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想着与蛙母合作,只可惜蛙母不识祂这个天字一号好神心,居然大骂祂一顿,真是暴躁的神明啊!不过“世界”那么大,总有其他空子给祂钻!
只是蛙母暴躁又急切,难怪会被里面的小蚂蚁钻了空子。祂看出来了什么,但是某种原因,祂愉悦地选择旁观。
果不其然,蛙母给祂贡献了一个大极了的乐子!
祂美滋滋地离开后,行至西洲之时,却突然发现了点什么。
一种久违的,令神颤栗的,令神浑身上下每一颗神经元都开始颤抖的气息,从西洲的某个地方朝祂缓缓飘来,祂深深地在空气之中嗅了一口,分裂出来行走于世界之中的意识都感到舒爽。
在游戏击杀声阵阵的模拟器屏幕上,飞快地划过了一行警告。
【注意!您的天赋「口口口」正在发挥作用!注意!】
啊……祂可绝不能错过!宿敌的又一场演出!
但是不急,先不急,快乐的果实需要酝酿……
直到祂在此找到“那个人”的灵魂……
直到祂花了点小心思,用北州人的身份混进楚府……
直到祂陪伴着他长大,积累好了足够多,足够深厚的感情……
直到祂复刻了“那个人”曾经对祂做过的一切……
直到祂掏出了那柄刀!
祂放声大笑。
是时候,感受快乐了!
“你的表情,真是太,太,太有趣了——”
“这真是一出完美的戏剧高潮啊!”
冷锐的匕首就要从背心斜插而进……
祂不禁一愣。
楚淞君苍白如纸的脸后,一个瘦削如骷髅,矮小的鬼影猛然冲在了楚淞君的背后,而后双手展开将自己紧紧拥在楚淞君的身后,挡住祂手中的利刃,虚幻的如同断频的电视频道。
一具脱下来的鲜艳的鹦鹉尸体斜躺于地面。
小灵朝着祂怒吼道:“本神乃大慈大悲元始灵宝普渡真君!妖魔鬼怪还不快快离去!本神是绝不容许你伤害本神的信徒的!”
什么什么真菌?
他那名号不是胡扯的么?
望着小灵坚定的眼神,祂眼前不禁闪过一个握着剑的剑客背影。
祂勉强回忆了一下过去这个世界之中是否有这种名号的神明,却始终想不起来。
但很快,祂就反应过来什么,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哎呀,好像被你骗了一下,说得那么坚定,那么有意思,害得我还真的想了想有没有你这一号神!”
祂的手一边慢条斯理地朝刀施加力道,一边亲昵地靠在楚淞君的肩膀上:“公子,你看啊,你的鹦鹉小跟班又在骗人了!”
小灵的鬼面狰狞而恐怖起来,一个普通的,虚弱的鬼,怎么可能挡住外神呢?哪怕只是外神的一个小小分身,力量甚至不足外神的百万分之一。
可小灵只是一只普普通通的,死了几十年的恶鬼,但是这只恶鬼既有执念,却又并没有恶到底。
生前是一个不知因何而死的普通人,死后是一只飘荡于世间试图救世的普通鬼。
从哪里都是普通的,无力的,无法支配自己的。
刀刃毫无犹豫,毫不意外地捅了下来!
这是外神的刀,足够锋利。
捅进鬼躯之中也足够畅通无阻。
可扑在楚淞君身上的恶鬼却没有丝毫的躲避,他坚定地抱在楚淞君的背上,执拗道:“英雄!本神一定会保护你的!”
“走……”
楚淞君已经一点也说不出话来,另一个“他”一直试扑上前,但是“王佑鱼”的气场实在是太过强劲,巨大的磁场将他们整个掀翻。
楚淞君很后悔,后悔自己之前没有强硬地控制住小灵。
这样他就可以在这个时候将他整个拉开。
愤怒正在酝酿。
但更多是一种恐惧,一种深切的恐惧,几近让他溺毙的恐惧从他的心底一点一点的蔓延而上。
他失去的已经足够多,或者说这一次的人生,他得到的更少,那当那最后一点东西如同握在手中的细沙不断流逝之时……
楚淞君听见了自己心底传来了一声轻微的破碎声!
【您的天赋——正在发挥作用】
【您的天赋正在——】
心,肝,脾,肺,肾。
有什么就拿走什么吧!
或许,死亡也并非不是一个好的办法!
楚淞君想,如果非要付出点什么才能留住什么,他愿意付出自己的生命去交换!
“砰——”
一声又一声空气被划破的音浪爆破而来!
楚秉天看着底下的状况,面容冷凝:“你是什么东西,居然对我儿动手!”
人像巨大的手掌猛然向下拍去。
“王佑鱼”微微抬头,浓重的黑暗笼罩而下,他眯了眯眼:“可不能让你打扰我酝酿已久的戏剧!”
祂的双眸一厉,一道极其恐怖的冲击如同海浪一般推拒而出!
“王佑鱼”全身的骨骼正在哀嚎,鲜血从祂的七窍冲涌而出!
“嗷——”
人像发出一声哀嚎,朝一侧摔去,血管般的金丝银线插入地面,那宛如面具的笑脸垂下,格外恐怖。
“王佑鱼”轻笑一声,但下一秒却忍不住咳出鲜血,喷洒而出,祂若有所思:“还是太用力了么,不过没关系,问题不大!”
刀刃已经整个贯穿小灵,抵到了楚淞君的后背。
小灵的身影更加虚幻了。
飘飘荡荡仿佛下一秒就会消失。
小灵尽管嘴上说着他是一个处于信仰爆发期的神明,但在没有英雄在身边,自己独处的时候,小灵自己也清楚他不是一个厉害的神明。
他的第一个信徒是朝着他被吊起来的亡骨插了三根树枝的女孩。
女孩或许只是畏惧他的亡骸,或许只是真的把他当成了神明。
总之,当女孩许下希望和家人一起活下来的时候的愿望之际,小灵就成了神,他知道自己有了存在的意义,尽管他是如此的渺小且虚弱。
他的神名也很简单,原本只叫“灵宝真君”,直到后面一点一点的增加,神名一点一点变长,只可惜,他并没有随着神名的变长而变强。
他试图保护自己的信徒,可是他太差劲了,太无用了,他只能跟在信徒的身后,试图保护他们,偶尔遇见驱鬼的道士,便窝在他们身边悬梁刺骨地苦学,只可惜他不仅没天赋,那些“老师”也看不见他。
所以他学出来的符箓也向来没多大用处,最多只能求一个心安理得。
如此一路走来,无数将自己当做神明的人永远都在抱着信仰而死,他们或许在死前看见了自己这个没用的,只能在他们面前流泪的神明,或许没有。
小灵的信徒从来没有一个变成鬼亦或同样变成神,小灵也无从得知那些人在死前是否在疯狂咒骂他这个德不配位的神。
人总在思考自己死后会变成什么,神显然也会。
这是一个无法避免的,永恒的谜题。
当人看见同类尸体落于脚边,瞧见他们因饿而死的身躯,瞧见他们因被砍头而死的头颅,瞧见他们无法闭合的双眼。
一种莫名的感情便会涌上心头,人死后,会变成什么呢?
小灵也是如此,只是他比其余人还多了一次流程。
第一次死亡之时在想会变成什么,等到他变成神后,小灵偶尔也会想,如果他身为神死去之后会变成什么。
小灵过去总觉得自己一定会在第二次死前思考这个问题,就如同他第一次死去之时。
但是不对,当这一刻真正来临之时,他什么有关死亡的问题都没想。
因为他,大慈大悲元始灵宝普渡真君!
——这个无比普通的神明死到临头也只是在想保佑自己的信徒啊!
“王佑鱼”若有所思地抬头。
一束不知从何而来的光从天空悠悠飘下,那束光明亮如同白昼,光中还捎带着碎屑一点一点落在小灵的身上,小灵浑身一震,一道眩目之光从他的身躯之上散发而出。
这束光很明显来自一个老熟人。
“王佑鱼”想道。
只见对面虚弱的鬼影以肉眼可见之姿变得凝实起来,竟成了尸身模样,但随后更快得是,整个尸身陷入了腐败之貌,血肉消散,露出内里白骨之态,光洁的白骨此刻在光的烘照之下,竟宛如玉石之质!
祂明显感觉到了什么不妙,不再猫捉老鼠般对眼前之幕小作嬉戏,反而试图用力去捅进。
但来不及了!
光的速度显然比祂捅刀的速度更快,更加迅速地笼罩住了祂!
这一局,祂败了。
可祂的眼中浮现出自己也臆想不到的,震撼与……兴味,祂就这么望着耗费一切冲上来的小灵,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越来越大。
肉身的崩解之刻已然来临,哪怕是祂精心保养了十年的躯壳,在神明伟力用出的那一瞬间都难以承受,但祂还是勉强靠着点力量维持住肉身不毁,但没有想到,居然在一个从没有正眼看过的鬼手里破了功!
真是……好有意思啊!
祂最后这么想道。
眼前一黑。
“王佑鱼”整个肉身如同爆开的礼花炮,各种东西炸了一地。
楚淞君的鼻尖全是极其浓重的腥臭味。
他已经无法感知周围的世界了,最后一眼是已经变成了白骨的小灵。
小灵死了吗?那个欢快活泼,穿着鹦鹉尸身的神明。
他死了吗?
死了,也是你害的。
楚淞君这般想道。
鬼死后会去哪里吗?
饱受前许多世文化熏陶的楚淞君一瞬间想到了一个答案。
人死后,变成鬼,会去地府啊!他会淌过河,走过桥,喝过汤,最后又再次投胎变成人。
可是……
地府并不存在啊!
地府并不存在啊!
地府并不存在啊!
眼前的鬼门关是贴图,门后的奈何桥是泡沫板,连孟婆姐姐手里的孟婆汤都只是具有仪式感的绿豆汤。
这里是虚假的,那又有什么来承载世人的死亡?继续任由世人飘荡于世间,如同堆放的,无用的野草?随意被有心人燃烧殆尽?连死亡都无法公平的世界,多么荒谬。
楚淞君站在鬼门关前望着那粗制滥造的石雕沉默了许久。
地府三神远远地看着这一幕,判官有些纳闷:“他这趟不是跑出去度假去了么,怎么这么不高兴。”
阎王爷无奈道:“你还没及冠,就日日在鬼门关徘徊你高兴么?”
“也是。”判官悻悻道,但很快他便不禁疑惑起来:“不过话又说回来,他这次怎么就下来啦?”
阎王爷摇摇头,朝一边孟婆努努嘴:“你问我做甚,我像是会知道的样子么?我可不敢探出头去,你得找真正的大人物。”
判官忐忑不安地看向孟婆。
“心,肝,脾,肺,肾…….没了,都没了。”孟婆在一旁喃喃自语,但很快的,她的脸却突然白了:“狼来了太多次,这次又忘熬汤了。”
这边地府三人组正演着无人观看的剧场。
那边楚淞君突然抓住了脑海之中的一点灵感。
“是了,没错,是欲望。”楚淞君着魔般喃喃自语这句话,如获至宝。
他在那一刻终于想明白了温韶的话。
她声嘶力竭的呼喊仿佛犹在楚淞君的耳畔盘旋。
“我已经看透了这个世界,我在救你们啊!”楚淞君一字一句地回顾着温韶的话语:“我已经看透了你们这种人的弱点!看透了一切,祂比任何人都要了解这个世界!”
楚淞君眉目生冷,手抚上鬼门关,一种没有由来的吸引力正从鬼门关背后传来,一点一点地诱惑着他,他已经很习惯这种感觉,甚至有些习惯过头,过度熟悉了。
“我在救你们啊!教你们怎么认识这个残酷的世界!你们会明白的……”
楚淞君微微阖上眼。
一切的一切都在脑海之中逐渐清楚且清晰。
温韶,她也曾是一个碧血丹心的救世者。
有些时候,某些人发现一些令人震惊的东西,不需要多少努力,只需要轻轻一点推力。
这个诡异世界,大部分人都无法意识到外神的觊觎之时,小部分人却能在日复一日的生活之中,发现某些怪异的东西。
那些怪诞之物或许有趣,或许令人着迷,让人发疯了般意图探索背后的奥秘。
但是当那些误以为自己发现了无价之宝的攀登者,终于费劲千辛万苦登上塔顶之时,他们才会发现,那不是无价之宝,那是疯狂的钥匙。
温韶或许亦是如此。
她在某一个不幸与万幸的瞬间,透过层层缝隙窥见了隐秘之处的诡秘,窥见了那尊以欲望为引的神祇。
可尽管她看见了又能做什么呢?她只是一个不幸的幸运儿,哪怕早早发现了这一切,却始终没有阻止的力量。
在日复一日的煎熬之中,她尝试过去拯救么?
楚淞君很肯定,她绝对这么做过了,否则她并不会是如今疯疯癫癫的下场。
因为这个诡异的世界之中。
温韶知道的越多,意图拯救的目的越纯然,外神看向她的目光就会越来越频繁,越来越频繁!
直到积水累积成深潭,直到山峰覆盖皑皑白雪,直到烈火烧尽丛林。
直到……
那根名为理智的弦骤然崩断!
清醒的人在清醒之中痛苦,疯狂的人在疯狂之中挣扎。
为了阻止外神毁灭西京,先将西京毁灭不就能彻底将世人从外神的手下拯救了么?
这简直是一个完美的,天才般的解决办法!
因为在这个诡异的世界之中。
唯有先行舍弃才能获得!
“我明白了,唯有先行舍弃,才能获得。”楚淞君喃喃自语:“先有舍弃,才会有获得。”
双眸之中的暗色越沉越深,最后逐渐化成一汪难以看穿的深潭。
“原来如此,我明白我做什么了,我已经……准备好了。”
“砰——”
脑海之中飞速闪过一幕画面。
谢静和立刻预下判断,换了一个方向躲避。
只见夜空之中闪烁着金光的巨手举起猛然朝下劈砍而下,扑了个空。
谢静和抱着楚淞君灰头土脸地打了个滚,烟尘蒙了整张脸。
他立刻趁人像拍击失手的空当朝外面飞奔而去,如果谢静和记得不错,此刻大理寺之外,有一挟裹了近千人的恶物正在肆虐!
谢静和发现外面混乱的异样之后,第一时间便立刻掉头回了大理寺之中,想要找到楚淞君与他说明这一惊悚之况。
但只可惜他回来的还是太晚,谢静和只记得自己刚刚跨进大理寺的门廊之中,还未惊奇大理寺之中竟瞧不见人值夜之时,就只见一个巨大的人像从低矮的建筑群之中拔地而起。
谢静和从未见过如此壮伟的奇观,它是如此的庄严,如此的雄丽,双手作拈花之态,眼眸低垂,慈悲而温善,周身散发着数不胜数的金色闪光,如同普罗大众眼中被塑成金身的佛像,又像是伟力无穷之神明,那一瞬间,雅乐于谢静和耳畔奏响,仿若有无数精灵仙物绕其周身,谢静和一时之间亦恍了心神,迷失于此物之中,彻底忘了今夕何夕之态。
直到一阵极其可怖之地动山摇,谢静和才猛然从那种骇人的蛊惑之中醒来。
他回过神来之后,才终于发觉自己整个人已经彻底被埋进废墟之中,但更令谢静和浑身一凛的,则是他浑身上下裹满了的金银细线,那些金银细线如同恐怖至极,端头作针,密密麻麻地扎进他的皮囊之中,汲取谢静和的气血。
他整个人已经被彻底扎成一团针线球,而那些创口还仍在源源不断地散发着舒适之意,试图让他重新躺回去。
谢静和一时间却想不了那么多,因为当时,他的全部心神已然全数集中于眼前倒在地上的人身上,他的周身散落着一地白骨,正昏倒在地上死生不知,眼前巨大的,恐怖的人像正淡漠地垂首望着这一幕,刺目的光几乎要晃瞎谢静和抬起的眼。
人像抬起巨手,就要向着楚淞君抓握去——
谢静和一把拽下阻挡自己的金银细线,无数针头随着他攀爬奔出的动作被猛然拉扯而出,密密麻麻的针眼遍布谢静和的身躯,模糊了俊秀的五官,只剩下挤挨在一块,有如虫噬般的啃洞,恐怖非常!
谢静和在逃跑的过程之中能够感受到自己怀中之人的气息越来越微弱。
他既感到急切,又感到迷茫,若是楚淞君死去之后,他又能做点什么呢?
人像在背后穷追不舍,似乎绝不罢休。
谢静和计量着人像,肺部被压榨到了极致,隐约到了哪怕是呼吸换气都会感受到一种焦灼的火烧之感从喉咙一路烧进心里。
此刻没有谁注意到了。
天空之中有谁朝西京投下了视线。
月色正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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