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连帽衫宽大,我站起来就遮住了屁股。我飞快的套上运动裤。说:“我好了我们赶紧走。”
叶泊则把我送到校门口,路上还买了份咖啡店的早餐,我怕吃起来弄脏他的车,就只是喝了几口热拿铁。
我抱着纸袋子说:“那我走了?”
叶泊则点点头。我解安全带,扣子咔哒一声,我又抬眼看他。
“叶泊则,花瓶里的玫瑰花还开着吗?”
“谢了就再买。”
“那我可以每个礼拜都买新的花放在花瓶里吗?”
叶泊则怎么会看不出我浅显的心思。
“你是想买花,还是想见我?”
“我想送你花。”
叶泊则了然地说:“想靠这种手段讨好我?”
我点点头。
“这招对我行不通。”
我有种预料之中的失望。但是亲耳听到,还是躁红了脸。
“那我再想想。我一定会想出来的。”
“你不是清楚吗?”
叶泊则一脸正经。
如果他指的是上床……咳咳
我说:“每次都是你请我吃饭,下次我请你吃饭好吗?”
叶泊则摸着方向盘状似考虑地说道:“去哪儿吃?”
”我还没想好,你想吃什么都可以。”
我连忙补充。
“恩,那你想好再说。”
“……好。”
我到宿舍的时候,鹿麋还睡着,另外两人不在。
他听见声音,从床上探出头来,迷迷蒙蒙地说:“你回来了……”
我点点头,坐在自己椅子上小声地继续啃三明治。
“好香啊,有点饿了。”
鹿麋在床上说。
我的袋子里还有个可颂,我问鹿麋吃不吃。
鹿麋吸了吸鼻子,说:“算了,我自己点吧,你这个面包闻起来怪香的。哪儿买的?”
我看了眼纸袋子上的logo,是一串法文,我在大众点评上搜到了这家店,给鹿麋发了链接。
鹿麋过了半个多小时就从床上爬下来,穿上外套去楼下拿外卖了。
我开始搜寻s市好吃好玩的地方。
鹿麋拎着饺子哼着歌进来。问我吃不吃饺子,我说吃饱了,他就自个拆开吃了。
估摸着时间,我问叶泊则到教室了吗。
他拍了张听课的照片给我,说:“到了。”
我点开照片,看到了他放在桌上的mac,还有讲台前的老师,以及前排同学的后脑勺。
我以为他会直接回复我两个字。没想到还拍了照片,那这两个字就一下子生动起来,如同小鱼在我心里吐泡泡。
“那你下午还有课吗?”
我心想这个问题问完我就不问了。
叶泊则过了一分钟,给我发过来一张截图。
是他的课表,各种金融相关的课程,课还挺多的。
“够清楚了吗?”
“够了谢谢。”
我发了一个撒花花的表情。
“你上节课布置的作业写了吗?班长在群里催了,李明鉴!”
“什么作业?”
我双眼发懵打开班群,才想起了是有这么一回事,要交一篇张三雪地杀人案例分析报告。
我对着电脑蹉跎了一上午,终于写完,虽然我自己都觉得在胡说八道。
手机震动了好几下,除了app的广告还有虞听听给我发vx说她晚上亲自把衣服给我送来,要我请她吃校门口的纸包鱼。
我说行。
学校门口的纸包鱼味道确实好。我们寝室四个人可以炫两条,虞听听抱着我的羽绒服在寝室楼下等我。我上去放完衣服又跑下来跟她一起往校门口走。
她穿着一身粉色的休闲服,戴着一顶鸭舌帽和口罩,看见我就眼神透着坏地说:“昨晚爽不爽?”
我下午才经过学术的熏陶,脑子里还充满了严肃正义的法律条文,此刻一下子被黄色炸药都炸没了。
“你说什么呢!”
我谴责地看向她。
虞听听嗤了一声,说:“听说叶泊则今天去学校换了跑车,叶泊则一般不那么高调的。”
她给我看照片,虽然我是车盲,但还是可以认识法拉利的标志。
“额……你和他不是一个学校的为什么知道的这么清楚啊?”
虞听听一脸“你是煞笔”的表情说道:“你信不信要是我想知道叶泊则今天早饭吃了几个饺子都有人会告诉我。”
“他喜欢吃饺子吗?”
虞听听一脸“你被爱情冲昏了头”的说道:“我举个例子ok?”
我比了一个“ok”。
“以前有些什么野模小网红买到叶泊则的课表专门去蹭他课搭讪,什么食堂啊图书馆啊各种蹲点偷拍,还有人问他寝室号想要混进去的,被宿管大爷抓了,真的笑死我了,后来有一段时间叶泊则叫了保镖守在教室门口赶人,所以他们学校还加强了校园出入管理,真的夸张。”
我说:“怪不得他都不住宿舍。”
虞听听见我表情沉痛,乐着说:“你还心疼上了,叶泊则才不会让自己吃亏呢,来骚扰过他的人都被列上圈子里的黑名单了。”
“什么黑名单?”
我一脸无知地问。
“哎就是那些富二代开party,最喜欢叫电影学院大学生,网红,十八线小明星,这些人呢上赶着也是因为捞些资源或是做小情儿,腿一张钱和名利就都来了,我还听到过一个笑话,说跟男朋友上床还要被抱怨不投入,跟富二代睡觉叫几声一个爱马仕就到手了。而那怨种男友还在为红包发52还是520纠结半天。何况是叶泊则这种,就算他不是叶泊则,光凭这张脸和身材,都能做夜店最红的鸭!”
虞听听斩钉截铁地说道。
我感受复杂地听完前半段,再听最后一句,感受更复杂了。
“叶泊则才不会去做这种事。”
我不赞成地说道。
我们到了烤鱼店,找了个位置坐下来,虞听听飞快的点完菜,我听见不远处的情侣在讨论要不要多加一份小酥肉。
“只要你没戴过十万的手表,你就永远觉得一百块的手表也是可以用的,但是你要是戴过一块卡地亚或者劳力士,你都会觉得你这只手都跟买过保险一样至少六位数。”
我手上就戴着一百多块的手表,我觉得她在影射我。
“哟,叶泊则怎么没给你换块表啊?对他而言跟吃饭喝水一样的玩意,送给你都不用挑日子,但是你看其他人呢?20岁还要为今晚吃鱼加不加一份小酥肉纠结。当你习惯了奢侈的生活,你还看得上不能给你生活享受的普通人吗?”
我连忙偷瞟了眼那对凑在一起讲悄悄话的小情侣,说:“你小声点了,等会人家把鱼扔你脸上了。”
虞听听毫不在意地评价道:“为什么?为了十五块的自尊心?”
十五块是小酥肉的价格。
我把椰汁打开,插进吸管,放到虞听听面前,说:“您喝口椰汁,消消气。”
虞听听看着我的举动,像是想起了什么的说道:“你还记不记得高中我们班有个女生,说自己有抑郁症的,动不动就哭。”
我想了想,是有一个,那时她还坐过我同桌,叫周明岚。
“一开始大家都关心她,班主任也总是叫她去办公室,心理老师每周都带她心理治疗,后来大家都麻木了,上课的时候动不动就听到后面传来抽鼻子声,真的很烦。”
我不理解她怎么突然想到这事。
说道:“……她也挺可怜的。”
当时班主任都叫家长来过好几次了,但是她爸爸好像觉得女儿在无病呻吟,也不带她去看医生。
“是啊,你好同情她的,活动课都没去上,在教室里给她递纸巾。”
我有些羞赧地解释道:“我怕她出事,我们教室在四楼,她早上看着楼下的草坪,跟我说那个草坪像钻石一样在发光,她很想去看看。我真的怕她跳下去看。”
我现在想起来,都记得那天夕阳落在走廊上,寂静无声里,周明岚的眼泪一颗一颗落下来,她视线茫茫地看着窗外,时不时发出一声沙哑的喊叫,仿佛要把什么魔鬼从身体里赶出去,可是她苍白稚弱,我虽然害怕,但是也没办法留她一个人。
“你看着她哭的时候,我在走廊上看着你。”
虞听听感慨一笑,眼睛里像是有细细密密的柔软丝线。
我诧异地听她说道:“总觉得你很像一只小土狗,虽然看起来不怎么样,但是无论如何都不会离开主人的那种。”
“哎回忆归回忆,别带人身攻击啊。狗就算了,为什么要强调小土狗啊?”
我有些不满意她夹带私货。
“啊哈哈,这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当时的少女心萌动好不好!”
“那你的少女心还真奇怪。”
“这叫浪漫。”
虞听听惊讶地说道。
我看向窗外,只见朦胧细雨如柳絮一般沾到了玻璃上,仿佛给夜晚蒙上了一层春雪。
“还好不是很大,你快点跑回去。”
她打了车,很快就离开了。
我回到寝室时,外套潮湿,我拿了吹风机把衣服吹干。挂在衣柜旁边。
鹿麋正做着面膜从我身边走过,含含糊糊地说道:“你最近换风格了吗?不过怪好看的。”
我似是而非地答了句:“是吗。”
打开衣柜观察了一下,发现整个衣柜里面的衣服泾渭分明。
一边是我自己的衣服,一边是从叶泊则那里带来的我只穿过一次的衣服,如同明亮又脆弱的宝石,挂在我的衣柜里,当我穿上那些衣服的时候,就像是一间旧店铺被刷上了新漆,装点了牌匾,但是我门窗紧闭,怕被发现里面仍旧蛛网遍地,破旧不堪。
我把外套放进袋子里,准备明天带去干洗。
连续几天的阴雨绵绵,空气里随处弥漫着建筑物被雨水浸泡过后的铁锈味。教室里大家都低着头装蘑菇,身边的鹿麋拿了件外套放在桌子上,垫着头睡觉。我习惯性地坐在后面不引起老师的注意,也方便摸鱼,后排的女生在小声讨论着看流星雨,说学校的天文社组织了活动。
我打开了学校的,果然看到了天文社发的推送,说是在月下旬有矩尺座流星雨。
看流星雨去哪儿看好点呢?开阔的高处?去山顶吗?那天会不会有很多人去山顶看?叶泊则会喜欢吗?万一我约他到了山上,流星雨不来怎么办?到时候我可能化身流星雨跳下去山去了。
雨下得随意,一会就大起来,裹挟落叶拍打在玻璃窗上。
下课铃声一响,所有人都活了过来,撑伞的人堵住了教学楼的出口,纷纷扰扰的谈话声如痛杂乱的河流灌入耳朵。鹿麋套上外套,拉着我脚步飞快地冲往食堂。
在排队的时候,我忽然想到了一部电影,里面的男主对女主说:你适合亚利桑那的阳光,而我则喜欢纽约阴沉沉的雨天。
我不喜欢雨天。
一切都是湿淋淋,黏糊糊的。
仿佛冷掉的面条,融化的冰饮料,坚硬的台阶,寂静的黑白照片。
吃完饭我去学校附近的干洗店取衣服,一边给叶泊则发消息:我下午把衣服放到你那里可以吗?
他暂时没回。
我又问了一句:你晚上回去吗?
我拿完衣服,向公交车站走去。
叶泊则回复了我:嗯。
我看着这个字疑惑了一会,心想他大概不耐烦应付我的问题,所以用一个字礼貌地表达了他的心情。
公交站旁站着一个推着三轮车卖花的中年人,他的车上有许多的向日葵,盛放在一个阴雨天,如同突兀的色彩出现在了灰暗的画布上。
看见我殷切地问我买不买花。
雨天卖花,生意并不好。
他连伞都没有,只穿了一件雨衣。
我买了一束向日葵。手里东西太多,坐公交不方便,于是我上了一辆等待的出租车,怀里抱着五支又沉又黄的向日葵。
在路上雨渐渐变大,风也急湍。
我第一次一个人来叶泊则的公寓,它和我离开时一样明亮宽敞。
进门处放着一个蓝色的珐琅花瓶,里面放着枯萎的玫瑰,花瓣都萎缩变色了,显得局促又可怜。
我把玫瑰拿了出来,把向日葵放了进去,塞得满满当当。桌子上放着两个电子产品的硬纸盒,沙发上扔着一件格纹外套。背面放着几个衣服袋子,我扫了眼,是干洗过但是还没挂起来的衣服。
我把衣服袋子放了过去。
心想要不要帮叶泊则把衣服挂起来,但又怕他觉得我自作主张。
我看了一眼课表,知道他下午有课。
我到叶泊则的学校时,天阴得像冬天的夜晚。
我快步走到了一处建筑物下,牛仔裤脚爬上了雨水的拖行痕迹,我仿佛从水里淌过来似的。在沙沙雨声里,我给叶泊则发消息:你在忙吗?我想来找你。
他发了一个问号,问:在哪?
我拍了一张照片给他,说:我在这里。
叶泊则回复:我过来了。
我数着时间,看着雨滴从天空里落下来,风把梧桐树吹的左右摇晃。想起了叶泊则来找我的那天,他在寝室楼下计时,我应该也报复他,但是我不舍得,我有好多个五分钟来等他。颜色缤纷的伞从我面前路过,终于,有一把黑色的伞停在了我的面前。
在更久以前,也有很多黑色的人群,伞,黑色的山,黑色的泥土和叶子沾在了我的鞋子上,我觉得世界也是颠倒只剩下黑白的。
叶泊则的脸从伞面下露出来,他的英俊无人可比。老旧的黑白画面立刻跳跃起色彩斑点。
“叶泊则!”
我朝他笑。
他收了伞,穿着一件蓝色衬衫外套,就像一片蔚蓝的海朝我走来。他的头发被风吹乱了,眉眼微微湿润。
“嗯?”
叶泊则凝视着我,目光澄净又幽深。仿佛暴雨中的宁静港湾。我不由自主的躲在了里面,说道:
“雨好大啊。”
我近似迷恋地看着他,“我来接你回家了。”
叶泊则眼神轻轻一动,像是看透了我隐藏的情绪说道:“怕我不回去?”
我猝不及防地一抖,发现他并没有烦躁或是厌恶后松了口气。
“我就是想见你,见到你就会很高兴。”
“那为什么不高兴?”
叶泊则经常能抓到一些我没想过的念头。
“我不喜欢下雨天。”
我知道这种话不适合一个成年人说出口,听起来就像是幼儿园小孩子的不想上学的借口。
但是叶泊则却没有笑我,很配合我的问:
“为什么?”
我说:“因为小时候我在下雨天的时候摔了一跤,在很多人面前,我现在一到下雨天就会想起来那个画面。”
趁着雨小了点,叶泊则带我去车上。他一手撑伞,站在走廊外,朝我伸手,掌心朝上,我听说掌纹干净的人命好,看到叶泊则我信了。
我说:“你会被淋湿的。”
叶泊则无所谓的说道:“行,那你从我伞下出去。”
“……”
我默不作声地牵紧他的手指,说:“靠近一点就不会淋湿了。”
他任凭我紧紧拉着他的手,看起来心情不错的样子。
到了车上,他把一块毛巾递给我。
我摸了摸他的外套,发现有些湿,就想替他也擦一擦,就感觉到毛巾被他按在自己头发上擦了两下,听见他说:“鞋子湿了就脱了。”
我动了动脚趾,摇摇头。心想就算湿了也不能在他车上脱。
叶泊则没理会我的固执,把毛巾和外套扔到了后座上,发动了车子。
车子往市中心开,逐渐繁华的街道和建筑映入眼帘。
车上的暖气把我的外套和头发都吹干了,但我还是觉得身体里一直在滋长着水汽,仿佛住了一个池塘。
我看着叶泊则搭在方向盘上的漂亮手腕,他今天戴了一块蓝色大表盘的手表,还戴着一根蓝色的马蹄扣手绳,仿佛时尚杂志里拍代言的明星。
我说:“我暑假也去考驾照,那样就不用一直都是你开车了。”
他正在停车场入口等待前面的车通行,闻言随意地一笑,说:“这么体贴啊宝贝。”
他叫我宝贝,和鹿麋叫我宝贝完全不一样。
叶泊则的“宝贝”是放了一把大提琴在我的池塘里。
我被他一个眼神,一个称呼,就可以轻易地波动。
车子动起来,沿着下坡驶进黑暗的地下停车场,等车停稳。
“我想让你轻松一点,我知道下雨天开车很累的。”
我说道。
叶泊则解开安全扣的声音在静默中很清脆。
他朝我探过身,用那张标致极了的脸对着我放电,说:“好啊,那你奖励我一个亲亲。”
他似笑非笑的时候,有种纯情又浪荡的坏,但是又明媚极了,如同二月里积雪料峭时的阳光,勾引你去追逐。
我靠近他,在他的嘴唇上亲了一下。
刚要离开,就被一直手按住了脖子,叶泊则眯起眼显得有些冷酷,他用气音说道:“真,小,气,李明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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