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冲喜之后(封十一)


姜余在一旁惊讶的张嘴,好厉害,真的好厉害。
顾母也惊了一跳,“怪不得那些人都说,书里又有金又有玉的,这书里竟然记载了这么多东西。”
顾文承笑笑,他听懂了母亲的意思,母亲应该是想说那句“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
“娘,是文承哥本人厉害。”姜余突然开口,他很认真的道,“我家隔壁就住着邹童生一家,但是我从来没有见邹童生家里人会在家染布,他家的布都是她娘子自己织,然后花钱去县城找布坊染的。”最后他总结了一下,又道:“文承哥比邹童生厉害。”
顾文承眉头一挑,姜余这副样子还挺可爱。
“多谢小余夸奖。”
姜余一顿,回想了一下自己刚刚说了些什么,立马不好意思的低下头。
顾母开心的笑了,有哪个母亲不喜欢听别人夸自己的儿子,她心情大好,也不扫孩子们的兴致。
“咱们村口就有几棵柳树,你们可以去摘些。”
顾文承站起来,“小余走,我们两个去摘柳条。”
姜余又看了一眼顾母,顾母把从二婶家拿来的布,放进锅里煮。
“去吧,去吧。文承身上没好,记得路上走慢点。”
顾文承道:“好,我知道了。得去拿把剪刀,再拿个篮子。”
“我知道东西在哪里,我去拿吧。”姜余小跑着去拿东西。

初春万物复苏,又快临近午时,不少人上午忙活了半天,现在开始往家里走。
顾文承和姜余二人出门没多久,就遇见了一堆从外面挖野菜回来的阿婶。
那些人见到顾文承,惊讶极了,顿时小声讨论起来。
顾氏本族的一个妇人主动打招呼。
“顾童生干什么去?”
顾文承对着各位同村的长辈,行了个书生礼,道:“我带着余哥儿去村口摘些柳条。”
周围人见顾文承行礼,慢慢就不说话了,不过她们也是真惊讶,毕竟前些日子还听说顾文承要不行了,但是今天看上去,除了比之前瘦了些,看上去也没多大变化。
顾文承笑着道:“这是我家的小余,各位婶子还是第一次见吧?”
“昨天也见过一面了?小余是吧,我是你三堂叔家的婶子,叫我周婶就行了。”
姜余好似有些害羞,“周婶好。”
“唉,好好好。你们要去摘柳条是吧?村口最东边那颗柳树最有韧劲,要摘的话,就摘那棵树上的柳条。”
这人也没问顾文承摘柳条干什么,毕竟家家户户用的篮子,箩筐都是柳条编的。
“多谢婶子。”
顾文承笑着点头,便带着姜余离开,可能是他到了这具身体的原因,他感觉自己今天的身子,要比昨天好不少,就连心口都不怎么闷了。
在他们二人走后,一群人忍不住开始说话。
“顾屠子还真给儿子聘回来个男媳妇啊?”
“你不是都看见了吗?”
“我看顾童生也就比之前瘦了些,也没多大事啊。”
“是啊,我都怀疑之前那些话是村里人乱传的了。”
“可不是乱传的。大前天的时候,顾童生还躺在床上不能动弹呢。”
“冲喜,有这么神?”
“我也这么觉得不太对,最开始说顾童生快死的是谁来着。”
“我记得是周氏,她平时经常往顾屠子家跑找翠芝。”这人口中的周氏,就是周大家的媳妇。
“你看自从顾童生病了以后,她去过顾屠子家一趟吗?”
说话这人是个和周氏不对付的。
一时间大家面面相觑,都在猜这里面是不是周氏使了坏,毕竟之前周氏打什么主意,大家其实心里都明白,但是顾屠子家一直也对外说自己儿子有婚约。
但是偏偏周氏是个油滑的,她往顾屠子家跑,却又不把话说明,导致顾屠子家一直没法明确拒绝她。
一个嘴快的妇人小声嘟囔了一句,“听周氏和顾屠子家的翠芝平日里关系不错,没想到顾屠子家出事以后,周氏竟是村里第一个在背后嚼舌根。”
这话说出了大部分人的心声,几个人心里都想着,看来以后要离周氏远一些了,谁也不想平白无故的被人在背地里乱嚼舌根。
她们没再多说什么,便相互辞别回家了。
初春的柳树刚刚发出嫩芽,嫩绿的一片,让人看上去就觉得心情大好。
那婶子说的没错,一眼看过去,就数最东边的那棵柳树最为粗壮。
姜余问道:“应该要什么样的柳枝?”
顾文承回答:“什么样的都可以,我们随意剪一些就成。”
二人没一会就剪了不少柳条,姜余主动把篮子提到自己手里,二人结伴回去。
家里,顾母此时正在煮红土根,这些红土根需要煮半个时辰才好出色,等顾文承和姜余二人回来以后,姜余接过顾母手里的活,顾母则去灶房做饭。
姜余看见顾文承找了一个小锤子,把柳枝的嫩芽去掉后,就在一个木板上开始砸柳条。
姜余看了一会儿,道:“相公身子还没好全,要是累了就歇一歇,我来干。”
顾文承没推辞,他身体现在的确还很虚弱,不太合适做体力活动。
姜余接过小锤子,没一会儿就捶打好了柳条,“然后该怎么弄?”
顾文承往火堆里添一根柴火,“把锤好的柳条剪成小段,先放篮子里吧。等会需要放进锅里煮一个时辰,然后再把里面柳条捞出来,继续煮半个时辰,后面这半个时辰是来增加浓稠度……”
顾文承看着姜余略带迷茫的眼神眼神,咳嗽了一声,改变了说法。
“后面再煮上半个时辰是来增色的,熬的时间久了,颜色会更重。”
姜余心里想了想,这步骤和用红土根染布差不多,只不过是把红土根换成了柳条。
顾文承在煮红土根的时候,趁机还往里面放了一把草木灰,一边的姜余看见他的举动面露不解。
顾文承解释道:“草木灰和明矾都有上色和固色的作用,也是染色中最经常用的两种东西。但是并不是所有染色都能加草木灰和明矾。”
他想了一下没说什么酸碱度,而是说:“比如用柳条染色加草木灰就没什么用。但是如果是用柳条一边染色一边把布泡在石灰水里,染出来的布最后会变成浅淡的褐黄色;若是中间泡过绿矾的布,最终会呈现灰色。”
姜余听到入迷,忍不住感叹,“好神奇。”
同时他在心里默默道‘文承哥也好厉害,竟然知道这么多。’
顾文承不知道自己又被夸了,“这些都是前人用实际一点一点总结出来的。”
上下五千年的文明每一样都是智慧勤劳的人民大众总结而来的,每一样的精彩纷呈。
又过了一会儿,顾母走回来,掀开锅上的盖子,看了一眼里面红彤彤的水。
“差不多了,把火熄了吧。东西就放在这里,我们去吃饭,等吃完饭以后咱们把它倒入桶里。”
三人一起去吃饭,顾屠子去别的村劁猪,中午不回来。
顾家的饭食要比姜家好不少,再加上儿子的身体还弱着,顾母就想着得继续给儿子补补身子,就提前泡了粉条,准备炒个肉菜,又闷了一锅杂粮饭。
顾母把猪油在铁锅里化开,放上八角爆香。再把提前切好的肉片放进锅里翻炒,等肉片变色,她在把野菜放进去,加些调味料,继续翻炒。
紧接着放入提前泡好的粉条,加水开始炖。此时肉菜的香味已经开始散出来了,后面则是越炖越香。
姜余去灶房拿碗筷,他隐约听见了隔壁邻居家打孩子的声音,好像是小孩闹着想吃肉,家里人不给做。
他低头嘴角忍不住露出一丝笑意,以前在大伯家,总是他闻邻居家的肉味,馋的流口水,没想到如今却换了身份。
把饭菜收拾到堂屋里,三个人做下开始吃饭。
姜余感觉顾母做的饭格外好吃,菜里加上肉那么一炖,就连发苦的野菜,也完全吃不出苦味。
顾母现在看姜余真是越看越满意,她给姜余盛了一大碗,“多吃些。”
姜余接过饭,腼腆的道:“谢谢娘。”
三人吃完饭,便开始继续去后面捣鼓染色的东西,经过一下午的时间,所有布料都进了染盆里。
突然顾文承问道:“娘,咱家还有石灰吗?”
因为之前家里养猪,因此顾家常备着石灰粉,把石灰撒在猪圈边上,可以有效防虫。
顾母回答,“我记得还有些,怎么了?”
顾文承笑着道:“我想用红土根做一些糖。”
红土根也就是甜菜,做糖很简单。
把甜菜削皮切块,一直放在大锅里熬住,熬半个时辰甜菜汁基本就进入水里,这时候把残渣捞出来,继续熬煮,使汁水粘稠 ,等差不多以后,加上少量的石灰沉淀,再熬一下就行了。
顾文承没有熬太多,因此不到半天便好了,他拿出一个木制的盘子,在上边撒些炒熟的面粉,防止糖沾在盘子上,然后才把糖浆倒进盘子里。
接下来就是等待,等凉以后,糖浆就会凝固成型,那是糖块。
顾文承在熬糖的时候,就剥了小把炒熟的花生,把花生用擀面杖弄碎,然后均匀的铺在糖浆上面。
“这就是糖?”顾母好奇的看过去。
顾文承点头,打了一个哈欠,“等凉了,切成块就能吃了。”
姜余看着他有些疲惫的脸,“相公去睡会儿吧。”
顾母也劝到,“你身子还没好全,去睡一会儿吧。”
顾文承看看一眼天,然后摇摇头,“一会儿爹就回来了,我还是吃完晚饭再歇息。”
天刚擦黑不久,顾屠子就回到了家,顾母做好饭,一家人坐在桌子上吃完饭以后,顾文承就去歇息。
夜晚,躺屋里烧着火盆,顾母就着火光在一边纳鞋底,姜余在一边帮忙顾屠子磨刀。
顾母看着姜余干活动作,心里满意的点点头。
刚开始她对被姜家挺不喜的,姜家一家子能做出换亲的事儿,就证明姜家压根就没把姜余当回事,也同样的没把自家放在心上。
顾母之前其实非常担心,那王桂花不是个好的,姜余自小又没了爹娘,从小在她手底下讨生活,小小年纪还不一定被王桂花教成什么样。
而且儿子自小就是个心高气傲的,小小年纪又考上了童生,村里的漂亮姑娘都入不了他的眼,更别说一个姜余了。
顾母担心万一成婚后儿子和小余相处不来,那家里的日子也就有的闹了。
但是今天一天她和姜余接触下来,便发现姜余虽不话不多,却是个手脚勤快的,关键是姜余和儿子关系也还算融洽。
当然,这也和儿子本人越来越懂事,越来越孝顺有关系。
顾母手里一边纳着鞋底,嘴角的笑容那是压都压不下去。
一边的顾屠子不知道妻子今天一天的心态转变,他道:“这十里八乡的也没几户人家整天能让我劁猪,最近也不到母猪生崽的时候,家里抱猪崽回来养,到猪崽长成,怎么也得一两年,时间太长。明天我打算收一些毛猪,杀了以后去县城买。”
儿子之前病重,家里花钱如流水,再加上办了了场亲事,更是没多少存钱了,必须得想法子挣些钱。
原先他家县城的铺子被他租给了其他人,这次他不打算收回铺子,而是直接把肉拉去菜市场卖,哪里早市人也多,肉拉倒早市,不愁卖不出去。
顾母做针线的手顿了一下,然后点头,“也好,收些毛猪拉去县城卖挣钱快。不过,得把骡子再赎回来,你现在不是年轻时候了,总不能让像以前一样自己推着车去外面收猪卖肉吧。”
顾家夫妻二人说话的时候没有避这姜余,姜余一直在旁边听了全部。
从今天的接触下来,姜余知道顾家是个很好的人家,他应该做些什么。
姜余停下手里的活,突然开口,“娘,爹,我嫁过来的时候拿回了十两银子,就让爹拿着这十两银子去重新买辆骡车吧。”
姜余话音落下,顾屠子和顾母两个人都愣住了,顾母没想到姜余竟然能这么说。
她当然知道姜余手里有十两银子的嫁妆钱,毕竟那天在姜家接亲的时候,王桂花恨不得全天下都知道她给了姜余十两银子。
顾母看着姜余,就见姜余的表情很认真,她立马明白姜余说这句话恐怕是真心。
顾母此时心中一片热帖,她握住姜余的手,洋装训斥的道:“你这孩子怎么这样实诚,怎么把自己手里有多少钱也说出来了?那些钱是你的陪嫁银子,你的钱你就收好,咱们家可没有讨要新媳妇陪嫁银子的习惯。”
姜余刚想说什么,被顾母打断。
“家里再艰难,也轮不到动你手里的银钱。再说,我和你爹又不是没钱,之前只怕家里用钱的地方多,便把家里的骡子抵给了县城的一家畜牲行,那畜牲行的管事和你爹是多年的好友,当时就放话说骡子和板车就都先压他那边,等什么时候家里的钱周转开了,拿着银子去取就成。”
顾屠子也在一旁道,“你娘说的没错,你的钱你就好好收起来,平时就当私房银子花。”
姜余看了看婆母,又看了看公爹,不知怎么的眼眶便有些发热,他低下头声音有些哽咽。
“嗯,我知道了。”
其实他今天一天都很不安,他甚至怕自己是在做梦,一直到了现在,他才有了真实的感觉。
他真的离开大伯家了,还嫁进了一个很好的人家,公婆和善,相公温和。
他再也不用害怕自己随时都会被赶出去了,真好,真好啊。
顾母察觉到他的心思,摸了摸他的头,把他搂进自己怀里,“真是一个好孩子,小余能进我们家,是我们一家的福气。”
顾母是打心里这么感觉的,儿子今天一天都没怎么咳嗽,还出门转了一圈,这让她怎么能不开心呢。
同时,这也让顾母从内心坚信姜余旺她儿子,旺她们全家。
姜余感觉自己嗓子里像是堵了一块石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一直都不觉得自己是个好孩子,他在大伯父家生活的这些年,早就学会了怎么为自己打算。
他学会了怎么撒谎,学会了怎么干活不太累,更学会了偷偷的藏钱。
可现在他发现,之前的那些全都用不上了。
婆母的身上很暖和,他忍不住便把头埋在婆母肩膀处,察觉到婆母有力的手拍着他的背。
他好像,不用再害怕了,也不用担心自己随时会被赶出去了。
顾文承原本只是想起来倒些桌子上的水喝,结果没想到竟然能听见外面堂屋里这一番谈话。
他喝了一杯水,忍不住对姜余有些感同身受的心疼,他从小也是没了父母,轮流借住在亲戚家,虽然他从小学便开始上寄宿学校,那些亲戚对自己都不错,但是到底是不一样。
况且姜余和他的情况又不同,姜余在大伯家过的并不好,从那满手的茧子和冻疮就能看出来,对方过的很差,恐怕是遭受过不少冷言冷语,甚至是苛待的。
顾文承叹了一口气,把杯子放在原位,去床上睡觉。
他现在身子不好,想什么都没用,他会尝试着和姜余相处,努力让家人过上比以前更好的生活。

顾文承昨日睡得早,今天便早早起床,姜余昨天睡的晚,现在还在睡。
顾文承也没有吵他,只是自己一个人起床。
昨日染的布,已经被早起的母亲晾在了后院里。
顾文承一去后院,就看见那绳子上晾晒的布,只见几张土红色的布中间夹杂着一张黄粉的颜色的布,分外显眼。
他走过去摸了一下布匹,白色的棉布十分容易上色,柳枝染的粉色很嫩,粉色中又透着一些黄,是很漂亮的颜色。
顾母见他站在那,笑着道:“今天早上我过来看的时候还被吓了一跳,没想到这柳枝条染出来的颜色竟然这么好看,到时候用这布给余哥儿做一个褂子,穿上肯定好看。”
顾文承笑着道:“是娘做衣裳的手艺好,任何布只要到了娘手里,都能做出来好看的衣裳。”
这句话一出口,立马逗的顾母笑的合不拢嘴。
“父亲呢?”顾文承又问。
顾母道:“你父亲他一大早就拿着钱去县城的畜牲行赎骡车去了,晚些还得去其他村里收猪。”
顾文承点头,便没有在多问。
他们二人回到前院的时候就看见姜余坐在院子里的一个小凳子上醒神。
顾文承眉头一挑,走过去问道,“是我刚刚吵醒的你吗?”
姜余立马摇头,“没有、没有。”
其实他没想到自己今天也能睡这么晚,要不是顾文承起床的动静把他弄醒,他都不知道自己能睡到什么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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