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霁寒重重地闷哼一声。
岑浔坐了下来,撑着他的胸膛轻吸着气笑:“这下,所有人都会知道,你已经被我玩脏了,你说,异端监测局还会相信你的立场吗?”
封霁寒红着眼瞪着他。
岑浔不紧不慢地动作,身体被严严实实地包裹在黑色浴袍里,看不清下面的情况,他的声音低哑了下来,问封霁寒:“以前……我没失忆前,我们做过没有?”
封霁寒死犟着不给他反应,岑浔直接卸了力道,重重到底。
封霁寒实在受不了,总算是给他摇了摇头。
“那太好了,”岑浔也有点坐不稳,干脆趴在他胸口上汗涔涔地低笑:“就算是被以前的我玩过,我也会觉得你被玩脏的,懂吗?”
说是惩罚封霁寒,岑浔就真的只是惩罚他,自己爽了以后,岑浔就不管他了,一边随手玩他,一边漫不经心地观看综艺。
岑浔实际只用了一天就离开了镜都商务区,之后秦修为了救回乌萨,直接让镜都商务区停摆,自己追去了噩梦大学,当时的玩家们就这样被留在了停摆的镜都商务区里,运气爆棚地全部活了下来。
后来秦修回到镜都商务区拍综艺,将这些玩家重新召集了起来,向他们许诺了一些现实里的好处,这才得以往下接着拍接下来四天的综艺内容。
为了保证故事的完整度,岑浔和童瞑补拍了许多镜头,凑够了一整期的时长。
至于同样第一天就退出的封霁寒三人小队,秦修就无能为力了,干脆神剪辑了一下,设定他们骚操作激怒了BOSS,第一天就领了盒饭。
本来播放无神论者的镜头就是为了个噱头,哪怕无神论者下线得突然了一点,岑浔的脸和操作依旧能继续扛收视率。
至于跟乌萨联手救人,以及寻找端口这两件事,秦修就没剪进去。
他们之所以制作《赚钱吧,嘉宾们》这档综艺,就是为了夹带私货,暗戳戳向观众宣传噩梦大学,从而达成将第二批公测玩家引流到噩梦大学里的目的。
名为综艺,实则是噩梦大学宣传片。
会引发现实人类恐慌的内容,秦修通通剪掉了。
想抓羊,当然不能惊动羊群。
就让人类以为这只是个过于真实的全息恐怖游戏吧。
岑浔边看综艺,边用脚尖踢了踢封霁寒的腿:“我还没跟你算端口的账。”
封霁寒双目无神,都这样了,这位祖宗还没算完账吗?
他“唔唔”两声,示意岑浔给他松开嘴套。
岑浔爽到后心情好了一些,大发慈悲地给他解开了,想看他还有什么话要说。
终于重新恢复说话自由,封霁寒的声音已经哑得不行了:“……你不是也找到其他端口了吗?”
“一码归一码。”岑浔眯起眼:“如果不是我另外找到了,你就坏了我的好事。”
封霁寒沉沉看着他:“所以,你果然已经找到了其他的端口。”
岑浔冷笑道:“接下来你最好说点我爱听的,再试探我,你就给我继续戴嘴套。”
封霁寒抿唇不说话了。
岑浔等了一会儿就不耐烦了,正要探腿走下沙发,就听到封霁寒哑声说:“那你亲一亲我,可以吗?”
岑浔动作一顿,淡淡道:“你知道求我的时候该说什么。”
“求你,”封霁寒红着眼眶笑了笑,说出了那个很久没出现过的称呼:“……哥哥。”
岑浔一下子气顺了,重新坐到他身上,捏着他下巴,居高临下地问:“还有呢?”
封霁寒:“我错了,不该骗你的,我有罪。”
“这倒是还像话一点,”岑浔摩挲着他的嘴唇:“还敢为了外人跟我作对吗?”
封霁寒又不说话了。
岑浔压低声音:“说话。”
封霁寒沉默片刻:“如果你出去,会杀了所有人类吗?”
岑浔笑了起来,那笑容里没有感情,满含血腥杀意。
“大概会先杀光异端监测局的人吧,”他漫不经心地轻吻了一下封霁寒的唇角:“至于剩下的人类,我会把他们好好圈养起来。”
“毕竟一下子全杀光的话,就没办法吃上新鲜血肉了。”
“你看不惯谁,我就先杀谁,怎么样?”岑浔指尖轻抚他的侧脸:“瞧瞧,那些唯利是图的人类,为了所谓的钱权,竟敢无视你的请求,他们很该死,不是吗?”
“等这些人死光,全世界的人类就会一样的平等了。”
“平等地……成为诡怪的食物。”
封霁寒听到这些反.社言论,闭了闭眼,神情有几分疲惫:“我也是人类,你有一天也会吃了我吗?”
岑浔微微皱眉:“不会。”
“可我不想眼睁睁看着我的同胞被诡怪吃掉,”封霁寒别开脸,平静地说:“对不起,恐怕我们还是不能同路。”
他垂眸,往地毯上示意,缓声说:“那枚断戒……我还是还给你吧,应该就在口袋里。”
岑浔神情淡了下来,重新直起腰,冷冷道:“好,那我就一直关着你,直到你改变这个愚蠢的想法。”
新一天的早晨。
乌萨站在门外,凑近敲了敲门。
但开门的人竟然不是校长,而是一个非常眼熟的人。
乌萨瞳孔地震地和对方对视了三秒,一起陷入了沉默当中。
还是封霁寒最先反应过来,回身对着里面喊了一声:“有人找。”
乌萨这才听到一声淡淡的“进来”。
乌萨警惕地绕过封霁寒走进门,来到沙发前,看到校长坐在沙发上,正在懒洋洋玩手机,就把手里打包好的饭菜放在了茶几上,谨慎开口:“岑老师,你要的饭菜我给你打包过来了。”
岑浔头也不抬:“给他。”
给谁?乌萨震惊了,不过也不难猜,这房子里除了岑浔和他,显然只剩下一个活人。
封霁寒走过来,将拖把放在一边,从容打开饭盒:“谢了。”
乌萨纠结地盯着他:“你……你怎么在这里?”
封霁寒轻松道:“当然是被你们岑老师关在这里的呗。”
“……”乌萨默默看着他,既然是被关在这里的,你为什么还会拿着拖把积极打扫卫生?
这是一个被关的人该有的样子吗?
乌萨又看向岑浔,岑浔一边玩着游戏一边说:“乌萨,以后就由你给他送饭,两顿就行,早饭和午饭。”
乌萨天真询问:“那晚饭呢?”
“晚饭我亲自喂他。”
封霁寒猝不及防,直接呛到了:“噗咳咳咳……”
岑浔冷冰冰地说:“乌萨,给他纸。”
乌萨乖乖点头,把岑浔手边的纸巾盒推到封霁寒手边,左看看右看看,觉得这两人间的气氛很奇怪。
岑浔冷冰冰不理人,明显生气了,无神论者看上去从容自在,但他吃完了饭,一声不吭地就把家务做了个遍,有种殷勤无处献的憋屈感——明显也不正常。
乌萨怕踩脏封霁寒来来回回拖了五六遍的地,只好坐到了沙发上,拎着自己的鞋子乖乖抬腿。
岑浔发现了乌萨的小动作,凉凉道:“别管他,让他拖个够。”
封霁寒冷着脸,直接拎着拖把拖到了岑浔的脚边,大力猛拖。
乌萨:“……”
猫不理解,猫大为震撼。
为什么无神论者要拖地毯呢?好奇怪啊!
于是他情不自禁地问封霁寒:“你是不是眼睛不舒服?”
饶是封霁寒,也被猫的直球发言问得一愣:“什么意思?”
乌萨就指着他重复拖的地毯,无比真挚道:“眼睛不舒服,看不清地面了,所以才会拖地毯啊。”
封霁寒:“……”
岑浔倒是被猫的话逗笑了,对乌萨说道:“乌萨,跟我玩局游戏吧。”
乌萨顿时顾不上封霁寒,蹭到岑浔身边:“好耶!玩什么呢!”
封霁寒脸一黑,这人跟岑浔什么关系啊,凑这么近?
靠着声音,封霁寒能认出来,这个少年应该就是那晚进岑浔房间里拿走手机的人,当时岑浔解释少年是照顾他的人,可这会儿都没事了,这人还贴得这么紧干什么?真没边界感。
而且岑浔竟然也就这么放任了,要是没点好感度,岑浔怎么可能允许一个陌生少年轻易近身。
封霁寒拿了块抹布擦沙发,一直盯着乌萨的后脑勺看,盯得乌萨后背发寒,一转头,就跟封霁寒幽幽的目光撞上。
乌萨:“……”
这个人类是什么意思啊,猫真的看不懂。
乌萨潜意识感到了某种危机感,他缩了缩脖子,最终还是没能顶住压力,仓促变回猫形,一溜烟躲进了校长的怀里。
猫扬起了飞机耳,缓缓从岑浔的胳膊后往外探头,看到了沙发后封霁寒更加诡异的眼神。
猫!长毛的!还是黑白奶牛猫!
封霁寒总算明白,岑浔为何对乌萨格外优待了。
封霁寒面无表情地跟乌萨对视着,手上缓缓撅断了扫把的把柄。
他一言不发,转身就走了。
不再被奇怪的眼神盯着,乌萨松了口气,放心地转了回来,好奇地看着岑浔手机屏里的游戏界面,晃着尾巴问:“岑老师,这是什么游戏呀?”
岑浔:“吃鸡。”
岑浔瞥了眼猫圆溜溜的后脑勺:“你变回猫形干什么,不想玩了?”
“想玩的!”乌萨急忙应道,正要跳下岑浔的膝盖变回人,忽然他耳朵动了动,捕捉到一阵扑棱棱的声音,再一抬头,乌萨只看到一团黑影朝他悍然扑袭而来,它当即炸开了毛,不得不飞快蹿下了岑浔的膝盖。
轻盈地落在地毯上,再一回头,乌萨看到一只黑白色的大鸟站在他刚刚站的位置,尖利的脚爪踩在岑浔的手腕上,正气势凛然地瞥着他:“啾。”
乌萨不甘示弱,炸着毛大声地“喵”了一声。
大鸟紧紧盯着他,蓄势待发的模样像是要飞下来啄他,岑浔一只手按住鸟背,对乌萨说:“乌萨,你先回去吧,下午我再去上班。”
乌萨不情不愿地喵了一声,走向门口,心想,无神论者真小气。
乌萨离开后,岑浔放下手机,抓着大鸟看了看。
不知道封霁寒是什么品种的鸟,羽量很多,羽色也很特别,就像是照着他的心意长的。
岑浔拉开他合拢的双翼,展开,翼展大约有一米多,翅膀还挺长。
看过翅膀,岑浔又伸手捋了捋他背部垂下来的那些柔软蓑羽,手感果然跟想象中的一样好。
大鸟叫了一声,竟是声婉转的鸟类小调,有点讨好的意思,岑浔没搭理他,他就蹦跳着站在了岑浔的手臂上,歪头看着岑浔,又叫了几声,这次模仿了四声杜鹃的声音。
“……”岑浔冷漠道:“你别想用这点小把戏哄我。”
大鸟歪头蹭了蹭岑浔的手指,张口又是一阵惟妙惟肖的布谷鸟叫。
“……”
岑浔沉默了一会儿,往后靠在沙发上,忽然说:“我听说,你是研究院里出来的。”
“诡怪大量出现后,研究院提出了基因改造计划,你诞生于这个计划,是最成功的基因改造人。”
大鸟不叫了,歪头看着他。
岑浔语气平静:“他们往你的体内注入了这种鸟的基因,是吗?”
“除了鸟的基因,还有没有注入别的东西?”
大鸟沉默了一会儿,张开翅膀扑棱棱地飞走了,过了一会儿,封霁寒走了过来,他没回答岑浔的问题,只在岑浔身边坐下,叹气道:“你都知道了。”
岑浔冷静指出:“是基因锁的存在,才让你无法放弃人类,封霁寒,你对人类的忠诚是虚假的,只是基因给你带来的错觉。”
封霁寒却摇了摇头:“不是错觉。”
“你又怎么能确定,这不是错觉?”
“你失忆前可能是,”封霁寒说:“现在不是了。”
“岑浔,如果我真的对人类完全忠诚,我就不会追着你来到这里。”
岑浔沉默了下来,两人坐在沙发两边,许久都没说话。
半晌,岑浔忽然起身,一言不发地把封霁寒推倒在沙发上。
封霁寒还没反应过来,急忙按住岑浔的手:“干什么,不是在谈心吗?”
岑浔冷漠道:“搞不懂你,还是把你做老实吧。”
“等——唔。”
岑浔的想法很简单,虽然现在他们又谈崩了,但反正封霁寒已经落在了他的手里,接下来还不是任他摆布。
所以封霁寒现在怎么想,其实已经不重要了。
再想干什么,封霁寒也跑不了,只能乖乖在家伺候他。
下午,岑浔去了校长办公室,翻看矢墟呈交的综艺播放量可视化数据表。
有岑浔和封霁寒的脸扛收视率,《赚钱吧,嘉宾们》第一期播出,就变成了全网的热点,播出还没到24小时,播放量就已经非常恐怖。
矢墟还给岑浔看了“乘胜追击”CP超话,一夜之间,超话人数已经有了数百万。
岑浔对此没什么概念,本想直接看别的,没想到手不经意间一滑,一张同人图忽然出现在了岑浔的眼中。
图里,岑浔被画成了上位。
岑浔盯着这张图看了几秒,默默点了保存,顺带还给画师点了个赞。
还是CP粉有品。
对,这倒是提醒他了。
他晚上就回去当1。
岑浔想着晚上的光景,唇角愉悦上扬,对矢墟说:“你去查查研究院的具体位置,小心一点,不要惊动异端监测局。”
矢墟回他:“你要对研究院动手?”
“只是提前预防。”
岑浔抬起眼:“研究院能造出封霁寒这种麻烦人物,肯定也能造出其他的。”
一个封霁寒就已经够克他,如果再来几个跟封霁寒一样技能的人,那就更麻烦了。
岑浔毫不客气地在CP超话收了一圈CP粉产出的粮, 这才正儿八经地刷起了网上的舆论。
昨晚《赚钱吧,嘉宾们》一播出,不仅岑浔和封霁寒两人凭颜值火出圈, 就连“噩梦世界噩梦大学”这个词条也冲上了热搜第一。
在第一期里, 秦修利用剧情、对话、场景等方式,巧妙引入了噩梦世界的世界观。
都说观众的第一印象很重要, 是以秦修直接给其他诡域贴上了【危险域】标签, 噩梦大学及其名下的附属诡域则是【安全域】。
并且,在综艺剧本里, 岑浔之所以来到镜都商务区“出差”, 就是为了开发这个镜都商务区这个【危险域】。
通过各个玩家的视角,秦修在《赚钱吧, 嘉宾们》这个综艺里向观众展示了诡域副本的运行模式和死亡机制,潜移默化地引导观众对噩梦世界产生更大的兴趣和好奇心。
而《赚钱吧,嘉宾们》确实达到了他们想要的效果, 一夜之间就在现实世界引爆了话题度,所有人都在问《噩梦世界》这款全息游戏的下载方式, 《赚钱吧,嘉宾们》的官博底下全是求知欲爆棚的网友。
宣传部的童瞑见时机已到, 当即注册了噩梦大学的官博, 让矢墟运作了一下,戴上了官方认证小蓝标,明晃晃地向现实世界发布了第一条博文。
噩梦大学v:你好, 现实世界, 准备好堕于噩梦了吗?
头像就是黑白色的校徽。
随着乌萨、秦修、矢墟的加入,原本的校徽发生了改变,丝线构成的黑白蝴蝶仍是主体, 两颗眼睛依旧镶嵌在蝶翼上,但蝴蝶下方,却出现了一小块的镜面倒影,镜面隐隐呈现金币的形状,蝶翼末端的分散丝线进一步散开,远远看去,像是一张网。
都是十分细微的变化,黑白校徽上,最引人注目的还是那只丝线蝴蝶。
噩梦大学的官博一出现,围聚在《赚钱吧,嘉宾们》官博底下的网友立即闻讯冲了过去。
【我准备好了!伟大的噩梦大学,请让岑老师出现在我的噩梦中,狠狠惩罚我吧!(熊猫许愿.jpg)】
【岑老师,您的狗来了,汪汪!您听听我叫得好不好听~】
【啊啊啊告诉我怎么去噩梦大学!岑老师真有这么美吗我不信,除非我亲眼去看看!】
【到底怎么报名你们大学,速速把方法告诉我,岑老师在,钱有,懂?】
【你们噩梦大学都有官博,没道理我们岑老师没有吧?给他单开一个账号吧球球了!】
岑浔大致看了眼噩梦大学官博下的留言,询问矢墟:“老八,你有给我开通账号吗?”
扬声器里,矢墟用没有起伏的机器音说:“开了,偷窥狂说有助于你积累粉丝。”
“你确定不是掉粉?”岑浔对自己还是有清晰认知的,并不觉得自己在社交平台上发布的内容会揽客。
矢墟:“已根据网友对你的评价进行了分析,得出结论——只要你每天发布一张自拍照,掉粉的可能性就会降至0.01%。”
岑浔无语一秒,说:“算了,等会儿把账号密码告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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