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冲喜之后(封十一)


顾文华皱眉,“可是小余哥,如今就连咱们这个小作坊里还有外来的细作,若是扩大肥皂坊的规模,万一招些不知根底的人过来以后,出事怎么办?而且他们如果只是偷方子就算了,万一他们在肥皂坊捣乱,导致肥皂坊做不出相应数目的肥皂香皂,临近年底时咱们往内庭送的肥皂不够数,户部那边怪罪下来,那我们不就倒大霉了吗?”
顾文华此话一出,顿时点醒了再场的所有人。
是啊,露方子其实还好,万一对方捣乱怎么办?
姜余叹了一口气,“你说的没错,现在咱们可以说是内有虎狼之患,外有强敌之难。外头那些人说不定打的也是毁掉咱们在内庭肥皂生意的主意。
他们想看我们自乱阵脚,想看我们状况百出,他们如今给了我们两条路,一是对他们主动求和,把肥皂方子分享给他们,由他们和我们一起做肥皂。二是等我们在扩大肥皂坊生意的时候,趁机安插人进去捣乱,让我们在成为户部挂名行商不久后就出大丑,甚至我们因此丢了户部挂名,他们就更开心了。”
在场的所有人听完姜余分析以后全部握紧了拳头。
因为他们几个人都发现,虽然之前司礼监和户部清退一批皇商,但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那些皇商的人脉还在,底子也还在。
所以,那些皇商们肯定不会坐以待毙,他们会积极寻找重新做回皇商的机会,而姜氏肥皂行的肥皂生意,因为根基浅,在上京城没大靠山,所以姜氏肥皂行现在就是一块谁也想上来啃一口的肥肉。
而且,如今肥皂生意就姜氏商行这么一家,方子也都掌控在姜余这里,若是那些人得了肥皂生意,很可能就会顶替姜氏重新成为户部挂名行商。
顾文华他们想到这里,顿时脸色都有些不太好看,这可真是两条被完全堵死的路啊。
至于姜余会怎么选,姜余一条路也不想选,所以他准备直接掀桌子。
那些人不是欺负他们姜氏肥皂行孤立无援吗,那姜余就给自己绑一些帮手。
“咱们加盟商户,肥皂方子肯定会流出去,但是即便方子流出去,给内庭供给肥皂的依旧还是咱们。只要在户部挂名的是咱们,咱们就有钱赚。
我让那些加盟的商户每三个月提供给姜余肥皂行的定额肥皂和香皂,这些肥皂、香皂是准备放在咱们铺子售卖的,至于咱们自家的肥皂坊生产的肥皂、香皂,走质量路线,只往内庭供给。”
姜余敢这样掀桌子的原因,是因为之前姜余给肥皂的定价是真的很便宜,黑色肥皂四文钱一块,卖出去一块姜余最多赚一个半铜板。
但是即便是这样肥皂生意也尤其赚,姜余捆绑那些加盟商,就代表加盟商和姜余站在了一条船上,若是肥皂方子泄露肯定也会影响加盟商的生意。
但是,如果那些加盟商其中出现叛徒,或者不小心泄露方子,姜余也不怕,因为这价格已经没法在往下便宜了,除非他们要和自己打价格战没,做赔本买卖。
之前顾文承就教导过姜余,在处理矛盾的时候,首先要分清楚事物的主次矛盾,要抓住事情的主要矛盾去处理。姜余心里很清楚,如今他最需要做的并不是死死抱住肥皂方子赚大钱,而且要牢牢抓住“户部挂名行商的”这个头衔,这个头衔才是最值钱的东西。
接下来就是大家开始分工,寻找想要做姜氏肥皂行加盟商的商户。
晚上的时候,姜余把事情和顾文承说了。
顾文承有些心疼的捏了捏姜余的脸,“累不累。”
姜余摇了摇头,“我早就有心里准备了,生意做大以后免不了会出现各种情况。如今这情况,其实也还好了。”
顾文承包姜余搂在怀里,“辛苦了。商场也是战场,小余,我永远都在你身边,若是累了,就来这边歇歇。”
姜余把头埋在顾文承身前,声音闷闷的,“我不累,我喜欢这样。”之前他看中了一件狐裘,听说狐裘保暖,而且大户人家的人冬天都穿用白狐狸毛做里的袍子,保暖轻便又好看,等他挣了大钱以后,就给文承哥买个狐裘里的袍子穿。
“什么!姜氏肥皂行疯了吗!”一个满脸横肉,大约二十来岁的年轻男子,不可置信的看向来禀告的下人。
此时正是和昌平伯府有联姻关系的陈诚。
陈家是早年在司礼监挂名的皇商,做的是内帑钱粮,采办杂料的买卖。
每年陈家人都会来司礼监这边支取银子,然后拿着这些银子去做生意,等年下了就会连带着东西和利钱一块给司礼监送过去。
可是近些年光景确实不好,做生意入不敷出,原本陈诚来上京城是想求求司礼监的管事太监通融一二,另外再提前支些银子做买卖,结果还没见到宫里的人,就听说今年宫里要缩减开支,要革去一些皇商。
然后陈诚就发现,司礼监革去的名字里面有自己家,而户部革去的里面竟然也有自己家。不仅如此,他们陈家还必须得还清这些年欠宫里的银子。
就这么一来二去的,竟然就去了大半家财,也就是这个时候陈诚就想起来之前自己盯上的肥皂铺子,他直觉这肥皂肯定值钱。
但是应该内庭大动之后,陈诚就发现了有几个和自己家同样遭遇的皇商,也盯上了姜氏肥皂行,于是他们几个一拍即合,决定共同围度姜氏,但是谁也没想到那姜余竟然是一个如此不按常理出牌的人。
下人一脸为难,“少爷,小的不敢撒谎啊。听说那姜余在招什么加盟商,选了十来家,如今要凑在一起共同做肥皂呢。”
陈诚一脸怀疑人生的表情,“这姜余是想把肥皂方子卖出去吗?那他干什么要卖给那些不入流的商户!”买给他们这些大户人家多好啊。
小厮低头不吭声,因为他也想不通啊。
中间姜余又见了一次昌平伯府的三少爷,这次是在大街上。
昌平伯府的马车横冲直撞,直接撞到了姜氏的马车,索性没出什么大事。
李三从自家马车里走出去,大冬天的手里晃着一把扇子。
“不好意思冲撞了姜老板,姜老板若是不嫌弃,在下请姜老板去荟萃楼喝一杯怎么样?”
马车里静了好大一会儿,一直到外头的李三感觉有些奇怪了,才听见姜余的声音从马车里传来。
“李三公子客气了,喝一杯就不必了。在下还有事,先行告辞。”
李三不依不饶,“姜老板对在下何必如此冷淡,在下很欣赏姜老板的聪明智慧。而且本公子听说,前段时间陈诚对姜老板多有得罪,在下特意替他赔礼道歉。”
李三嘴上说的好听,但是浑身上下透露出来的意思就是不放姜余离开,而且他身边的十几个小厮此时已经把马车围了一个圈。
看着自己面前不远处的马车,李三脸上露出一个自信的笑。
姜氏马车上的车帘被缓缓掀开,然后顾文承从里边走了出来。
他站在马车上看着李三,微微眯起眼睛,道:“李三公子好威风啊。光天化日之下竟然在大街上纵马,冲撞官宦人家的马车之后为了平息事端,竟然使家中仆从围堵马车。”
刚刚李三言语举止轻浮不堪,但是顾文承一出场张口就把这件事定成了李三在威胁人。
李三万万没想到顾文承还在马车里,如今顾文承可是当今陛下的红人,那一张大周地图画的是妙不可言。
而那张地图,听说被陛下挂在自己的寝宫里,只要陛下一抬头就能看见完整的大周地图。
李三退后一步,“误会,都是误会。”
顾文承冷笑一声,“误会?是你李三在闹事街纵马误会?还是打算强行让本官及本官的家属闭嘴误会?”
李三最怕的就是文臣这张嘴脾气,尤其今天这事若是被他父亲知道了,说不定他又得挨一顿抽。
顾文承也不想在这里和他过多纠缠,说了几句话就重新走进马车。
马车里,实在不是姜余不想见人,而是如今他这副样子真的没法见人。
衣裳凌乱,嘴角红肿,眼含水光,耳朵后面还有一下红梅印记,只要他一出去,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他们两个刚刚在马车里干什么事。
姜余见顾文承进来,顾文承让人赶快驾马回家。
姜余道:“那李三就是地痞流氓,文承哥你不用和那种人一般见识。”
顾文承把姜余抱在怀里,努力压下刚好自己对李三的那份杀意。
“李三找过铺子麻烦?”
姜余没察觉顾文承的不对劲,“他倒是没有亲自找麻烦,就是之前陈家给咱家铺子暗地里使绊子,陈家和昌平伯府带着些亲。”
顾文承若有所思的点头,“是吗?陈家是做什么生意的?”
姜余道:“听说是管海外丝绸貂皮的外贸买卖。早些年很是显赫,如今没落了,到了陈诚这一辈更是直接丢了皇商身份。”
顾文承道:“像是国外进供的羽衣羽缎、猩猩毛毯什么的,是不是都是陈家管?”
姜余道:“好像是。”
顾文承轻笑一声,然后主动转移了话题,开始和姜余交谈起了其他事情。
三天后,一次朝会上,有人公然弹劾平昌伯府大老爷李正儒,荒淫无度,因强卖小妾不成,竟然逼死对方一家老小,他依官做势,买卖官职,还敢染指贡品,听说海外进供给内庭的东西,都要过一遍平昌伯府,等平昌伯府挑剩下的,才会送到宫里来。
弹劾的官员一口气说了对方七八项罪名,然后又开始弹劾平昌伯府的二老爷。
平昌伯府二老爷徇私枉法,外任期间更是明价受贿,短短两年时间他所在的县城就亏空十五万两文银。后面还有关于三老爷和四老爷的弹劾奏章。
一时间,平昌伯府是墙倒众人推,弹劾平昌伯府的奏章更是一副一副往上递。

在短短时间内,偌大的平昌伯府就如同一个四处漏水的大船似的,各种生事。
而且,不仅是平昌伯府出事,就连与平昌伯府亲如一家的永宁侯府也开始出事。
就在平昌伯府的几位老爷接连被上奏弹劾的时候,朝廷上弹劾永宁侯府的奏章如同雪花似的开始飘起来。
其中,有一道江右粮道弹劾永宁侯的奏章一出,顿时把官场上下惊的不轻。
几年前,江右福州大坝被大水冲毁,原来不是天灾,而是人祸。当时永宁侯外任为江右、江南、丹阳三省总督,掌管三省军政要务。
可是永宁侯却中饱私囊,外任期间江右的粮库空缺,偏偏当时朝廷攻打草原,江右等地必须从粮库中往京城调粮。
而当时江右粮库空虚,无奈只能向当地老百姓强行收粮,之后为了平账,福州安县的县令陈仁胆大包天,他竟然让人私自炸毁大坝,大水淹毁农田和村落无数,导致无数百姓流离失所。
这件事的发生,永宁侯作为当地总督必定责无旁贷。
而且当时那陈仁虽然是个七品县令,但对方的夫人却是永宁侯府的小姐,而且陈仁一向与永宁侯府走的近,每逢过年过节陈府就往永宁侯府送的礼,仅是最近几年,陈家往永宁侯送礼单的白银就有十一二万两,其他礼品更多。
此消息一出,顿时震惊朝野,不少人都惊叹陈仁的大胆,永宁侯的大胆,还有江右官场上那些官员的大胆。
陛下震怒,当即查办,江右官场上几十位官员瞬间落马砍头的砍头,抄家的抄家,流放的流放。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
明明即将就要到一年一度欢快的过年时光,但整个朝廷上上下下一点喜庆气都没有。
晚膳后,嘉隆帝照常在万寿宫看奏章,这份奏章是这些日子以来嘉隆帝见到的为数不多的报喜的奏章。
澎湖巡检司上奏,三个月前海军都司佥书张弘范再次大败倭寇,并缴获三万两黄金、八万两白银,古玩珍宝不计其数,另外琉球的港口也在快速建设,海军也已经清出了海上航道,可以使来往贸易船只在海上安全航行。
看见这副奏章,嘉隆帝眉头舒展。
接下来,嘉隆帝就看到有人上奏该如何处置平昌伯府的奏章。
平昌伯府是嘉隆帝的外家,嘉隆帝的亲生母亲乃是平昌伯府二房的女儿,但是这些年过去二房子嗣青黄不接,如今反倒是大房更争气些,这次永宁侯府的事也多多少少牵连到了平昌伯府。
如今要到底如何处置平昌伯府的人,还真是让嘉隆帝有些犯难了。
因为若真的说平昌伯府犯了什么滔天大罪?也不至于,最多就是贪了些小钱,弄出了一两个人命而已。说句难听的话,像这种大户人家,谁家手里没几条人命官司,只是都没闹到明面上罢了。
此时万寿宫殿外,凝妃跪在地砖上,她一身素衣,头上未带任何钗环珠翠。
张禄海上前低声劝道:“凝妃娘娘您快点回去吧。”
凝妃脸色憔悴苍白,“陛下,真的不愿意见本宫吗?”
张禄海叹一口气,“凝妃娘娘,如今平昌伯府和永宁侯府的事是闹的朝野震荡,但您是陛下的亲表妹,你身边还有六皇子,您……”
凝妃没有等张禄海说话就立马开口打断他。
“就因为本宫出自平昌伯府,本宫是皇上的亲表妹,本宫身后还有六皇子,所以本宫才更要祈求陛下谅解。而且,本宫绝对不相信父亲和叔叔们会贪污枉法。”
说着凝贵妃跪着向前挪动两步,大声朝里面道:“陛下,求陛下明鉴,臣妾的父亲和叔叔们是绝对不会贪污的,肯定是有贼人陷害,求陛下做主啊。”
“陛下,臣妾的父亲和叔叔们是……”
张禄海猛然脸上大变,此刻他顾不得外面的凝妃,急忙赶回屋内。
张禄海快步走进内室,看见坐在主位的嘉隆帝后,心中猛的咯噔一下。
之见嘉隆帝面色深沉的坐在主位上,张禄海躬身小心翼翼的开口道:“陛下,凝妃娘娘她……”
“凝妃失仪,作为后妃妄议朝政,着降为嫔位,禁足半个月。”嘉隆帝淡淡开口。
张禄海明白,陛下这是看在凝妃娘娘是自己亲表妹的份上心软了,或许也有看在六皇子的份上,同时也未尝不是对平昌伯府心软,毕竟对方是陛下的亲外家,也是陛下登基时最大的助力之一。
“嗻。”张禄海领旨转身走出去。
此时此刻,顾文承跪在师父面前,整个书房里除了他们二人以外别无其他人。
刘嵩面容严肃的看向下方的顾文承。
而顾文承脊背挺直的跪在下方。
刘嵩道,“这些日子,朝堂上关于平昌伯府上奏的奏章里,有你的影子?”
顾文承道:“有。”
刘嵩微微眯起眼睛,“江右粮道状告永宁侯府的事,也有你的影子?”
顾文承道:“学生只是无意中开了方便之门,并没有出力。”
刘嵩一掌重重的拍在旁边的椅子扶手上,“愚蠢!你知道这事多么大的事吗,你就敢出力。”
顾文承耿着脖子跪在那里一语不发。
刘嵩继续骂道:“如今永宁侯府必死无疑,可是平昌伯府呢?平昌伯府可是陛下的亲外家,大周朝老牌勋贵,更有从龙之功。别说平昌伯府私底下弄死几个人,就是他家子弟当街打死人,你信不信人家照样能活蹦乱跳,秦楼楚馆、勾栏瓦舍照样出入如无人之地。
你以为整个上京城的人都不知道平昌伯府那点破事吗?你以为都察院的人都是吃干饭的吗?为什么没人上奏弹劾,就因为上头护着!因为上头庇佑平昌伯府,所以那伙子烂人就能享受别人所不能享受的权利。”
顾文承道:“学生知道,可学生不服。”
刘嵩被气笑了,道:“你不服?你不服有什么用!难道你不服就能让陛下不再偏心外家,你不服就把平昌伯府拉下水。顾平仪,你以为官场是什么?你以为官场是非黑即白的吗?你以为官场上有奸臣和忠臣吗?你以为官场上会把好人坏人分的明明白白吗?”
刘嵩就那么坐在哪里,说话的声音不急不缓却平白让顾文承喘不上起来。
“顾平仪,若你有这种可笑的想法,我劝你别做官了,直接辞官去吧。”
顾文承微微一怔,“老师……”
刘嵩看着面前的学生,叹了一口气道:“官场,从来都不是讲究非黑即白、善恶忠奸的地方,更不会单纯的去论好人和坏人。官场是利益,是陛下的利益,是朝臣的利益。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没有‘利’字,你在官场上寸步难行。”
听着老师如此直白的话,顾文承此时竟说不出去一个字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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