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子七本来正四肢瘫软,头往後仰着吊在离地一米多的位置,闻言惊诧地抬起了头。
但他这个动作又牵引到了勾着他的绳子,还不待他看清哪里松了,只听‘咻啪’一声,紧绷的绳子在朱子七眼里弹缩出去,离他越来越远。
“啊――”这是朱子七落地前的语气词。
‘嘭!’“哦――”这是朱子七落地後的语气词。
而这时好巧不巧,三楼的小丧尸发出了召唤同类的声音,被小伙伴们爬绳前就关起来的酒店大门突然被丧尸破开了。
朱子七听到动静,顾不上身体里的钝痛,一翻身爬了起来,晃悠两下继续爬绳。
却没想到他刚把绳子拽上手,绳子就脱手了。
一抬头,三楼的小丧尸把他最後一条救命稻草也占为己有了。
朱子七这回是真服了。
楼上的小伙伴们着急无比,但这时候再扔绳子下去已经来不及了,门口的丧尸追了出来,还堵住了回越野车的路,朱子七只能先沿着墙跑走。
四楼,杜存闯趴在窗边,把身子探出去一大半,眼睁睁看着朱子七消失在拐角。
“怎么办……”杜存闯喃喃一声,从窗边下来,脚步有些不稳,转身时,突然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本来就着急无比的小伙伴们更加手忙脚乱。
半小时後――朱子七拐到酒店侧面的时候就发现,这里的楼层外面都带着露天阳台,他马不停蹄爬了一层,看到走廊里面冲过来的丧尸後,他又踩上栏杆爬到了第三层,他以为这就到地方了,于是握紧擀面杖埋头冲了进去,结果来到他印象中的房间位置後,房门是开的,里面还一片漆黑。
管不了那么多,朱子七已经听到电梯那边传来了丧尸声,他赶忙躲进了房间里。
黑暗中,朱子七摸出手电筒,打着光看了看旁边的卫生间,确认没人也没丧尸後,继续小心翼翼地前进。
来到餐客区,他先是往餐桌旁照了照,桌椅翻飞,一片凌乱,然後他又往客厅那里一照――‘唰’一道小小的黑影突然从茶几上跳了过来,迅速扑到朱子七身上。
手电筒骨碌碌滚到沙发底下,朱子七仰倒在地。
凭着直觉,朱子七把擀面杖横在了丧尸嘴里。
“草,原来是你啊……”隐隐约约的手电筒光线中,朱子七和这只‘老朋友’对视。
“刚才哥哥不该凶你,哥哥跟你道歉。”
动了动再次磕到的腰背,朱子七叹气道:“变成丧尸不是你的错,但再怎么说,随便咬人就是你的不对了,起码得戴口罩,不知道自己有传染病吗?啊?”
小丧尸用力咬着擀面杖,嘴里发出嘟噜噜的动静,有点像猫,也像杜存闯睡觉时轻轻打呼的声音。
朱子七沉默了一下,开始反思自己在这种情况下想起杜存闯的心理动机。
可下一秒,朱子七就没时间想了,他听到一阵‘沙沙’的脚步声,就响在卧室里。
“我去,你爸妈在家怎么不早说!”朱子七吐槽一句,把小丧尸从自己身上掀走,然後提起它的领子扔到了卫生间里。
做完这些,朱子七先是从地上捡了把水果刀,然後准备迎接卧室里的丧尸。
紧接着,小丧尸的家人们就从卧室里晃荡出来了。
一只,两只,三只,四只……
朱子七:“……”
草,这小屁孩一家十口啊。
四楼,赵子怡和李迟守在昏倒的杜存闯身边,不断给他扇风,掐人中,好不容易才把人整清醒了。
小伙伴们连忙问他“怎么样”,“有没有事”,“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这时,许川闲突然耳尖一动,立刻让大家噤声。
小伙伴们瞬间不动了。
“你们听。”许川闲歪着头,仔细辨别着什么,“好像是小朱同学的求救声。”
过了片刻,离卫生间最近的钟如归点了点头:“确实,好像从哪个屋子里传来的。”
又听了一会儿,小伙伴们全部朝卫生间奔去。
门一打开,朱子七的声音就从里面传了出来,隔着层膜一样,听起来有些闷,但也不难听出其中的撕心裂肺。
许川闲靠近管道听了下,又拿花洒头使劲敲了敲。
朱子七的声音突然一停,紧接着,管道又传来敲击声,从楼下。
“我在这里!在你们下面!”
小伙伴们喜出望外,已经来不及想朱子七为什么会出现在那了,他们必须立刻派人把他救回来。
又过了半个小时――朱子七大喊大叫累了,靠坐在卫生间地板上,和对面被他用冲水软管绑在架子上的小丧尸面面相觑。
“看什么看。”朱子七笑着喊他,“小屁孩。”
没多久,朱子七就听到客厅里响起了激烈打斗的声音,丧尸的嘶吼声和一种诡异的拳头声结合到一起。
朱子七拄着腿从地上站了起来,活动了一下腿脚,和小丧尸说了句“拜拜”,然後拿起洗手池上的水果刀。
一打开门,一只丧尸就出现在他眼前。
“哎呀妈呀!”朱子七吓了一跳,反射性往後一缩,然後才发现这只丧尸是被人抓着脖子的。
下一秒,一把线条流利的匕首狠狠刺进了丧尸的脑子里,它那双盯着朱子七的眼睛渐渐暗淡下去。
丧尸倒下後,露出了它身後的郑还舟。
朱子七心脏扑通直跳,这一瞬间,他突然觉得郑还舟这哥们酷毙了。
“我去。”朱子七感慨道,“老大,我总算知道许川闲为啥喜欢你了,我要是个女的,我也喜欢你啊。”
郑还舟:“错了。你也不会变成女的。”
朱子七改口道:“口误口误,我要是个gay,我也喜欢你。”
“那你怎么不去喜欢杜存闯。”郑还舟转了身,“走吧。”
他们来到窗边,照旧开始爬绳子。
而朱子七爬着爬着,就开始沉思郑还舟刚才那句话。
他一路沉思到四楼窗口,再从窗口落到地面,然後在无意间一抬头,看见杜存闯站在不远处,就那么拧着眉,用一种试图掩饰又无法掩饰的担忧神色望着他。
朱子七心里某个地方轻轻一坠,然後又飘飘然跳动起来。
此时此刻,出现在朱子七眼中的杜存闯面容疲惫,唇色苍白,明明没那么耀眼,却莫名令他心跳变速,和刚才看到郑还舟酷毙了的那一刻分外相像,却又明显不同。
他终于明白了。
是啊,他就是错了。
竟然还怀疑老杜弯了,他才是真的完了。
作者有话说:朱:我也要有老婆了。(舔舌.jpg)
作者:你的杜,来了,但你的路,还长。
郑还舟和朱子七回来後,发现一个要命的问题――许川闲不见了。
扫遍所有人,郑还舟目光一转,盯视着水浒队仅剩的最後一名成员。
钟如归立刻知道他想问什么:“许川闲说听到咱们这层其他地方也有求救声,所以就…去了。”
郑还舟:“去哪了。”
钟如归:“出门左拐了。”
郑还舟点点头,一边把手上刚解开的绑带重新绑紧,一边往门口走去。
结果刚到玄关,门板就‘啪’的一声被人从外面推开,许川闲一手拿着金色传说,另一只手搀扶着一个男人走了进来,还让那个男人的胳膊搭在他肩上“快快快,救命救命!”许川闲边嚷嚷边急吼吼往屋里挪。
郑还舟便将他肩上的男人托了起来,带到了客厅的地毯上。
小伙伴们好奇望过来的时候,还看到他们身後跟了一个哭哭啼啼的女人。
朱子七正跪趴在沙发靠背上让杜存闯给他背上抹药油,扭头看见这一幕,稀奇道:“哎呦嘿,许川闲你小子行啊,一出门帅哥靓女双收…嘶嗷!你轻点!”
杜存闯手法娴熟地给他推着药油,除了偶尔加重力道外,并不说话。
许川闲擦了擦汗,放下武器,拿着茶几上的杂志一边扇风一边喘气。
“威威,李军师。”许川闲道,“看看咱们物资还够不够,给他们弄点吃的吧,他们快一周没吃东西了。”
李迟和郑威应声,开始整理背包。
跟着过来的女人安静地坐在地毯上的男人身边,默默流着泪。
钟如归瞟了一眼许川闲背後的郑还舟,心道许川闲有时候是真心大,根本注意不到那位的脸色有多难看,还一个劲儿盯着别人瞧。
“咳。”钟如归往许川闲那边靠近了一点,成功吸引对方把视线抬起来,“许川闲,他们俩什么情况啊?”
许川闲“哦”了一声道:“他们俩就是咱们来的时候看见的那个避难所小镇里的人,说是半个月前,避难所混入感染者,军方清缴了三五天,没成功,最後用卡车拉走了几批人,他们俩没挤上车,只好往外逃,就沿着酒店侧面的阳台爬上来的,在咱们这层最里侧那个房间。”
钟如归指着那个男人:“我看他腿脚不方便?”
许川闲还没说话,那个一直在沉默流泪的女人突然抬起头来看着他们,语气快而惶恐:“不是的,他只是受伤了,不是被咬,你们不要把他丢出去好不好?”
许川闲挠了挠头,安慰她道:“你放心吧,我既然把他带回来就不会丢的。”
女人泪眼婆娑地看着他,浑身轻轻发着颤,哭得梨花带雨好不凄美:“谢谢你,如果你们,有,有什么需求,我一定配合,请不要赶我们走,可不可以?”
女人身体单薄,长得很漂亮,饿了好几天有些形容枯槁,但仍然不难看出她是个大美女。
许川闲这人有个毛病,长得好看的无论男女,只要是对他撒娇恳求的,他都受不住。
更别说还是这么一个凄惨可怜的大美人了。
“你别……别担心啊,”许川闲说话已经不利索,“我们不会赶你们走的,你们就先在这好好待着,不要想别的,吃了东西先休息吧,好吧。”
女人点点头,柔柔弱弱地垂下脑袋。
许川闲盯着她脸侧的几缕长发,突然有个想法,然而还不待他把这个想法深深印在脑子里,身後有人突然扯着他的手腕把他拽走了。
“哎……舟哥?舟哥你带我去哪?”
“洗手。”
“哦哦是该洗了,等等…那你先松开我呀,你拽得我手疼……”
朱子七“啧啧”一声,为许川闲默哀,然後成功获得一记铁砂掌,摁得他脸都白了。
“老杜……”朱子七回头,泪眼朦胧地看着杜存闯,“人家疼。”
杜存闯一副冷漠的表情,粗鲁地盖上他的背,然後从沙发上起来了。
朱子七立刻换了个方向,趴在沙发坐垫上转头看他。
天色已经蒙蒙亮,小伙伴们就把照明的手电筒收了起来,并打开所有窗帘,努力让屋子里更亮堂一点。
杜存闯和赵子怡围在地毯上的男人旁边,检查他身上受的伤。
男人看起来失血过多,但他们检查了他上半身和小腿,没有发现任何伤口,要给他脱裤子时,女人的表情明显颤了一下。
没一会儿,男人的裤子被杜存闯扒了下来。
看清男人大腿上的惨状时,杜存闯和赵子怡脸色一白,强忍住了转身干呕的冲动。
旁边的小伙伴们下意识抽了口气。
女人捂着嘴,开始哭得压抑,眼泪不停地流。
“这……”李迟下颌颤动,最後抖着手把眼镜摘了才敢继续看,“这种伤……这种伤怎么可能……会出现在人的身上……”
闻言,女人抽噎着望向他们,泣声解释:“不是被咬的,他没有被咬,这是……这是被别人割下来的,他们……找不到吃的,把我们绑了,然後要吃我男朋友,我求他们,求他们不要吃他,他们就答应,答应说,说只要我给他们弄,他们就放过我们,但是,但是他们走的时候,我男朋友已经快被他们折磨死了……”
男人大腿上的伤口露出来後,女人才仿佛终于放下什么,声声字字如孤鸟泣血,他们都不敢想象这对情侣在这段时间里是怎么熬过来的。
赵子怡和郑威靠近了女人,轻轻拍着她的背,用袖子给她擦眼泪。
男人正在发高热,伤势也很严重,现在基本上只是吊着一口气而已,杜存闯找遍了所有药品,然後蹲坐在原地不知所措,不切除腐肉,没有抗生素,不是无菌环境,还在发高热,种种条件都在告诉他,这个男人必死无疑,他救不了。
杜存闯用手肘撑住膝盖,有些头疼地捂着脑袋,身旁传来一股药油味,朱子七坐在了他身边。
“谢谢你们。”女人缓过一点後,肿着眼睛对他们道,“我早就知道,他活不下去了,我本来,就是做了想和他一起走的打算,但今天真的,真的谢谢你们,是你们,让我们知道,这个世界可能还有机会恢复健康。”
女人看着躺在地毯上昏迷不醒的男人,笑得明媚:“其实我知道他听得见,也能感觉到你们的帮助,他一定,也很开心的。”
女人的微笑太美。
杜存闯捂住了眼睛,没再看地上的男人,朱子七轻轻揽住了他的肩膀。
郑威和赵子怡目色不忍,李迟和钟如归也转过头避开了这幅画面。
“兄弟们!看看我们发现了什么!”
许川闲突然浑身水汽从卫生间跑了出来,看到客厅地毯上惨不忍睹的画面後浑身一凉,惊怒道:“谁干的!我人带回来的时候还好好的呀!”
郑还舟走过来摁住了他:“说重点。”
“哦对!”许川闲反应了一下,看向女人道,“你不要担心!你看看这个!”
女人茫然地接过许川闲递给她的纸条,看了两眼,再次热泪盈眶,只不过这次是喜极而泣。
其他小伙伴们还懵着,但不一会儿,窗外就传来嗡嗡的汽车声,听起来还是个大物件。
小伙伴们下意识往窗边而去,郑还舟和钟如归却同时出声。
“趴下!”
“躲开窗户!”
几乎是话音刚落,楼下就传来了‘砰砰砰’的射击声,玻璃碎裂时和丧尸被射中後摔出大楼的声音结合在了一起,所有人心脏怦跳,枪声本该令人恐惧,此刻却意外地让人心安。
不知过了多久,枪声停止了,整栋酒店也安静下来。
楼下卡车上,一个叼着烟的胡子哥停了枪,摘下墨镜,冲酒店里喊道:“还活着的!不管是丧尸还是人!给老子露个头!”
不一会儿,他的目光落在酒店四楼,一根绑着白色T恤的金色棍子从破损的窗户里伸了出来,冲着底下轻轻地摇。
胡子哥笑得烟差点掉了。
半小时後――受伤的男人和哭泣的女人通过攀岩绳被小伙伴们送了下去,一辆卡车停在了墙边,正好可以接住他们。
卡车上有很多幸存者,开车的是穿军装的胡子哥和另外两个穿常服的大哥。
许川闲刚才在卫生间的窗户外发现了新的救援信息,说是避难所集中到了更安全更隐秘的几个位置,政府把救援力量改成了最大化的流动力量,很多像胡子哥这样的英雄都自发参与了救援行动。
“警察叔叔!”楼上,许川闲冲着底下的人挥手,“你们往哪去呀!”
胡子哥抬头:“再他娘瞎叫一个!老子才二十四岁!花儿一样的年纪都让你叫老了!”
楼上的小伙伴们哈哈大笑起来。
朱子七起哄道:“那兵哥哥呀!你们从哪来到哪去呀!”
胡子哥哼哼一声:“东边来的,往西去。你们去哪啊?”
许川闲:“我们要去东边!你们能带我们一程吗?!”
胡子哥:“什么意思啊?你们自己有安全屋啊?我可告诉你们,形势太严峻啦!你们可能撑不到那个时候!”
许川闲高声道:“没关系!我们有一颗相信祖国妈妈的心!”
“好!真有你们的!”胡子哥夸了他们一句。
这时,他身後一个同伴走了过来,和他交流了两句。
胡子哥转头时对许川闲他们道:“这个人受伤太重了!我们得去西边的避难所!”
“不过你们别愁啊!”胡子哥指着某一处,“我们来的这条路看见了吧,趁今天,顺着这个道一直往东走,三五公里之内,保准你们连根毛都看不见!要是看见了,按着纸条上的地址跑,有多快跑多快,老子来接你们去新家,明白吧!”
小伙伴们齐声道:“是!”
胡子哥准备收车出发了,他们的救援任务远远没到尽头。
卡车嗡嗡启动时,许川闲突然又冲着底下喊道:“兵哥哥!你们有什么名号呀!”
胡子哥站在车顶,闻言回了下头,戴上墨镜道:“我们没有名号,就叫我们雷锋吧!你们呢?!”
这时候卡车已经开动了,许川闲摇着手,大声回复道:“我们是红颜祸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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