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顾西苑面无表情,他走了几步,走到了几米之外。
“我明天就会离开这里。”顾西苑语气平淡地说:“今天的事情谢谢你,我欠你一个人情。”
他说完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徐文祖站在原地久久没有动,像一尊雕塑,月光下的眼睛空洞而森冷,宛若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
十三
顾西苑走了之后。
徐文祖坐在地上,黑暗中看不清楚他的神情。
“嘻嘻嘻,已经结束了吗?”卞德钟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哈哈,好浓的血味啊!!!真是太令人开心了。”
卞德钟看到了徐文祖,他捂着嘴笑道:“哎哟,医生您怎么在地上啊哈哈哈!!”
他的笑声戛然而止,嘴用力地大张着,所有的声音却像是卡在喉咙里,他难以置信地看着杰森妮的尸体,手指颤抖:“死了?啊!这个女人死了?!什么时候的事?啊啊啊!那302的小子......?”
突然瞥见了地上被敲碎的牙齿,卞德钟明白过来,这个女人是徐文祖杀的,他不再说话。
徐文祖站起身,走近他。
“大叔,怎么了?这个女人死了,你很意外啊。”徐文祖的目光宛如黑夜中的毒蛇,森然地锁在卞德钟身上。
“没、没有啊,怎么会呢!死得好!她死得好!”卞德钟额头上都是冷汗,颤颤巍巍地说,眼睛丝毫不敢和徐文祖对视。
徐文祖望着他,蓦然笑了:“大叔,你该退房了。”
......
顾西苑回到了302号房,房间明显有被人进入过的痕迹,但是他也不在乎这些细节了,他的思绪很乱。
徐文祖的话像一把重锤,撞击着他的内心,几乎要敲碎他一直以来制定好的计划,他感觉自己再继续待在这里,原本定好的轨迹也会慢慢的扭转到另一个方向。
但是Z和他已经被实验区的人察觉了,如果他选择继续留下来,意味着会给Z带来不可预知的危险,并且对徐文祖又何尝不是一种连累。
杰森妮不可能单枪匹马的来到这里,她一定还有同伴,她的同伴一旦察觉她的死亡,就会找到考试院。
所以只要他现在离开,就可以让杰森妮的人把目光都转移到他身上,不会对这里的人造成什么不必要的威胁。
顾西苑从床底下拉出银灰色的行李箱,这个行李箱还有一个特殊的黑色隔层,隔层用比较特别的材质制成,一般人不留意的话不会察觉,他打开隔层,里面有一小叠白纸,纸上画的都是同一个男人。
素白的手指轻轻抚上了画中男人深邃的眉眼,片刻后,他小心地把画整理好,收进了隔层。
顾西苑掏出手机,他开始看近两天离开首尔的航班。
考试院位于银贤区,这一片区域有些偏,附近的居民比较少,尤其是到了晚上,破旧的街道几乎空无一人。
苏贞花打着手电筒在四处照着,车成烈警官的多日失踪在她心里埋下了一个疑团,她不相信车警官是在潜伏调查的说辞,反而她有一种强烈的预感,车警官应该遭遇不测了。心里的疑虑让她不得不大晚上的跑来考试院附近调查。
就在前天,她偶然在街上遇到了陪女朋友一起吃饭的尹宗佑,从尹宗佑那里她得知,车成烈警官在失踪之前曾经来过考试院。
如果是这样,按时间来推断,那么车成烈警官的失踪应该和考试院中的人有关,苏贞花蹙紧眉头,难道是那个看起来就是犯罪分子的大婶?......
可是没有搜查指令,她不能贸然进去搜索和拷问。
当时车成烈警官应该是开着车过来考试院的,但是现在连车的影子都没有了。
苏贞花的眼睛停留在周边停着的一排汽车上。
她仔细想了想,如果是一个犯罪团伙一起作案,他们谋杀了车警官,那么他的车又会被开到哪里处理呢?
郊区?对,一定是开去了无人去的山林里。
苏贞花眼前一亮,她四处环顾了一周,打算先在附近找找有没有被遗漏的犯罪证据,之后再去这附近的郊区转转。
“苏巡警,这么晚了,您还在巡逻吗?”文质彬彬的温柔男声在她身旁响起。
苏贞花扭过头,看到了温柔谦和的徐文祖,
“啊,是徐医生,您?哦对,差点忘了,您住在这个考试院。”苏贞花对他礼貌地笑了笑,随即又问:“您现在才从外面回去吗?”
“是的,我刚从外面回来,看到了苏巡警在这里。”徐文祖笑着点点头。
苏贞花这才注意到,徐文祖穿着白色西装衬衫和笔挺的黑色西装长裤,手里提着一个红色的蛋糕盒。
她见过这个蛋糕盒,之前她去泉水牙科挂号的时候,就见过徐文祖提着同样的蛋糕盒去约会。
“看来和你约会的那个女孩子,很喜欢吃这种口味的蛋糕呢,啊,虽然不知道是谁,但是她有徐医生这么温柔的男朋友,真是令人羡慕。”苏贞花酸溜溜地调侃道。
“时候不早了,那徐医生早些休息吧,我再逛逛就走了。”苏贞花打开了手电筒,继续低下身子四处环顾,打算找找地上还有没有什么可疑物品。
然而,她的余光不经意间瞥见,站在她身后的徐文祖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她有些不解地回过头,却发现徐文祖还站在原地,笑意盈盈地看着她。
苏贞花默然不语地收回了照在地上的手电筒,气氛顿时变得尴尬而窘迫。
虽然徐文祖脸上一直挂着浅笑,但是苏贞花还是觉得今天的徐文祖看起来有些怪异,他的脸色看起来比平时要苍白一些,唇边的笑意一直保持着同一个弧度,几乎要有些僵硬,一双深邃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她,美丽中带着些许空洞。
“呃,徐医生是还有什么事吗?”苏贞花不太自然地后退了一步,犹豫地问道。
“没有。”徐文祖说,望着她的视线没有移开,突然又自言自语地说道:“西苑看起很在乎你。”
“诶?”苏贞花意外地睁大眼睛,心跳顿时慢了半拍,尽管语气有些半信半疑,但还是掩盖不住眼睛里的惊喜:“西苑他是这么说的吗?”
“嗯,跟我来吧,西苑他想见你。”徐文祖脸上的笑容微微加深,语气听起来很轻松。
苏贞花毕竟是当巡警的,她清晰地看到了他眼睛里还有着难以言喻的情绪,背脊一瞬间发紧,苏贞花的手悄悄地放在了腰间的电棒上。
面对她的沉默不语,徐文祖保持着微笑,静静地等着她。
“不用了,我改天再联系他吧。”苏贞花敛起了笑容,后退了几步。
徐文祖脸上的微笑逐渐淡了,苏贞花嗅到了异样的气息,她心跳加速,连忙转身想要快步离去。
手腕被身后的男人死死的扣住,苏贞花大惊,她伸手抓了抓腰间,却发现腰间的电棒已经被夺去了。一阵麻痹的电流顺着她的腰间流至全身,苏贞花的身体不受控制地瘫软在地上。
徐文祖语气森然地说:“苏巡警总是对人露出很碍眼的笑啊,是不是觉得这样很勾人呢。”
苏贞花吃力地回过头,目光锐利地瞪着他,徐文祖笑着放开了她的手臂,电流的麻痹却使她一时半会没有办法从地上爬起来。
只见徐文祖慢条斯理地打开手中的红色蛋糕盒,蛋糕盒里装着一袋白色塑胶手套以及许多根细针管。
原来不是蛋糕......苏贞花这样想着,脖子被针管扎了进去,刚刚有些缓和的身体又陷入了不可缓解的麻痹之中。
她喘息着躺倒在地上,意识开始涣散,恍惚之间,她听到了徐文祖说:“还有一个人。”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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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
首尔的机场内。
顾西苑看着手机里的航班信息,航班延误了一个小时左右,昨天连夜购买了离开首尔的机票,航班时间在今天下午16点,顾西苑看了一眼外面的狂风暴雨,因为天气原因,延误一个小时,甚至会更久。
然而,现在真正让他感到焦虑的不是航班延误,而是在即将办理登机之际,Z没有出现,并且手机还一直在关机状态。
顾西苑忍不住又拨了一个电话。
“您好,您拨打的号码已关机,请稍后再拨。”机械化的女音重复着相同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