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个球子!”那个男生很显然恢复了平常的潇洒样,“来嘛!来就让老子敲坏它脑(lao)壳(kuo)。”
 “哈哈哈!”
 众人心里的阴霾随着方言男的搞笑口音渐渐散去,直到郑还舟提醒他们安静一点,他们这才注意到门板已经被丧尸撞得有些掉木屑了,赶忙闭了嘴,然後自发奋起,往前後门多叠了几套桌椅。
 冷静下来後,众人的气氛已经与之前截然不同,也已经有心情思考接下来的生存计划了。
 他们首先把希望定在了政府承诺的物资投放上。
 同学A:“地面上都是丧尸,楼道里也是,物资不论投天台还是投楼底都不太好拿啊。”
 同学B:“最好最安全的办法肯定是用飞机吊到窗外投给咱们。”
 同学A:“那哪能有那好事,都天上掉馅饼了还想包送货入户呢?”
 同学C:“就是说啊,咱们可能还是得下去或者上去,可楼里这么多丧尸。”
 同学B:“只能努力打出去了,不然也不能饿死在这啊,不过现在也没有直升机的声音,咱们最好不要抱太大希望,不如先想想离咱们这最近,还有水有食物的地方。”
 同学C突然忍笑道:“那不厕所吗?”
 “滚!”
 “哈哈哈……”
 ‘嗡嗡――’突然,就在众人笑得前仰後合的时候,窗外传来了一阵越来越近的动静。
 郑还舟耳廓一动,转头朝窗外望去,眼睛微微眯起。
 其他人也逐渐发现了窗外的异样,纷纷凑了过来。
 “卧槽,什么东西……”
 “好像是无人机?还带着一个书包?”
 “这……天上真掉馅饼了?”
 “还特么送货入户!”
 郑还舟前面的男同学认出了什么,惊讶道:“舟哥,那不是你的包吗?”
 众人也惊讶起来。
 与此同时,像是映证他们的猜想,窗外体型不小的无人机在他们这一层停了一下,从中间位置一点点往远处挪了挪,然後又挪回来,最後停留在教室後面的窗户那里。
 嗡嗡嗡的动静变得快乐无比,像是一个终于找到落跑新娘的痴心大汉。
 众人:“……”
 奇怪,他们怎么会想到这么猥琐的比喻。
 而坐在角落的郑还舟已经站了起来,将眼前的窗户打开。
 无人机螺旋桨的风刮起他额前的碎发,他却并没有闭眼,而是目光专注地寻找着什么。
 此时此刻,远在老公寓的许川闲看到屏幕里的郑还舟直直冲他看了过来,那眼神好似在说:“许川闲,我看见你了。”
 许川闲脸颊微红,操作着无人机往前去了一点点,又退後一点点。
 而另一边,教室里的人都看出来了,这是让他们拿背包。
 但是高层有防护栏,背包根本拿不进来。
 就在众人正发愁的时候,只见郑还舟退後一步,把身旁的桌子摆到了窗户底下,一米二的大长腿轻松一踩站了上去。
 窗外的无人机非常默契地退後了一点。
 就在众人以为郑还舟要拿旁边的凳子砸开防护栏的时候,他却直接抬脚一踹――‘哐’的一声,防护栏边缘螺丝钉脱落了。
 再一脚――‘哐当!’一声,防护栏一侧像是单开门的门业一样,吱扭扭开了出去,剩下的螺丝因为承受不住沉重的防护栏,挣扎两下脱落出来。
 整扇防护栏就这样掉落下去,不知会砸中哪位幸运丧尸的脑袋。
 无人机乐颠颠又矜持无比地凑了过来,就像那刚出嫁的大闺女羞于见人一样。
 众人:“……”
 算了,就当这东西成精了吧。
 郑还舟把背包接进来後,一屋子人都盯着看,但没人敢直接伸手。
 ‘呲啦’一声,拉链打开的声音让所有人都不自觉咽了下口水。
 郑还舟抬眼扫了他们一圈,默数了下人数,然後低头把背包里的小面包和蛋白棒……蛋白棒?
 郑还舟短暂地皱了下眉,然後把东西都分了出去。
 他们一共十五个人,每人一个面包,五个蛋白棒。
 水是用他杯子装的,就这一瓶。
 郑还舟打开喝了一口,然後把自己的杯子传给了他们。
 众人很自觉,每人都喝得很少,传给最後一个人後还剩大半瓶,那人喝了一小口,就把杯子如敬圣物一样呈到了讲台上。
 背包翻到最後,郑还舟看到了一样危险的东西。
 那是一把法国刺刀,全长64.5cm,刃长52cm。
 这玩意是拳馆老板有次喝醉了一定要送他的,他怕放在家里被老板家几个孩子偷拿出去伤人,就随身携带了。
 同学D在他旁边瞥见,轻轻“嚯”了一声:“这谁给你拿的啊,你宿舍的?够哥们啊,有这东西不留着自己用。”
 “不是他们。”刺刀背後夹着一张纸,郑还舟拿出来看了。
 同学D问他:“那是谁啊,这写的什么?”
 郑还舟看完纸上内容,语气如常道:“我男朋友。”
 话落,似乎想起忘了个问题,又补充道:“写的想我了。”
 同学D:“……”
 同学D叼着小面包远离了郑还舟。
 作者有话说:【小剧场】
 郑还舟:你买蛋白棒干什么?
 许川闲(羞涩):锻炼身体。
 郑还舟:有什么用?
 许川闲(更加羞涩):我想上你。
 郑还舟(眯眼):你想什么?
 许川闲(屁股一凉):……我就想想。
 许川闲写给郑还舟的东西除了说想他之外,还写了很多重要内容。
 比如现在老公寓的现状,许川闲只能用这个无人机反复给他们运送食物和水,并询问他们一共有多少人。
 同学A趴在椅子上看着飞进教室里停在桌上的无人机,歪头看着一块反光的小孔:“哎,这是摄像头吗?哈喽?能听见我说话吗?”
 “他听不见。”郑还舟拿背包里的笔在那张纸上写着什么,“无人机在无网络的情况下只能传输画面,通过独立的图传系统。”
 同学A感慨一声:“牛逼啊舟哥,不过咱们工管金融啥时候学过这种技术课了?”
 郑还舟写好了,把纸塞回了背包里:“没学过,我妹是互联网人工智能专业的,她学过。”
 “哦哦。”同学A恍然,他听过郑威的名号,是个连男人都不敢惹的女生,“那她们专业是不是经常组装这种东西啊?”
 郑还舟把空背包放在无人机旁边,抹了抹镜头上的灰尘。
 “没有,她经常不小心捏坏讲课用的模型,然後带给我帮她组装。”
 同学A有些汗颜:“这,这样啊。”
 郑还舟刚想把无人机放到窗外,这东西突然就在教室里飞了起来,周围的人怕它是短路暴走了,往旁边闪了一点。
 只有郑还舟立在原地没动,任由无人机在他身边转了一圈,然後停在他左手边落了下去。
 有人看出来了:“舟哥,这是问你为啥受伤呢。”
 郑还舟把无人机搬了起来,重新挂上空背包,送到了窗外。
 无人机在他手心脱离飞起,但一直停在窗外不肯离去。
 郑还舟看着镜头,迎风眯起了眼睛。
 他用嘴型道:“我没事。”
 无人机上下浮动了两下,然後升到高空飞远了。
 老公寓,508宿舍内。
 无人机落到阳台後,许川闲把背包拆了下来,一打开,目光有些诧异。
 “这个怎么还在这……”他嘟囔着,从背包里把那把法国刺刀拿了出来。
 旁边的小隔层里夹着那张纸。
 许川闲激动地展开,结果前前後後翻了好几遍,上面就两个字。
 【15】
 妈的,这都不算两个字,明明就是一个数字!
 许川闲有些生气,明明看到郑还舟在纸上磨蹭了很久,怎么就能只写个数字呢。
 可今天他注定是问不了了,无人机需要充电,一次就得八个小时,只能明天送东西的时候再问了。
 这么想着,许川闲突然懊悔不已,他早该想到可能会有人受伤的,这下还要再熬一个晚上,也不知道舟哥会不会难受。
 不管了,先把明天要送的东西收拾好再想,明天天一亮他就把无人机飞出去。
 这一下午,许川闲都在找外伤用品,但他翻遍了宿舍里所有抽屉和柜子,只找出了一片创可贴。
 无奈之下,他只能小心翼翼地敲响别人宿舍的门,但哪怕他已经够小心了,宿舍里面也鲜少有没被他吓到的。
 忙活了好几个宿舍之後,许川闲终于收集到了两瓶双氧水,一袋纱布,一包棉签,几盒大号创可贴,更难能可贵的是,有个跟他不是一个系的同学似乎看他可怜,竟然还给了他半盒消炎药和一盒布洛芬。
 许川闲差点跪在人家宿舍门口叫爸爸。
 六月三号。
 二号楼三层的同学们如每周升旗仪式的早晨,齐刷刷立在窗边等待着他们心目中美丽的‘红旗’出现。
 不一会儿,熟悉的嗡嗡声传了过来,无人机拖着背包快快乐乐地飞了过来。
 背包一接手,郑还舟就知道里面东西不简单。
 一打开,教室里的人都激动起来。
 许川闲要到了一个四升的矿泉水桶,装满水送了过来,剩下的重量添了点卫生纸湿巾和药品。
 背包底部仍然有一张纸。
 郑还舟打开看了,反反正正看了两遍,也没看出门道。
 同学B凑过来疑惑道:“你对象给你张白纸干什么?现在电话卡的信号都不稳了,能‘飞机传书’多得劲啊,咋传一张白纸。”
 郑还舟没有说话,拿起笔在纸上写了起来。
 同学C饶了过来,和同学B勾着肩道:“这你就不懂了,咱舟哥什么人呐,许川闲作为他对象就更不能是普通人啦,说不定这张纸上暗有乾坤,防止被人截胡。”
 同学B咀嚼着一支草莓味的蛋白棒:“那能暗有什么乾坤,许川闲是怕有人截胡他们小两口的悄悄话吗?谁啊?丧尸吗?可就算截胡了它们能看懂吗?”
 同学C思索着这个科学性的问题,皱眉道:“不如你在纸上写个‘你们都是傻逼’,然後举着纸板去楼道里看看那群丧尸的反应呢。”
 同学B呵呵一笑:“我觉得那样可能没什么反应,但有一个方法绝对有效。”
 同学C兴致勃勃:“愿闻其详。”
 同学B:“我把你这个傻逼挂到门上,你猜他们有没有反应呢。”
 同学C:“……傻逼。”
 同学们嬉闹拌嘴的时候,郑还舟已经把纸条写好重新塞了回去,其他人已经把小桶里的水倒进了教室後面早已空掉的饮水机桶里,并把空掉的小水桶放回了背包。
 无人机在窗外飞起的时候,左侧螺旋桨往下压了压,似乎在示意郑还舟记得给胳膊治疗。
 郑还舟冲着镜头点了点头,无人机这才升空飞走了。
 老公寓。
 许川闲又一次高高兴兴地拿出那张纸。
 不像他送过去那样,纸张传回来的时候多了四个字。
 【我也想你。】
 许川闲举着那张纸嘿嘿傻乐了许久。
 这天下午,四点多的时候许川闲把充满电的无人机再次飞了出去,给郑还舟他们送了第二次水,还贴心给他们挂了两个折叠盆,帮助他们解决如厕问题。
 这两天一直蹲在窗帘後面迎着风解决生理问题的同学们简直想把许川闲揪过来亲一顿。
 六月五号,许川闲开始捉襟见肘。
 这一天,他只送了一壶水,然後把目前食物短缺的情况传达了过去。
 郑还舟传回来的消息是让他照顾好自己,他们已经决定往楼下闯了,二号楼左侧的一层楼梯旁边有间甜品店,那是学校的烘焙社自发组织的一个营业小店。
 他们这两天都有下去闯过,但楼里的丧尸太多,去的人屡次都被堵了回来。
 许川闲心中很是担忧。
 为了不让郑还舟反过来担心自己,有一件事他一直没在‘飞机传信’中提到。
 那就是老公寓最近……
 其实并不太平。
 这天晚上十点,许川闲像往常一样在安静的宿舍里准备入睡。
 这几天,他把宿舍里所有地方都翻了,除了单永泽这位可爱的小吃货囤了几包泡面和火腿肠外,他只在王鹏辉的柜子里发现一盒大白兔奶糖和宿舍长周胥的背包里有几个乡某佬鸡腿。
 自从和郑还舟处对象後就立志要减脂增肌的许川闲哭着过上了一日三餐都有垃圾食品的生活。
 移动电话的信号也完全消失了,手机已经成了摆设。
 这可能意味着丧尸的侵略进度正在让这所城市逐渐瘫痪。
 但值得庆幸的是,水和电都没有停。
 最基本的生存条件就是水,许川闲也坚信只要水不停,政府和国家就没有放弃他们。
 想到这,许川闲在床上翻了个身。
 事发这么久,他们又是病源地,为什么救援力量迟迟不来呢?
 许川闲想不通原因,索性就不去深想。
 同时他也很庆幸,他并不是这场灾难中带着主角光环的幸运儿,他和所有人面临的痛苦都一样,不需要考虑需不需要拯救世界的问题,最後的结果可能是好好活着,也可能饿死或者变异,但无论是哪一种,他都觉得挺好的。
 哦不不不,如果真要变成丧尸的话,他一定要在变成丧尸之前偷偷把郑还舟也变成丧尸,因为许川闲不确定郑还舟会不会在他变成丧尸之後把他脑袋爆掉,或许不会那么残忍,但大概也不会殉情。
 一起变成丧尸後他们就可以在丧尸群里快乐做伴。
 然後一起死在正义的人类联盟之类的组织手里。
 死前一定要紧紧握着彼此的手。
 两双惨白无神的眼眶也要凝视着对方。
 一想到那个画面,许川闲就觉得他们俩简直太牛逼了,牛逼得感天动地。
 许川闲嘴角勾起了一抹满足的微笑,渐渐有了睡意。
 就在他即将入睡的时候,窗外传来了一阵奇怪的响动。
 许川闲倏地睁了眼。
 什么东西?丧尸来了?
 还是那盆绿萝成精了?
 许川闲更倾向後者,因为这样就代表这是个玄幻的世界,他说不定可以爆改成植物触手系去X骚扰郑还舟了。
 然而他的幻想破灭在一句“哎,这好像没人”里。
 许川闲噌地坐了起来。
 他向窗外看去――借着明亮的月光,可以清晰看到一条非常粗的绳子落在了他们宿舍的阳台上,上面隐隐约约露出一双腿。
 其实从前天开始,这样的现象就有了。
 同学们利用开放型阳台的特点,半夜潜进别人的宿舍里偷东西。
 有些同学的目标是无人的宿舍,但有些同学大概是被锁在宿舍的当天就没有任何存粮,所以就由偷……变成了抢。
 许川闲明白‘末世最可怕的就是人心’这个道理。
 但他现在毕竟还是个保有人性的人,虽然没尝过差点饿死的滋味,但他非常理解那些人的心理。
 他们只是为了活着而已。
 ‘咔哒’一声,阳台门被两名潜入者轻松撬开。
 他们进来之後四处打量,兴奋道――“哎我去,这真没人?”
 “小心一点,赶紧找吃的。”
 许川闲躺在上铺,身上盖着一层薄被子。
 虽然他的位置有点靠里,但也不至于完全看不见。
 不过他是真没想到这俩人视力不好。
 也有可能是饿得头晕眼花真看不清了。
 不一会儿,这两位盲生同学就发现了华点。
 “大哥,这里有箱泡面!哎还有张纸!上面写的啥?”
 “管它写的啥!快点把泡面搬走!再找找其他地方,一定还有东西!”
 “哎我草!有这么多吃的!”
 “他妈的可是不用饿了。”
 一阵塑料包装撕开的动静後,底下两人已经吭哧吭哧吃了起来。
 “哎,要不咱们别回去了,住这得了,反正也没人。”
 “那宿舍长他们怎么办?”
 “你他妈傻啊,这点东西够吃几天的,回去还得分给他们。”
 “也是,他们之前也没带回去过这么多东西,咱们也不欠他们的。”
 “就是。”
 两人的议论声渐渐消失,全然投入到了享用美食的氛围里。
 然而就在这幸福的咀嚼声中,他们突然听到了一阵令人脊背发凉的挪动声,听起来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挣脱束缚一样。
 两人齐齐一僵,保持着腮帮子鼓起的模样抬头看去――只见一只修长惨白的爪子从被子里伸了出来,抓住床栏边缘,猛地一使力,露出一张在黑暗中完全看不清样貌的脸。
 一道低沉嘶哑的声音响了起来――“额喂……”
 两人瞬间睁大了眼睛,滋哇乱叫地爬到了阳台,又争先恐後地顺着绳子爬了回去。
 夜里,这么大的动静很快吵醒了附近宿舍里的人,但此刻的他们已经没一个人敢站出来喊一句大晚上的别扰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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