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女人见阴差不悦,立刻硬挤出一丝笑,赶忙解释说:“晚辈知晓两位老祖公务繁忙,只是这次晚辈实在是碰上硬茬子,连神蛛都死在了对方手里!”
两名阴差闻言,明显有些不信:“哦?神蛛竟然死了?这小小桐城,除了东岳观的那几名高功,谁还能叫你吃上这亏?”
黑衣女人暗自咬牙,“晚辈不知,所以才斗胆设坛请两位老祖出手相帮,替晚辈讨个公道!”
她说完,见两名阴差仍不为所动,便又伸手搅动起祭坛里混着各种虫尸的黑水,且再次奉上厚厚一叠画着虫蚁图案的黄纸。
“必多有后报”黑衣女人又说。
两名阴差闻着黄纸的香味,目露沉醉,又看一眼滚着黑水的祭坛,更是口水直流:“罢了罢了,看你如此诚心,那我等就再帮你一回。”
“你要对付的那人叫什么名字,报上名来。”阴差道。
“且等晚辈探看一番!”黑衣女人眼底一喜,拾起那两枚凭空出现的硬币,握在手心,一边画圈一边闭眼喊道,“金币银币,轮去轮回,万象俱现,速速现身!”
两个阴差大口吃着供奉,百无聊赖地等着黑衣女人做法追寻找茬之人的身份。
半晌过后,黑衣女人睁开眼睛,咬牙切齿说:“晚辈看到了,那杀死神蛛之人,乃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小子。”
阴差闻言,不免冷嗤一声:“苏氏,你可真能啊,才过三年,这术法就退步到连个小子都比不过了。”
黑衣女人表情一僵,硬着头皮道:“是晚辈无能。”
阴差撇嘴:“行了,你还是直说他叫什么名字吧,爷爷们自去收拾他一顿,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黑衣女人等得就是他们这句话,立马说:“晚辈看到,那小子姓褚名宁,桐城人士,目前就读于桐城大学非洲语系。”
两个阴差闻言,不禁挠挠耳朵,似是听着这名字有点耳熟。
“总觉得哪里听过。”一人道。
“姓褚名宁?可是,衣者褚,宝丁宁?”另一人也问。
黑衣女人愣了愣,点头称是。
两名阴差对视一眼,面色齐齐一变。
卧槽!!!!!!
怎么是他?!
两个阴差心底波澜四起,互相对视的眼神里闪过几分犹豫跟震惊。
黑衣女人却浑然不觉,满心想的都是两位老祖收拾那她好事的坏小兔崽子的场景。
哼,不知天高地厚的黄毛小儿,她仿佛已经看到对方哀嚎惨叫的可怜模样了。
黑衣女人嘴角浮起一丝微笑,但下一秒,眼前的两位阴差老祖却猛地拉下脸,指着她鼻子狠狠骂道:
“愚钝蠢妇!”
“你招谁不行,偏招他?”
闻言,黑衣女人笑意凝固:“前辈?”
阴差继续恨恨说:“你可知,你要我们寻的这人可是前阵子才在阴司出过名,在那几位大人面前挂了号的?”
不仅挂了号,就连他俩,在前些日子的也是享过些许对方奉上的大供香火。
如今苏氏要他们收拾那姓褚的后生,他们吃人手短,可怎么好意思!
“你这忙,我们恐怕帮不了!”
“你自己惹出来的事,还是自己解决吧!”
语毕,两阴差抹了把嘴角吃剩的符渣,不等黑衣女人做出其他反应,便化作一阵青烟,从哪儿来回哪儿去了。
黑衣女人:“……”
作者有话要说:
本章所用咒语改编自请神咒。
离开郑家别墅的密室祭坛,两个阴差闷头往阴司走着,双双唉声叹气。
“以为召我等是有什么大难事,结果现在的后辈,真是一个比一个能惹是生非。”
“对啊对啊,今天可真不是咱们故意不帮忙,实在是现在大环境把得严,那个褚宁如今又是个在阴司出了名的,才给整个阴司上下上过大供,听说都被上头记住了。咱们要是一个动手不小心把人给弄死了,等到了判官殿被人家一参,还不是吃不了兜着走?”
说着,两个阴差又叹一口气,一人语气里满是怀念。
“说实话,这要是在几年前,苏氏提出的这点小事,咱还不是说帮就帮?这人弄死就弄死了,大不了咱们多打点打点上头,可惜啊”
“可惜,如今府君归位,当是纠察阴司不正之风,咱们这群小虾米,可再找不到那样的好时候咯。”另一阴差附和道。
“总之还是小心着吧,前阵子徐老七勾结人间道士,被剥去职务,除去百年功德,并罚七七四十九道天雷,直接打入畜生道的事儿可还没过去呢。”
“是啊”
两个阴差虽未曾遭受过天雷之罚,但想也知道天雷劈身上得有多可怕,对阴魂来说,这可是重则魂飞魄散的酷刑。
所以啊,虽说他们是黑衣女人族谱上的直系老祖宗没错,但在魂飞魄散的压力前面,他们也实在没有办法啊。
郑家别墅,地下密室内。
四四方方的祭坛之中,翻滚的黑水不知何时已被吸走了大半,旁边供桌上,两叠堆得高高的黄纸也只剩下一小撮灰烬粉末。
面对两个阴差突然间的消失,黑衣女人呆立良久,这才如梦初醒般,连忙大喊:“老祖!两位老祖?请老祖留步!”
但显然,她祖上这两位阴差走时怕不是脚底抹了油,溜得那是飞快,任凭黑衣女人再怎么重新设坛召唤呼引,也没有一点要回来的意思。
空荡荡的密室中,黑衣女人的面容扭曲了一下。
那两个老东西,区区一个没名没姓的毛头小子就把他们吓成这副样子,真是在阴司越混越倒回去了不成?
还吃完喝完抹嘴就跑?!
敢情是来白嫖她来了?!
黑衣女人表情狰狞,接连想到自己幻术被破,神蛛身死,修为即将要随之倒退一截不说,还被请来的两位在阴司当差的老祖给溜了一道,心里说不出的憋屈。
不过是三年没有回过国内,看来如果不再用点狠手段,怕是什么人都敢在她头上蹦跶了?
褚宁是吧?
怒极之下,黑衣女人眼睛里闪过几道狠戾,抽出一柄藏在裙摆之下的小刀,割破指尖,合手跪拜在四方祭坛前,在祭坛周围的石壁上用鲜血绘制请神鬼文书。
阴差老祖怕犯阴司忌讳,不肯帮她,但凭着她的本事,就算不找阴差办事,转头请来百十来个阴魂听她调遣,那还是不在话下的。
不过几秒,密室之内便有阴风骤起,将近数十道身形扭动的阴魂出现在了祭坛之上,皆是模样阴森的绿衣厉鬼。
绿衣厉鬼中,为首之鬼缓缓抬头:“你是何人?召我们何事啊?”
“吾乃滇南苏氏女,尔等今受吾所唤,听吾召令,当供吾驱策。”黑衣女人手指抽搐,声音嘶哑,“我要你们帮我除掉一个人,之后必有重谢。”
绿衣厉鬼眯眼问:“说来听听,你想除掉谁?那人与你有什么仇什么怨?”
黑衣女人冷笑一声:“此人姓褚名宁,至于我与他之间是什么仇怨,尔等自是不必多问,只需替我照办便是。”
顿了顿,黑衣女人又跟想起了什么一般,又强调道:“只需收拾那褚宁一人即可,若是遇见他身边有与我有容貌相似者,切莫不要惊吓到对方!”
“哦?”绿衣厉鬼的目光在黑衣女人的脸上绕了一圈,了然道,“原来你还有同伙。”
“那是我儿子。”黑衣女人眉心一皱,直觉得这厉鬼用词有些古怪。不过还未深思,就见为首的绿衣厉鬼舔了舔嘴唇,露出尖牙,“既然是求鬼办事,就先来些供奉,给吾等打打牙祭。”
黑衣女人:“等着。”
又从供桌下面取出几叠黄纸,守着十几只绿衣厉鬼吃饱喝足了,黑衣女人才忍不住催着他们快点上路。
“就走就走。”绿衣厉鬼拍拍吃撑的肚皮,再看一眼黑衣女人,摆摆手说,“苏氏是吧?且听我们的好消息吧。”
待绿衣厉鬼们离开,黑衣女人掐指一算,这群厉鬼果然是朝着她知晓的那个位置出发没错,这才满意一笑,心道该是给自己儿子打个电话提前通知一下。
想到这个时间郑其参已经出了别墅,估计都在去往跟邱长生约好的路上了,黑衣女人急忙走出密室,找到一个有信号的位置,从黑裙下的暗兜里摸出手机
桐城市中心,邱长生跟郑其参约好的高档餐厅外。
郑其参垂眼挂断了母亲打来的电话,脸色在好与坏之间变了又变,最后定格在了一个看起来很是温和的微笑上。
“是小姨打来的?”在他旁边,蒋飞龙出声问道。
郑其参微笑:“嗯。”
“难得啊。”蒋飞龙,也就是邱长生的秘书之一,眼神落在郑其参的身上,语气不耐烦地问,“你今天喊我来干嘛?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先前不是说咱们关系特殊,能不见面就不见面吗?”
郑其参微微扯了扯嘴角:“表哥,你这话说的,我好不容易才回趟国,你都舍不得出来见我一次?”
“是我舍不得?”蒋飞龙翻了个白眼给他,“不是你们嫌弃我身份见不得光,才一直不愿意见我吗?现在反过来倒打一耙,可真有你们的啊。”
郑其参苦笑:“我们不跟你见面,不是怕影响你在长生科技的工作吗?”
“影响我工作你倒不如有话直说,别在这假惺惺给我装好人。”蒋飞龙嗤笑一声,“我还不清楚你是个什么人模狗样的东西。”
郑其参脸上的笑意微微收敛,终于显出几分冷淡狠辣来:“表哥,你要是个明白人,今天就听我的话,陪我进去吃顿饭,不论看到什么人发生什么事,事后都把嘴牢牢闭紧了。”
蒋飞龙一听这个就来气:“我凭什么都听你的啊?”
郑其参凉凉看他一眼,还是说:“咱们好歹是一家人,只要你肯听话,我敢保证,明天长生科技老总的位置就是你的。”
蒋飞龙:“你没发烧吧?”做什么青天白日梦呢?
蒋飞龙是知道他这个表弟最近三年跟他小姨在国外混挺好的,随便招招手进出账就是百万上下,身上好像还有个什么锦鲤人设,但是
长生科技的老总之位?
还明天就是他的?
开玩笑也要讲基本法的好吗。
哪怕他老板邱长生今天退休不干了,这老总的位置也轮不到他一个年轻秘书啊。
蒋飞龙现在不仅觉得这个笑话不好笑,还怀疑郑其参的脑子是不是坏了。
郑其参看他表情怀疑,冷哼一声,更是口出狂言:“你不信?呵,表哥,现在依我跟母亲的能力,不说长生科技这种普通公司,便是首富江家的财产,只要我想,也能手到擒来。”
蒋飞龙倒吸一口冷气:“嘶”
他这表弟,是疯了吧?
说起来,他前两日才在公司目睹了僵尸打人,道士耍剑,心知这世上恐怕是真的有鬼神存在的。
而眼下,就他表弟现在这副样子,就活像是被什么脏东西吓飞了魂,或者附了身。
精神看起来都不正常了啊!
蒋飞龙眼神古怪地盯着郑其参看了好几眼,想试图离这个精神不正常的表弟远一点,但谁知他往旁边走了两步,刚往餐厅门口的旋转大门一站,就听“咔哒”一声脆响
只见餐厅上方,巨幅广告牌背后的螺丝突然松动,蹦出的螺丝螺丝帽在飞出的一瞬间,竟准确无误地弹飞到了蒋飞龙的后脑勺上。
蒋飞龙:“嗷!”
同样的痛感,仿佛让他梦回两天前的拖把之灾。
当时,他可是躺在地上,昏迷了足足十分钟才醒了过来。
后脑勺是重重的钝痛,眼前也隐隐有些重影,蒋飞龙整个人晕头转向,心道自己最近怎么这么倒霉。
他努力抬眼,想伸手求助,却隐约看到郑其参冷眼旁观的冷漠嘴脸。
狗东西。
蒋飞龙内心暗骂。
听到有人在餐厅门口受伤,餐厅经理闻讯急忙赶来。
“人没事吧?”
郑其参这才挂上一副焦急的表情,对餐厅经理大声斥责:“你们餐厅怎么回事?知不知道刚才有多危险!”
“对不起对不起,这位先生头上的伤有没有事?”餐厅经理低声下气地问。
蒋飞龙捂着后脑勺,阵痛过后,只摸到后脑勺鼓了个肿包,颤巍巍问:“我会不会被砸成脑震荡啊?或者脑出血什么的?”
这么重一下,他会不会死啊?
餐厅经理也吓死了,小心翼翼说:“要不我送您去趟医院,医药费我们餐厅全额赔付。”
蒋飞龙虚弱说:“好”
旁边,郑其参却突然插话打断:“这么小的伤,不用去医院吧。”
蒋飞龙:“???”
郑其参说:“你的脑袋只是有点肿而已,现在不晕也不吐,不用去医院那么麻烦。”
蒋飞龙一脸不敢置信:“郑其参,你说什么呢?”
“我说你没事,只是小伤。”郑其参看他一眼,压低声音在他耳边道,“表哥,我之前说过了,你好好听我的话,明天我就让你当长生科技的老总,你要是不听”
他冷笑一声,威胁说:“信不信我立刻就把你的真实身份在长生科技宣扬个遍,让你以后在桐城再也抬不起头来?”
“你!”
蒋飞龙表情一变,眼也不花了,头不疼了。
他妈的,拳头硬了。
蒋飞龙气得眼前鬼火直冒。
他心知自己要是有种,现在就应该抡起拳头给郑其参点颜色看看,好让郑其参明白谁是哥哥,谁是弟弟。
这该死的但是,就是郑其参既然敢对他讲出这样的威胁,就明摆着把他的死穴给拿捏得死死地了。
他这个好表弟,明知他蒋飞龙这辈子最恨的,最不想让人知晓的,就是他的出身。
眼中闪过一阵厌恶,蒋飞龙把后槽牙咬的咯吱作响。
他拳头握了半天,最终还是对着空气满是不甘地挥了两下,然后整个人就跟泄了气的皮球一样,有气无力说:“算了。”
餐厅经理:“……”
他都要着手给他喊辆120救护车过来了,听蒋飞龙一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十分茫然:“先生,您的伤没事吗?”
蒋飞龙抬起一副死鱼眼,保持沉默:“……”
他其实感觉自己还是有点事的,但无奈被旁边的某人语言胁迫了啊!
可恶!可恶!
郑其参倒是轻笑一下,很满意蒋飞龙的识时务。
他深知打人一棒子要给颗甜枣的道理,只跟餐厅经理说:“我表哥一向大度善解人意,不喜欢给人添麻烦,你们餐厅这次事件也是偶然意外,我们可以不做后续追究,但对我表哥的赔偿必须照付。”
餐厅经理惊诧了一下,虽然觉得遇上这么好说话的顾客有些不可思议,但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还是立刻点头赔笑说:“应该的,应该的,赔偿绝对不会少。”
蒋飞龙:“……”他忍辱负重!
但忍了片刻,他还是忍不住,顶着郑其参暗自威胁的目光,弱弱提了个要求:“那什么,我后脑勺还肿着,你们这边有冰块吗”
他只是想冷敷一下,消肿!
郑其参不想把人逼急了,兀自笑了下。
旁边,餐厅经理对上蒋飞龙的视线,莫名觉得这人有点可怜,下意识说:“冰块的话,冷柜里应该还有一些,可以让服务员帮您取一块来。对了先生,您需不需要毛巾?”
蒋飞龙瞬间热泪盈眶:“要的要的!”
说实话,他都被餐厅经理的贴心给暖到了。
虽然这份贴心是出自肇事方的愧疚,但是对比起站在他身边的郑其参,真是肇事方都比他这亲表弟有良心。
郑其参看一眼蒋飞龙,见他这表哥的眼刀一个劲往他身上飞,内心轻嗤一声,随即挂起一副和煦的微笑,打断了蒋飞龙跟餐厅经理的对话:“这位经理,我们今天尚且有约在身,不好耽误时间,还是请你先领我们到包房吧。”
餐厅经理愣了下,问:“请问您的预约是?”
郑其参微笑:“今天下午五点,预约人邱先生。”
竟然是邱总的客人?餐厅经理惊讶了一下,想起邱长生之前在包间的古怪装扮,表情微妙了片刻,立刻回神说:“抱歉抱歉,二位请跟我来。”
郑其参矜持地点了点头,稍微整了整衣领,瞥了眼原地愣住的蒋飞龙,不知想到了什么,嘴角弧度微微抬高。
餐厅经理在前面引路。
郑其参跟蒋飞龙紧跟其后。
“喂”蒋飞龙呆愣半晌,转过一个走廊才反应过来,抓住郑其参问,“你约了邱总吃饭怎么不提前跟我说?”
郑其参跟邱长生两人是光屁股长大的好友他知道,只是郑其参跟邱总吃饭喊他来做什么?
他是邱总秘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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