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李乐只还在想该怎么脱身的时候,余光看到一个熟悉的老者,那人正是他在扬州遇见的老道士,那容貌他是不会记错的。
李乐只好奇地看向他,随后朝对方走过去,问道:“老爷子,你怎么也在这?”
“您是玄阳宫的道士?”回想当初老爷子极力推荐他来玄阳宫,现在想想,老爷子极有可能是玄阳宫的道士啊。
想到这一出后,李乐只面上倒有几分不好意思了,没想到世上有这等巧合的事情,也不知道刚刚席阳所言,老爷子有没有听到,那可真不是他说的。
玄阳子刚回来京城不久,正在道观里溜达,慢悠悠走到文昌殿,看到附近站了不少人,还有他两个徒弟正对峙,似是又吵架了,他也懒得去管,正要继续向前走的时候,就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朝他走过来。
人走来的时候,玄阳子还不相信,等人真的走来了,不得不信,这不就是他看中的好苗子!
居然来到了玄阳宫,玄阳子心底满意地点点头,就说他玄阳宫还是对这天下的道士有几分吸引力的,瞧瞧,扬州一别,几个月不见,他回到京城还是见到了对方。
玄阳子点点头,满意中又夹杂着欣慰的眼神看向李乐只道:“李小友,你这是来玄阳宫修行了?”
李乐只:“……”
李乐只摇摇头道,“我这次来是想得到玄阳宫担保好前往太常寺。”真的没有别的意思,也不想当掌教,也不是上门挑衅的。
“太常寺,那地方没什么好去的,依你的天赋……”玄阳子满脸复杂,李小友的天赋实属罕见,不找个师父教导,去太常寺那满脸都是权势的地方,简直是霍霍了一棵好苗子。
玄阳子语重心长道:“你的天赋罕见,太常寺不适合你,还是需要找个师父好好教教你,若是小友没有师父,不如拜入我的门下?”
依他的本事,应该不比天机子差,天机子人不在,那他替其教教徒弟,应该也没有什么问题。
实在是不忍心这么好的苗子被糟蹋,他还没有教过这么好的苗子,也不知道能不能教出和老祖宗一样的人物。
玄阳子眼巴巴看向李乐只。
两人交谈时,席道长和马道长自然看见了,不仅是他们,还有尚未离去正在那看戏的人,他们瞳孔微缩,张大嘴,震惊地看着这一幕。
席阳也目如铜铃,不敢相信地看过去,揉揉眼,面前的幻像都没有散去,不是,这道士他怎么和师祖认识的!
席阳想骂人了!
你认识师祖你早说啊,你这是看我们不爽,学皇帝微服私访是吧!
知不知道这对于他实乃大杀器。
席阳不用多想,今天过去,他都能感觉他后背要疼,但是他还是不敢相信这一幕是真的,这一切都是错觉,是他的幻觉,一定是他中幻术了。
不然,他怎么会见到这一幕,要成为他的心里阴影了。席阳不死心,问道:“师父,我眼睛是不是出现坏了,不然我怎么会出现幻觉。”
这一声将席道长从震惊中唤回神,垂目看着席阳的脑袋,没忍住,又给了他后脑勺一下子,低声道:“回去好好给我思过,平日里少出来惹事,这次,可叫你踢到铁板上了,为师也要保不住你。”
“所以,师父我的眼睛没有坏……”
还不如坏了,席阳心底泪流满面,至少他就不用面对得罪师祖的事情。
谁能想到啊,这小小道士,年纪轻轻,还是师祖的忘年交,瞧师祖那满脸笑意,笑得不要钱的模样,哪有平日里面对他们时,板着脸的严肃,不知道的,还以为看见了太师祖。
元生看着这一幕,看看李乐只和师祖,又看看师父和席师叔,看着师父脸上震惊的模样,他碰了碰师父道:“师父,我刚刚好像听到师祖想要收对方为徒。”
“什么!”马道长惊呼,见众人的眼神都看向他,还有他师父不满的眼神,才压下即将脱口的话,小声问道:“真的?你师祖真那么说了?”
这小友的本事居然能那么高,让师父都动了收徒的心,上一次师父可是说不收徒的。
难道是他低估了那小友的本事,非他所想的那般,比他想的还要更胜一筹。
也就是说,师父真的动了想要对方执掌玄阳宫的事,只是这事还要看那位小友愿不愿意。
甚至是,这一切都是师父知晓对方有道观,有师承的前提下,还要同别的道士抢徒弟。
马道长越想,越觉得不可思议,却又合乎情理,若非这位小友的天资过人,岂会能得到师父的青眼,若非对方本事不凡,师父岂会笑得满脸褶子,即使是大师兄,师父也不见得有这么好的脸色。
难道说,此子的天赋还在大师兄之上!
大师兄可是尽得师父真传,这才踏进供奉堂的人,甚至是最有希望成为国师的人。
若是此子天资如他所想,此子日后绝非池中之物,一人飞升,鸡犬升天,倏然间,马道长想到了这句话。
这让他立马打起十二分精神,留意着两人的动静,想知道那位小友,到底会不会成为最小的师弟,会不会在成为师弟后,师父立马传位于他。
又或是这位小友依旧拒绝……但这个选择,马道长觉得不可能,谁不知其师玄阳子,谁不想拜入师父门下,他师父,可是如今的道门第一人。
若能拜入师父门下,这日后前途不可限量,是个傻子都知道该怎么选择。
可惜,让马道长失望了。
李乐只再一次听到这话,上一次听到的时候还是在扬州,这次,在京城,老爷子的话也让他确信,先前果然是因为他小有天赋,才让那两位道长想要留下他,不过,在这位老爷子眼底,他的天赋不值一提,老爷子一时心善,才想收他为徒要好好教他。
李乐只知道自己是什么情况,他只会简单的掐算,龟甲那些对他而言,是深奥难理解的,而对于老爷子而言,其徒弟必定能轻而易举掌握,他还是不要拜入老爷子门下,免得将老爷子气到。
依老爷子的身份,敢在玄阳宫说这种话,还言太常寺没什么好去的,这都是自身本事高强,不乐意被太常寺束缚的高人所言。
李乐只猜测,对方可能是玄阳宫的掌教——玄阳子。
这也难怪,扬州时老爷子会说那种话,那时老爷子就愿意拉他一把,只是可惜,他要辜负老爷子的好意了。
李乐只道:“多谢前辈的好意,但我已经有了师承,师父尚在,道观尚在,岂能改换门庭拜入他门。”
“你知道我是谁了?”玄阳子诧异,看向李乐只的眼眸里明亮星星点点,他道:“你可知不少人都想拜入我门下。”
“先前不知,” 李乐只摇摇头,道:“旁人所想,非我所想,旁人所愿,非我所愿。”
“你是第一个拒绝我的人,”玄阳子板着脸道:“你可知拒绝我后,你会得罪于我。”
“……”李乐只淡淡道:“前辈福缘深厚。”
“好好好,”玄阳子连说三声好,哈哈大笑,他拍着李乐只的肩膀道:“我果真没有看错你这后生,可惜,我遇到你时晚了点,否则定要同你师父过过招,让他知道知道,什么叫一人之下。”
李乐只也笑了,这位老爷子果真是位妙人。
他们两人其乐融融,苦了旁人,满脸震惊,带着不敢置信。
你知道你拒绝的是谁吗!那可是天下道门第一人,玄阳子!
“我刚刚没有听错吧,”一人不敢置信道。这道士怎么敢的啊,这可是玄阳子,他怎么敢拒绝的! 这机会要是给他,都是他家祖坟冒青烟了。
“你没有听错,他真的拒绝了,”另一人也呆呆道,看向李乐只的目光里满是不可思议,像是看到了稀罕物种一样,他想不通,那可是玄阳子,这道士怎么会拒绝的。
难道他不知道对方的实力?
简直不敢相信,这一幕,居然在他们面前上演了,这要是有戏班子在场,一定会将这件事传唱于大江南北。
有人心底酸溜溜想到,要是这个机会给他,要是玄阳子能收他为徒,他日后必定能青云直上。
不管众人心底是何想法,有多么不相信眼前这一幕是真的,偏偏这一幕发生了。
拒绝玄阳子收他为徒后,李乐只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下一步步离开了玄阳宫。
众人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尚未回过神,等回过神后,他们面面相觑,最后也只能相信刚刚发生的一切是真的。
李乐只拒绝玄阳子收徒。
比起李乐只来京城时,其名声只在官员中流传,这次,李乐只这个名字,彻彻底底响彻各个道观。
所有道士都不敢相信,这世上居然还有人拒绝玄阳子,那可是玄阳子,多少道士想要拜在他的门下。
太清,玉清,上清三观也听到了这件事,三观的掌教齐聚一堂,看着飞鸽上传来的消息。
太清掌教感叹道:“没想到不过几月,再次听到李道友的动静,是因为玄阳子。”
青州水患一事,他们三观都未算出水患何时会发生,甚至还有几分怀疑事情的真伪,可真当水患来临,他们这才知,是他们修行不到家,这才算不出。
那位李道友是少有的高人。
可后来,再知晓那位李道友时,却传出李道友被人杀死的消息。
那时,太清掌教并未相信,能算到那种程度的前辈岂会被旁人杀死,故而太清掌教曾暗中算过一卦,得知对方性命无虞,太清掌教便知对方未死,只是这事,太清掌教瞒了下来。
昭国虎视眈眈,既然敢暗中谋害李道友的性命,他自然不会大大咧咧将这件事传出去,只会对李道友百害而无一利。
后来,得知李道友前往京城后,便暗中探听对方的消息,原以为对方是隐世不出的高人,未料对方竟是年纪轻轻,让人都忽略其本事,只当其是天资出众的小辈。
这不,连玄阳子那个老家伙都未看出对方的底线,还想收其为徒,真是人无脸皮天下无敌。
太清掌教神情微怔,摸了摸胡子,若是玄阳子知晓对方的本事,只是仗着脸皮厚这才想收李道友入门,依对方不要脸皮的性子,未必没有这个可能。
“好个老匹夫,”太清掌教低声骂了一句。
太清掌教所言,玉清掌教和上清掌教都听到了,玉清掌教疑惑道:“师兄,这纸上所写的李乐只你见过他?”
“……”太清掌教摸胡子的手一顿,他当然没见过,也不能暴露对方的身份,便道:“不曾见过,但早有耳闻。”
“这位李道长的天资,非一般人能及,上次玄阳子便已传信告知于我,说他要收对方为徒,只可惜对方已有师父,只好作罢,未料,这老……玄阳子竟未放弃。”
“什么!”玉清掌教惊讶道:“这人已经有了师父,玄阳子还想收对方为徒。”
这天资是要厉害到何种地步,居然能让玄阳子不顾脸皮,也要得罪另一位道友。
这也就罢了,玄阳子想收对方为徒还失败了。
这要是拜入他玉清门下……
上清掌教倒是对此事并不好奇,但也感叹一句道:“天资出众,非池中之物,连玄阳子都心动,这以后啊,道门第一人未必不是此子。”
这句话戳到了玉清掌教的肺管子。
原本还想对方在他门下,骤然听到上清掌教如此说后,脸色顿时乌云密布,坏了几分。
他这辈子,就想培养一个杰出的弟子,还想其弟子成为道门第一人,让他玉清观能同玄阳宫相比。
可如今,前有玄阳宫一座大山挡住他也就罢了,现在一不出名的小道士也得师弟称赞,还称其日后是道门第一人,这让玉清掌教心中不满了几分。
“不过是有几分天赋,可想当道门第一人,那可差太远了。”
上清掌教也不生气,知晓玉清掌教还惦记着他那道门第一人的美梦,他这师兄什么都好,就是脾气暴躁,还认不清现实。
上清掌教又道:“我们三观,可没有能让玄阳子入眼的子弟,能得玄阳子青睐的,还是要交好几分的,师兄,不如派首席弟子前去京城,借助玄阳宫,好同那位李道长交流一二。”
“上次与歌替刺史算水患之后,小有精进,正好借这次的机会,同那位李道长交流交流,况且,五月初五,道坛论法,此次设在玄阳宫,也好让他们三人过去先熟悉熟悉京城的风光,年轻人多走走历练历练一二也是好的。”
这话说得太清掌教心动了,他可是知晓那位李道友的本事,如今得知对方年纪轻轻,他们反倒不好同对方接触,先让弟子同李道友搞好关系,也未尝不可,年轻嘛,才能有话聊。
若是在这交流的过程中,能学到李道友一两分本事,也是他们的机缘。
太清掌教便道:“也好,年轻人是该多走动走动,那便派他们三人前去,等会儿我同玄阳子说一声。”
玉清掌教皱眉,上次青州水患时,他观里便失去了一位弟子,到如今,那弟子还疯疯癫癫,被上清掌教说到这事,让他心里难受几分,又听对方说要首席弟子去同那李乐只结交,这心底更不舒服几分。
就凭那小道士,还要他们派首席弟子去结交,若是真拜入玄阳子门下也就罢了,如今对方也不知拜在谁的门下,也配?
玉清掌教终究是被那句“道门第一人”郁结于心,不愿门下弟子去和李乐只结交,但对于上清所言,前去玄阳宫借住又觉得是个十分好的机会,可以在玄阳宫修行,若是能得到玄阳子的指点,对他的弟子也是好事。
因此,玉清掌教没有拒绝此事。
三人商定后,便各自回到道观内同大弟子说起此事,后让他们立马动身前往京城,太清掌教也飞鸽传书至玄阳宫。
李乐只不知这有人因他从青州而来,他离开玄阳宫后,还想着太常寺的事,但太常寺需要玄阳宫担保,他又没有拿到手,也就是说,他想去当太卜的事是去不成的。
在没有想到更好办法时,也只能继续在刑部上值。
李乐只刚走进刑部,就看到旁人诧异的目光,一路走来,所遇到的人都像是见到大熊猫一样看着他,甚至还有人似是不相信会看到他,手里头的东西都掉了。
难道是他想要跳槽的事情曝出,所有人都以为他要离开刑部了?
李乐只:……
要真是这种情况,那他的工作还能保住吗?
希望周侍郎不会因为这件事,跟他说不需要来上值了,那他真的要哭了。
直到李乐只走到比部司,看到比部司里的人后,才压下心底的担忧,在众人不敢相信的目光下,朝自己的办公间走去。
而他走后,比部司的主事面面相觑,都能看到对方眼底的震惊,随后一人道:“李道长这还来上值啊,我还以为李道长不来了,要去太常寺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听着像是不满李道长在比部司,可别让郎中大人听见了,少不了要数落你。”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说……”刑部太小,比部司更小,李道长这位厉害的人物,哪里会是他们比部司装得下地,但主事也知这话不能说出来,让上司听到了,吃不了兜着走。
他道:“李道长这么厉害,可是玄阳子道长亲口说要收徒的人,玄阳子道长的徒弟那都是何等的人物,我只是没想到,李道长还会来刑部上值,你们也知晓,比部司挂职道士,莫说旁的,玄阳宫的小道士都未必想来,可如今……”
一尊比玄阳宫小道士更要厉害的人物居然会在他们比部司,还和他们是同僚,这让他们如此不惊讶。
说起这话,众人沉默了,他们刑部是不太招道士待见,有本事的道士都不愿意来刑部挂职,都想成为供奉堂的供奉。
李道长本事不小,已经让他们震惊,后得知是周侍郎安排的,便也明了,李道长是看在周侍郎的面子上,才愿意屈尊于刑部,可万万没想到,李道长的本事比他们想象中的还要厉害几分。
这也就罢了,李道长还能拒绝玄阳子,这也让众人感到不可思议。
“李道长为什么会拒绝玄阳子道长,要是拜入玄阳子道长门下,再过几年,供奉堂里未必没有李道长。”
“这哪里是我们能知道的,或许是李道长不愿意去,不过李道长去玄阳宫,好像是想去太常寺,不知道这件事是真是假,若是真的,我们该怎么留下李道长?”
“这事要是真的,周侍郎可能比我们还要着急。”
“……”
正如那人所言,周侍郎得知李乐只想去太常寺后,失手打翻了茶盏,他知道黄箬的事情发生后,因他所言,李道长迟早要去太常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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