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多久他便觉得有些无趣了,不愿在这里默默坐着。
“武哥!”他扬声喊。
朗朗声音带着些欢快,瞬间吸引河边所有人的注意,看到是袁武那好看的新夫郎,视线便不由自主地往他身上瞟。
袁武闻声看去,视线相碰,涂茸边招手边说道:“我想去旁边走走。”
“小心些。”袁武叮嘱着,涂茸傻是傻子些,但面对别人挑刺好像还挺机灵,干脆就由着他去了,何况他就在这里。
得了准确回复,涂茸便起身沿着河边踱步,他还没有以人的视角看过玉灵村,秋日里果真秋收季节,打眼看去,总觉得山上哪哪都是粮食。
他边走边算着和袁武的距离,就算恩人不说,他也不会离开太远的,他是绝对绝对不会离开恩人的。
“老三家的!老三家的!!!”
“叫你呢听不见?耳朵聋了你!”
涂茸猛地被拽住胳膊,转头就对上了陈兰香不耐烦的脸色,他皱眉:“我有名字。”
陈兰香撇嘴翻个白眼:“管你叫什么,你一会和老三说,叫他回头送些鱼去家里,你大哥过两日月底回来,得给他补补身体。”
“哟兰香你可真敢开口,你们老三不是已经分出去了吗?”
“那叫分啊?摆明了就是断亲,只是没摆在明面上罢了,村长是死要面子,当然不答应。”
看热闹的妇人们洗着衣裳笑起来,村里就这些家长里短的闲事,在他们眼里亲人都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断亲这种事简直是天方夜谭,连分家都没真放在心上过。
陈兰香也是这样想,在她看来,先前闹分家就只是袁武耍脾气而已,就算有那劳什子证明,她也不觉得是啥有用的东西。
因此,这会要起东西来理直气壮的。
涂茸眨眼看她:“你也想要我家的鱼吗?武哥说了会拿到镇上去卖,你到时候去镇上买吧。”
“小蹄子,婆婆跟你说话都不当回事?我说让你给送去,你就得送,听不懂人话你?”陈兰香骤然拔高音亮咒骂着,“你一会就说是你主动要求送的,听到没有?”
“你没有铜板,我不卖给你,你听到没有?”涂茸也学着她提高嗓音,“我们拿到镇上去卖还能赚银子,傻子才白给你!不给铜板,想都别想!别想!”
看热闹的妇人见陈兰香被他唬住,当即就又起了挑事的心思,暗戳戳挑拨着:“哟,兰香,你这做婆婆也该拿出点款儿来,否则以后不是要指着鼻子骂你了?”
涂茸视线瞬间移过去,他看向说话的妇人,直白问道:“我看你们累得都直不起腰了,还有心思说闲话呐?”
“你个小贱人!说话没大没小的,你敢这样不知礼数,传出去我老袁家的脸不是要被你丢尽了!”陈兰香说着便开始撸袖子,更是步步朝涂茸走去,那架势好似不动手不罢休。
涂茸抿唇,他是来报恩的,不能随便跟人类动手,只是这人也太讨厌了些,真希望她能倒大霉!
“诶呦!救命救命!”
涂茸回过神,陈兰香就已经摔倒,趴在岸边,顺着光滑的泥往下滑,任凭她如何想要停止下滑都无济于事。
水灵灵地就掉进去了,伴随着周围石头泥块落水的扑通声。
“呀!三武你娘和你夫郎打起来掉河里了!”
“啊哈哈哈……”
袁武一听就赶紧往河边走,他倒不是着急陈兰香,他是怕涂茸吃亏。
只是刚走到那头,就见涂茸蹲在岸上,微微伸出手,在陈兰香要碰上来时又缩回去。
他可怜巴巴道:“不行不行,我好害怕……”
第8章 动手
他本就模样好看,再配上这可怜巴巴双眸含泪的模样,任谁都不能说出一句指责的话来。
陈兰香冻得直哆嗦,偏偏这边都滑,她又冷还没力气往上爬,等她上去,非要把这贱皮子的脸撕烂!
小狐狸精!
袁武上前将涂茸拉起来,旁若无人地捏着他的手脚:“有没有受伤?”
“没有,武哥婶子掉下去了,但我不会游泳救不到她,她会怪我吗?”涂茸撇撇嘴,摆出一副可怜样给他看。
“不会,叫别人来帮忙就是了。”袁武说着朝另一边喊,“阿全!过来搭把手!”
刘全一听这声音就和闻到肉香似的,三两步就窜了过来,瞧见眼前这情景,不等袁武发话就立刻滑下去把陈兰香给拽出来了。
也幸好是妇人,若是没嫁人的姑娘小哥儿,他还不好意思呢。
刘全把她捞起来,还不忘笑她:“婶子您可真行,这么宽的地面都能掉河里去,您就这么着急吃那一口鱼肉啊?”
陈兰香冻得直哆嗦,狠狠瞪了涂茸一眼,抱着双臂哆哆嗦嗦离开了。
看热闹的都有些唏嘘,他们倒是没想到袁武居然这么狠心,真不管陈兰香,原本还觉得分家只是笑话,如今却不得不当真了。
这茬热闹一出,袁武便不愿意涂茸在外面待着,他偏头看袁刘全:“我们先回去,夜里一起收网。”
“得嘞!”刘全笑应,在涂茸看过来时还不忘给他摆摆手。
涂茸背着小背篓,水把后背洇湿也不觉得难受,这些都是他的战绩,恩人给他的,都是他的!
回到家里,袁武将田螺倒进木盆里吐沙,这小东西沙不多,吐上一日就干净了,到时候就能做个麻辣田螺,有滋有味的。
“它们在浮水。”涂茸指着在里面爬来爬去地田螺说道,“它们没有脚,真可怜,好吃吗?”
“嗯?回头做些给你尝尝就知道了。”袁武哭笑不得,前句还说田螺可怜,后脚就惦记上了。
涂茸便不再说什么,时不时将已经磨蹭到盆子边缘地田螺用力拨回盆里。
傍晚,袁武又去山里放了几个简单的陷阱,出山时天色就已经渐渐昏暗了,这时节早晚最是冷,得再买些冬衣了。
到家门口,袁武就见刘全在门前站着,见到他回来,立刻迎上去:“三武哥,你回来了,我说跟你一起收网,嫂子说你没在家,我就没进去。”
“我马上出来。”袁武快速进屋。
他回来的不算晚,家家户户都是快天黑时才吃饭,但对涂茸来说却是去了很久,毕竟他又饿了。
袁武无奈,只能让刘全进屋里等。
旁的不说,他做饭却是没问题的,很快就炒好了一素一肉,干粮是中午剩的,放在锅里用热气腾腾就能热乎。
袁武叮嘱道:“我要晚些回来,若是有人喊,不许出来,明白吗?”
涂茸连连拍着瘦弱胸口保证:“我都知道的,除了武哥回来,谁来我都不开门!”
“很乖。”袁武捏捏他肩膀,“走了。”
被夸了!
涂茸兴奋地对着空气挥了挥拳头,转头便将视线凝在了饭菜上,还冒着热气,香喷喷的菜!
吃吃吃!
他吃得多,却吃的少。
两盘菜每盘就像是被拨拉了两下,没下去多少,却已经把他肚子填饱了。
他将还满当的菜又放回锅里腾起来,连带着干粮一起,等他做完这些,才惊觉屋外早就彻底黑沉,而他之所以还能视物,是他眼睛在起作用。
他起身将屋外的火把点燃,等武哥回来时就不会被绊倒了。
茅草屋有些偏僻,从他这里看不到村里其他人家是何情况,但入眼皆是一片黑暗,唯有他眼前这一把火光。
“弟夫。”
“三弟不在家吗?”
借着火光,涂茸看到了站在篱笆院外的袁全,他心里蓦地升起一股不安,他们常年生活在山林的动物,对危险有着天然地敏感。
就如此时,他知道袁全不安好意。
只是,如果他是普通人家的小哥儿,或许真的会害怕,但此时他却有些期待,期待袁全作坏,那他就算动手也不会被惩罚。
“你是谁?你有事吗?武哥不在家。”涂茸之前只在兔形时见过袁家人,再加上成婚那日袁家人没来,此时装作不认识袁全是应该的。
但他讨厌袁全,他们之前居然想饿死恩人。
袁全紧紧盯着涂茸,他低声道:“是有点家事,传出去不好听,我进去再说。”
“武哥说了,他不在家任何人都不许进来,你有事可以隔着篱笆说,等他回来,我会告诉他的。”涂茸态度坚定。
他虽不懂那是什么视线,却让他浑身不适,像是有毛毛虫在爬。
让人很讨厌。
袁全滚滚喉咙,渴意从喉咙蔓延到心口,让他迫不及待想冲进去,他之前没把袁武娶了漂亮夫郎这事放在心上,他以为那只是村里嘲讽的话!
“你!你今日把娘推到河里家里还没找你们算账,你现在拒绝我进屋,简直没有礼数!我可是你兄长!”袁全压低声音,他也怕涂茸就大吼大叫把其他人给引来。
原本他只是想过来悄悄看看,但看到涂茸的样子,他就有些意动了。
“我说不许你就不会进来吗?”涂茸垂下的手轻轻动了动,眨眼间就在篱笆院入口布好了陷阱。
袁全把他的话当做默认,当下就推开篱笆往里面走,只是他一脚踏进院子,整个人便不受控地往地面上摔去,他想爬起来,却像是被人按着头似的紧贴着地面,脑袋动都动不了。
“你做了什么?”头动不了,袁全就以为他压着自己,收着声音低声呵斥,“还不快放开我,我可是袁武的二哥,是他的亲人!你敢这么对我,就不怕我让他休了你吗?”
涂茸眨眼走到他面前,脚尖不轻不重地踢着他肚子:“你们可不是他的亲人,我才是他唯一的亲人!”
“你、你放开我!你到底做了什么?”袁全奋力想挣脱,可自己始终像是被粘在地上似的,动弹不得。
他倒是有办法脱身,只要他大声呼叫。
可如果被人看到他入夜来这里,自己恐怕也要惹祸上身。
涂茸歪头看他,满脸无辜道:“你很害怕吗?我并没有做什么,是你自己摔到了爬不起来。”
他说着手慢慢落到袁全膝盖位置,微微隔开些距离,张开的手掌慢慢合拢,与此同时,袁全感觉到膝盖阵阵刺痛。
伴随着涂茸的手猛地握成拳,袁全突然爆发出一声急促又惊恐地尖叫,但很快就像是被什么东西捂住嘴巴一般,再无法发出任何声音。
涂茸像是发现什么好玩的事一样,欢快笑了两声:“你看,你摔的严重,恐怕稍近些的人家都听到了动静,你还要在这里吗?”
“你、你给我等着!”袁全几乎是咬着牙说出这番话,但终究是色厉内荏,比起疼痛,他更多的是害怕。
但他惊讶发现自己竟能动了,便赶紧手脚并用往外爬,约莫爬到了街上,体力不支一头栽了过去。
“嗬……嗬……嗬……”
涂茸猛地跌坐在地上,他本就是机缘巧合能化形的,和那些修炼成型的根本没法比,此刻用了些法子,整个人就有些撑不住了。
兔耳朵和秃尾巴都不受控制地往外冒,但他此时必须立刻回到自己的窝里,否则恩人就快回来了。
“蠢兔子,说你笨还不信!”涂苒骂骂咧咧出现,一手拎起它两只耳朵,将兔子揣进怀里闪身进了玉灵山。
“族爷爷说了你没有大碍,平时叫你修炼上些心,便不听,今日就教训那种杂碎都撑不住。”
“我可悄悄看过了,你恩人就在回来的路上了,你如果还不醒,他回家可是要看不到你了。”
“笨兔子,好好的妖精,学什么做人呢?”
“做人很好玩……”涂茸被他吵醒,虽然还有些累,但已经全然没有方才那种无力感了,“你恐怕不知道,化成人形还能吃肉哦!”
“吃肉?!”涂苒红眸瞬间瞪大,“你居然还吃肉了吗?疯子!”
涂茸舔舔软垫,哼哼道:“恩人厨艺很好,下次你也去吧?我让他做给你吃。”
涂苒嘴巴挑,爱吃。
所以年年它都会在自己窝里存上好多食物,也正因如此,涂茸有恃无恐,年年都不好好找食物,就靠着它了。
连最不注重味道的笨兔子都说好吃了,可见是真的好吃。
涂苒不免有些意动,只是它们的身份确实特殊,它无奈道:“这事可不好办,你的身份都说不清楚呢,我再去像什么样子?你别管我了,快过去吧。”
“好!”涂茸还是很想请好朋友吃饭,“那下次我带些给你!”
涂茸快速跑回茅草屋,幸好袁武还没有回来,他稍稍松了口气。
都怪他当初没有好好修炼,如果是修炼成型,根本不可能因为这么点小事就撑不住,等他回头再多找些灵芝补补,应该就能撑更久了!
他刚缓了些,就听到了屋外传来的动静。
涂茸立刻跑出去,就见刘全和袁武站在篱笆院外要进来,他立刻跑过去迎接:“武哥!”
“快去拿木桶来。”
“好哦!”
涂茸将木桶拿到院内,借着火把和月光发现他们收回的渔网上挂着好多鱼!
又肥又大!
“武哥,好多鱼!”涂茸蹲在旁边,刚举着手指戳了戳鱼,就被蒲扇的鱼尾甩了一脸水,立刻扭头告状,“它用尾巴打我哦!”
袁武当即一拳头将鱼砸晕,也不知死没死,反正是不动了。
刘全在旁边瞪大眼,方才他收网的时候粗暴了点,就被三武哥给骂了,说怕把鱼弄死不好卖,到嫂子这就变脸了?
“明日忙完就炖了它。”袁武说。
“好吧,我一点都不生气了!”涂茸欢欢喜喜的说着。
秋鱼肥,网到的确实不少。
袁武和刘全各自分了些,将那些快死的单独放起来,准备留给涂茸炖着吃,其余的则是放进大木桶里养着,等着明日去镇上卖掉。
“全儿,我明日有事要出门,你把鱼拉去卖掉,回时带点镇上的糕点。”袁武仔仔细细叮嘱着,“问清楚店家,要甜腻的,贵些无妨。”
刘全有些迟疑:“三哥,糕点都是精细物,那得多贵啊,我买些便宜糖块如何?”
袁武摇头:“他爱吃。”
刘全:“……好吧。”
哪家村户能日日吃镇上小姐公子们才会吃的糕点,三哥还真是疼夫郎,若是叫村里那起子爱说三道四的知道,怕不知要嫉妒成啥样了。
涂茸在一旁听着,知道还会有好吃的糕点时,悄悄戳了戳袁武腰间,恩人真的是好人!
第二日。
袁武没特意早起,在刘全来时把鱼放到板车上,并叮嘱道:“用卖的鱼钱买点心就成,若是不够你先垫上,回来我给你。”
“成,那我走了三哥。”刘全没多问他要去干嘛,想来是要找些活计做,三哥被分出来,没房没田的,自然得想些办法多赚银子。
袁武是要多赚些银子,只是他得先找人问问其他事。
玉灵村算得上是十里八乡的大村,会做各种木工活砖瓦房的手艺人也多,袁武的意思是不愿让涂茸跟他在茅草屋里过一辈子。
因此,他做好饭菜就出门去找村长了。
要是想占地建房,自然得先和村长打声招呼。
“啥?你要占地盖房?”李德顺震惊,这小子该不会真像袁家说的那样,把银子都藏起来了吧?
要真是这样,也怪不得他会不要袁家的东西了。
袁武点头:“想圈块地方盖房,不知道需要多少银子,我好多做些活计。”
李德顺看他一眼,说道:“你们就两口子,能圈多大地方,你茅草屋那块就直接盖吧,那块也宽敞。”
“只是还要劳烦李叔帮我问问村里哪家是做木匠的好手,我也好合计着看看需要多少银子。”袁武说,“我这不需要太多人,只想要些踏实能干的,这些都得仰仗李叔帮忙了。”
“行,这事我帮你问问,你直接跟我去,现在就去!”李德顺被他哄得心花怒放,当即一口答应。
村里的事问他就对了,谁家是干活的好手,他可都知道。
农户人家就靠手艺过活呢,会建造房屋的人自然多,还有些能接到其他村里的木匠单子,都是厉害的。
李德顺带着袁武朝一户人家走去,边说边解释着:“你前几年不在家不知道,钟家遭了大难,就剩钟老头自己了。”
一家子妻儿儿媳妇都走了,村里都说钟老头克亲,这些年没人敢和他来往了,外村听说他的事也不敢让他做木匠活了,如今日子就过得艰难起来了。
李德顺到底是村长,村里有什么难处,他能帮自然得帮着些,只是若他自己,他也是不愿和钟老头有什么联系的。
李德顺站在院外喊:“老钟!老钟你在家吗?武小子有生意找你做。”
“在在!我在呢!啥生意?进来说吧!”从屋内走出个老态龙钟地老头来,身形也有些佝偻,全然不像袁武记忆里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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