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算了,告辞。
白和礼的手指在楚星野大腿上打着转,低声提醒着楚星野楚母的身体状况:
“云英阿姨现在受不得一点刺激,”
“你知道该怎么做的,对吧?”
云英是楚母的名字,
楚星野从来没有这么反感过听见它。
好吧,告辞不是他想告就能告的。
白和礼有一点说得对,
家人,的确是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东西。
楚星野伸手去捡那支笔,
却被白和礼拦住。
“用嘴捡。”
爹的,给你脸了。
楚星野张开牙齿,
咬住的却不是笔。
他把白和礼的肩膀咬得鲜血淋漓,伤口深可见骨。
白和礼一时不察,整个人被楚星野掀翻,后脑勺在地上砸出一个坑,流出湿而热的血。
猩红的液体映在楚星野的视网膜上,不断刺激他纤细的神经。
楚星野太瘦弱了,瘦弱得让人想不到他芦苇般的身体能迸发出这样大的力气。
他孩提时期住在萧条的村子里,用牙齿咀嚼病死的鸡鸭和烂在地里的野菜,啃食垃圾长大。
长大了依旧用牙齿咀嚼垃圾,
那是会呼吸的垃圾、有体温的渣泽。
“你要是敢对我妈做什么……”
“我就把爱迪生的真相全部抖出去!大家要死一起死!”
垃圾长出了腿,挣扎着站起来。
门哐啷一声关上,
楚星野无力地瘫坐在地上。
贱货,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教我做事了。
死同性恋,滚一边去。
他的唇被自己咬得通红。
楚星野决定了,
他得好好恶心一把白和礼,不为别的,就为白和礼别在他这里搞同性恋那一套。
他一个直男,哪里经得住这种磨难。
楚星野拿起那支笔,在大腿上写上白和礼的名字。
楚星野思来想去,最终敲开了司哲雅的房门。
他站在另一间宿舍前,开门的却不是司哲雅。
是司哲雅的室友。
看见楚星野漂亮的脸蛋,他原本不耐烦的神情一扫而空,眼神黏糊了起来,想要一直盯着这张漂亮的脸蛋看,却又要死地害羞起来。
室友说:
“你、你是那个什么楚星野……?”
“来找谁啊?”
真人好娇小好可爱,比屏幕里还漂亮。
楚星野说出了司哲雅的名字。
室友却磨磨蹭蹭地不去叫人,站在门口跟楚星野说了好多有的没的:
“你……你真的是男生吗?”
“今天穿这么少啊……胳膊全露出来了,不冷吗?”
“你和司哲雅关系很好?哦我忘了你是白家赞助的,关系好点也正常。”
楚星野听得有点困了,被动发动了打哈欠技能。
室友的脑子却给美色冲击坏了,见楚星野点头,心里开心得不得了,话越讲越深:
“唉,我悄悄告诉你,别跟别人讲.”
“司哲雅这个人啊,看起来人还不错,其实啊……总之你要离他远一点。”
“离谁远一点?”
司哲雅阴恻恻地出现在室友身后,脸上带着笑,却把室友吓得一激灵,话说了半截硬生生卡在喉咙里。
楚星野感觉到自己的手被人牵起,
触感凉凉的,几乎不像是人的体温。
倒像是一条蛇。
“进来吧。”
蛇笑着说。
“确实,星星你要离那种乱七八糟的人远一点才好。”
蛇吐了吐信子。
司哲雅也不问楚星野为什么来找他,
楚星野愿意主动来找他已经是天大的好事了,纠结原因做什么呢?
楚星野被带入司哲雅的卧室。
司哲雅的卧室干净整洁,色调柔和,甚至说得上有几分温馨。
楚星野在小沙发上坐下,
他有点惊讶,司哲雅竟然没向陈明湛或是白和礼那样申请更大面积的房间。
众所不知,纽黑文的宿舍并不是统一制式的。
有一些卧室会比正常卧室大上一点、布置高档一点。
有时候,有钱人并不是缺这么几平米住。
有人说越有钱的人越不在意钱,这完全是屁话,哄他们穷人用的。
事实是,越有钱越是锱铢必较,越高贵越是分毫必争。
财富与地位并不会使人云淡风轻,但可以欺骗他人自己云淡风轻。
比如一边强调校方不该对三大财团的学生特殊,一边“无奈”地接受豪华宿舍。
反正闻暨白、白和礼、陈明湛都是这么做的。
司哲雅不这么做,真是费解。
楚星野歪了歪脑袋。
司哲雅在楚星野面前轻轻地放下一杯咖啡,眼睛里全是温柔的笑意:
“一直盯着镇纸看,是很喜欢吗?”
楚星野这才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发了太久的呆:
“嗯,是很漂亮。”
司哲雅也不在意楚星野的走神,似乎楚星野在他面前做什么都是可爱的:
“喜欢的话,可以直接带走。”
楚星野下意识地婉拒,司哲雅却已经掏出纸袋子在打包了。
楚星野接过纸袋子,纤细的手指在牛皮纸的边缘摩挲。
司哲雅抿了一口咖啡,笑着说;
“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楚星野猛地点头。
他眨巴眨巴眼睛,清澈的光折射进来,那对乌亮的眼瞳像闪烁的黑曜石。
像是犹豫了再三,终于下定了决心,楚星野卷起了自己的裤脚。
裤子宽松,但在卷到大腿时遇到了阻力。
楚星野身量轻盈,明明全身都没有几两肉,偏偏大腿和臀部上堆积了一点。
平时看着不明显,关键时刻却不容小觑。
卷不上去了,
柔软的肤肉卡在其中,勒出了红痕,看起来分外可怜。
司哲雅眼睛里多了几分色彩,楚星野看不懂,却嗅到了别样的气息。
“我想,你需要一点帮助。”
司哲雅声音轻柔,不知从哪里翻出来一把剪刀,撕拉一声剪开了楚星野的裤管。
大片雪白的肌肤暴露在空气里,
连同那歪歪扭扭的三个字。
空气一瞬间沉了下来。
司哲雅脸上依旧挂着笑容,嘴角的弧度深深地楔进他的肌肤。
楚星野感受到那双体温低于常人太多的手抚摸着这三个字,
很用力。
有点疼……又有点痒,
控制住楚星野,别真笑出来了。
楚星野突然抓住司哲雅的一只手,努力了很久也挤不出眼泪,只好退而求其次用哽咽的语气说道:
“哲雅……”
“你也觉得白和礼很过分是不是?”
司哲雅猛地反握住楚星野的手,简直像是被响尾蛇给缠上了:
“……是很过分。”
天呐,司哲雅居然是个正常人。
说真的,楚星野都有点感动了。
正常,多么平凡的要求,但放在天龙人身上就不一定了。
“和礼他……”
“他怎么可以吃独食呢?”
司哲雅攥紧了楚星野的手。
吃独食?谁被吃?
总不能是他吧哈哈哈肯定不是他啊哈哈哈,
他可是个人,又不是这俩人的猎物。
楚星脸上的表情僵了一瞬,
幸好,他非常擅长自圆其说。
司哲雅不停地喃喃自语:
“怎么可以呢……怎么可以呢……”
“明明是一家人……”
好吧,虽然有点听不懂司哲雅的话,但好在挑拨离间的初步计划是达成了。
司哲雅突然直视楚星野的眼瞳,他的眼睛死死地定在眼眶里,像锚定目标的蛇目:
“你是我们两个共享的,”
“他怎么可以悄悄使用呢?”
“太过分了。”
楚星野心悸。
他意识到事情稍稍地超出了自己的掌控。
“明明……那只笔是我拿回来的……”
司哲雅的声音又轻又缓。
原来是你小子,
楚星野扯了扯嘴角。
好吧,你们白家人果然没一个正常。
楚星野发现自己出了一身的冷汗。
不过——
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变态这种东西,
来一个他打一个,来一对打一双。
却之不恭,一起创死吧。
楚星野摸出了自己的手机。
第30章 挑拨
司哲雅的眼神越来越不对,眼见就要对他下手了,楚星野按亮手机屏幕,举到了司哲雅面前。
司哲雅眨了眨眼睛:
“……怎么了,星星。”
楚星野调整情绪,脸上出现了为难的表情:
“小雅……有件事情,我思考了很久要不要告诉你。”
司哲雅的脸上露出疑惑的表情。
楚星野继续道:
“你一定也很想知道是什么吧?”
司哲雅打断了他,语气里竟待上几分孩子般的天真:
“不是,”
“我是在想……”
“为什么要犹豫?”
“我们是家人啊……家人的话,没有什么需要隐瞒的吧。”
楚星野被噎住了,
你们天龙人的脸是什么做的?
不是,司哲雅也配跟他说什么“家人之间不能有隐瞒”?!
你们做事前有几次跟他商量过啊!
好好好,宽以律己、严以待人是吧。
自律这块,还是得跟你们天龙人学。
不知不觉间,司哲雅越靠越近。
毫厘之间,他的睫毛扫过楚星野的脸颊,那双线条柔和的眼睛死死盯着楚星野:
“告诉我,你想说什么。”
司哲雅一动不动地保持着这个姿势,
楚星野大气都不敢喘。
楚星野调整呼吸,手掌压在胸口处,不断地平稳气息,认真道:
“是有关和礼的。”
“从很久以前开始……和礼就总是给我发一些看不懂的信息。”
“说什么……什么很糟糕的话。”
“还说了一些关于你……对不起我是不是太多嘴了,不该想这么多的。”
楚星野精确地把控了力度,编不出来的绝不多说一句,用词能模糊就模糊,语气能委屈就委屈,主打一个惹人遐想。
背后说人坏话这种事,关键根本不在怎么说,而在于选对对象。
你以为你要改变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看法?
错,你只需要肯定一个人的潜意识就好了。
剩下的,交给听者的大脑来加工吧。
嗯,要是司哲雅和白和礼铁板一块的话……
他可什么都没说。
司哲雅果然如楚星野所想,露出了沉思的神情。
没有反驳,那就是认同了。
司哲雅说:
“他说我什么?”
楚星野低头掩面,发出呜咽声:
“我……我也不知道要怎么说……”
“哲雅算我求你了……别问了好不好,我什么都没说。”
司哲雅去抢楚星野亮着的手机,楚星野假意阻止,最后哐啷一声,手机碎在地上,开不了机了。
楚星野悄悄从指缝中去看司哲雅的脸色,
不错,黑得吓人。
目的达成,楚星野准备撤退了。
这个时候,千万不能留在司哲雅身边安慰他,一定要留他一个人胡思乱想,让他在大脑中翻来覆去地咀嚼和白和礼相处的每个碎片,让他怀疑白和礼怀疑一切怀疑世界。
让他痛苦,然后把账算在白和礼头上。
楚星野捂着脸的手有点酸了,他放下手想要站起来,小腿却感到一股莫名的阻力——
是司哲雅,
他抱着楚星野的小腿。
他就说怎么感觉视野里少个人。
楚星野深吸一口气。
司哲雅的脸颊压在楚星野白腻的小腿肉上,他抬起头,眉间皱起:
“星星,你要走了?”
“……你要抛下我吗?”
此时,楚星野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他没认真听,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
楚星野觉得司哲雅的脑子好像真的有毛病,
他一个男人的腿,有什么好抱的……
别不别扭啊。
然后,司哲雅就身体力行地印证了楚星野对他的判断。
他确实有病。
他突然扑过来,把坐在椅子上的楚星野连人带椅向后推翻,楚星野整个人人仰马翻,幸好椅子的靠背上有软垫,倒是没摔疼。
司哲雅匍匐着,身体弯折成不可思议的角度,死死掐住了楚星野的脖子。
他的十指几乎要陷进楚星野的肉里。
楚星野一瞬间感受到难以言喻的压迫感,胸膛剧烈起伏想要挣扎起来。
但命脉被人桎梏,彼为刀俎,他为鱼肉。
“为什么呢……为什么啊星星。”
“明明你是我的,都说好了啊,你是我们的……”
“明明说好了共享的,为什么会出尔反尔呢?太糟糕了。”
“……说到底,”
“星星你也太不乖了。”
啊?怎么又和他有关……
楚星野感觉自己要死了。
幸好,司哲雅的脑子也不是全然的摆设,在最后一瞬,楚星野感觉到手上的力道一卸,新鲜空气重新涌入肺部。
楚星野双手撑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气。
爹的司哲雅,算你有病。
司哲雅呆呆地坐在地上,双目有点无神。
他视线的焦点全部凝聚在楚星野身上。
司哲雅低头,吻了楚星野脖子上的掐痕。
楚星野炸了,
老兄,你怎么也学人家做同性恋!
这个吻的冲击太大了,以至于楚星野不管不顾地推开司哲雅,对方瘦弱的身躯摔到地上,骨骼和地板碰撞出清脆的响声,小腿弯折成不可思议的角度,膝盖中的软骨质被重挫,剧烈的疼痛让司哲雅的面庞渗出细汗,没有血色的唇低低地呻/吟着。
楚星野跑出卧室,把司哲雅丢在原地,却怎么也打不开宿舍的门。
刚刚给他开门的室友假装不经意地走了过来。
楚星野纤细脖颈上的掐痕被一览无余,室友愣住了。
此时,司哲雅的房间传来了脚步声。
一下一下地,很有节奏地,很缓慢地传来。
楚星野急了,大颗大颗的泪水砸到地上,一双眼睛水涟涟的:
“帮我开门!帮我开开门好吗?”
他太漂亮了,狼狈与眼泪让他更迷人了。
眼见司哲雅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室友终于反应了过来,帮楚星野打开了门。
门被关上的那个刹那,司哲雅从卧室里走了出来。
他脸色苍白,似乎是刚刚运动过度,孱弱的身体支撑不住,整个人脸上透出一团不健康的红晕,像随时就会被风吹倒一样。
“小王。”
司哲雅在室友面前站定。
“刚刚是你给他开的门。”
司哲雅说的不是疑问句而是陈述句。
随后,传来的不是室友的回答声,而是——
重物撞击骨头的脆响。
窗外,树上的乌鸦被巨大的声响惊动,簌簌地四散成网。
楚星野回到宿舍,看着窗外的乌鸦,陷入了沉思。
同性恋太可怕了,
司哲雅身体不好还一天天这么精神,原以为是性格使然,没想到是有精神病。
好冷的笑话,楚星野,现在是玩烂梗的时候吗?
他这几个月都遭遇了什么啊!
被校园霸凌、加入传/销气质的慈善组织、莫名知道自己发明了验血机、撞上一环接一环的同性恋圈套……
这里是贵族学院还是地狱?!
算了,他不该抹黑地狱。
地狱有多黑他没体验过,但纽黑文确实是黑出了高度,黑出了五彩斑斓、别具一格的黑。
哈、哈,
来学校找爹,结果成了学校的孙子,怎么不算是超额实现目标呢?
楚星野几乎要把牙齿咬碎,
举目四望,感觉全世界都是同性恋。
好想吐,但还要继续完成计划。
楚星野平稳着呼吸,
是了,漂亮的离间,可少不了第三个人的插足。
闻暨白,就是你了。
楚星野特别换了高领的衬衣,来到飞鸥协会。
他的胸前别着镶嵌着0的徽章,但再没有人能轻视他。
不能无视一点小小的规则,怎么能称作是天才呢?
一路上,他频频向前辈们打招呼,安然地享受对方坐立难安的神情。
事实上,纽黑文内部一直对楚星野的“天才”身份颇有争议。
但是那又怎么样,
谁规定了天才一定要亲自发表专利,不能是别人捧上来献给他的呢?
和三大财团关系千丝万缕的贫困生,除开那些因为他过分皓丽的外形滋生的旖旎传闻,大家对他的背景却一无所知。
没有人敢轻举妄动。
楚星野敲了敲闻暨白办公室的门。
在得到准许后,楚星野进门,看见闻暨白正低头处理文件,一个眼神都没留给访客。
楚星野缓缓向前走,鞋子在地毯上发出细微的声响。
“请小声一点。”
闻暨白没有抬头,声音平淡。
楚星野却偏偏用力地拉开他办公桌前的椅子,椅腿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声音。
闻暨白合上笔帽,用钢笔的尾部在桌面上轻敲,一抬头,来者映入眼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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