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驾崩百年,朕成了暴君的白月光(猫猫梨)


那双凤眸又亮了亮,薄雾被驱散了些。
不知怎的,秦铎也鬼使神差地伸出双手,轻轻抱了抱人,用手在秦玄枵的背上轻轻拍了拍。
暖盈盈的汤池水温柔无言地簇拥着他们。
秦玄枵愣住了。
半响,他才一点点抬起手,缓缓回抱住秦铎也,然后又忍不住地用了力,将人狠狠抱在身前,几乎要将对方的血肉骨骼全部揉进身体里一般。
秦铎也任由他这么紧紧抱了一会,才开口:“好了,松手吧。”
他快被勒死了,再抱下去要被压成薄薄一片了。
秦玄枵依依不舍地松开了手。
“我出宫的事,还介怀么?”秦铎也将竹盘上的酒盏递给秦玄枵。
秦玄枵接过,抵在唇边,垂眸,摇了摇头。
“朕会相信你的。”
不知是在回答,还是在说服自己。
秦铎也听过,注意力便从秦玄枵身上移开了,不再过多说什么,专注沐浴。
剩下的时间里,气氛竟然过分和谐。
葡萄清甜的气味飘散在汤池蒸腾而出的雾气中,温热,暖盈,果酒的甘醇和白茶的甘甜,味道合在一起,笼罩在鼻尖。
他们二人谁都没有再说话。
汤池水声哗哗,殿外雨声悠然,难得平静。
秦铎也沐浴很快,上辈子练出来的,为了节约时间,为处理公务留出更久的时间,他不仅极致压缩睡眠,甚至连用膳和沐浴也都能简则简。
甚至有的时候,奏折堆得小山高,他刚好又要与大臣议事,忙起来昏天黑地,总是忘记吃饭,将用膳时间一拖再拖,实在饿了,就拿手头的糕点垫一垫肚子。
好像有一种莫名的力量,让他莫名就是不想将处理了一半的事放下,总得全部做完才休息。
这习惯也让他这辈子沐浴极快,不像是放松休息的,倒像是赶着完成任务似的。
他看见秦玄枵仍倚在汤池边的白玉砖上,手中持着酒盏,仰头向口中灌。
似是有心事一般,那双凤眸中的雾气更浓了。
秦铎也收回视线,他不想去深究。
他从池中赤足走出,披上外袍。
他去屏风后换上干净的新衣,然后靠在榻边,靠近兽形暖炉,烘干头发。
只稍过肩的头发到底是方便烘干。
为节约时间,他也习惯只烘干发根,发尾还微微湿着,他穿戴整齐,去汤池边。
湿润的水汽黏糊糊贴上来,秦玄枵仍在池中。
秦铎也问:“你这几日积压的奏折,有处理完吗?”
“一本都没批,”秦玄枵将酒盏放下,笑得很恶劣,“谁让你不在朕身边。”
秦铎也:“......”
他垂眸看着对方几息,其实他不生气,毕竟这也不是自己家的孩子,谁管他勤不勤政呢?
“那我先帮你筛一遍吧?”秦铎也状若不经意地说,“省得你看一堆没有用的请安和马屁。”
一步一步的试探。
秦玄枵反而乐出声来,“你该把这些反着来看,纸上写着多么辞藻华丽的赞颂,心里就多么厌恶痛恨朕,私下里骂朕骂得越狠,写着多希望朕福寿绵长的,心里就盼望朕早点去死。这种奏折哪里没用了,朕看着倒觉得有意思。”
“臣子怎会诅咒君主呢?”秦铎也皱眉摇了摇头。
他当初刚登基时身处飘摇风雨中,宫中危机四伏,心向大魏的朝臣宁死不屈服于太后和宦官,拼着死志和名节,报黄金台上赏识之意。
若是没有这些忠心耿耿的臣子,秦铎也复兴大魏的步子便要一步步被拖慢,这条路也会更为荆棘丛生。
百年时光流失,门阀世家是何时变得只专注于门户私计的呢?
秦铎也翻找了记忆,也查阅了大魏编纂至今的史书。
变化大概出现在魏荒帝的上一任皇帝。
史书上记着那个皇帝耳根子软,优柔寡断,就给了世家门阀搜刮权力壮大自身的机会。
到了那昏聩的魏荒帝时期,他已约束不了手下的臣子。
所以门阀便开始肆无忌惮起来了。
他们没本事关我成烈帝什么事,秦铎也自有办法将权力收归手中。
权宦而已,他既然杀过,也自能成为。
他现在除了没有净身和在前朝有官职之外,其他的,也太像个奸佞了。
秦玄枵看着眼前人这副一本正经的模样,忽然就没了倾诉的欲望,眸色暗淡些许。
只是说:“你去吧。”
秦铎也点点头,自顾自离开了。
殿外断断续续的雨这会又停了,乌云的云层已经薄了。
秦铎也穿过回廊,去了含章殿,殿中的龙书案上已经堆积了不少的奏折,一旁的箱箧也堆满了,按照时间的顺序排列好。
秦铎也看得直摇头,他捏了捏眉心,径直坐在属于皇帝的坐榻上,提起御笔就开始审阅。
含章殿内的侍者全看呆了,但他们近几日在宫中也是知道秦铎也的,所以没有谁敢上前提醒,只是叫一个小黄门离开,去告诉勾弘扬。
勾弘扬看看小黄门,又看看那扇屏风。
屏风后,秦玄枵仍在汤池里,见他进来,竟只是吩咐他去换个烈些的酒。
“就去取......梦神酿吧。”
勾弘扬先去拿了酒,递过去,又将秦铎也的事转告给秦玄枵。
秦玄枵听罢,只是一笑,“任他坐着罢,无妨。”
勾弘扬忍不住提醒:“陛下,文大人是否太过于......”
这位御内的总管太监绞尽脑汁想了半天,吐出来一个词,“恃宠而骄了些?”
“朕倒希望他真是恃宠而骄。”秦玄枵摇了摇头,又说,“以后这样的事不用告诉朕,也吩咐下去,见到他就跟见到朕一样,好好照顾好了。”
勾弘扬领命离去。
秦玄枵将倒了盏浊酒,一饮而尽,辛辣的口感再唇齿间蔓延开来。
唇角被秦铎也咬破的皮肤刺痛更甚。
他骤然从汤池中站起,随意披上了衣服,甚至没有将头发烘干,便出了清露宫。
秦玄枵又一次走到那处装满了成烈帝的遗物和书法画像的偏殿之中
殿内依旧一尘不染,就算天气并不晴朗,但琉璃外壳却依旧莹亮。
他静静地站在挂画前,仰视着画卷上成烈帝挥斥方遒的身姿,仰视那英气俊逸的面容。
这曾是他幼时活下去的念想。
吃人不眨眼的后宫,阴森昏暗,他的童年如同在寒冷刺骨,猛兽环伺的黑夜里前行。
蔺溪只坚持过几年,便疯了。
而他幸存下来没彻底疯掉的原因,便是那本路上偶然捡到的成烈帝的传记。
初见画像的惊鸿一瞥,让他恍然像是见到了漆黑夜幕中的月亮。
明月洁白无暇,明月皎皎,从混沌中升起,坠入他的双瞳之中。
为了靠近那遥挂在天边的月光,他如饥似渴地偷偷学习,他见缝插针地在宫中,如同老鼠一般存活下来。
月色皎洁,他忽然就觉得,后宫之中每日乱哄哄的尖叫、算计、勾心斗角的闹剧似乎搜不是什么大事了。
他再也不会因为被欺凌辱骂而萦怀。
流年匆匆,后宫众人的嘴脸像是鬼影憧憧,活着进来一批又一批,疯了一批又一批,死了一批又一批。
生前多么闹腾的人,斗来斗去,死后都不过白布一盖。
后宫又不是什么好地方。
每个人都看起来结了盟众志成城,其实都是孑然一身罢了。
算错了,就一脚踏空。
秦玄枵在麻木的人群中,找到了心中的月,从此飘荡瑟缩的心便安定下来。
就算后来读懂了,知道成烈帝是早已死去百年的人又如何?这早已是支撑他在荒唐人间活下去的动力了。
成烈帝锋利的目光划破臃肿的人群,是他鲜血淋漓拔出反骨做剑刃,砍掉敌人的头颅的勇气。
月色皎洁化作甘霖,成了他活至今日的生命源泉。
秦玄枵只在偏殿中静静坐了片刻,便毫不犹豫地起身离殿,他最后在偏殿外停下脚步,回头,看见阴影遮蔽殿内挂着的卷轴,画像上的面容模糊了,手书上的字迹晕染开了。
渐渐都隐在遥远的时光中。
他缓缓阖上了殿门,门上有锁,他将金匙在锁孔中轻轻一转。
咔哒,落了锁。
秦玄枵取出金匙,握在手心中,他向后慢慢退了一步。
这步走出的竟比他想象中的要容易很多。
他彻底转过身,将偏殿抛在身后。
走过一弯桥,秦玄枵站在桥上,桥下是一汪池塘和,溪水汇集进池内,池内养着荷花,这季节只剩下睡莲。
秦玄枵抛了抛手中的金匙,忽然松开手。
一抹金色从指尖滑落,近乎无声一般,落入池塘中。
悄无声息的,渐渐沉在水滴了,被睡莲遮蔽。
他不再需要殿中的一切了。
当然,成烈帝仍是他心中的月光,这点毋庸置疑。
只不过如今,他不再需要总来这偏殿中坐坐后才会想着要活下去了。
他找到了新的活下去的念头。
不知何时,温热的阳光落在脸颊上,秦玄枵抬手接住了这一缕光芒。
他抬起头,乌云尽散。
天晴了啊。

含章殿,龙书案。
秦铎也快速地浏览过一边奏折,按照他上辈子的习惯,先将那些没用的奏折剔除出去,放到空箱箧中,然后又把其他奏折堆在书案的一边。
勾弘扬这时下好回来了,见秦铎也正展开奏折,便走上去,站在一旁,像对待秦玄枵那般,安静替秦铎也磨墨。
秦铎也余光看了一眼,便顺手将御笔蘸上朱墨。
“辛苦了。”秦铎也说,还是和他上辈子同样的习惯。
父亲母亲的言传身教,和在宫外长大的经历,让他即使是对待下人,也十分和善。
勾弘扬忙弯下腰,“这都是奴才应该做的。”
说着,他微微抬起眼,小心地瞅着秦铎也。
龙书案御座上的人脊背笔直,黑亮的墨发披散,剑眉英挺斜飞,身姿颀长,蕴着矜贵的气质,不急不缓,气度悠然,烨然若神人,在满堂之中,有这一人在,莫名就是会吸引所有人的注意。
勾弘扬自觉阅人无数,他心中比较衡量,觉得就算是那三大家族中精心培养的长公子与眼前这人相比,也是落到下乘去的。
就当真是顶顶的气质,勾弘扬觉得他会不自觉弯下腰,被对方的人格魅力所折服。
所以陛下愿意纵着这人,也不难理解了。
勾弘扬只略微一看,便恭敬地收回目光。
毕竟这是陛下的人。
那唇还红肿着呢。
陛下威武。
书案上烛灯稳定燃烧,秦铎也轻轻抿着薄唇,将全副注意力集中在眼前奏折上,时不时用朱笔批注。
秋狝的礼制已经基本上敲定了,今年秋收的任务也开始紧锣密鼓地进行。
秦铎也效率极高,一本一本地奏折从他手边流过。
忽然一本奇怪的奏折到了手中,他略皱着眉,看着其中的内容。
前日见过杨太尉,即使当日针锋相对,即使他在言语的交锋中赢过两局,也不得不承认杨太尉有一句话说得很有道理。
他现在身后空无一人,他没有势力和底气。
无人支持,无人拥护。
他现在所拥有的这一切殊荣,全都是来源于秦玄枵觉着一时有趣的恩赐。
他的地位,他的官职,他的特权,全靠这秦玄枵现在对他有这种莫名其妙的欲望。
殊不知天子的褒奖,是一种带回钩的暗器。
时不时赐予恩宠和官职,说不定何时便赐一死。
秦玄枵可以在欢喜时将这一切都赐予他,也可以在厌倦时将所有都收归。
这对秦铎也来说是极为不利的。
杨太尉也是看出了自己现在的风光不过是建立在虚幻的危楼上,只需要自己和秦玄枵稍微有些嫌隙,现在的一切都会荡然无存。
秦铎也握着笔杆的手紧了紧,但只是片刻,他便缓缓呼出一口气。
又是这种境地,上辈子也身不由己,不也是走过来了?有何可惧?
秦铎也思索时,过于聚精会神,他便没有注意到,身后故意放轻了脚步隐去气息的人。
忽然他被从后一把抱住,灼热的气息笼罩而来。
秦铎也一刹那回神,身子猛地向后扭转,反击的架势已经呼之欲出,忽然见一双蕴着笑意的凤眸。
他将将收了势,险些一肘打在秦玄枵的脖颈上。
秦铎也翻了个白眼,“你这样闹,我险些真打到你。”
秦玄枵却不在意,只是非常自然地在他身侧坐下,伸头去看他手上持着的那本奏折。
“爱卿看什么呢,这么聚精会神,连朕来了都听不到,”秦玄枵故意贴在秦铎也的身上,去读那本奏折,“让朕瞧瞧,白氏有小公子,尚未及冠,容貌清俊,性子温柔......?”
秦玄枵脑袋上冒出了三个问号,他古怪地看着这本奏折,从秦铎也手中拿过来,略过大段的描述,去看落款。
“礼部的什么王主事,这奏折写的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
秦铎也挑眉看他,“你没看出来什么意思?”
“怎么可能看不出,”秦玄枵回头去读奏折,指着上面的字,道,“他这是要给朕挑男宠啊?”
秦铎也敛眸收回视线。
确实,自那日大朝会,提起选妃的官员被秦玄枵扒了官服拖进后宫,而自己又在已死之人的身上醒来,这事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秦玄枵的本意只是威胁,拒绝世家门阀向宫中安排人手和眼线。
但没想到被自己这么一参合,目前朝堂上下刮下来的风都是——皇帝好像是有龙阳之好,现在自己正圣眷在身,被宠得无法无天,皇帝甚至纵容到任自己在朝堂上放肆,随便找了个由头就给自己连升数职。
没想到仅仅数日,就有人的动作这么快。
既然陛下有龙阳之好,那也没关系嘛,宫里安插不进家中精心培养的女子,那塞些男子进去做男宠也是一样的道理,都是做眼线的。
指不定陛下看上了自己家中的哪个公子,按照陛下现在对宫里头这个的宠爱程度,那他们家族不也就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了不是?
真是一个一个的,都精明极了。
秦铎也任秦玄枵拿走了那份奏折去翻来覆去地看。
他将手中的御笔搁在笔枕上,拿起桌上的铰刀,挽起袖子,去剪灯火的烛花,他状若不经意地问:“你觉得呢?要不要收进宫中?”
秦玄枵:“?”
“为何?”秦玄枵看见烛灯随着秦铎也的动作而微动,暖澄澄的火光映在对方的面上,显得面容就如同镀上了一层漂亮的金辉,柔和了那双平日里总是漆黑不见底的眼眸,眸光中亮堂堂的。
秦玄枵竟一时看呆了。
烛火映美人。
好漂亮。
“后宫中一人都没有,是略冷清了些。”秦铎也淡淡道,“既然好龙阳,那招些男妃来也无妨,至少有个体己的伺候,也便不至于总折腾我这把老骨头了。”
“......”秦玄枵略有些讶异地看着人剪烛花,愣了两秒,忽然乐了。
他随手将那本奏折撇到一边去,从秦铎也手中顺过铰刀放在桌案上,将整个人揽进怀中。
“爱卿这是......吃味了?”秦玄枵笑着勾起秦铎也的下巴,望着他。
秦铎也:“......?”
他只是在试探秦玄枵对此的态度,怎么到了这人嘴里就变成......吃味了?
秦铎也拍掉秦玄枵作乱的爪子。
他看见秦玄枵将那奏折重新拿起来,又提起笔枕上的御笔,在奏折上做回复。
秦铎也淡淡地看着秦玄枵的动作,心中不屑冷哼。
亏他今日早些时候还真心实意地心软了些,没想到这皇帝不过是个见色起意的东西。
也罢,若是进宫些人能分走秦玄枵的注意力,他也更方便行事......
忽然,秦玄枵将朱笔一拍,像是在丢什么脏东西一般,将奏折仍在地上。
秦铎也远远只看见奏折上用御笔朱墨写了一个潦草但凌厉的“滚”字。
“勾弘扬!传朕旨意,礼部王主事祸乱朝纲,居心不纯,杀——”秦玄枵的声音忽然顿住,他看了眼秦铎也,硬生生将“杀无赦”三个字吞回去。
若是为了这等事就杀了朝臣,估计自己身边这个又要开口劝谏了。
秦玄枵清了清嗓子,说:“居心不纯,罚俸三年,贬去州县,终身不可重任京中官职。另外,将这本奏折贴在六部办事处,以儆效尤,若是有人还胆敢写这等折子给朕看,那直接拖出去砍了。”
说完,秦玄枵回头看着秦铎也,笑嘻嘻道:“怎么样,不生气了吧?”
秦铎也:“......”
“我本就没生气。”
秦玄枵却好像是认定了一般,固执道:“你放心,我只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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