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亮炮灰的春天(rival)

两人几乎没费什么力，就跟着这些鬼出去了。
外面依旧黑暗一片，只有这些阿飘们带了点光亮，他们一路往前走。
只是这时候有了风声，像呜咽，像叹息，一路随风卷起又散了。

第51章 冥曲（5）
这些鬼一直和他们保持着距离，带着两个人往前走，没过多久果然见到了另外几个不一样的屋子。
周围原本一直存在的浓雾小了很多，此刻周围的一切渐渐清晰起来，陈舟看清楚了这片废弃之地的真实面貌。
这里更加破败，左侧还有一条已经干枯的河道，散发着腥味儿，岸边还放这几艘烂木船。
陈舟一面走一面觉得更冷了，这里比刚刚那个地方更加诡异阴森，像是聚集了成千上万的鬼一样。
他跟酉七挨得更近了一些，渴望得到一点安全感。
“怕？”酉七忽然出声问他。
陈舟：“……昂。”
“胆小。”酉七嫌弃道，随后又把袖子伸过来，“自己拉着。”
陈舟赶紧伸手攥住了他的衣角，早就把“身边这个也是个鬼”这件事忘了个一干二净。
“这些鬼似乎都被人操控了失去了理智只会听命行事。”
陈舟也发现了。周围影影幢幢，但是这些鬼并没有贸然上前来，都好像被下令不许乱动一样。跟先前赶人的那批鬼显然不在一个层次。
看来是有心之人故意留下鬼地为自己所用了。可是这个人养鬼究竟要干什么呢？
“那这些鬼都失去了理智，能问出东西吗？”
酉七面色难看，“恐怕不行。”
“先去屋子里找找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陈舟一回神，周围那些鬼大多已经散了，他耳边又出现呢喃声。
“乖……乖……孩子……”
这声音说不出的熟悉，陈舟下意识想回头，可是肩膀被酉七用力握住，“别回头。”他指了指最近的一间屋子，“去那。”
那声音让人觉得极其不舒服，陈舟心里忽然涌出悲伤。他加快脚步走进了那间屋子。
“好奇怪。这些鬼都好诡异啊。”陈舟大口大口喘气。
“被人控制了，自然奇怪。这些鬼被控制，一旦遭到侵犯就会大大增加杀伤力，来硬的恐怕不行。”
酉七冷静分析，一面用力把袖子从陈舟手里拽出来。
“啊，这就难办了。”陈舟愁眉苦脸，“来硬的不行，我还要找出这里背后的真相呢。”
酉七看见陈舟站在原地不敢动，随手拿了两张黄纸，生出一小簇火焰点燃了黄纸，房间终于有了一点光亮。
陈舟眯了眯眼，适应了光，松了口气继续思考。
“那就只好先看看这里有没有有用的线索了。背后操控的人不可能不留下任何线索吧？”
他一边嘀咕一边查看这个房屋。地上零散着一些纸和碎屑，桌子上有女子用的胭脂，甚至还看到了一个哄孩子用的玩具。
莫非曾经在这里住的是一位怀孕的妃嫔？
陈舟自顾自看了半天，忽然回头看了看酉七，对方站在原地若有所思。
陈舟背后一凉，“我们……晚上要是在这一晚的话，不会有鬼的对吧？”
“……”酉七居高临下，“你说呢？”
陈舟一屁股就坐地上了。
这还怎么玩啊？
“放心。我看着呢。”酉七看他吓得不轻，愉悦地勾了勾嘴角。
陈舟总算放心了一点，往酉七那靠了靠，“有难同当，咱们可得一起睡。”
“……”
既然入了鬼地，免不了要在这修整等到天亮，陈舟泰然自若，倒显得酉七有些别扭。
现在已经是深夜，外面时不时还有鬼影出现，陈舟翻箱倒柜找了几件破旧衣服垫在了地上准备休息会儿。
酉七显然很嫌弃，站着不动
陈舟拍了拍身边，“过来啊。”
“一起睡。”
酉七整个人就是个大大的护身符，陈舟哪有不靠近的道理，酉七原地站了几分钟还是妥协去了他身边。
“先说好。保持距离，别乱碰我。”
陈舟往另一边贴贴，“哦。”
“不许……”
陈舟已经靠着他了，“知道啦知道啦。”
“……”
算了，酉七叹了一口气，忍忍就过去了。
晚上这里安静的可怕，破屋子里因为酉七的烛火而有了一点光亮和温暖。不多时陈舟就睡着了。
酉七不需要睡觉，闭目养神注意身边的动静。
原本一切都很正常，直到他点的火忽然灭了。
酉七几乎立刻就睁开了眼，可惜周围漆黑一片，没有什么动静。
他略一伸手往旁边摸了摸，“病秧子？”
没人回答，身边是空的。
“你醒了？”忽然有声音在身边响起，酉七看清了一点，发现原本躺在身边的人如今跨坐在自己身上。
他拉住酉七的双手，凑的很近，“哥哥你醒了？”
鬼上身？酉七挑了挑眉。
他正要开口，忽然就被人扑倒，嘴唇被堵上了。
跨坐在自己身上的人开始胡乱亲吻自己，酉七闻到他身上诡异的香气，唇舌交缠之间还有淡淡的甜味。
他手上用力正要一掌推开，但是临到头又没打出去。
对方吻得又凶又猛，酉七感觉到口中有了淡淡的血腥味，这一下彻底刺激了他，他眼眸发红，有一个翻身把人压在身下 变本加厉地亲。
血的腥甜让他难以自控，身/下的人也开始伸手来脱自己的衣服。
一切都很混乱。
就在那双柔软的手要搭上酉七肩膀的一瞬，被他截住了。
酉七用力攥着手腕，盯着身/下凌乱的人。
一张白脸，五官小巧立体，虽说略显病态但此刻却有妖冶的美感，嘴唇被血染红，像是点了口脂。
“他”还在呢喃，“哥哥……”
酉七看了会儿，忽然一把扼住“他”的喉咙。
“他”立刻面目狰狞，嘴里发出喘气的声音，双手不断挣扎。
“额……额喝……”
“别装了，学的一点也不像。”
“真是找死。”
话说完，酉七伸手在他颈下一点，“他”终于停下了动作，变回了原来的模样。
恢复之后的陈舟还在睡，并不知道发生的一切。他在黑暗里似乎被梦魇到了，皱着眉动了几下。
酉七看着他的脸，过了一会把衣服给他盖上，学着人类的样子拍了拍他的后背。
“睡吧……没事了……”
酉七见他慢慢平复，这才停了下来。
真是麻烦的人。他一面这么想，一面还是在陈舟身边躺下了。
只是刚刚血的味道怎么也散不去。

第52章 冥曲（6）
第二日日出时，陈舟迷迷糊糊从睡梦中醒来。他觉得浑身酸痛，低头一看衣服也松松垮垮的，两个手腕上还有被人钳制住的红痕。
哪哪都很奇怪。
酉七在一旁闭着眼，不知道是睡是醒。
陈舟心里犯嘀咕，而后看着酉七的脸出了神，伸手想要在他脸上轻轻碰一碰。
“醒了没事干？”
酉七眼睛没睁就跟他说话，陈舟吓得赶紧把手收回去了。
“你没睡啊。”
酉七一甩袖子坐起来，满心烦躁。跟你在一块哪睡得着？
昨夜陈舟被鬼上身，自己被他抱着又啃又咬，酉七嘴唇都破了，浑身发热。
他再次离远了点，心里的疑惑加重了。这小子招鬼也就算了，怎么还……
“好冷啊里面。我们出去看看吧。”陈舟抱着膀子提议，“看起来外面还有很多房间。”
“这里你看完了？”酉七起身在屋子里走，“别遗漏。”
陈舟转头看见屋子里的东西，点了点头，“那先在这看看。”
这间屋子和前面的房屋布局有略微的不同，似乎更……温馨一点。
陈舟看见桌子上几样珠钗，样子都很朴素。除此之外就是一些纸笔，纸张发黄已经看不清楚具体写了什么，大约能看到几个字。
“宏？闵？”陈舟费力地辨认那些字，“这什么意思？”
没有完整的语句，可以说是不知所云。
陈舟暂时把纸放了回去，又朝另一个方向过去看。
另一边是寝宫常用的物品，陈设也很简单。一张床，一张茶几，几个凳子。
但是，还有……一个木制的床？
陈舟看着那小小的东西，似乎未完工，看上去床不像床，椅子也没那么高。
“这是什么？”陈舟实在没看明白，叫了酉七。
酉七脚步很轻，站在他身边看了一会儿。就在陈舟以为他也不知道的时候，听到他轻声说了一句“摇篮”。
摇篮？陈舟又盯着看了好半天，这才觉出一点点相似，只是这个一看就是个半成品，做工还有些粗制滥造。
所以，和上次居所看到的一样，这里住的也是一位即将做母亲的妃子？
“有妃子要在这里生孩子了吗？”陈舟疑惑，“那她后来怎么样了呢？”
“会不会那些被控制的鬼中也有她？”
酉七不知为何反应慢了很多，“应该是。或许我们应该尝试从这些鬼那里知道点什么。他们的出现和存在一定有道理。”
“确实……那……”
话还没说完，陈舟就感觉背后一阵凉风。
他猝不及防回头，就看到一个长发女鬼。脸色惨白，双手前伸，脖子上有一圈红痕，眼眶乌青。
陈舟还没叫出声，她先对着两个人吐出一节舌头，露出两颗大板牙。
“……”
真是说曹操曹操到。
陈舟硬生生忍下尖叫，往酉七身后一躲。“救我！”
酉七无语，被迫推着往前走了两步。酉七盯着眼前的女鬼看了看，他发现这位似乎并没有失去全部理智。她的眼眶虽然瞳孔一片白，但是并没有很强的攻击性，酉七发现他一直盯着身后的胆小鬼看。
他把陈舟拎出来，另一只手往自己这一挥，那女鬼就往前来了来。正好和陈舟脸对脸。
……真有你的。陈舟几乎要昏过去了。
“你认识他？”酉七尝试问那女鬼。
陈舟听见他这么问，确实发现这位不像其他鬼一样攻击性很强。他这才开始观察眼前的鬼。
她看上去年纪不大，衣服很朴素，像是……宫里的侍女，眼睛很大，面色苍白，脖子上……似乎是勒痕。
莫非是自缢而亡？或是被人勒死了？
酉七和陈舟都等她响应，谁知道她刚要说话，一张口却只能吐舌头。
于是他们就看着她一次又一次吐舌头……
可能她自己也发现了这一点，于是转而改变了方式。她径直走到另一边去，朝着一个方向狠狠撞了上去。
“砰！”对面是墙，她仍然在朝那一个方向撞击。
“是要我们往那里走？”陈舟不太理解，“那不是墙吗？”
“过去看看。”酉七抬脚走过去，阻止了女鬼同志进一步撞击的行为。
这确实是一面墙，看上去无比结实，跟这个屋子格格不入。
酉七伸手探了探，“后面有东西。”
说完，他找准了一个位置，猝然用力猛推。
那墙壁被推开了，里面赫然是一条暗道。
女鬼见到里面的景象立刻往后缩了缩，似乎对于里面的事物感到无比害怕。
酉七随手拿的烛台此刻又发出一丝光亮，“伸手，拉着我。”
陈舟惊疑不定地拉着他，跟着往里走了。
陈舟回头，那位女鬼同志也跟上了，只是看上去就很害怕。没想到鬼也会害怕。
那一定是生前在这里遭遇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吧。
暗道里阴森森的，一切都很诡异。陈舟现在更确定这里是被人利用了，否则怎么会这样子？他忽然想起来什么，叫了一声，【126。】
【我在呢宿主。】
【帮我个忙，让那些蠢侍卫抓紧发现我不在了，然后让人找。】
这样等他们找到了真相，外边的人也会发现了。一举两得。
【好的，宿主。】
交代完，陈舟就跟着酉七继续往前走。穿过一条狭长的通道，终于到了稍微开阔一点的地方。
只是眼前的景象让人大吃一惊。
这片小小的地方，供满了牌位，密密麻麻从上到下，几乎数不清楚到底有多少。
中间的烛火闪着奇异的光彩，竟然一直不曾熄灭。
约过一桌子牌位往前看，竟然是一副骷髅骨架，全身都是骨头，被拼接后很完整。这骷髅外穿着一身火红的嫁衣，盖头半遮面，双手规规矩矩放在腿上，真的像等待新郎的新婚女子。那婚床也格外逼真，大红的被子，上面撒了一些干果，寓意吉祥。
可是现在，这一切都让这里变得骇人又难以捉摸。
陈舟完全被震撼到了，酉七同样没有说话。
就在两个人沉默无言的时候，忽然！周围响起了哗啦哗啦的铁链声。
陈舟循声四下看，却没有找到任何声音来源。
就要回头，却听见耳旁一阵劲风。
“当心！”酉七一把将他扯进怀里。
陈舟再一回神，不知道哪里又多了一位女鬼。她面目看不清楚，身上却戴着极其沉重的铁链子，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
她对着两人低吼一声，霎时间又要扑过来！

酉七一手拉着陈舟灵活闪避，一面和那鬼周旋。
这鬼身上看上去尽是锁链，可是却好像完全影响不到自己的速度，乒乒乓乓，周围全是火星。
陈舟转得头晕眼花，却也没忘记观察这个鬼。不知道为什么，她总给陈舟一种很熟悉的感觉。
“玉佩！”陈舟忽然看到了什么，“她身上的玉佩好眼熟！”
酉七似乎是对这样的追击不耐烦了，于是松开了陈舟，一手伸出去，直指女鬼头部！
陈舟还来不及看清楚发生了什么，整个暗室似乎都震动了一下，那鬼终于在酉七压制下慢慢安静下来。
她的眼珠全是黑色，完全没有理智可言，此刻也只是焦躁不安地看着其他人。
而原本带自己进来的那鬼此刻却流露出焦急的情绪，她不断看看陈舟又看看自己同胞，可惜她不能说话。
陈舟觉得两个人之前一定有故事，他忽然记起，从前有宫里的老人说，若是鬼怨念过深，当她来到你的身上的时候，你就能看到她的故事。
“酉七，可以让我看到她的过去吗？”
酉七眉毛一挑，脸色忽然沉下去，“你疯了。鬼魂上身极易出现危险。这些歪门邪术从哪看来的？”
“那就是可以？”陈舟自顾自说话，他又上前看。
那轻轻碰了碰那玉佩，发现了究竟为何觉得熟悉。他又拿起谢晨的那一块，两个玉佩竟然慢慢重合在一起合并为完整的一个。
这块玉佩是谢晨母亲的遗物。
陈舟看着眼前的女子，嘴唇有些颤抖，“母亲……母亲？是你吗？”
怪不得，怪不得冷宫有孩子的玩具和摇篮，怪不得那个女子竟会觉得自己熟悉。
原来是这样啊？他的母亲究竟怎么去世的？为何无人提及真相，究竟是犯了什么错，死后还要被这样利用？
陈舟心中被谢晨的悲伤填满，他顾不得危险，摇了摇酉七手臂，“你就帮我一下吧酉七，让我看到过去的一切我才能明白。我母亲决不能冤死在这里啊！”
酉七看了他很久，最终才缓缓摇了摇头，“你知道后果吗？你……算了……”
与此同时，那原本戾气很重的鬼怪忽然有了些许神志，她不再低吼，转而死死盯着陈舟看。
酉七一手拉着陈舟，“你自己……千万小心。”
酉七指间冒出一缕缕黑烟，陈舟在他的引导下慢慢闭上了眼睛。
他能感受到身体似乎不属于自己了，随后猛地一颤！
陈舟在头痛欲裂中睁开眼睛，看见眼前火红一片。
陈舟听到屋子外喧哗的声音，如果他没猜错，这正是大婚的时候。
他的母亲李氏，名将之女，嫁给了那时候还不是皇帝的谢石宇。
陈舟的视线是跟着谢晨母亲动的，他能感觉到这具身体主人当时的雀跃，好奇和不安。
不知道过了多久，陈舟终于感觉到有了变化。当盖头被掀开的时候，陈舟通过她的眼睛看到了谢晨父亲的脸庞。
那时候的他，年轻，英俊，眼带笑意。还不是冷血的帝王，只是一个王爷。
这段时间或许是谢晨母亲李莞最开心的时候，她听了太多花言巧语和山盟海誓。
可是时过境迁，再多相爱最后也抵不过利益。陈舟看见谢石宇一边说着爱李莞，一边又娶了重臣之女。李莞只是妾，自然不会说什么，但是陈舟能感受到她心里的不舒服。
十几年的时间白驹过隙，周围的人和事物不断变化，期间谢石宇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迅速得到权势成为皇帝。
妻妾成群，两个人也越发疏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