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把外勤时间拉长一点……
“嗯?猪猪刚吐进来的,拍卖行来信了。”
灰毛猫饶有兴致的声音打断了院长的邪恶念头:“我看看……请我作画?”
康柯凑过去看信:“最高报价三百万罗币?你接吗?”
灰毛猫哂笑:“散尽千金,都不如让我看个乐子。”
比起赚钱,他更期待的是N的反应——啊,找到了!
白色信纸后,还有一张黑底金墨的信,是来自N的,借由拍卖场转交。
信的内容极其简练:
【后续呢?】
短短三个字,力透纸背,从差点被划破的信纸可以看出,寄信者是如何咬牙切齿,如何破防,如何想把作者抓了煲汤。
断章狗!不得house!
断章猫:“哈哈!”
他立即撰写回信,故作为难表示自己的主业是个破画画的,写作只是忙里抽闲的娱乐,之前只是出于对购买者的感激,分享一下自己写出的只言片语,感谢喜欢。
只是感谢,绝口不提啥时候下一次更新。
鸽子精是这样的,它可以跟你分享天南海北的见闻,但不可以聊聊更新。
晃荡着坏水将信寄出去,朝辞再度看了一下拍卖会寄来的信件:
“N已经把200个活人送到交易地点了,我催小菇去接。”
人祭归来时,天刚蒙蒙亮。科里亚正在田地里——闲逛。
对,闲逛。
科里亚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身边还有更多和他一样不可思议的人,此时正茫然地杵在田地里闲聊:
“按理来说,今天我应该还在割野草……”
“我也是……可是昨天晚上,龙骑士大人挥着大镰刀,一个人就把整片荒地上的野草都给割了,新买的粮种又还没送来……”
“龙骑士大人昨天说,等粮种到了,他还来田里帮我们种……”
“…………”
“这、这样,真的好吗……?”
田地里,人们仰着一张张茫然的脸,忍不住发出心底的疑问。
在这片崭新的、本该充满待办事务的土地上,他们忽然有点感觉不到自己存在的意义。
这不行,这怎么能行?
“等、等粮种来了,一定不能让龙骑士大人再亲自下地了!天底下哪有领主种田,子民赋闲的道理?”
“对,对啊!我前几天还看剑士阁下和龙骑士大人争吵呢,说龙骑士大人公务本来就多得没空睡觉,两眼青黑了,居然还跑来帮人种田,是不是觉得自己已经脱离人类的范畴,可以不睡觉不休息等着见光明神了?”
“……剑士阁下什么都好,就是说话有点毒。不过我看龙骑士大人,最近的脸色确实很疲倦的样子,确实不该再来帮忙了。那、那活都被龙骑士大人干完了,还要我们做什么?”
真是拔农具四顾心茫然。
科里亚没加入讨论,只深吸了一口气,嗅到泥土与草汁的清爽香气。
放在半个月前,他是根本闻不到这种田野香的。
森寒的风会卷走所有的气味,冻僵他的鼻子。
贫瘠的黑曜石岩层会杜绝野草扎根的可能,积雪再替其助纣为虐。
他也不可能只穿着一身薄衣,站在田里看朝阳,龙息雪山只有蒙蒙的雪幕,看不见日升日落。
但现在,在搬迁之后,这些无法摆脱的绝境都没了——
温特城堡远离龙息雪山,这里没有风雪,气候和罗曼大陆同步。
大片开阔的土地围绕在新的聚居地周围,没有黑曜石岩层,只有深而松软、被一年又一年的野草滋养得肥沃的土壤。
唯一的缺憾——缺水,也被龙骑士大人轻易解决了:
田地的高处,被挖掘出一个百来平米的坑。
身为贵族炼金师的龙骑士大人在坑底刻画了空间法阵,每时每刻,都有龙息雪山的积雪从坑中溢出,又被周围的火石烘烤融化,干净的融雪水积成小湖,又被引流向各处田地。
原本Level Hard的生活忽然变成Level Easy,哪怕龙骑士大人许诺的“一定会将送往巫妖塔的人祭接回来”无法实现呢?科里亚也承认,龙骑士大人是迄今为止最优秀可敬的领主大人。
虽然龙骑士大人、剑士阁下都有做出承诺,说一定会接回人祭,科里亚仍觉得这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事。
从巫妖王的手底下讨回已经送出的祭品?别犯傻了。任何有脑子的人都不会肖想这种天方夜谭。
人们的闲聊仍在继续:
“话说回来,咱们是不是不该继续称呼‘骑士大人’了?继承边境侯的爵位后,龙骑士大人应该就是侯爵大人了吧?”
“可是继承仪式还没举行,爵位就不算正式继承。咱们还是不能这么叫。”
“继承仪式能顺利举办吗?龙骑士大人的作风,一看就很不合帝都那些贵族老爷的胃口,如果给他使绊子……”
“唉!看东边!那是什么?!”
科里亚下意识地随着这一声忽然拔高的惊呼,看向东北方,瞧见一行白金色的车队,沐浴着晨光缓缓靠近,车队之后是百来个——
科里亚的眼睛骤然瞠大,思绪尚未反应过来,身体已经先一步冲向东北方:“——海莉!”
他务实的思维尚且转不过弯,还在想“怎么可能”“怎么做到的”“天啊,我是不是在做梦”,不敢置信、狂喜、惑然已经在他的身体内交织。
科里亚只是这场久别重逢大场面中的一员,更多的人从闲聊和呆愣中惊醒,狂喜地奔向那支车队:
“人祭——龙神在……不!龙骑士大人在上!龙骑士大人真的替我们将人救回来了!!”
“我的女儿!!我是不是在做梦?”
“等等,白金色的马车?圣殿的人也来了?解救人祭,圣殿也帮忙了吗?还是来举行继承仪式的?”
——猫猫办事,向来一箭多雕,当然是两者皆有之。
马车上,雷文手中正拿着一面金色的圆镜,巴尔德优渥的五官在金镜中更显得神圣不可亵渎,虽然雷文只想狠狠给本尊一拳:
“很抱歉,你亲自前来,我却不在圣殿。”
“执事已经将你的请求转告给我……你想用圣殿做挡箭牌,让巫妖王误认为人祭返乡之事有圣殿的插手,从而将可能招致的报复集中在圣殿身上,对吗?”
雷文:“……”
不是,你这话……你这话怎么说的呢,他原话不是这么说的……这家伙懂不懂成年人的委婉话术?!?
巴尔德显然没打算在同谋者面前装委婉:
“很狡猾的计谋,但的确是降低人员折损的最优方法。”
“我同意,不论怎么说,你愿意答应我的提议,我们就是同盟。”
巴尔德似乎身处一个奢华的私人宅邸里,看看周围繁多的炼金饰品,这宅邸应该并不属于他:
“就像之前约定的那样,光明神骨会在继承仪式上正式交付给你使用。”
“至于你说的‘病人和边境侯留下的人合谋刺杀,被手下的剑士悉数斩杀’……不必担心,我会在半个月内送一批新的死刑犯过去。”
“希望在此之前,你能够在雪山准备好安置病人的据点。”
龙骑士将雪山民全部接到城堡周围安置,原本的地窖就不方便再收容病人了,以免传播瘟疫。
将据点改建在雪山也是好事,本来宜居的地方就该安置子民,荒僻的地方才该设置瘟病据点。
巴尔德没有和龙骑士多聊的意思,毕竟他一点不能理解对方的脑回路。
从金镜的联络开始,对方就在用“你这个骗子,你骗我好深”的幽怨眼神瞪视他,可偏偏这人又答应了他的试验要求……
算了,他为什么要了解一个会当众大喊“吃人的恶龙!受死吧!”的人的想法?
巴尔德的视线扫向左侧的大床,将手伸向金镜,准备切断联络。
装饰奢靡的大床上,一具矮小臃肿、腐烂变形的身躯正俯卧在其上。
因为林根郡不断爆发的黑沼,他这段时间一直没空来检查边境侯的尸体。
刚刚他在房间内仔细探查了一圈,又验了一下尸体,确认边境侯只是自然猝死,以他的年纪和生活习性来说,忽然暴毙很正常。
腐肉的臭味令他不适,他准备离开了。可手指刚按上金镜边缘,就听对面的龙骑士问:
“继承仪式,你不来吗?”
雷文没参加过多少贵族的继承仪式,他懒得去。
如果去,那肯定是奔着灭门去的,继承仪式自然也就打了水漂。
唯一一次体验完整的,也就是他继承帝位的那一回,巴尔德作为阻拦他最厉害的人,居然坚定地表示要亲自主持这场继承仪式——
巴尔德:“?只是侯爵的继承仪式,我为什么要亲自出席。”
他觉得龙骑士这话问得很可笑,甚至让他觉得有些僭越。
放眼整个罗曼帝国,有那个资格邀请圣子主持继承仪式的有几人?
从巴尔德的角度来看,只有雷文一个。
巴尔德不耐烦的掐断了联络,完全不知道自己拒绝的是谁。
而另一边被鄙夷了的雷文:“……”
雷文:“…………”
@#¥@#你丫给我等着!!你最好是没事落进我手里!!
巴尔德虽然没有亲自出席,但出于对合作者的关照,还是派出了一位紫衣主教、一队来自奥罗拉圣殿的牧师操办仪式。
雷文打算在这场仪式的尾声,公布有关“人类与非人种族平等共处”的法则条例,这些天一直忍气吞声地和死猫、伊瑞尔泡在一起,拟立、打磨详细条款。
直到仪式开始的前一夜,他才猛然想起:
“继承仪式,好像是得在前任的遗物的见证下,做跪礼礼拜的。”
虽然礼拜的是光明神,但边境侯的遗物就在他面前啊!这不还是他拜边境侯!
那老东西,何德何能!!
雷文秒变喷火菇,从黑麦草田里拔地而起,冲到康柯床边用力一锤:“我要请假!!”
床晃了两晃,还好没塌。
还以为又要旧事重演的康柯顿松一口气:“请假不行,但你可以先去办自己的事,回来再补。”
老板是贴心的,但贴得不多。
雷文:“……”
雷文退让:“好吧,那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康柯已经起身了,他这几天赖床有点多,身体很不得劲,是打算活动活动筋骨来着,“可以,去哪。”
雷文顿时露出有些触动的神情,攥成拳的手不知觉松开了几分:“和我……去取父母的遗物。”
这个决定看起来很简单,但对于雷文这种晚上不睡觉,就爱搞内耗的人来说,是具有相当重要的意义的。
自从登基以来,他就再也没有触碰过父母的遗物。
或许是出于埋藏自己过去的软弱、打算自我封闭的决定,或许是对自己屈服于现实,放弃理想感到丢脸,无言面对死去的父母。
总之,那些遗物被他收藏在宝库的最深处,他本以为自己一辈子都不会再碰……
但现在,他重新拾起了自己曾经的理想。
而取出父母的遗物,对于雷文来说,就像是一场重新取出过去的自己、过去的理想、过去那些被认为是软弱的情感的郑重仪式。
他希望在这场改变中起决定性作用的康柯,能够参与这场重要的、象征着新开始的仪式。
他还以为康柯不会答应同行,毕竟之前死猫几次邀请同行,康柯都婉拒了……这说明什么?说明在院长的心里,他比死猫重要啊!
单纯只是不想跟坏猫一起犯贱的康柯:“?”小菇又在想什么,之前还怒气冲冲,现在怎么又得意上了,“不走吗?”
“走走!”雷文立马上前,调好侧门的锚点,“只耽误一会,很快的。”
他将门直接设在自己的宝库内,康柯跟在雷文身后出门时,脚下踩到的是滑动的珠宝山,向四面滚动开来的金币,像一条条珠光宝气的河。
康柯对这些财宝没什么兴趣,又不能换疗养点。晃悠到墙边时,过人的听力倒是捕捉到宝库外守卫的闲聊:
“诶,你们听说了吗?西南那位边境侯死了,现在是他的私生子继位,一个千年不遇的龙骑士!”
“??真的假的?居然能驯服那条冰霜巨龙?”
“听说他的政令都很亲民,现在西北、东南有些骚乱,都是看到隔壁的新政令掀起的。”
“他这是动了所有贵族盘子里的奶酪啊……帝都有些老不死的,得要坐不住了吧?”
“可不?我听父亲说,有些势力的领头羊已经在准备发难了。这位龙骑士未来的日子,恐怕不会好过。”
“发尼玛难!自己找不到罗曼王戒,登不了帝位,就跑去找别人的麻烦是吧?”
“唉……我也不在乎那个龙骑士的政令亲不亲民。亲民倒是好了!我要是在西南,就怂恿他来帝都插一脚,反正现在帝位空悬,稍微有点身份兵权的人都能争一争,一位爱民如子的龙骑士登基,总比迎接新一任暴君强吧?”
康柯忍不住回头看了眼前任暴君·现任龙骑士:“……人呢??”
不过就是听八卦听入迷了点!菇怎么就不见了?
不过他给雷文带的银颈链没反应,那应该就不是想逃,这是又干什么去了呢……
顺着颈链的指引,康柯一路隐匿行踪,步入一间宽敞的、金碧辉煌的——
雷文正怼着墙上那金花洒忙上忙下,完全没听到自己即将迎接什么麻烦,光顾着拆那莲蓬头了:
天知道他多想要一个属于自己的、像模像样的花洒啊!打从上次院长卖掉了他的矿泉水瓶花洒,他现在想淋浴,就只能去蹭隔壁死猫的芭比粉闪光花洒。
被死猫阴阳怪气很痛苦,洗着澡被迫享受迪斯科光球更痛苦。
他觉得他浴室里的这个花洒就很好,前代皇室首席炼金术师打造,温度永远适中。
这来都来了,不多带点什么回去?那偷自己东西的事,怎么能叫偷呢?
康柯看着劲头十足、忙到满头大汗的暴君:“……”
与此同时,浩瀚星罅中的某座疗养院。
133956号院长正在视讯:“发给您的工作汇报,您收到了?”
“这位康柯前辈,看起来真的不怎么赞同总局的管理条例啊……奴役病人到连工作报告都让病人撰写,那几个代写的病人,就差把实名举报写在报告里。”
光屏里的人:
“嗯,但还是得再观察观察。”
“居然真能将那种超S级危险世界的病人收服,他的力量不容小觑。”
“如果他的确对总局的规章制度不满,是可以拉拢利用,但如果他只是在钓鱼……”
光屏里的人顿了一下:
“相比之下,还是先谈谈交付给你的主要任务吧——可以弑神的道具,你找到了没有?”
“找到了,但只是一些‘据称能够弑神’的东西。”
133956摇头叹息:“没真上手用过,谁也不知道能起多大作用——毕竟同样是神,不同世界的神明也有强弱之分呢?”
133956摸了摸下巴:“不过您刚刚说钓鱼……我倒是记起来了。那个康柯前辈,脖子上还拴着顶头那位给他戴上的狗链吧?拉拢他,真的不会被七美德戒……”
“滋滋——”
光屏忽然闪出一片雪花。
133956纳闷地拍了拍自己的系统,见画面恢复正常,抱怨了一句最近通讯怎么老不正常,又接着前面的话题:
“我觉得,您说的有道理。咱们还是稳妥一点,万一那个康柯是顶头那位养在身边的狗,我——”
“呯——!”
系统猝然爆炸,掀起的震荡波将133956猛掀出去,砸落在一双黑亮的皮靴面前。
“……咳!”133956咳出口中的血,刚想撑住地面爬起来,那双皮靴的主人就一脚踩上他的后背。
寰慢慢俯下.身,双臂随意交错着,搭在踩住133956后背的那条腿上,施以更重的力气:
“晚好……这位院长先生。可否请教一个问题?那些‘据称能够弑神’的东西,都在何处?”
一句“你是谁”的质问还没滑出喉咙,答案就已经浮现在脑海。133956惊恐地瞠大双眼,目眦欲裂:
“别、别杀我,别杀我!你、您想要弑神的道具?我,我可以带您去,就在疗养——呃……”
后续的恐惧和求饶,都淹没在头颅被五指探入、脑浆碎裂带来的死亡中。
寰注视着133956的双目如何失去光彩,干净的那只手点了点133956的鼻尖,仿佛大人在亲昵地训斥小孩,而不是一具脑浆横流的尸首:
“骂得真脏。不许再这么骂了,听懂了吗?”
寰一点一点抽回手,带起一些黏腻的、令人作呕的浆液黏着声。
但当133956的尸体砸落在地时,那双军制手套依旧洁白如初,只有两道暗红色的光互相缠绕着,浮动在掌心上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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