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冲喜之后(封十一)


方老夫人让人给他们两个人摆饭,对顾文承道:“我就知道老头子说起来得没完没了,于是早早就打发人告诉小余晚上你不回去了。”
顾文承连忙道谢,“多谢师母。”
方老夫人实在是喜欢顾文承,她这辈子只有两个孩子,一儿一女,早些年为了跟着夫君赴任,头生的女儿留在了京城交给婆母教养。
刘家先祖在太祖皇帝打江山的时候就投奔了过去,她的婆母又贵为郡主,由她老人家教养出来的孩子自然没得说。
又过了几年夫君调回上京,她也生下了小儿子,生下没几年夫君又去外任,这次去的地方更偏更远,她随夫君上任,儿子也就交给了婆母教养。
后来女儿早早成了亲,对方是清流门第,家风很好,女儿的夫婿也上进,如今已经在朝中任职。儿子也入朝为官,如今在翰林院任职,乃是天子进臣,很是清贵。
看着一双儿女,方老夫人骄傲的同时也不免有些遗憾,骄傲的是儿女都很优秀,遗憾的是她错过了儿女们的成长。
顾文承年岁不大,这两年顾文承和姜余可以说是在方老夫人面前长大的,他今年刚刚及冠,刘山长给顾文承取字平仪,寓意美好的祝福。
方老夫人年纪大了,就忍不住喜欢这两贴心又懂事的小辈。
“你啊,别一直顺着你老师,他这人毛病一大堆,你要是饿了累了就只管来找我。”
刘山长吹着胡子道:“你知道土豆有多么重要吗?”
方老夫人亲自给顾文承盛汤,“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饿着文承了。”
刘山长:“……你真是。”
顾文承趁机给刘山长夹菜,“老师,吃菜吃菜,土豆的事咱们吃完饭以后继续说。”
顾文承又给师母夹菜,“师母也尝尝。”
顾文承在这边陪两个老人家说笑吃饭,姜余一个人躺在架子床上无聊的开始打滚。
姜余怀里抱着马嫂子用熏笼熏的香香软软的被子,从躺在架子床上,变为坐在架子床上。
姜余头发有些散乱,他双眼无神的看着烛台。
他竟然睡不着了!
片刻后姜余又重新躺下,心想文承哥肯定是因为土豆的事才会回不来的。
文承哥说刘山长虽然离开的官场,但是却还一直留意着官场上的消息,土豆这种高产农作物,刘山长一定会很感兴趣。
姜余撤躺着,他突然发现原来自己睡了几年的这张架子床,竟然这么宽敞。
算了,姜余起身披上外衣,心想既然自己睡不着,那就起身写几张大字吧。
第二天一大早顾文承回家,走进卧房就发现姜余还在睡觉。
姜余睡觉时永远是很安静的姿态,顾文承看着稀罕,悄悄在他额头上亲了一口。
也就是这一下,把姜余吵醒。
姜余睁开眼睛就看见了顾文承,他把脸在顾文承的手边蹭了蹭,声音里带着软软的味道。
“回来了。”
顾文承一颗心顿时软了大半,“嗯,回来了。”
顾文承把外袍脱下,又换上居家的衣裳,上了架子床把姜余搂在怀里。
“今天外面雨下的大,铺里子不忙,再睡会吧。”
姜余点了点头,在顾文承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
顾文承一手拍着他的背,见姜余的呼吸绵长起来,脸上忍不住露出一个笑意。
姜余这一觉直接睡到中午,但是外面依旧还下着雨。
顾文承此时坐在窗前看书,“醒了。”
姜余睡的时间有点长,如今脑子还在发懵。
“文承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顾文承失笑,“一大早就回来了。”
两个人坐在饭桌前吃饭,新来的厨娘手艺不错,顾文承见姜余吃的开心,满意的点了点头。
姜余一边吃饭一边道:“文承哥明年三月得去上京考试,去上京的路途遥远,咱们是不是过了年以后就得往那边赶啊。”
顾文承点头,“没错,只要一开春咱们就得往上京城去。”
姜余想了想道:“到时候咱们可以在那边租一个单独的小院子,小院子清净一些文承哥也可以认真看书。”
顾文承目光含笑的看着姜余,“今天老师同我说,到时间上京城的房子,他会帮我们找。”
姜余眼神一亮,“那真的太好了。”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过年。
这次姜余和顾文承两个人从宁隆县的码头出发,坐船到宁化府,然后再带着江良、马嫂子和引泉一块去上京。
原本也想带上郭山的,结果姜余又想到郭山晕船,这才没有带他。
去上京没有直达的水路,到了那边的码头还得转马车去上京城,一路十分辛苦。
江良在船上把一封信递给顾文承,“这是今天早上小人收到的信件,来信的人说,是老爷的同窗好友写给老爷的。”
顾文承打开信,嘴角慢慢上扬。
姜余见状好奇的道:“是什么信?”
顾文承道:“是沈兄寄来的信,你知道的,沈兄是上京人士,信上说给他想要等我去上京后约我共同讨论诗书。”
一边说着,顾文承一边把手里的信递给姜余。
姜余自然知道顾文承口中的沈兄就是沈之淮。
沈之淮的叔父是宁化府的同知,他本人是上京人士,虽然家中只出了叔父这么一个在官场上的得力人物,但是他父亲却靠着祖上恩荫得了个清闲的官职,而且家中还有几分家财。
后面沈之淮的叔父来宁化府做官,东林书院向来名声在外,所以沈之淮就走了个后门进了东林书院读书。
来这边读书后,又因为一次酒馆的意外和顾文承、姜余二人一见如故,尤其是他还和顾文承是同窗,几年下来关系很是不错。
船上的日子很无聊,于是姜余就搬出了琴,他早就知道船上很无聊,在加上船上晃,也没法看书,所以他就提前带上了琴。
之前顾文承学君子六艺时,刘山长就给了顾文承一把古琴,顾文承学了一段时间,也算是懂个皮毛,只是他对此不太热衷,就没有在继续往下弹。
倒是姜余对这种文艺的玩意很喜欢,之前没时间学,正好可以借此机会让文承哥教一下自己,到时候他学会了,也可以附庸风雅一下。
一个人教一个人学,就这么一路,开开心心的就去了上京。
四天后,姜余终于看见了自己即将抵达的码头,一直到他脚踩在地面上,他还是感觉地面在晃。
此时一个小厮模样打扮的人,走了过来。
“是顾举人和姜老板吧,小的刘大,是奉我家老爷的命令,来这边接二位进城的。”
说着刘大还递给顾文承一份书信,上面果然是刘山长的字。
顾文承道:“你家老爷是刘鹤年大人?”
刘鹤年正是刘山长的儿子,翰林院侍读学士,乃是从五品官位。
翰林院侍读学士虽然听起来官位不高,但大周朝翰林学士掌制诰、史册、文翰之事,以考议制度,详正文书,备天子顾问,其职位颇为清要。
且翰林院本来就是个五品衙门,翰林院学士乃是正五品,以下设翰林院侍读学士二人,从五品。再往下就是官职依次递减的各种职位。
刘大笑着道:“正是呢,我家老爷一早就命人在上京给二位准备了宅院,又命令小的日日在此等候接应顾举人和姜老板入城。”
顾文承道谢,“多谢刘大人,等在下到了上京城之后一定亲自上门答谢。”
刘大道:“老爷说了,顾举人舟车劳顿,等您休息好了再见也不迟。”
顾文承和姜余对视一眼,带着身后的江良、马嫂子和引泉一块上了刘家的马车。
马车不太平稳,但是马车里垫了厚厚的铺盖,可以让姜余和顾文承安稳的坐躺在里面,这一看就是有人特意安排的。
姜余躺在马车里,“刘大人还是真是费心了。”
顾文承掀开帘子看了一眼外面,“估计咱们明天下午就能到上京的宅。”
姜余脸上带着疲倦,顾文承把被子往姜余身上盖了盖。
“这几天在船上没休息好,睡觉吧。”
姜余揉了揉眼睛,“文承哥也一起睡。”
顾文承轻笑一声,“好。”
舟车劳顿实在是辛苦,而且如今姜余和顾文承两个人还是慢慢悠悠没有着急赶路过来的。
马车终于到了,姜余下了马车,就发现这里是个长巷子。
刘大敲门,从里面出来一个年纪不大的小厮。
小厮赶紧顾文承和姜余以后就过来行礼,然后一伙子手脚麻利的开始往院子里搬行礼。
姜余发现这个是一个很简单的小四合院,院子还算雅致。
晚饭顾文承和姜余两个人都没吃多少,就匆匆休息下了。
这还是姜余这么多天以来第一次睡床。
姜余长舒一口气,“我从来没感觉床竟然这么舒服。”
顾文承也长舒一口气,“赶路还真是辛苦。”
姜余道:“幸好我们提前来了,而且还有人准备了住的地方,否则肯定更辛苦。”
顾文承叹一口气,“是啊。”
两个今天都睡的很早,一大早顾文承起床,吃过早饭后,就开始给刘大人写拜贴。后面去过刘家见过刘大人以后,顾文承又给好友沈之淮写信。
然后顾文承就过上了一边看书,一边同好友见面交谈的日子。而姜余则是开始了在上京城里转圈。
自从开了上京城,姜余才真正见识到了什么是真正的繁华,上京城不愧是天子脚下,这热闹繁华的程度完全不是宁化府可以相比拟的。
这几天顾文承闭门苦读,引泉就跟在姜余身边,他们两个坐在一家茶楼二楼靠窗的位置,看着下面来往的人群。
引泉感叹道:“上京不愧是上京,竟然如此热闹,而且这里的读书人也好多,街上有很多穿长衫的。”这种景象别说在宁隆县了,在宁化府的大街上也没见有这么多穿长衫的人。
姜余道:“也可能是最近距离会试进了,读书人都往这里赶,所以人才多起来。”
果然姜余话音刚落,就看见对面那家客栈的门口有人在嚷嚷。
姜余听了一耳朵,好像是这家客栈只有最后两间房了,有两位客人先到的,结果后面客人提高了价钱得到了客栈的房间。
引泉看着这一幕有些生气,“那店家也太不地道了吧,哪有这样做生意的。”
姜余道:“什么样的人都有,这店家如此做派,想必店也好不到哪里去。”
引泉认同的点头。
临近会试,姜余还去一个小庙里求了签,这些日子顾文承一直闭门不出,姜余就带着引泉出门收集信息。
姜余敏锐的发现,上京城的气氛有些紧张了。
一群学子每天都很集会,他们再一些酒楼茶馆交友作诗,互通姓名,看起来热闹极了。
就连引泉都在感叹这群学子与众不同,同时他隐隐有些替自家老爷紧张,毕竟他家老爷一直在闭门读书,而这群人却在交友,相比之下引泉看着这群读书人,觉得他们如此意气风发的模样肯定能考上。
姜余也连带着有些紧张,反倒是顾文承一如既往的平静,临近会试只有三天了,也就是这一天姜余听说外面出事了。
姜余和引泉坐在茶馆里,听着周围人谈论昨天的事情。
“听说,昨天晚上一群书生在戏楼喝了酒,那酒里不知被放了东西,当天夜里一群人就开始腹痛不止!”
“还有这等奇事?”
“可不是嘛。后面回春堂的大夫去医治,发现那群读书人都是喝了巴豆水才腹泻的。”
姜余听到这里,手里的花生惊讶的掉在地上。
引泉更是惊讶的张大嘴巴。
有人问道:“巴豆会导致腹泻,这算是投毒吧,这种事官府没管吗?”
“当然管了,出事的可都是今年要去参加会试的读书人,府衙的人当晚就把那戏楼给围了,就连大理寺的人都去了。啧啧啧,可惜咱们没能看见那场面。”
“不过幸好没弄出人命案子来。”
“要是弄出人命案子,保准今天又是另一个样喽。”
“……”
等姜余和引泉两个人从茶楼里走出来后,他们相互对视一眼。
姜余道:“文承哥还是待在家里安全。”
引泉听了疯狂点头。
终于,到了会试当天,姜余亲眼看着顾文承走进考院。
就在顾文承的身影消失的那一瞬间,姜余忍不住握紧双手,他不求文承哥考多么好,他只求文承哥可以平安考完。

本朝会试又称春闱,由礼部主持,一共考三场,每场三日。
科考的学子门需要在考院中的号舍里待九天,每次会试都会录取三百到二百人不等。
会试揭榜后,中试者下月应殿试,到时得见天子圣颜。
最近三月天,中午稍微暖和些,可是一到晚上温度下降,寒气涌上来冻的人直打寒颤。
姜余在外面是吃不好也睡不好,他这从来不信神佛的人都开始祈求老天爷千万别下雨。
这种天,要是再下雨天就更冷了,小院里的气氛低沉沉的,不仅是姜余紧张,家里的其他人也跟着紧张。
一天夜里,姜余突然从睡梦中惊醒,紧接着他听到外面传来一声惊雷。
姜余衣裳也没披,直接跑到了堂屋,打开屋门一股冷风扑面。
姜余打了一个寒颤,发现外面不知何时竟然下起来雨。
都说春雨贵如油,可是对于如今会试的学子来说,这场雨可真的要命的。
此时在号舍中的顾文承也被惊雷吵醒,他伸了伸有些发麻的腿,换了一个姿势,因为他个子高,床有些短,他必须得蜷缩着才能躺下,这也导致他睡的极其不舒服。
刚刚那声惊雷响的突兀,顾文承隐隐听着周围有动静,心想估计这场雨惊醒了不少学子。
他起身抬头看着头上的那一小片小窗户,窗户关的很紧实,没有漏雨。
他又把号舍里的小炉子点燃,往里面丢了一块红糖姜块。
下雨就会降温,尤其是如今的天气,一冷一热的最容易生病,还是得喝些红糖姜水驱驱寒气。
等水煮开,顾文承把水盛出来,等温度刚好可以入口的时候,他直接把红糖姜水一口闷。
辛辣的姜味充斥口腔,幸好有红糖的甜味在里面中和,否则这东西是万万喝不下去的。
等出了些汗,顾文承此时也不困了,开始继续写题。
面前的这道题只有一句话“‌“古之理财,与各国之预算决算有异同否。”
顾文承微微一愣,这句话的意思大概是在问古代的财务管理方式与现代各国的预算和决算制度之间是否存在差异。
而顾文承今日上午写的一道经议问的是“致天下之民,聚天下之货,交易而退,各得其所义。”这句话出自《周易•系辞下》,说的是社会物物交换活动的兴起。
顾文承又联想到陛下曾设四译馆的是,顿时心中一阵了悟。
看来当今天子确实想开海运,或许也并不是一下就开海运,至少是有增设港口的想法。
而他恰好之前和老师也谈论过这种类似的问题,顾文承心里安稳了不少。
紧接着,顾文承发现下一道题竟然是关于治水的题目,题目开篇写到治水必躬亲。治水之法,既不可执一,泥于掌故……
顾文承打定主意先写这一篇治水的文章,他研磨提笔,然后郑重的在宣纸上落笔。
‘夫水利者,乃国家之大事,民生之根本。自古以来……’
雨声渐渐停止,渐渐有一丝亮光从窗户中透过来。
号房里烛台上三根蜡烛即将燃烧殆尽,顾文承放下笔,因为篇幅太长号房的矮桌上铺不开宣纸,再加上墨水需要干透,所以长长宣纸整条垂在地上。
等墨水干透,顾文承收好宣纸,伸了个懒腰,躺去床上闭上懒腰开始休息。
姜余觉得这九天过得实在是太漫长了。
考完的那天,姜余趁着天还不亮早早就站在了考院外面等顾文承出来。
铛铛铛…
三声锣鼓,惊起树上的飞鸟,同时让姜余精神一震,他跟着人群开始往里面挤。
考院的门被推开,陆陆续续的考生开始往外走,其中有朱颜绿鬓的青年,也有白发苍苍的老人。
他们有些人神色平淡,有些人面露喜色,有人跪地痛哭。
姜余在被群人挤的东倒西歪,终于看见了顾文承。
顾文承站在人群里对着姜余笑,他脸色苍白,看上去瘦了不少,就连身上的长衫都好似变得空荡了些。
姜余鼻尖泛酸,眼眶发热,他穿过拥挤的人群坚定的朝顾文承的方向走过去。
顾文承看着小余,声音有些哑,“瘦了?”
姜余瘪瘪嘴,道:“你才是真的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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