贫困生，但美貌万人迷(理真)

“要是把他弄伤了我跟你们没完！”
哦豁，有热闹。
免费的娱乐，不看白不看。
边上不知不觉间围了一大批人，周遭议论此起彼伏：
“他们谁啊……之前没见过。”
“蹲着的那个好漂亮，小腿全露出来了，是做那种职业的吗？想要他的联系方式。”
“你个文盲，平常不看新闻吗？这是前几天那个什么什么造机器的天才。”
“天才？！天才来我们这里干嘛？”
“不行我得拍个视频炫耀一下……”
楚星野抬头，正对着手机摄像头。
他面前的是个三十来岁的女人，染着棕发，头顶长出一大截黑色发，脸上涂脂抹粉也盖不住的憔悴，用夸张的服装来撑起气势。
楚星野站了起来。
女人尖叫斥骂起来，但对着楚星野拍的手机稳稳当当。
楚星野把小孩抱在怀里，手上的钱随手扔给陈明湛。
女人见他靠近，扯着尖而细的嗓子大叫：
“没有天理啦——没有天理啦！”
“天才发明家就能随便欺负别人家的宝贝吗？！”
“大家快看看他的嘴脸！把我儿子放下来！”
“我儿子将来可是要做模特的！”
“胳膊都青了，赔钱，必须赔钱！”
楚星野站定在她面前，笑了笑：
“你开的直播？”
“挺好。”
女人叫骂的嘴停了片刻，但也只有片刻。
楚星野冲着镜头挥了挥手，神态认真：
“这孩子的身体有问题，”
“我怀疑是罕见病。”
他这一下给女人整不会了，
不是，他们不该乖乖认栽掏钱吗？
之前没遇到过这种情况。
女人心里生了退意，毕竟这也不是她儿子，有病了送去医院别让她出钱啊。
女人脚底抹油就要跑，
这孩子爱死哪儿去死哪儿去吧。
楚星野却一把抓住女人的手腕，陈明湛识相地上前控制住女人。
楚星野抢过手机，把直播界面调成前置，满意地看见了上万的在线人数。
“这孩子的病刻不容缓，”
“既然遇见了就不能不管，我打算带他去‘爱迪生’的实验室现场抽血体检。”
“欢迎大家围观，今天的直播收益将会全部用于他的后续治疗。”

闻暨白放下手机，但那头还是源源不断地传来嘈杂的声音。
“大家不要急，我们一定会让他得到有效的诊断和治疗。”
“这是‘爱迪生’的职责，实验室没什么不能进的，在病人面前，科研微不足道。”
“那边的人可以把阿姨扶起来吗？”
“这次的诊断我们会让家属全程陪同的，也欢迎大家共同见证！”
白皙美丽的人站在小小的屏幕中，神情诚恳真挚，在灰色的世界里，像唯一的亮色。
有的人天生就被镜头偏爱。
闻暨白揉揉眉心，
毫无疑问，楚星野跳出了他的掌控。
他以为楚星野会为了实验室的权限以及长久的安全感拜服在他脚下，乖巧地、没有一丝犹疑地挂上他的狗牌，他只需要坐在那里就好了，一根手指也不需要动。
穷人，不都很擅长妥协吗？
他对楚星野不好吗？
闻暨白单手撑着脑袋，突然意识到一件事。
他不该这么在意楚星野的，
一个疑似爱慕他的贫困生、一个攀炎附势令人不齿的穷人，
他以为自己不会多给这种人哪怕一个眼神。
闻暨白叹气，拿起手机给一个账户发送了信息。
手机悬浮窗里的直播依旧嘈杂热烈，无序的噪音在渐渐归序。
“大家不要急！不用帮我拿东西！我可以自己走出去的！”
“啊……签名？小姐，你想要的话我可以签在你的衣领上，在直播之后。”
“先生，你再贴着我的话会被踩到的，我很喜欢你的鞋子，相信你也是。”
“谢谢、谢谢，我不渴。”
闻暨白不自觉地被屏幕里的人吸引。
意识到这一点，闻暨白紧咬自己的下唇。
他心烦意乱。
他不理解自己对楚星野的情感是什么样的存在。
发酵的开端总是无声无息。
山雨欲来，但山中人无知无觉。
闻暨白脑海中闪过的最后一个念头是：
为什么是陈明湛陪在楚星野身边？
这种蠢货，有什么值得浪费时间的。
楚星野感觉自己要被挤死了。
自从他在镜头面前信誓旦旦地表演完自己的正义之后，龙华街的围观群众们态度一变、一拥而上地包围了他。
有多少人信了他的鬼话不好说，但看得出来大家都很想红。
天真了不是，红人可不是这么好当的。
不过非要比较的话，那还是穷人比较难当。
真累啊，感觉把下辈子的正义都用完了。
他得用尽全身的力气才能在一本正经讲话的时候不笑出来。
“星野……”
楚星野一扭头，是陈明湛在说话。
陈明湛心疼地看向楚星野的胳膊，他这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划出来一道口子，鲜血隐隐向外冒。
陈明湛脸上是心疼的表情，高大的身体帮楚星野隔绝了大半包围着他们一起离开龙华街的围观群众。
完全就是一只委屈的哈士奇。
哈士奇常见，委屈巴巴的可不多见。
楚星野没憋住笑，小脸上开出一朵花。
陈明湛的登时红了脸颊，看起来更好笑了。
一大群人就这么浩浩荡荡地离开了龙华街，走到主干道交叉口，因为人流过大，几乎要阻塞交通，交警不得已出面维持秩序。
一辆高档得格格不入的卡宴驶入，此起彼伏地引发惊叹声。
楚星野唇角微勾，
他明白，自己的目的达成了。
一个身形瘦削的人走下来，也许是对嘈杂的环境不适，脸上戴着一张口罩，只露出那双颇具亲和力的眼睛。
是司哲雅。
哦豁，比他更会演的人出现了。
司哲雅款款走到楚星野面前，
在看见楚星野与陈明湛紧贴大片肌肤的那一瞬，他的笑容扭曲了一下。
幸好戴着口罩，司哲雅一刹那的嫉恨与酸意只有他自己才知道。
“星星，”
司哲雅眼睛弯起来。
“让我来抱吧。”
司哲雅伸出手。
楚星野的身后闪烁着成片的镜头，他只是笑了笑，然后越过司哲雅直接打开车门。
在楚星野的手指碰到车门前的一瞬，车门自己向外开，而白和礼就这么出现在楚星野眼前，脸上带着从容的微笑。
“后排只能坐下三个人，真没办法，只能请明湛坐前排了。”
白和礼淡淡道。
陈明湛脸色一沉，显然是不满意为什么不是自己陪楚星野坐在后排。
但此刻显然是白家人的主场，他的发言权聊胜于无。
楚星野抱着孩子坐上了车，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忽视一左一右的白家人。
左边挨着人、右边挨着人，怀里抱着人，
人人人、全是人，好拥挤。
就像他的人生，一言不合就闯进来这么多人。
让他猜猜看，谁会先开口呢。
“星野，”
“我以为我之间是亲如家人的关系。”
司哲雅柔柔地开口。
楚星野抱紧了怀里的孩子，缓缓说道；
“是吗？”
“家人之间……做事之前需要好好商量，不是吗？”
“明明知道有人在开直播，为什么要说这些胡话呢？”
“这么想去实验室吗？”
白和礼望着楚星野。
既然已经知道答案了，就没必要专门来问他了吧。
楚星野不说话，算是默认了白和礼的话。
“你们什么时候是家人了？”前头传来陈明湛不屑的声音，“还是说，你们白家的家人张张嘴皮子就能得到？太随便了吧。”
好样的哈士奇！
楚星野心情好了点。
结果司哲雅轻轻一按车窗旁的按钮，前后排之间升起隔断，陈明湛的声音被完全隔绝。
看来是躲不过了，来质问他吧。
楚星野身躯后仰，也不说话，沉默地拍着孩子的后背。
孩子不需要，但是他需要。
不找点什么来干可太尴尬了。
“星星，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司哲雅的声音突然轻盈起来，楚星野心头升起不详的预感，“楚阿姨愿意加入白家，成为我们的家人。”
楚星野心间一颤，
但他倒没有自乱阵脚，其实白家二人一直是这么控制妈妈的不是吗？
他们现在只是把话说开了。
“星星，”
“你注定会是我们的家人。”
“你是属于我们的。”
白和礼嗓音富有磁性，别样地令人想要信服。
楚星野扯开了话题：
“今天的直播是无论如何也要进行下去的，”
“直播的摄像应该安排好了吧。”
白和礼眸子一暗：
“这就是你的决定吗？”
随即，白和礼唇边勾起一个小小的、近乎冷笑的弧度：
“好吧，”
“希望你不会后悔。”
两个人暗下来的视线几乎要穿透楚星野，
眼睛里暗含的偏执与情愫，即使楚星野读不懂也能隐约觉察出分量。
突然，楚星野怀里的孩子哇的一声哭出来，清脆响亮的童声回荡在车厢内。
真不好意思啊小朋友，给你留下童年阴影了。
长大了要记住，离姓白的人远一点。
楚星野随手给孩子胡乱一擦，
嗯……看起来更糟糕了。
反倒是白和礼顺手地抱过孩子，手法熟练地哄起来。
只可惜孩子怕他，怎么哄也是无用的。
而且，七八岁的孩子用抱婴儿的手法抱着，多少有几分诡异。
但这诡异放到白和礼身上，一下就和谐了起来。
车很快到了目的地，楚星野下车，面前是庞大的科技园区。
他默默记下地址。
他开口问那片是白家的，得到的回答是所有。
果然，贫穷限制了他的想象力。
今天的事情因直播开始，也必然要以直播结束。
白家的人拿出手机，再次在短视频平台开起了直播。
直播间刚一创立，就迎来了叔百万的人流，几乎顶得上三个头部主播加在一起的直播流量。
孩子小脸苍白，看来是信了楚星野编出来的病。
楚星野在工作人员带领下穿过重重门禁，看着身穿白大褂的科研人员行色匆匆，莫名感受到几分压抑。
白和礼挽着楚星野的胳膊出现在直播里，他的外形周正俊美，算是非常有亲和力的类型。
两人之间极为表面的亲密敏锐地被捕捉到，弹幕气氛竟然轻松了不少。
【诶，才发现白和礼比楚星野高这么多，体型差赛高！】
【好漂亮啊星星，完全就是老婆的形状。】
【只有我一个人觉得白和礼看楚星野的眼神有点不对劲吗？】
【其实我觉得后面那个男的看楚星野也有点……】
【后面哪个啊，好像都盯着星星看。】
【星星太白太纤细了吧，怎么受得住这些男人啊……】
楚星野只是瞥了一眼弹幕，心脏就要骤停。
……这都什么和什么啊。
不是，凭什么默认他是同性恋啊……
他很漂亮吗？没有吧。
楚星野终于被带到最后一扇门前，
面前的当然不会是真正的实验室，而是临时整理出来的展示厅，但满足网友们的好奇心也足够了。
门被打开，一个高大的身影立在其中，闻声转过身来——
是闻暨白。
太可怕了，这就是最大股东的力量吗？居然比他们还早到实验室。
楚星野再次认识到富人之间无形的等级
闻暨白很自如地上前，楚星野一个踉跄，居然直接摔进了对方怀里——
弹幕炸了。

好、丢、人、啊。
他慌慌张张地把自己从闻暨白的怀里拔出来，一个没站好，又被身后的人扶了一下。
头顶传来温柔的嗓音：
“笨手笨脚的，”
“暨白，见谅。”
楚星野定睛一看，扶住自己的人是白和礼。心里竟生出一丝的后悔——这b人还不如闻暨白呢。
楚星野接着全身一哆嗦，为自己的想法感到可怕。
他真是在纽黑文这种地方呆久了，吃屎吃久了居然觉察出几分滋味来，
不不不他要坚定初心，一脚踢翻这个屎盆子。
说到底，男人这种生物和排泄物唯一的区别就是会呼吸。
当然了，他本人除外。
楚星野努力地在和白和礼拉开距离。
而闻暨白绯红的耳根恰好被放下来的碎发挡住，无人在意。
当然了，他本人除外。
弹幕适时地开始热烈讨论楚星野和谁不清不楚，
有人觉得楚星野和白和礼一看就有一腿、有人觉得他和闻暨白亲密过头、有人坚称他和陈明湛其实是在约会。
几方僵持不下，
最后，大家求同存异——一致认为楚星野和几个人都暧昧不清。
幸好，此刻楚星野根本没有时间看手机。
楚星野没有忘记那个被他强行带来的小男孩。
小男孩看起来有点呆滞，在发现镜头悄无声息地靠近自己后又显出几分羞涩。
脱离了偷鸡摸狗的熟悉环境，他只是个普通小孩。
楚星野一把抱起，手掌盖在孩子的脸上，防止他的面容在直播中暴露。
接下来的事就十分顺利了，
专业人员给孩子进行了指尖采血，这一滴样品被放入一台巨大的机器之中。
随后，只需要静待检测报告就好了。
专业人员借此机会在直播中大谈“爱迪生”的现状与部分原理，不愧是白家安排的人，措辞大方逻辑清晰，弹幕滚动源源不断的赞美，评论刷新以毫秒为单位。
楚星野一边听，一边时不时点点头表示肯定。
尽管从三分之一起他就不太能听懂了，但他是个擅长点头的人，别说是没听懂这种小事，就算一个字也没听也不能阻止他点头的步伐。
从工作人员嘴里，楚星野大概提炼出了自己听得懂的信息：
首先，“爱迪生”还在实验阶段，但已经初步具备了检测功能。
其次，检测所需时间与病情复杂程度有关。
最后，因为“爱迪生”尚不完善，机器体积较大，研发后期会针对性地减小体积。
楚星野越点头越为自己感动，恨不得给自己封一个“点头仙人”的尊称。
在镜头下，少年双眸乌亮，巴掌大小的面庞时不时小鸡啄米般轻点，软乎乎的脸颊肉小幅度晃动，嫩得能掐出水来。
两个小时后，楚星野感觉脖子有点酸痛，检测结果终于出来了。
楚星野并不担心这会是乌龙一场，
他不了解有钱人，还不了解穷人么？
开玩笑，七八岁就穿得破破烂烂出来扮成小女孩做扒手的孩子，穷是最基本的，父母必有一个是烂人，家里不是充斥着酗酒争吵和二手烟，就是贫苦饥饿与暴力。
什么营养不良、贫血、维生素不足随随便便有，真的有点什么病也情理之中。
小孩趴在楚星野怀里，瑟瑟发抖。
楚星野抚摸着他瘦弱的背脊。
工作人员一条一条地宣读检测结果，
和楚星野预想得差不多，说真的，他觉得有点无聊。
“以上，是患者的体检报告。”
“患者年龄大概在十一周岁上下，用药和补充营养需要充分考虑到年龄因素。”
楚星野顿住了，
好吧，这个世界比他想的还要糟糕。
怀里的孩子太瘦了，让人完全意想不到他的年龄。
楚星野叹气。
在他叹气的前一秒，直播宣布圆满结束。
楚星野举手。
在场的众人同时看向他。
“我有一件事想说。”楚星野脸上笑盈盈的，“关于孩子的母亲。”
随后，刚刚在龙华街自称孩子妈妈的女人被推到镜头前。
女人百般不情愿，挣扎的过程中，失手扇到孩子，瘦弱的孩子咣啷一声到底，肌肤上立刻出现大片的淤青和红痕。
她一瞬间表现出的暴力倾向令人后怕，于是第一时间被控制住了。
楚星野冷冷道：
“你不是孩子的妈妈，对吧？”
周身一片哗然，
这并不在剧本之中。
弹幕与评论区也惊起一颗雷：
【什么意思啊这是？】
【这女的是来碰瓷的？！】
【不都要结束了怎么搞这出啊……】
【刚刚那一下有点帅啊…】
【歪个楼，星星抬手的时候露出来一小截腰好白啊…我舔】
在场没有工作人员敢上前打断楚星野，毕竟这可是在直播，没人愿意承担这么大的责任。
面对楚星野冷冷的话语，女人只是冷哼，
她的身体像一只张牙舞爪的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