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亮炮灰的春天(rival)

“好。”
陈舟没喝过白酒，跃跃欲试去拿了一瓶，给自己倒了一杯，又给迟莱倒上。
“干杯！”陈舟兴高采烈，举起酒杯和迟莱碰了碰，一饮而尽。
随后被酒辣的呲牙咧嘴。
迟莱见他这样，忍不住笑出声。正在慢慢喝着，忽然对面陈舟就趴在了桌子上。
“……”
“舒聿然。”迟莱叫他，“聿然？”
陈舟毫无反应，迟莱看着他无语了好一阵，最后才认命地去收拾碗筷。
一杯就倒，还喝什么酒。他叹气。
他把碗筷都收回去，放进水池里洗，想着赶紧回去把人弄上床。
可是还没洗完，忽然被人从后拦腰抱住。
“……舒……”
“不许叫我舒聿然！”陈舟在他身后耍酒疯，手用力勒紧，要把自己嵌进对方身体一样。
迟莱不说话了，也不敢动。
“你转身。”陈舟又命令他。
迟莱不跟醉鬼讲道理，只好转过来，看见陈舟眯着眼睛，笑着。
“干什……”
还没说完，就被柔软的唇堵上了。
陈舟嘴里有些酒气，但并不惹人厌。他不得章法的吻了好久，迟莱才回抱住他回应。
厨房里水管关了，只有他们亲吻的声音。
迟莱哪禁得住他撩拨，一转身把人抱上桌台继续亲。
陈舟下意识腿盘在他身上，手搂着他脖子。
直到难以呼吸，才松开，在他耳边诱哄，“去床上好不好？”
迟莱看着他，眼睛有血丝，“不。”
“为什么？”
“你醉了。”
“我没醉。”陈舟不承认，脸贴着他的脸蹭了蹭，“去吧。好不好？”
迟莱呼吸很重，沉默了很久，最终抱着他去了房间。
倒在床上，陈舟搂着他不放，腿也不闲着，整个人扒在迟莱身上。
迟莱断断续续吻他，屋子里漆黑一片。
在彻底失控前，迟莱声音嘶哑，“你别后悔。”
陈舟不乐意他停止接吻，“后悔什么？我不……”
可是话没说完就被疼痛止住，他感受到酥麻从下到上传遍全身，一口咬在迟莱肩膀。
“迟莱，迟莱等等……我……”
“嘘……”可惜迟莱没有停，把手指放在他唇上，“别说话。我听不清楚。”
说着又亲陈舟眼皮，“留着力气一会儿再喊。”
陈舟说不出话了。
最后迷迷糊糊之间被人搂进怀里，迟莱低声耳语，“你后悔也来不及了。”
然后看着怀里的人酣睡的样子。
“明天就去领证吧……”

第44章 偏偏深情（10）
第二天早晨，陈舟一觉睡到了日上三竿，起来的时候身边已经空了，他穿好衣服出去，看到迟莱正在做饭。
上衣似乎是换了，他就裸着上身。
腿、屁股、腰都是疼的，陈舟却不在意，扒着门框看了好久迟莱。
迟莱大概也是喜欢自己的吧，他这样想，可是却还是会不安。
他明白那一点不安不是因为自己，而是因为他不清楚对方的态度。
如果迟莱能对他打开心扉就好了，告诉他自己这些年的遭遇，陈舟会很愿意听。
“醒了？来吃饭吧。”
迟莱似乎察觉到他，但是没有拆穿，这会儿才叫他吃饭。
“嗯。”陈舟慢吞吞走过去坐下。
但是怎么坐都觉得别扭，最后还是在心里暗骂他小流氓，净对着自己使力气。
“下午一起去。”迟莱忽然说话。
陈舟愣了愣，不记得昨晚他们说过什么于是反问他，“什么？去哪？”
迟莱面不改色，“领证。”
陈舟呆了，看了他好一会儿。
“……啊……”
迟莱的行动力很强，下午就带着陈舟去民政局领证，两个人坐在后座，中间却隔了很大空隙。
明明昨晚已经做过很亲密的行为了，此刻却像刚恋爱的人，更多的的是羞赧和不自在。
迟莱一直望着窗外，没过多久忽然脸色变得很难看。陈舟几乎立刻想到他从前耳朵听力就不好了受损的事故，他不知道迟莱现在耳朵怎么样了，但心里难受得厉害，于是伸手覆在他手背上。
迟莱没有动，陈舟就慢慢贴紧，抓住了他的手。
昨晚睡得太晚，陈舟一坐车就困了，于是靠在后面闭目养神。
他没看到旁边迟莱的目光，他从窗户玻璃上看到陈舟的脸，原本托着脸的手蓦地收紧，身子却不动。
没过多久就到了地方，流程走的很快，一切顺利。在照相那一刻，迟莱忽然伸手用力把陈舟搂紧，他们亲密的挨在一起，陈舟笑了，两张笑脸定格在画面上。
办完一切手续已经下午，陈舟却忽然提议去一趟福利院，迟莱略一犹豫就答应了。
这家福利院是舒家资助的，陈舟常来这里和小孩子们说说话。
迟莱刚一进门，就被一个小孩子抱住了腿，怎么也不放手，嘴里还喊着“爸爸”。
迟莱脸色五彩缤纷，陈舟倒是在一旁乐得直不起腰。
这些孩子们或多或少都有些缺陷，陈舟和迟莱坐在凳子上，手里一人一支冰淇淋。
“你知道吗？这些孩子虽然有些不那么健康，但是却一个比一个可爱。”
他们并肩坐着，似乎又回到那个夏天的末尾，一切没有变，没有三年的分别，没有难以言说的过去。
迟莱默默不语，陈舟忽然拍拍他，对着他做了几个手势。
迟莱一愣，冰淇淋化了，流下来一点到手指上。
那个手语的意思是，【我爱你。】
“我总是告诉他们，即便他们被抛弃了，但是我爱你，这里的叔叔阿姨都很爱你们。”
“迟莱。”
“嗯。”
“我的意思是。无论你什么样子……”陈舟扣住迟莱的手，十指相扣，“都会有人爱你。”
迟莱很久都没有说话，直到冰淇淋化掉，陈舟大叫着要他别浪费，他才回过神。
原来这样啊，原来是有人会无条件爱他的。
那可以更多吗？给的更多可以吗？
给他更多的爱。
只给他一个人。
“我小时候爸妈离婚。”迟莱开口，“后来车祸，我妈没多久就走了。”
“我去求我爸，但是他不愿意接我们。直到他发觉自己孤身一人，没有子嗣。后来我才被接过来，处处听指挥，像一个提线木偶。”
“他偶尔也会对我有所谓的父爱。”
“可在我眼里，爱是有条件的。不是吗？”
“是吗？”
陈舟能猜到一部分迟莱在这个世界的过往，可是当他真的听到那些具体内容，他发现自己根本做不到微笑安慰。
他很心疼。
“至少在我这。不是的。”陈舟说，“我爱你只是因为我爱你，没有别的条件。”
“如果我爱一个人，那就是毫无保留毫无条件的。”
迟莱看着陈舟的眼睛，他没有意识到自己眼里流露出来的悲伤和依恋。
“我爸年轻的时候处处留情。所以我发誓以后绝对不要像他一样。我这一辈子，就认定一个人。”
迟莱没有回应陈舟的话，但是却这样回答，“你是这世界上最珍贵的。”
对他来说表达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的做法。
陈舟此刻才明白他的心。为什么闪闪躲躲？为什么不承认？
不是因为迟莱变了，只是因为他小心翼翼，他明白自己和其他人的差异，知道自己背负了什么。
所以踌躇不前，顾自挣扎好久。或许要求结婚那天是他做过最出格的事。
但是好在命运没有让他们错过。
陈舟刚要说什么，忽然手机铃声打断了两个人。
迟莱匆匆接电话走远了一些。
过了一会儿脸色变了，他看着陈舟看了好久，才开口让他先回去，自己有事要办。
陈舟知道他心里或许还绕不过去，于是给他时间，答应先回家去。
反正人都吃干抹净了，他才不怕。
来日方长，他一定可以让迟莱明白自己的心。不过转念一想，他的爱人在这个世界受了这么多苦，他难免抱怨。
或许他每一次都不记得也是好事。
回家之后陈舟发现家里有人，是打扫的阿姨在清理卫生，见到陈舟笑着打了招呼。
“阿姨辛苦了。”
陈舟左右没事干，索性帮着阿姨一起打扫。
“诶，小然啊，傅先生的书房不用进去啊，他说不让打扫。”
陈舟“哦”了一声，原本都走到了迟莱房间门口，又收回了手。
不让进？为什么？有什么见不得人啊？
陈舟那点幼稚心又作祟，他悄咪咪打开了书房的门走了进去，然后把门关上了。
整个书房都没什么特别的装潢，透露着一股性冷淡风。陈舟走了一大圈发现并没有任何奇怪的地方，于是动手开始擦桌子。
桌子上收拾的整整齐齐，简直是强迫症福音。
他一边擦桌子一边哼歌，想着回来怎么调戏迟莱，忽然手动的幅度大了些，碰到了几本书。
一个绿色的本子掉了下来。
本子外表很好看，和这里的一切都格格不入。
陈舟疑惑，随手翻一下打算放回去。
居然在夹缝里掉出一张照片。陈舟看清之后整个人都动不了了。
那是一张照片，照片上是他自己。
再画展上，他正在说话，长发垂在肩膀上，笑得温和。
陈舟放下了毛巾，打开了本子。
虽然很对不起迟莱，但是陈舟实在忍耐不住了。
原来是迟莱的日记。
刚开始的时间没有记录，但字体看上去青涩，似乎是几年前的。
【我今天遇到一个人。我不知道他叫什么。我有点（划掉）我觉得他好熟悉，说话的语气和动作，都好熟悉。我说不清那是什么感觉。】
【今天下雨，那个小子又来找麻烦，我很烦。】
【我开摩托出门，居然看见了那小子。还有……那个人。我有点（整行划掉）我觉得很奇怪。】
后面有好多空白，似乎是没有记录。
【今天他来找我说话了。我看见他抽烟了了。很好看（划掉）我送他回去，闻到了他身上的味道。我有点不正常。】
又是空白。
【我今天，（划掉）我不小心（全部划掉）
我亲了他。我想亲他。对不起。我看到他嘴角的冰淇淋了。】
【画展很美。我想他了。他长发真好看。】
【我又想亲他。】

陈舟站着看了好久，日记断断续续，直到迟莱消失的时候彻底没有了。
再开始，大概已经一年两年后了。
【要学的东西太多了。迟欢告诉我没人可以说的时候就记日记。可我想找一个能倾诉的人。】
【我想他了。】
【背上的伤又疼了。】
之后是大片的空白。
陈舟开始胡思乱想。伤？什么伤？为什么会受伤？
日记到这里就没有了，再往后翻就是现在了。
陈舟一眼就看见最开头的一段话。
【我又遇到他了。但是这一次他好像有喜欢的人了。真的吗？】
【也对，已经三年了。】
【我想和他永远在一起，不管不顾。我是不是很恶心？我想把最好的给他。原来我做不到，我现在可以做到了，他却不一定接受。】
这一行后面是大团的墨迹，写的什么一点也看不清楚了。
陈舟愣愣地读完了所有日记，直到门外阿姨开始叫他。
他把日记放回去，磨蹭着走了出去。
“怎么了小然？”阿姨看他脸色不好，小心翼翼道，“不舒服了？”
“没事，阿姨您快回去休息吧。”陈舟让阿姨先行离开，自己则慢慢坐在了沙发上。
原来迟莱一直都喜欢我，原来他也能认出我吗？原来一切并不是那样无望是吗？
陈舟应该高兴，可是想到迟莱三年的痛苦，他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他又想到三年前的迟莱，心里像空了一块。
他的迟莱再也回不来了。
一直到傍晚出来才回来，一回来就看见陈舟坐在沙发上，目光呆呆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怎么了？”迟莱原本的疲倦被担心取代。
“不舒服？”
陈舟被他握住手，他看着迟莱，“没有。”
“我就是……想你了。”
迟莱听他这么说，表情一瞬间空白，陈舟忽然栖身要扒他的衣服。
迟莱很快截住他的手，“闹什么？”
陈舟不听，挣开了手又要去拉他，“你不许动。”
迟莱不愿意“就范”但是也不想蛮力动他，半推半就外套已经没了。
陈舟向前一用力，迟莱被他推倒在沙发上，两只手被陈舟举起来摁住。
他们挨得很近，陈舟又看到迟莱眼睛上方的疤痕，“这是怎么来的？”
说着吻上去。
“……车祸。”
陈舟没在说话，舌尖碰到了他的伤疤，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是他想迟莱好受一点。
迟莱整个人猛地一僵，去没有伸手推他。
陈舟吻过他的眉弓，然后是鼻梁，最后看着迟莱。
迟莱里面的白衬衫有些被汗浸透了，扣子也开了几颗，胸口一起一伏，陈舟几乎能感觉到他的紧张。
陈舟再次想起迟莱日记上的话，【我想把最好的给他。】
【我想要他。（划掉）】
原来是这样，所以每一次见面的时候，他都在想什么呢？第一次去舒家，那时候的迟莱看着豪华的庭院，想的是什么呢？
陈舟最后还是吻了上去，唇齿相依，他尝到迟莱口中的苦咖啡味道。
不像从前那只冰淇淋一样甜。
苦得他想哭。
“迟莱。”
“嗯。”
“我看到你的日记了。”
“……”迟莱眼睛睁大，惊讶了一瞬，随即耳朵有了红晕。
“……嗯。”
陈舟亲他的眼皮，“你什么都别说，听我说。”
“我不管你信不信。我喜欢的是你。一直是你。”
“我知道我这么说很不要脸。但是，我，我真的喜欢你。真正的我。”
“我……”
“我信你。”迟莱心想。
迟莱闭上眼，没有说话，喉结滚动。
“我一直一直喜欢你。喜欢了两辈子了。你能不能这一辈子也喜欢我？”
“迟莱，我不想你痛苦。”
陈舟说完去解他的扣子，迟莱刚想挣扎，就被摁住。
当衬衫解开之后，陈舟几乎一眼就看到了迟莱胸前的疤痕。
那天晚上光线暗，陈舟几乎没有注意到他的身体。
此刻才看到那上面狰狞的伤。
“也是车祸吗？疼不疼？”
迟莱任他揭开伤疤，反而觉得痛快，他在对方面前，可以毫无保留。
“不疼了。”
陈舟附身去吻他的伤疤，一下又一下，无比虔诚。
他的眼泪就滴在迟莱身上，明明伤口很久了，迟莱还是觉得又疼了起来，像被灼伤了一样，贯穿了心脏。
迟莱终于明白怀里的人在干什么。
他在说，我可以接受你的一切，我已经来看到了你的一切，无论如何我都可以接受。
我爱你的所有。
“我父亲病了。”迟莱忽然说，“我一直避免自己变成他，可是又不可避免的像他。”
“唯独一点。”
“我会爱一个人一辈子，只有他。”
陈舟眼泪还挂在眼角，听完忽然笑了，“我也一样。”
他拿起迟莱的手，吻在无名指，“我愿意。”
抛开一切，在彼此面前展示最真实的自己。那时候，就是我再说，我愿意。
“说好了可不许耍赖。”陈舟警告他，幼稚地伸手要拉勾，“拉勾。”
迟莱伸手勾住他，“好。”
“现在。”陈舟贴着他额头，“跟我去床上。”
陈舟把手放在迟莱胸口，“好不好？”
迟莱咬了一口他的下巴，“遵命。”
陈舟于是又被抱到了床上，可是这一次却与上次不同，他们感受着彼此，心意相通。
“迟莱。”
“嗯？”
“说爱我。”
“我爱你。”
陈舟和他吻到一起，忽然想起什么，一把又推开了迟莱，“你是不是耳朵早就好了！”
迟莱笑，不说话，俯身脱他的衣服。
陈舟不乐意，可是蹬腿，“你骗我！大骗子！老……小流氓！”
迟莱开始演戏，陈舟骂他的，迟莱脱他的。
脱完了又把人双手举过头顶，“小声点，一会儿再喊。”
说完又咬了咬陈舟耳垂，“老公，好可爱。”
陈舟一股热血涌上脑门，羞得不动了。
他真是大意了！忘了这家伙闷骚本性！
陈舟回敬他，也咬了他一口，不甘示弱，“一会儿卖力点，知道吗？”
迟莱闷闷的笑了，“遵命。”
陈舟闭了眼躺下。
自己选的人，只能宠着了……

第46章 偏偏深情（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