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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室友的男友一见钟情后(季厘之)


所以我回复了一个毫不相干的兔子卖萌的表情包。
那边居然很快就回复了我:你不是叶泊则,对不对?
我不知道他怎么看出来的。
他又极快地说道:你加我吧哥哥,我们私聊。
我说:我和你没什么好聊的。
他说:有啊,我想知道叶泊则喜欢什么姿势。哥哥你能告诉我吗?
我不确定他是不是在跟我开车,但是我觉得他在强行带我上高速。
我斩钉截铁的回道:不能。
他发过来一个兔子哭哭的表情,说道:我不是来拆散你们的,我是来加入你们的。
我看着这句话好久,久到叶泊则都投来一瞥。
“找不到黑名单还是删除,要不我来?”
他体贴的建议道。
我说:“真的删了吗?他这么好看……你会不会后悔啊?”
我故作淡定地观察着叶泊则的表情,只见他冷心冷面地讥诮道:“宝贝,你还挺善解人意,那不然我现在就掉头去找他?”
我感觉到叶泊则变了车道,到了左转掉头车道上。
我立刻说:“我不是这个意思,你……真回去啊?”
恰好是红灯,我焦灼地拉住了他的衣服的一角。
“是啊,你就在前面下车自己回吧。”
红灯转绿。
叶泊则打着转向灯,要转弯。
我急的屁股都坐不住,连忙说道:“我不想你喜欢他。”
“你还真是一分钟一个主意啊李明鉴。”
我面红耳赤地听他揭露我的小心思,叶泊则掉头开了一段路,又转了弯。
我发现不是回去的路后,才松开手,感觉到自己如同热锅上刚下来的蚂蚁,可能被烧坏了脑子般地说道:“……我以为你喜欢那种类型的。”
叶泊则听见了,啧了声,说:“你倒是说说看,我喜欢哪种类型。”
我就结合着陆麋和刚刚的大美人的特征说道:“就是很美的,既可以像女生又可以像男生的长相。”
“呵,你的意思是不男不女呗,攻击性还挺强。”
“不不……不是,我还想长成那样子……”
我的音量因为羞赧而逐渐降低,但我隐藏的嫉妒和不甘却因此露出了马脚。
“要不要我给你推荐医生?或者你想去泰国还是韩国整一个?”
他的提议吓到了我。
“真……真的吗?但是语言不通,万一他听不懂我的要求怎么办……”
“我给你找个翻译陪着。”
我摸着自己的脸,纠结地说道:“那我这样的基础要整多少项目啊……”
叶泊则余光扫了我一眼小气吧啦的样子,说:“钱我出。”
“整个脸切开肯定很痛……”
我继续纠结。
叶泊则阴测测地勾起嘴角,质问:“怎么,这点苦也吃不了还想钓我?”
他说的跟切西瓜一样简单。
“那万一我整完了你还不喜欢了那我岂不是要哭死了。”
我知道我声音大了点。
叶泊则看着我“怨妇”脸,深有体会地评价道:“是没在床上见过比你能哭的,插深了要哭,插浅了——”
“你不准说!”
“要哭。”
他自顾自说完,然后总结道:“要是整过容哭起来就更丑了,宝贝。”
他怎么能一边说我丑,一边叫我宝贝。
到家的时候,我发现我已经把叶泊则的房子称为了家,真是奇怪又理所当然的感觉。一进门就是我放的向日葵,叶泊则看到说:“宝贝,你知道这花语是什么吗?”
我摇摇头,心想叶泊则是不是也送过别人向日葵还专门调查过花语,那一定是他在意的人才会这样。就像上次他送我一冰箱的花,但是那些话都是他找人布置的,我知道我又酸又臭,不识好歹。但我还是忍不住比较起来。
他一路走去了卧室,我见他不回答便跟了进去,就发现他走进衣帽间脱了衣服,然后拿起手机,叫我过去,当着我的把“桃子333”删除,把手机一扔,将我整个人从身后抱在怀里,我喜欢这样的姿势,有种我归属于他的感觉,我们恰好站在落地镜前,叶泊则手指捏着我的下巴,我和镜子里的他视线如交错的轨道般重叠。
“你这样就很好。”
他直白地看着我,我想闪躲却无处可逃。我觉得身体里好像破开了一道裂缝,光照进来,粉尘洋洋洒洒升起来。
我鼻子酸涩,但我知道他不喜欢人哭。
“你不用成为别人,你只要做你自己。”
我憋着泛滥的酸意,问道:“那向日葵的花语是什么?”
叶泊则轻佻一笑,眼里在说“你好蠢”,嘴上说道:“真想知道?”
我求知欲旺盛地点点头。
叶泊则一字一句的,拼音道:“想——日。”
发音很标准,表情很纯洁。
我的眼泪瞬间蒸发。
“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是那个意思。”
叶泊则像个端正的乖宝宝,每根头发丝都透露着无辜。
当镜子被呼出的白汽模糊时,叶泊则体察到了我的下滑,他好体贴的,将我转了过来,无力的手放到了他的脖子上,微卷的头发蹭着我的下巴,很痒。
镜子很凉,叶泊则很热。
我好像一会在夏天,一会在冬天,分不清时间,我仿佛进入了一个旋转的空间,万花筒般的彩色条纹才我眼前闪现。
叶泊则刚要抽身,就被我紧紧抱住。
他安抚地抚摸我颤抖的背,紧绷的腿,说道:“宝贝,我没带小雨伞。”
我想,我是一棵小草,在灰扑扑的世界里期待一场大雨,浇灭我的阴暗与不安。
“你淋湿我吧,别走。”
叶泊则愣了两秒,我感觉他用力地将我抵在镜子上,说:“李明鉴,谁教你的?”
我不明白他的愠意,被吓得一哆嗦,眼泪呼之欲出。他不喜欢吗?为什么不愿意呢?
“会生病的不知道?”
他语气又轻,带着一丝戏弄。
我摇摇头,趴在他肩膀上断断续续说道:“我只想你这么对我,你要是……是属于我的就好了。”
如果是平常,我一定不会敢说出来,但是在情事上,叶泊则总是宽容许多,况且男人在床上说的鬼话比避孕套年产量还多。我只是犯了一个寻常男人都会犯的错。
我变得越来越卑鄙了,我还学会了装可怜,博同情,打深情牌,只要能让叶泊则动一点恻隐之心,我仿佛就是赚的。
而叶泊则果然怜悯我:
“宝贝,我还不想把你草坏了。”
我因为他的一句话,就获得了虚假的满足感。
等结束时,我累的腿都打不直了,我趴在床上,看着凌晨三点的黑夜从白色纱帘后透出来,叶泊则拿来了一杯温水坐在床边看我喝水,他身上有淡淡的烟味,我说:“你刚才抽烟去了吗?”
他抚摸着我的背说:“鼻子这么灵,小狗。”然后蹲下来,跪在地毯上,和我面对面。
夜色跑进了他的眼底,他和我鼻子贴贴,我闻到了他桃子薄荷味的漱口水。
我主动和他交换了一个浅浅的吻。
窗外又开始下雨,我思绪降落,想到春天已经来临。

“李明鉴,你腿怎么了?”
周思齐勾着我肩膀问,我被他压得腿颤,说:“前两天游泳去了,现在腿有点酸。”
“哈哈,我还以为你内裤卡裆呢。”
张远猥琐地凑到我旁边说。
我直接拿手里的马哲课本扔过去,他一躲,书本飞到了地上。
张远一溜烟就跑进了教学楼。
我只好一瘸一拐地走过去,又像个坏掉的机器一样,蹲下身捡书。
周思齐过来拽了我一把,好笑地说:“你也太缺乏锻炼了。”
我觉得他说的对,所以没法反驳。
上楼梯的时候又是一种折磨,周思齐扶着我说:“要不我给你去医务室借个拐杖来。”
看着周思齐一脸微笑的说这话,我一时分辨不出来他是认真的还是在开玩笑。
“……那还是不用了。”
“我寝室里有缓解酸痛的喷雾,回宿舍给你喷一喷。”
“啊,那谢谢寝室长了。”
我们寝室的习惯就是,没事周思齐,有事寝室长。周思齐也习惯了这调侃,笑着说不客气。
中午12点下课,吃饭高峰期,我又走得慢,张远和周思齐就先帮我去排队买饭,让我自个慢慢走过去。
我刚走到扶梯,手机就震动起来。
我看到来电,愣了几秒,走到了一个僻静的教学楼下,接起了电话。
“喂,妈。”
“下周五回来吗?”
“什么?”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我感觉有冰冰凉凉的液体逐渐从脚底汇聚蔓延上来。
“他那么爱你,你倒好,连他的忌日都忘记了,李明鉴,那你到底记得些什么东西?”
母亲的声音平静得如一汪死水。
这潭死水逐渐将我淹没。
“我……没忘。”
“随便你。”
母亲说完挂了电话。
我看着结束的通话界面,又翻到了日期。
果然,又到了那个日子。
那个我一生都不想去回忆的一天。
但是它却那么明目张胆,从不缺席。
我走到食堂找到室友时,他们俩都已经开吃了,我的茄子盖饭还冒着热气。
张远说:“你怎么那么慢,我还以为你迷路了。”
“等电梯时间久了点。”
我说着舀了一勺饭放进嘴里,一下子吐出来。
“咳咳——”怎么还那么烫。
周思齐拿过水给我,“没喝过的。”
我灌了两大口,才来得及说谢谢。
舌头麻麻的。
“没事吧你?”
张远问我。
我摇摇头,又喝了口水,说:“没事,舌头还在。”
张远笑起来,说:“你最近是不是水逆,一会腿瘸了一会烫嘴了,要不要这周去庙里拜拜?”
“你还信这玩意儿啊张大学生?”
周思齐问。
“信则有不信则无,反正我中考高考我妈都去庙里给我拜拜,你看我现在不混得风生水起吗?”
张远很懂地说道。
“看来传闻不假。”
“什么?”
“有钱人都迷信。”
周思齐一针见血点评。
张远无语了几秒,说:“你可别搞贫富对立这一套啊。”
周思齐笑,说:“哪能啊,毕业还要仰仗张总给个机会呢是吧,李明鉴。”
“啊对对对。”
“李明鉴老子关心你呢你还来调侃我,这饭你也别吃了老子去喂大黄。”
大黄是我们学校的流浪狗,经常在校园里游荡,有时候还会坐着保安的巡逻车一起在校园里巡逻。所以又名黄保安。
我连忙护住盘子,说:“别啊我开玩笑的,你刚才说哪个庙很灵来着?”
张远:“……不告诉你。”
我:“……”
为了安慰受伤的张远,我请他喝了超大杯的奶茶,他才“消气”,告诉了我保佑他学业顺利的到底是哪座神庙。还说他妈是那家寺庙的vip客户,报他妈的手机号可以打八折,但是这个事是不对外传的,让我偷偷报。
我们吃完饭回到宿舍的时候,陆麋正在吃外卖,他早上翘了课,大概才回来没多久,看见我们愉快的打招呼,眼里仿佛有小蝴蝶在飞。
“早上没点名吧?”
“没呢。让你逃过一劫。”
张远吸着奶茶坐到自己位子上。
“我果然是天选之子。”
陆麋中二地说道。
“对了,这周六有流星雨,你们有没有兴趣?”
“我约了女朋友,恕不奉陪。”
张远一脸我是直男勿扰的模样。
周思齐说:“我也是。”
陆麋看向我,这画面似曾相识。
“……我也有事。”
我说道。
“好吧,那我只能去找别人共度良宵了。”
陆麋惋惜地说道。
“不过——要是在那里视野应该很好,李明鉴。”
“什么?”
“就是之前叶泊则带我们去的露营的山顶啊,视野开阔,还没人。”
我听他嘴里提到叶泊则,就跟雷达响了似的,有什么东西会爆炸,而我必须要面对。
“但是那里——好像是私人的。”
我说道。
“我知道啊,他朋友的嘛。”
陆麋望着空气出了会神,又说道:“有钱就是好,连山都可以承包。”
“有钱……是很好。”
“李明鉴,你生日是不是快到了?”
周思齐突然说道。
“周五对吧?”
他朝我确认。
我愣了下,有些尴尬的点点头。
“那我们周五要不要寝室聚个餐?反正晚上没课。大家应该都有时间吧?”
周思齐问道。
“我赞成。”
“我也可以。”
“你觉得呢?”
在周思齐的注视下,我只能说道:“那天不行,我得回家一趟。”
周思齐眼神动了动,理解道:“和家里人去过是吧?没事,那我们可以改天。”
“李明鉴你爸妈好好哦,不在一个城市还陪你一起过生日。”
陆麋羡慕地说道。
“我爸妈都不记得我哪天生日,还要我去提醒他们。”
“我妈也是,说那天是她的受难日,应该是我给她买蛋糕买礼物。”
张远吐槽道。但是语气并没有烦躁,而是一种对类似亲昵地抱怨。
我听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心里有些羡慕,又有些沉重。
但是没关系,我已经不是那个七岁的小孩了,我现在已经可以合理地控制自己的情绪,以及面对母亲,和过去。
我买了早上的票,到家也才九点,在小区门口的早餐铺吃了碗馄饨才上楼。
家里没人,母亲应该还在学校上课。
我回到自己的房间,闭上眼,空气里有淡淡的洗涤剂的香味,这股气味勾起了我的疲惫,我心里念着只睡十五分钟,但是再醒来时已经是中午。
客厅里传来饭菜的气味,还有锅碗声。我有种不知现在身处何处何时的温馨和荒诞,真实得像梦一样,在梦里我赖床,母亲会来叫我吃饭。
我怀疑地看着那扇关闭的卧室门,记不得是什么时候关的。
我在继续装睡和醒来之间纠结时,门就被敲响了。
“醒来了就吃饭。”
母亲的声音透过薄薄的门板,有种不锈钢的质感。
那一瞬间,原本模糊的记忆全部涌入脑海里,仿佛把一段长长的车轨塞进了毁坏的山洞,我的两个耳朵里全是轰隆隆的落石声。
吃完饭我们就去了郊区的墓园。
下午阳光明媚,墓园空旷无人,干净整洁像刚装修完的样板房,树木草坪环绕如同中央公园,死人什么感受不知道,但是家属一定会觉得这是块长眠的宝地。我一路路过了很多陌生的名字,那些名字对我来讲只是一个符号,但是一想到,这个符号下面,曾经是一个活生生的,会说话会哭会笑,摸起来有温度的人,那些墓碑就像是发出了尖锐的鸣叫,在扭曲地朝我招手。我恨不得离的远远的。
“李明鉴!”
我被母亲叫住了。
不知什么时候,我竟然走在了母亲的前头。
她被我落在了一块黑色石碑前,一脸匪夷所思地看着我。
我抱歉地朝她走过去,想看看是哪个人值得母亲停下脚步。
这一看,就看到了墓碑上,写着的是“李渝”。
母亲把带来的菊花放在地上,她穿了一身黑色的职业装,像是从事殡葬业的工作人员。
墓碑上没有照片,但我记得父亲的名字。
时至今日,我都会觉得,也许这个躺在这里的人,只是恰好和我父亲同名同姓。否则,为什么我会认不出来这是他呢。
母亲和墓碑在讲话。她讲天气,讲工作,讲爷爷奶奶。母亲像一个尽职尽责的汇报者,但是没有人会回答她。
我的身体里刮起一阵一阵的风,好像是巨浪翻涌的海啸。而我是腐烂的柱子,被疯狂拍打又无法逃脱。
我听见了点火声。
看见了母亲指尖夹着一根烟,她蹲下身,把烟架在了自己带来的烟灰缸里。
“以前让你少抽烟,现在你想抽多少就抽多少,我也管不到你了。”
从我的角度,可以看到母亲a整齐的盘发,那黑头发里夹杂着几根突兀的颜色,她的手指温柔的抚摸着碑上的名字,我却觉得那墓碑碎裂了成了白灰,飘到了母亲的头发上,我想要去挥赶,那些呛鼻的石灰却沾满了我的双手。
“我总是来瞧你,现在又老了,说过的话也总是一遍遍说,你一定嫌弃我吵,我知道你很想儿子,今天我带他来了,你别怪我自私,实在生气的话,就等等我。”
母亲扶着墓碑站了起来,看向我时,脸色一如既往的苍白冷静。
“你和爸爸单独聊一会,我去打个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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