进尺,夏阅深谙这道理,才打算避开陆商。可陆商的话是什么意思?对方愿意主动给他蹭吗?他实在有些琢磨不透了,索性就不再去琢磨,坐回桌边写字帖,让自己静下心来。
这会儿想起来,还有些脚趾抓地。刚才冲上去找何非,属实是他冲动了点。他没想到何非没在打电话,而是和陆商挂着语音,在等陆商给自己回话。
想到这里,他不由得轻生臊意,下笔力道跟着加重,差点将临摹纸穿透。一个小时以后,陆商收工回来了。何非没别的事,先下楼回房间了。
陆商没找他说话,也没有赶他离开。夏阅写得心不在焉,听背后半晌没动静,终于忍不住停了笔,偷偷摸摸地回头看去。
男人侧对他站立,正在床边脱上衣。夏阅吓了一跳,匆忙转回了头,当作无事发生。陆商看得清楚,没打算放过他,“偷看什么?”
夏阅噎了一下,埋着头闷声答,“没有偷看。”说完仍觉不够,他轻声嘟囔起来,“……是你突然脱衣服。”
“洗澡前不脱衣服,难道要穿衣服洗吗?”陆商不咸不淡堵了回来。
“可以去卫生间里脱。”他小声反驳。
“这里是我的房间,我为什么不能脱?”对方道。
夏阅愣了愣,觉得他的话有道理。但他仍觉得不对劲,又悄悄把脸转过去,看了看陆商的脸色。
岂料脸色没看清,男色看得一清二楚。
陆商并没有脱完,相反,对方衣服裤子都在,可偏偏又都是,半脱不脱的状态。身上那件灰色衬衫,胸前扣子已经全解开,浅麦色的胸膛露出来,紧实的线条流畅起伏。
裤头皮带解到一半,陆商的手搭在皮带上,目光慢腾腾地掠向他。
该穿的都穿了,分明瞧着挺拔修长,身姿矜贵气度不凡,却又像披着张衣冠楚楚的皮,散发出极具侵略性的荷尔蒙。
看遍整个娱乐圈,夏阅也不得不承认,陆商的男色是极上等的。别的选秀他不清楚,但当年他们那一届的秀圈,整整一百个练习生里,都找不出一个陆商这样的。
加之陆商年龄比练习生大,岁月阅历沉淀出来的魅力,早已渗透入言行举止间,是那些练习生无法学来的。
由此可见,陆商这样的男色,在选秀圈内着实稀缺。
而夏阅又是从秀圈里出来,常年与身边的秀圈人打交道,对陆商这样的实在见得少,即便是工作上见到了,也鲜少有近距离接触。陆商这样的,他觉得新鲜又有吸引力。
但他知道,现在不是看男色的场合。将视线从陆商身前撕开,他重新看回陆商脸上,却笔直撞上男人黑眸。
他看了陆商多久,陆商就看了他多久。男人表情平淡无变化,倒没问他满不满意,只公事公办地开口:“看什么?字帖写完了?”
这是今晚回来后,陆商第二次问他。夏阅甚至模糊察觉到,现在只要他点了头,对方大概就会赶他走。男人的脸色看不出什么,直觉告诉他,陆商并不高兴。
他脑子转得飞快,很快就想到了,一个小时前的事。他暗暗揣测着,表情凝重地皱起眉来,对方或许是在暗示他,不知恩图报?
夏阅推开椅子站起来,步子稍快走到陆商面前,试探般地向男人道谢:“照片的事,谢谢——”
“谢谢谁?”陆商问。
“谢谢……陆老师。”他顿了顿,迟疑着答。
“怎么谢?”对方又问。
夏阅有点词穷了,想不出实际的回报,最后干巴巴地接话:“下次请你吃饭。”
出乎意料的是,陆商竟然答应了,就这么放过了他。
至少短短一秒里,他是这么以为的。他甚至松了口气,要走回桌边坐下,发现八宝粥不知道什么时候,跑过陆商的视角盲区,悄悄爬上了陆商的床。
他来这里次数不少,知道陆商虽然纵容猫,但不允许八宝粥上床。他将八宝粥抱起来,在小猫不满的叫唤里,把它放回了脚边地上。
俯身时有什么东西,从他口袋里滚落出来,轻轻砸进了床单里。夏阅没有发现,放下猫就要走,被陆商出声叫住:“等等。”
男人折返了回来,视线扫过他身后床单,忽地迈开步子走上前。夏阅不明所以,在两人鞋尖即将抵上时,迫不得已往后退了一步。
膝盖弯完全贴上床沿,陆商的腿跨入他腿中间,没有半点要止步的念头。夏阅双腿膝盖一弯,在那张床边坐了下来。
陆商终于停步,视线居高临下投来,轻飘飘落向他臀部。更准确点来说,是他右半边的臀部。
夏阅坐立难安,隐约间是察觉到,那半侧臀部下方,有什么微微硌人。他很快就没空留意了,从陆商身前抬起脸来,他的眼皮不受控地轻跳。
视野水平延伸的正前方,与他的脸相隔不远的地方,是陆商扣子解开的衬衫,以及衬衫里露出的胸膛。
再垂眼往下,是男人紧实的腹部上,块状分明的肌肉线条,和两侧流畅的人鱼线。线条深深没入长裤内,半解的皮带伸出一截,几乎要戳到他的脸上。
雍容而又野性。
两个截然相反的词,矛盾地揉碎在了一起,以他从未想过的方式,就这样撞进了他眼底。以陆商对外的脾性来看,他完全担得起前两个字,但绝不会做出,在人前脱衣服这种事来。
可现在他不仅做了,做得还毫无违和感。穿衣服是雍容,衣服下的身材,是野性荷尔蒙。被对方腰间皮带指着,夏阅喉咙口收紧发干。他年纪小阅历少得可怜,哪来见过这样的大场面。
他甚至不敢越过皮带,再往那下面多看一眼。
陆商微微俯下身,朝他的脸望过来。伸出的皮带跟着一偏,轻擦他脸颊蹭了过去,在半空里晃荡了一下,又落回来弹在他脸上,“啪”的一声发出轻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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