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闻竹趁此机会,通过老同学的人脉找到了一家靠谱的化验室,背着沈煜清将最近吃的药拿去做二次化验。
忙活了两天,夏闻竹终于得空,回到房间里,连外套都没有脱,再次翻出那封匿名邮件。
这几天邮箱空空荡荡的,发信人发完邮件后便人间蒸发了,无论夏闻竹发多少邮件回去,都是石沉大海。
他眯起眼睛,盯着发信人那栏,一串数字平平无奇的排列组合,不是身边人的生日,也不是记忆中的重要日期,根本无从下手。
夏闻竹挑眉,视线移向邮箱末尾,一个熟悉的Outlook域名映入眼帘。他记得沈煜清刚去温哥华那几年,常用Outlook邮箱给他发邮件。
迷雾重重,线索又回到了沈煜清身上,不过夏闻竹依然无法百分百信任那个发件人。毕竟他和沈煜清相处这么多年,深知他的为人。
再加上母亲车祸的误会前段时间才解开,夏闻竹不再轻信他人,这次要靠自己找到真凶。
正想着,门外传来敲门声,紧接着“砰”的一声,不知道什么东西撞到了门。
夏闻竹眼皮一跳,从床上跳下来,走到门边,门外传来一个含糊的声音:“哥,开门,我回来了。”
夏闻竹怔了怔,打开门,扑鼻的酒气熏得他直往后退,忍不住道:“你掉酒缸里去了?”
沈煜清一本正经地抬头说:“没有,我只是喝醉了。”
夏闻竹皱眉,伸手去扶他,却没料到沈煜清手劲极大,一把将他拽了下来。
咚的一声,夏闻竹的下巴磕到沈煜清的锁骨,他疼得嘶了一声,反手一巴掌拍在沈煜清胸口。
沈煜清没吭声,握住他的手,眼里是难以言说的冲动。
但他的手刚碰到夏闻竹瘦削的肩膀时,心底的那团火瞬间熄灭,他哥似乎又瘦了不少。
夏闻竹揉了揉生疼的下巴,没好气道:“我好心想帮你,你就是这么回报我的?”
沈煜清假装听不懂,张开双臂,“哥,好久不见,抱一下。”
“好久什么好久,我们不是早上才见过吗?”夏闻竹撇撇嘴,沈煜清这小子求个抱抱就算了,哪来的这些歪理。
沈煜清没说话,伸手揽住他的腰,头埋在他的肩上,深深地吸了一口,问道:“你换洗发水了?”
夏闻竹不自在地撒了个谎:“我不太喜欢橙花。”
沈煜清点点头,笃定道:“那我也换了。”
“你换它干嘛啊?你不是挺喜欢的吗?”
“不,我只喜欢你。”
夏闻竹唇角微扬,靠在他怀里,听着因为自己而雀跃的心跳。
借着酒劲,沈煜清又在夏闻竹颈肩蹭了蹭,忽然道:“哥,如果我们能回到过去就好了。”
夏闻竹瞳孔微颤,沈煜清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他喜欢的只是十七岁的自己?
夏闻竹抬起头,沈煜清似乎陷入了遥远的回忆,怔愣地和他对视。
心脏下沉,沈煜清搭在肩上的手似有千斤重。他也想回到曾经那个无懈可击的人,可就算拼尽全力,大脑也不听使唤,总会在情绪爆发时失控,变成一个喜怒无常的疯子。
夏闻竹深吸一口气,目光上移,望向玄关处的老照片,泛黄的梅雨季节,穿着校服的沈煜清一手搭上他的肩,两人笑得灿烂,仿佛不知未来的路有多难走。
夏闻竹的眼角泛红,他用力眨了眨眼。脱下校服,没了那层名为青春的浅蓝滤镜,他们最终都会回到现实,或许,沈煜清喜欢的,只是他记忆中那个完美的自己。
“你也觉得以前的我很好吗?”
沈煜清点点头,看向夏闻竹的眼神浮起一层薄雾,仿佛穿越了久远的年少时光,怀念着那个明媚的人。
心中早早有了答案,这一次不过是彻底确认。
夏闻竹站起身,头也不回地往卧室走去。他走得很慢,脚下似乎套上了年少成名的枷锁,每一步都疼痛难忍。
沈煜清脑袋昏昏沉沉的,望着他的背影,没有发现异常。
暖气开得很足,沈煜清扯开领带,走到厨房打算倒杯水,却发现平时放在桌上的抑郁药全都不见了。
他皱起眉,翻了翻抽屉,也不知怎的,中药全被夏闻竹打包塞进角落,就连西药也没拆封,被他撕了包装,摆在第二层抽屉。
打开灯一数,沈煜清眉心一跳,夏闻竹已经连续两天没有吃药了。
沈煜清捏着药片,跑到夏闻竹,敲了敲门,没有反应,给他发了条短信,迟迟没有得到回复,靠在门框边,用力揉了一把头发,怪自己太大意,没注意到夏闻竹的用药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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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负像毒药般摧残着神经,夏闻竹脸色苍白,倒在床上,肩膀止不住地颤抖。
叮的一声,手机屏幕亮了,夏闻竹没理会,深吸了一口气,走到窗台边。铁网挡住了大半的风景,他低头看去,风吹起梧桐叶,在路灯下打转。
夏闻竹揉了揉太阳穴,思绪平静下来。
关上窗,耳边响起敲门声,沈煜清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哥,你睡了吗?”
夏闻竹不想让沈煜清看到自己这副模样,压了压鬓角翘起的头发,走到门边,说道:“我要睡了,晚安。”
“等一下,哥。”沈煜清握紧手里的药片,抬高音量:“你刚刚突然走了,我有点担心,可以开一下门吗?”
夏闻竹一愣,一手搭在门把手上,心里琢磨,沈煜清为什么会担心他,是怕他情绪失控吗?
下一秒,手机响起新消息提示,夏闻竹迟疑了一下,走到床头,打开一看,是机构给他发来药品的检测单。
四四方方的化验单上,一半的数据都标着深红色。
夏闻竹盯着报告单上的最高数值,瞳孔微颤,这份药理化验单和匿名邮箱发来的完全一致,就连药物反应都没有丝毫区别。
沈煜清回到厨房,端来一杯水,执着地等在门外,“哥,你在房间还好吗?”
夏闻竹捏了捏眉心,抬头望着门的方向,思绪纷乱。
不管发邮件的人究竟有何用意,但带自己去医院的人确实是沈煜清,他究竟是有何用意,知不知道主治医生在背后改了用药剂量?
夏闻竹想不通,打算找沈煜清问个清楚。
上次他没给沈煜清解释的机会,就信了舅舅的话,这次他拿着第三方的化验报告,一定要弄明白。
夏闻竹打开了门。
沈煜清眼睛一亮,一手举着杯子,一手抓着药,双双递到他面前。
夏闻竹嘴角一抽,后退半步,这怎么有种大郎该吃药了的即视感。
“哥,该吃药了。”沈煜清歪着头看着他,眼底满是认真。夏闻竹眼前一黑,扶着门框,这小子怎么越看越像潘金莲。
“哥,你怎么又不说话?”沈煜清喝了酒,反应慢了半拍,抬手指了指厨房,“我看你这两天没吃药,是不是忘了,要不我找个人按时提醒你?”
夏闻竹正要拒绝,沈煜清已经把药递了过来。
两人同时抬手,夏闻竹手臂一挥,碰到杯沿,沈煜清没拿稳,杯子“哐当”落地,摔得粉碎。
杯子里的水有些烫,洒在了夏闻竹的手背上,红了一大片。
沈煜清眼皮一跳,整颗心都提了起来,抓住他的手,带到房间,翻出药箱,仔细地上起药来。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夏闻竹眨了眨眼睛,还没反应过来,手背就被绑上了一层纱布。
沈煜清整理完药箱,上前抱住他,说道:“哥,你冷静一下,我刚刚不是在逼你吃药,你别害怕。”
夏闻竹脸色沉了下来,他今天明明管住了脾气,为什么沈煜清还要这么说自己。
“别碰我。”夏闻竹推了他一把,试图挣脱。
沈煜清假装没听见,手臂下移,紧紧搂住他的腰。
“哥,我是哪里做错了吗?”他声音里带上几分委屈,下巴搭在夏闻竹肩上,用力蹭了蹭。
“你没有错,快松手。”夏闻竹想推开他,但又怕他离开后,没法问清楚,只好在下手时放轻了力道,拍了拍他的背。
“那你怎么又躲着我?”话音未落,沈煜清错开了一点距离,抓住夏闻竹的肩膀,审视一般看着他。
夏闻竹不再兜圈子,掏出手机,把化验报告翻给他看,“我找机构化验了最近吃的药,结果发现主治医师调高了药剂,配合她的催眠治疗,反而会加重病情。”
夏闻竹停顿了下,喉咙发紧,问道:“你知道这件事吗?”
沈煜清原本的三分酒意瞬间清醒,他盯着化验单,半晌视线转回夏闻竹身上,沉声道:“等我一下,我去打个电话。”
“别走,”夏闻竹抓住他的衣摆,“你先把话说清楚。”
沈煜清晃了晃手机,放缓语气道:“我需要确认一件事,等我打完这通电话,再来找你好吗?”
夏闻竹没松手,不想就这样放他走。
沈煜清叹了口气,一点点撇开他的手指,消失在房间尽头。
房间里的暖气开的很足,夏闻竹感觉自己就像是被架在火上烤一般,烦闷不已。
睡也睡不着,他站在窗台边等了沈煜清一夜,始终没有看到司机送他回来。
凌晨四点半,窗外的天空一片漆黑。
夏闻竹背后冷汗直冒,焦虑地咬着指甲,脑海里面满是沈煜清离开的背影。
那小子究竟去确认什么了?为什么不先当面把话说清楚,不管是承认还是否认,至少给个答复,别这样吊着他,搞得人心惶惶的。
手机发出轻微震动,夏闻竹低头一看,刚下夜班的大学同学回复了他的信息,同意一会在茶馆见面。
夏闻竹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巨大压力下,他不敢一个人待在房间里太久,只想着多做点事,好分散对未知的恐惧。
床头的电子钟缓缓变换数字,等待的时间仿佛格外漫长。
天空终于泛起鱼白,夏闻竹洗漱完,打车前往和同学约定的茶馆。
茶馆离同学工作的实验室不远,只隔着一条街的距离。
夏闻竹坐在二楼靠窗的位置,望向街对面的红砖楼,烫金色的楼名像岩浆一样在他心里翻滚,如果当年家里没出意外,他现在也该在实验室里和导师一起做课题。
夏闻竹低下头,楼下的梧桐叶枯黄一片,不久后应该会腐烂在泥土里。他苦笑一声,手在桌面上反复写着腐烂两个字。
楼梯口传来轻微的响动,夏闻竹收回视线,看着远处走来的人,笑了笑道:“周迟,好久不见。”
周迟顶着两个黑眼圈,和夏闻竹握了下手,坐在对面。
先前点的早茶刚好端了上来,夏闻竹和他简单寒暄完,三两下把话题引到了他推荐的药品检定机构上。
周迟刚吃完红糖糍粑,擦了擦嘴角道:“前几天帮你找的那个机构,我以人格担保,绝对权威。之前我导师没时间分析药品成分,都让我联系他们帮忙。”
夏闻竹点点头,一手支着下巴,陷入沉思。
周迟喝了口橙皮茶,接着道:“不过你给我的那药,市面上还挺少见的,我记得前两年瑞安集团才研发出这种精神类药物,目前好像还没进行大规模临床试验。”
夏闻竹怔了怔,瑞安集团的最大股东恰好是宋澜舒的父亲。
他不由得想起宋澜舒在天台说,她在温哥华看见她父亲的秘书和陈贤文背地里购买蛊虫。
难道舅舅和瑞安集团有所勾结,想联手整垮自己?
夏闻竹想不通,他自认为从未得罪过陈贤文,根本摸不透他的动机是什么。
还有,沈煜清知不知道这件事,他昨晚离开,难道是去确认药品来源?
周迟敲了敲桌面,忍不住问:“对了,你这药样到底从哪弄来的?我记得这类药没上市前不都是公司机密吗?”
夏闻竹勉强挤出笑,说道:“最近有点失眠,一个朋友送的,说是能缓解压力。”
“啧,缓解压力的药那么多,你干嘛非吃这个?”
周迟掏出手机,还像大学那会一样热心肠,“等着,我给你发个失眠喷雾,睡不着就对着枕头喷一喷,直接能缓解压力。”
夏闻竹轻声谢过,脑海里全是瑞安集团的事,无暇顾及周迟说的话。
桌上的手机轻轻震动,屏幕上跳出沈煜清的消息:“哥,你在哪?我现在还有机会跟你解释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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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乌云密布,雨丝斜斜地打在窗户上,空气很是湿润。
夏闻竹站在窗台边,朝楼下招招手,周迟骑上单车,消失在香樟树的尽头。
十字街头,一辆黑色宾利飞速驶来,夏闻竹没看车牌就认出那是沈煜清的车。他收回视线,端起茶杯一饮而尽。被蒙在鼓里这么多年,如今越接近真相,他的心跳越快。
店员端着空盘子走下楼,同一时间,沈煜清出现在了楼梯口,夏闻竹招了招手,示意他过来坐下。
寒风凛冽,沈煜清关上窗,把外套披在夏闻竹身上,似乎还想说些关心的话。
“打住,我不冷。”夏闻竹把茶杯推到他面前,直奔主题道:“我们先从三年前的那场车祸说起,舅舅一直说你是凶手,我想知道他为什么总抓着你不放?”
他的思路一向很清晰,只是之前生病,没办法控制自己的情绪而已。沈煜清眨了眨眼睛,仿佛看见了七年前夏闻竹的影子。
“夏阿姨车祸去世的前一晚,我从学校回来,撞见夏叔叔和陈叔叔在书房谈话。”
沈煜清比画了一下门缝的大小,继续道:“当时书房的门有点问题,关得再严实也会留一条缝。他们躲在书架后面,只开了一盏灯。我看到灯下不止两个影子,还有一个长发女人挨着他们,觉得不对劲,就在门外听了一会儿。”
夏闻竹一下子想明白了,给沈煜清倒了半壶茶,说道:“所以,舅舅贼喊捉贼,是以为你发现他们的秘密,提前把脏水泼到你身上,混淆我的视听,对吗?”
沈煜清点点头,脸上闪过一丝遗憾,“说来惭愧,他们当时声音压得很低,我只听清他们在反复确认三个时间点。”
他说着看了眼夏闻竹脸色,没发现什么异常,继续道:“一开始我也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但阿姨去世后,我对照了一下,正好是她出事那天三个重要的时间节点。”
夏闻竹瞪圆眼睛,想到前段时间收到的那个包裹,不由猜测,舅舅他们那晚提到的时间点,会不会就是照片背后的数字。
“08:26,12:45,01:27。”沈煜清说完,验证了他的猜测。他掏出手机,打开隐藏的文件夹,将一张时间表递到夏闻竹面前。
密密麻麻的行程映入眼帘,夏闻竹瞳孔微颤,视线自上而下扫过,红色的数字标注着:早上8:26母亲去公司,中午12:45出车祸,凌晨1:27抢救无效,医生宣布死亡。
舅舅是如何将时间计算得如此准确,父亲为什么要和舅舅密谋这一切?还有,那个躲在暗处的女人究竟是谁?
心中谜团如同潘多拉魔盒,一旦打开,再也无法合上。夏闻竹额角一抽一抽地痛,揉了揉太阳穴,舅舅会不会那时就在养蛊?他为什么要养蛊?是想诅咒母亲,还是他自己?
沈煜清看着夏闻竹的脸色,心头一紧,说话的声音缓了下来:“我不信这三个时间点是巧合。他们能精准地说出这些时间,背后肯定有人在掐着秒表,精心策划了这场车祸。哥你别担心,我们迟早会把藏在背后的人揪出来。”
夏闻竹点了点头,不知怎的,他忽然很想打开窗户,吹吹冷风。
“所以这些年你一直在追查背后的真相?”
夏闻竹打开窗,淅淅沥沥的雨声传了进来,沈煜清轻声应了句“是”,垂下眼眸。
“三年前你为什么不告诉这些?你怕我不信,还是觉得我太懦弱,因为一场车祸就会一蹶不振?”
夏闻竹深呼一口气,冷着脸道:“沈煜清,不要看不起我。”
“哥,我没有。”沈煜清握住他的手,语气里透着一丝紧张,“我只是想让你肩上的担子轻一点。”
夏闻竹抽回手,双臂交叠在胸前,继续问:“那这些年你查到了什么吗?”
沈煜清抿了抿唇,像是突然被夏闻竹检查空白作业一样,低下了头。
“他们好像一直在防备我,除了那天从陈叔叔家找到你,发现他养的那堆蛊虫外,几乎没有露出任何破绽。”
沈煜清抬头瞥了他一眼,夏闻竹抬了抬下巴,给他一个继续往下说的眼神。
“不过,我最近查到,瑞安集团的董事长宋高远也派人买过蛊虫,而且他和陈叔叔走得很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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