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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罹(李秀秀)


正巧最太子抓着这几件案子不放,总归需要一个人出来把罪名都担了。她手里捏着端王想要谋杀太子的证据,端王这个冤大头是非当不可。
到时候顺势把端王送出皇城,给他找个离金陵远的地方待着,彻底断了他那些不彻实际的念头。
但是没想到这李然不知突然发了什么疯,出来横插一脚,居然派人在大理寺的门口炸死人,不仅抖落出来了私炮坊的事情,还将杀害吕正一家的罪名也一块儿认了。
这桩桩件件算在一起,算是自己将把柄都送到了太子的手上。
她原本以为李然好歹是亲王,就算是为了皇族的脸面,她当时还特地敲打了一番,太子怎么也不会做的太过。却没想到一向绵顺的太子这次竟然直接提出要将李然赶出金陵去。
不对劲,最近的一切都透露着不对劲。
南后冥冥之中已经感觉到了一些事情正在脱离自己的掌控,但又无处可寻。
“我知晓太子仁德,事事心忧百姓。出了这样的事情难免心情激愤。”南后暗中心思已百转,却是丝毫不显,依旧语气轻缓的说,“只是我朝凡事规矩为大,成安王是皇亲,百姓是民。皇亲为尊,民为卑,断然没有因卑废尊的道理。再退一步来说,成安王到底是太子的王叔。是长辈,尊尊方为仁,太子今日当着满朝大臣的面要让成安王降爵迁府,于情于理怕都是不妥吧。”
“王叔是皇亲,受的是万民奉养,更该忧民之事才是。可如今却做出这样的事情,已非王叔一人之事,而是让我皇家失信于天下。今日是百条人命,又何知明日不是千条万条,届时不知一句皇亲为尊足不足以平天下民心?“李祁句句与人针锋相对,语气冷静,言辞却犀利,他说,”若成仁之名是让臣不顾良臣忠骨,不顾百十条无辜百姓的性命。那这仁德之名,臣不要也罢。”
说到这里刑部尚书卢才突然站出来说,“无辜性命?这群刁民胆敢擅自在大理寺门口聚众闹事,犯的本就是要砍脑袋的死罪。殿下所说的这个无辜,怕不是有些牵强吧。”
“那卢大人可知道您口中的那群刁民到底为何不惜冒着掉脑袋的死罪,也要跪在大理寺门前?”怀化将军王执也站了半步出来,问人。
见卢才不说话,他哼了一声,道,“那是因为他们的父母官一家枉死,所以他们宁可拼了性命也要还人一个公道。无知刁民尚且知道知恩图报,卢大人您倒是事不关己,清醒明理的很啊。不知道您还记不记得,当初是白袍军一案,你险些被革了职,是谁据不怕牵连,据理力争为你说理求情,才让你今日能站在这里满口规矩法令的污人清白!”
卢才被人说的面色一红,梗着脖子质问,“朝堂之上,你怎么敢这般粗言秽语?”
“我还没说什么呢,卢大人怎的就恼了?”王执看着人说,“怕不是话难听,而是卢大人问心有愧吧。”
卢才:“你!”
“行了。”南后稍稍加重了些语气,将刚才还箭弩拔张的气氛重新平息了下来。她揉了揉眉头,说,“今日的事情既然讨论不出个什么结果,那便改日再议吧。皇亲迁府毕竟不是什么小事,还需从长计议才是。”
李祁听罢手心微握,正准备再说些什么,另一个声音却比他先响起。
“皇后娘娘。”南后散朝的话还没说出口,一个留着长胡,看起来稍微上了年纪的老臣突然在这时站了出来。随着他的声音出来,朝堂之上的气氛顿时又微妙了起来。他举了举手里的芴板慢吞吞的道,“太子殿下真正理政时日不长,心思简单,对一些事情的确过于紧张了些。但这件事,老臣却认为殿下所言有理。 近年来天灾人害,流民不断,本就民心涣散。因卑废尊虽是不合规矩,但却是朝廷现如今安抚民心的一个好法子。若听之任之,再拖延下去,往后只怕会闹出更大的乱子。事关天下,事关大晋安定,皇后娘娘,还请速决才是。”
李祁见人说话便不再开口了,默默站在原地。
“王丞相。”南后皱了皱眉,“既然事关大晋安定,那就更该谨慎,草率决定依本宫所看也并非良策吧。”
“殿下亲口所奏,满堂朝臣所议。何来草率一说。”丞相王显对着高位弯腰行了一礼,道,“老臣奏请准许成安王降爵迁府,以平民心。”
朝堂上寂静了一会儿,而后又王执也跟着人道,“臣奏请准许成安王降爵迁府,以平民心。”
然后便是一个接着一个,一个个从朝列中都站了出来。
“臣附议”
“臣附议”
“臣附议”
“··········”
南后此时骑虎难下,帘子阻挡了满堂朝臣的视线,每没人看到她渐黑的脸色,只听见了那句,“准。”

成安王被降爵迁府的消息刚传出来,苏慕嘉被南平府上的人请了过去。
苏慕嘉去的时候南平穿着寻常便服躺在躺椅里,腿上还趴了一个面容白嫩的男人,正乖顺的给他揉着腿。他见人来之后睁眼叫随意招呼了声让苏慕嘉坐,然后吩咐下人抬出了个铁笼出来放在院子中央。
铁笼高达几尺,宽大的就算同时站进去十余人也是绰绰有余。底部有些诡异的暗红,飘摇不断的白雪落上去,很快隐没其中。
“慕嘉啊,今天让你看些有意思的。”南平稍稍抬了下腿,趴在他腿上的男人立马会意的站起身,一声不吭的立在了一旁。
南平拍了两下手掌,之后五六个男人陆续走了出来,在笼子旁站成了一排。
“慕嘉,看看,这些可都是我精挑细选出来的兽子。”南平似乎很是兴奋的和人介绍着,如同一个老友一般和苏慕嘉分享者自己的宝贝。“等会儿保准让你看的精彩。”
苏慕嘉点头朝人笑了一下,而后转头往台子下面看。
那几个男人挨个的往笼子里面走了进去,他们面无表情,眼里都透漏着麻木。
但苏慕嘉知道,只要等铁笼的门一关上,他们就会像突然发狂的狮子一般,迅速咬断身边人的脖子。
而不论最终是胜者还是败者,都不过一副任人摆布的躯壳罢了。
无趣至极。
苏慕嘉索然无味的等着,直到一阵骚乱打破了原本还算安静的气氛。
“放开我!你们放开我!”一个男人被几个下人架了上来。他不断挣扎着,语气颇有些恼羞成怒。“我是今年的品官,你们是什么人?怎么敢这么对我!”
苏慕嘉挑了下眉毛,有些意外的样子。“这不是千户大人吗?”
虽然对方样子有些狼狈,但是苏慕嘉还是认出了人。
潘宜年。
“瞧瞧,千户大人怎的发了这么大的脾气。”南平喝了口茶,笑着说,“近些日子大雪下的人乏味无聊的很,想想我也是好些日子没有看过斗兽了,于是就想请千户大人过来跟我养的兽子比上一比,千户大人,可否赏我个脸啊?”
潘宜年抬头看见是南平,先是震惊,然后便扑通一下就跪到了地上,问,“南大人,我可是做错了什么?”
南平,“这说的是什么话?”
“我明明事事都按着您说的做了。”潘宜年满眼不解的望着无动于衷的南平,然后一不小心看到了坐在一旁的苏慕嘉。
苏慕嘉懒洋洋的撑着脑袋,见对方看到自己后朝人笑了一下,“千户大人,好久不见啊。”
潘宜年在苏慕嘉的脸上看了看,又朝南平看了看,左右转了几次后,似是恍然大悟但又不可置信的问道,“你们戏耍我?”
南平显然已经是有些不耐烦了,他把手上端的茶杯放到了桌子上。掀了眼皮道,“那看来千户大人是不愿意赏这个脸了?”
他挥了挥手,那几个压着潘宜年的下人开始拖着人往笼子里走。
潘宜年拼命的挣扎着,可惜他是个文官,本就瘦弱,又不曾习武。面对着身强力壮的几个男人根本毫无抵抗之力。
但就算如此,他也一直没有放弃过抵抗。
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求生,哪怕是毫无悬念的事情。
嘴里也没停过,先是求饶,然后开始气急败坏的咒骂。
直到最后眼睁睁的看着铁笼的门被锁上。
他双手扒着铁笼远远望着台上安然端坐的两人,眼里逐渐流露出绝望。
趋利附势,弯腰软膝,他的确是个小人。可人要成大事,总是要舍弃一些东西。
只是他不明白为何自己已经舍弃了那么多,换来的却还是这样一个结果。
他不甘心。
“慕嘉啊,你是客人,你去敲锣让他们开始吧。”南平说。
苏慕嘉颔首,从高台上走了下去。
长身窄腰,优雅如画。
潘宜年的视线一刻不落的紧随他的身影。他看着看着忽然冷静下来了似的开口和人说,“你知道前几天被你抓到那个给你下毒的那个是谁派去的吗?是我。”
苏慕嘉闻言朝他看了他一眼,他又紧接着说道,“你可知道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因为那是南平吩咐我的。他说只要我能杀了你,就把你升官的机会都让给我。他看重我,他会帮我,帮我平步青云。”
潘宜年开始神经质的笑道,“可他现在把我像畜生一样关在这里,让我像那些卑贱的奴隶一样死掉。你现在是不是觉得我很可笑?你很得意是不是?哈哈哈哈哈哈。”潘宜年怕的身子都在抖动着,鼻涕眼泪一起流下来,可笑的却越来越大声,他道,“苏慕嘉你以为你和我有什么两样吗?他们才是高高在上的那群人,你我都一样,不过人家手里的玩意而已。哪怕你已匍匐到地里摇尾乞怜,他们还是会来踩上你一脚用来取乐。任你千般算计满腹心机,他们杀你如草芥。”
苏慕嘉平静的听着潘宜年的长篇大论。
“你莫不是觉得你落的现在这个下场,只是因为时运不济,出身低微使然吧?”苏慕嘉路过对方的时候稍稍停了一下,似乎觉得有些好笑,他眼神轻抬,露出了其中的淡漠,而后轻飘飘的说了句,“是因为你蠢啊。”
苏慕嘉说罢转身,动作利落的敲响了悬挂于一边的铜锣。
一声敞亮的响声伴随着漫长的尾音,其中夹杂着身后传来的打斗闷哼声。
“苏慕嘉!”潘宜年看着人越来越远的背影,不顾身后的拳脚踹打,死死的抓住铁笼,他近乎歇斯底里的吼道,“今日之我,不过明日之你!你万万要记住我今日的惨状,因为明日你将比我惨上千倍万倍!你啊——!”
他话还没说完,剧烈的疼痛迫使他猛地转了个音调。继而又变成连续不断的痛苦喊叫,一声比一声凄厉。
笼子里的人都没有拿武器,只有一双拳脚。可这并没有让这场厮杀的画面好看几分。你能看到人类像是没有意识的野兽一般相互撕咬扯杀,拳头打在皮肉上,骨头像是木节一般被折成两段,身体被扭曲成诡异的形状,发出并不刺耳却令人毛骨悚然的响声。牙齿变成了最锋利的武器,沾血带肉。
他们的眼神依旧麻木,只不过其中多了几分狠厉。
恍若被逼到绝路的困兽,拼尽力气做出的最后挣扎。
可怜又有趣。
苏慕嘉看清了潘宜年的死状,他是被人拧断脖子死的,脸贴在地上,上面被人咬了一大块皮肉下来,渗着红的血肉瞧起来格外恶心。青紫的颜色已经让那张脸看不出来原来的样貌,只有眼睛还睁着老大。
“真是可惜啊。”南平瞧着像一只野狗一般被拖出去的潘宜年,语气惋惜道,“像千户大人这样的少年俊才,怎的就这样死了呢。不过他也是糊涂,怎么敢把主意打到你的头上,慕嘉啊“南平偏着脑袋看向苏慕嘉,聊家常一般问,”现在可出气了?”
潘宜年其实说的一点也没错,他的确该记住他今日的下场。
甚至这恰恰正是南平今日邀他来的目的。
让他看清自己的处境,让他明白无用之人的下场,让他记住自己那条贱命到底握于何人之手。
他已逃出了铁笼,但他又从未逃出来过。
苏慕嘉不动声色的轻轻摩挲着指腹,面上却显得温顺极了,他敛眉道,“大人如此看重,是慕嘉的福气。”
“哈哈哈都是自家人,如此客气做什么?”南平说罢又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开口问人,“听说前两日太子殿下还曾到过你府上,你与殿下似乎私交不错?”
“殿下之前万安山遇险时,我曾救过他一命。大概是见我是孤身一人在皇城,故而对我照顾一些。”苏慕嘉答的从容。
“也是。”南平说着站起了身,往看台外站了站。他背对着苏慕嘉道,“我都差点忘了,你还是太子殿下的救命恩人呢。他对你一定万分信任吧?”
南平转过了身子,道,“你这般聪慧,如今朝中什么局势想必也不需我与你多说。近来的事情让皇后娘娘很是烦心,她向来疑心病重,既然闹出了事情就一定会将其中隐患都一一清算干净了才算。今日你与太子殿下的这番交情,若能办成了事儿,那就是往后平步青云的好机会,往后再入了皇后娘娘的眼,让他知晓了你的本事,真正的福气都在后头呢。但若办不成——”南平语气微妙道,“只怕会白白招来祸患啊。”

李祁是亲自送着王显出皇宫的。
说起来王显也算是李祁的舅舅。当年白袍军一案之后,将军府上上下下几百口人先皇一个都没放过,却唯独没动常胜大将军王景行的亲弟弟,也就是现在的左丞相王显。甚至还给王显升了官职,将人一下提到了正一品的位子。半点没受将军府一事的影响。
如今许多年过去,王显早已经成了朝中举足轻重,受人尊敬的人物。
也正因如此,今日朝堂之上那些原本还在观望不定的朝臣,才会因为他的那番话,纷纷站了出来。
王显年龄已经有些大了,在大雪里脚步略微有些蹒跚。
“殿下就送到这儿吧。”王显拍了拍人肩上的雪说,“你这病刚刚好些,该小心调养才是。”
“不碍事。”李祁说,“这案子虽是结了,但里面还有许多事情都还没清楚,加上尸湖案也还没个结果,我总归也是要去大理寺一趟的,顺道将您送回去倒也方便。”
王显面色疲老,皱的宛若干枯的树皮一般,眼神却出奇的清明。他看着身边长身玉立的李祁,眉目之间依稀可见其母亲的影子,如今连眉间常有的那点沉郁都如此相似。
明明还是一副少年模样,脸上却已见不到半分喜怒,寻不到半分意气风发的踪迹。
他是太子,他该如此,却又总让人觉得可怜可惜。
“殿下长大了不少。”王显语气略带感慨的道。
人老了,就总是爱回忆从前那些日子。先皇还在时,兄长还在时,小絮还在时,那时候萧远还在多少人庇护之下。可一转眼,就只剩下他一人。大晋动荡,朝局不稳,皇后专权,一座座大山悉数都落到了他一人肩上。
或是看出了王丞相眼中的神色复杂,李祁出声宽慰道,“舅舅不必担心我。”
王显叹息了一声,牵过对方的手,轻轻拍了拍。
“苏主簿。”诏狱门口的守卫看到是苏慕嘉,便没有再多过问,直接将人放了进去。
苏慕嘉穿过阴暗的牢狱,再次来到了关押成安王那间牢房的门口。
“我到底什么时候能出去?”李然已经在牢里待了三四日,已然是不能忍了。一看见苏慕嘉的身影,便立马出声问道。
苏慕嘉却不着急,语调慢悠悠的。“听说今日朝堂上,大臣们因为王爷您的事情吵翻了天呢。”
“我的事情?”李然不解,反应了一会儿。心里突然有些不好的预感,他问,“他们拿我的事情做什么文章了?”
“他们请旨,说要让王爷您降爵迁府,离开金陵城。”苏慕嘉说的淡然,李然却怀疑自己听错了。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他是王爷,怎么可能因为几十条性命,就让他降爵迁府?
他明明字字句句都听明白了,却还是下意识的反问道,“你说什么?”
“不对,不对。”李然来回踱了几步,而后看向苏慕嘉道,“就算有人请旨,南稚也绝无可能同意。”
但苏慕嘉很快就否定了他这个想法,他说,“皇后娘娘已准,下令让您一个月内迁出金陵。圣旨已经送了过来,不出意外的话,您今日之内就能出去了。”
不可能。
李然还是不信,若没了他,南稚她一介妇人往后如何跟太子斗!她根本不敢!
“你以为你跑到这里跟我胡言乱语,我就会相信你吗?”李然冷哼了一声,质问道,“你有什么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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