祂在看吗?好勤快啊,有看到她吗?
蛇蛇睁开琥珀色的眼,若有所思地抿了抿唇。
蛇在脑海忍不住呼唤起祂来,却没能得到下一眼瞥视。
蛇蛇有些失望。
又过了好一会儿。
所有人都陆陆续续地睁开了眼睛。
挨个诉说自己冥想之后发生的事情。
有人说:“到处都是黑暗,母神还没有关注到我。”
有人说:“我看到了一点点光,光里有孩子的声音。”
有人说:“我似乎通过梦境看见了母神的神国。”
这完全就是睡着了吧。
所有人不约而同地挪开眼,说话的人轻咳一声,安静地缩回去,把玩着手指。
下一个人连忙顶了上去。
他支支吾吾结巴了好半天,没憋出来什么。
旁边的人等不及连忙打断了他,兴冲冲地说起来自己从中见到的景象。
那人连忙松了一口气,安详地退了回去。
等到所有人期待的目光终于投向蛇蛇。
黑蛇美人微微一愣,她抿了抿唇,尴尬地撩了一把鬓边的碎发。
似乎是有些踟蹰,一副没能成功的模样。
风花连忙道:“什么都没有是非常正常的情况,比如说乌鸟,次次祷告,次次都见不到。”
被点到的乌鸟轻咳一声,别开头,试图辩解道:“也不是次次,就是……”
“小虎也是,她每次都只能看见一点点,每次都不能成功!”
被点名的小虎浑身一激灵。
“还有青乌,雪纺,鹿……”
“咳咳。”面容严肃的领头人咳了一声。
风花这才反应过来,若无其事地转移话题,握拳打气道:“所以不要气馁,下次我们再试试。”
周围的众人松了口气,连忙附和几声。
谁料名为“思念”的美人却缓缓摇了摇头:“我看见了一束光,那种光并非火光,而是另一种奇怪的光,光里有着很多的房子,当我走进去的时候。”
“我听见一个声音,在对我说……”
蛇蛇微微一顿。
“在对我说……”
所有人不禁前倾身体。
靠在门口的人突然站起来了句声,他声音里带着慌乱:“祭祀队好像往这边来了!”
平地一声惊雷。
所有人忍不住慌乱。
面容严肃的领头人立刻站起来,有条不紊地指挥起撤离的路线。
蛇蛇只好遗憾地住嘴。
下次再编吧…..
突然一只手暗地里钳住蛇蛇的手腕,蛇微微扭头,只见领头人的脸在火光之外的黑暗中贴近,轻声道:“在部落中有哪里有问题,作为母神信徒,我们都会帮你的,有问题联系风花,她会带你来找我。”
风花扯了一把。
蛇蛇的眼睛端详了片刻领头人走向密道的背影。
风花的声音压得很低:“跟我来,别担心。”
她拽着蛇走了另一条密道。
窗外仍在下雨,木屋并不像表面上那么无害。
各种栈道暗渡陈仓。
模糊的雨幕之中,能隐约看见一队白衣祭祀正小步跑来,火光在雨中摇曳。
“别看,没事。”
风花扯了一把美人,将人带走拐去了另一条路。
聚居地不断扩大,路边也出现了路灯。
风花精神紧绷,带着人一路走到了聚居地最中心的雕像前。
一条直立的蛇像伫立在广场中央,蛇像边,是各种风格,各种样式的石像,早已经摆脱了过去粗制滥造的模样,甚至涂上了些许颜色,雕像周围拱卫着一圈灯,那簇拥的火光照亮石像,让蛇的轮廓更显深邃,格外生动。
在黑暗之中远远瞧见都忍不住呼吸一窒,让人不禁为其的栩栩如生而低垂下头颅。
风花忍不住吞了吞口水,扭头避开蛇像,她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渍,转身拉住美人的手,手微微发凉:“思念,我就住在那里,如果有需要就来找我。”
大祭司收留的外来人一般都住在部落外围,风花指完自己的住址后,便打算送美人回去。
琥珀色的眼睛打量着蛇像,黑暗之中,美人轻声道:“我想在这儿呆一会儿,我认得路的,若是不记得了,我会去问你的,风花。”
“好吧。”风花犹豫着离开了。
蛇蛇站得离蛇像并不近,风花走到家门口在黑暗之中就瞧不见她的轮廓了,又因为家门口的灯,暖黄黄的落在门上,更瞧不清黑暗之中的美人了,只好轻叹一声回了家中。
她并没有瞧见,一道低矮的剪影落在了蛇蛇的身旁,来人不禁喊了一声。
“思思大人。”
蛇蛇忍不住低下头。
雨下得很大,寻常人是瞧不清那浸于黑暗之中的脸,可这并不包括思思。
那是一张满是褶皱的脸,不管是满头的花白长发,还是那瘦小佝偻的身躯,都在诉说着岁月的无情。
可在那双琥珀色的眼眸中,顶多只是过去的坚韧的少女如今腿脚不便,坐在了轮椅之上,她还是那张过往那张年少的脸。
她还是曾经的她。
“不错,来得很快,不愧是我的第一个信徒。”蛇蛇微微扬了扬下巴,双手抱胸:“手上拿得什么。”
十九拍了拍怀里的陶罐,十九笑眯眯地仰头,脸上依旧噙着过去温柔的笑,慢悠悠道:“是肉饼汤,思思大人最爱吃的东西。”
蛇蛇挑了挑眉,下意识饿了。
半晌后。
蛇蛇吃着肉饼汤,和在轮椅上坐着的十九一同围观着祭祀的清查现场。
祭祀队们正挨家挨户地查办“蛙母”信徒。
蛇蛇突然瞧见了一个人。
那人高挑纤细,冷着一张熟悉的脸,下巴微微扬起,锐利的眼睛上下端详打量着答话的人,与身边的祭祀一个扮黑脸,一个唱白脸。
琥珀色的眼睛微微眯起,那张脸上的五官似乎与记忆之中的一个小崽子对上了号。
她将肉汤咽下:“那不是十七?”
“是她。”十九窝在轮椅背慢腾腾地回复道。
“你没告诉她什么吗?”蛇蛇不禁有些诧异。
那些秘密集会的教徒之中,没几个能够被当作修者,大多数是些普通人,却能在祭祀队过来检查的时候提前收到消息。
十九很早就清楚“蛙母”,显然在其中做了点什么,否则他们绝不会有发展的土壤,还能拉初来乍到之人入教。
而现年大约十七的十七,正冷着一张脸敲开门,如同一只凶猛的猎犬一般试图闻出“蛙母”的味道。
一看就是什么都不清楚,正想一副想揪住前任辫子的杀气腾腾。
而且,按照蛇蛇对十七的了解,她颇为心高气傲,如果知道星点蛇蛇的谋划,都不是那么容易地,能将“蒙在鼓里的人”演得这么好,这很明显什么都不清楚。
十九笑了两声:“小年轻,看事非黑即白的。”
蛇蛇吃了口肉饼。
十九扭过头有些困惑:“不过思思大人,你是怎么和蛙母的信徒们混到一起的。”
蛇蛇漫不经心道:“看上我长得好看了,要找我传教。”
她歪头想了想,语气中带着星点遗憾:“要是你们再慢点来,说不定今天我就成为他们的圣女了。”
十九:“……”
十九:“嗯?”
十九迟疑地别过头,连脸上的皱纹都皱了起来。
她拉了拉自己腿上的小毯子,自言自语道:“嗯……如果是思思大人的意愿的话,其实我在秘密教团里也有点话语权。”
这下轮到蛇蛇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话语权?什么话语权?
问题很快就有了解答。
“圣女!”
只见眼前面容严肃的女人激动地握住她的手。
蛇蛇挑了挑眉。
“我一看见您,就知道您绝不简单!”
严肃女人已经完全没有了之前的谨慎,激动得眼泪都快下来了。
“原来是想要给信徒们派送福音,所以才微服私访来到集会!”
严肃女人扯住蛇蛇的手,一脸坚定不移。
“请放心,嬷嬷,我们绝不会辜负您的期望。”
十九微微颔首,笼在衣袍之下的脸藏进黑暗之中,她沙哑着嗓子说道:“好,我非常看好你们!教团如今处境不妙,大祭司在暗地里盯着。”
“你们也知道大祭司的厉害。”十九微微叹了口气,充分衬托出人物此时的无奈,听者谁也不会想到,此时夸大祭司的人,就是大祭司自己!
十九沉痛道:“居然每次都能抓住风声,打断我们传教的脚步,哎——真是防不胜防啊!”
“没错!”严肃女人满脸沉痛:“每次都非常保密了,成员也是您亲自筛选过的,就是不知为何总会在半道被抽查!大祭司一定是祈求了娲皇娘娘的眷顾!”
“是啊。”十九的声音里同样带着不解。
唯有蛇蛇抽了抽嘴角。
“可叹娘娘被大祭司蒙蔽,不知道自己的半身被大祭司斥为邪.教。”严肃女人无奈地摇摇头。
“是啊。”十九叹了口气:“真是罪大恶极,不过杀不死我们的,终将使我们强大!”
“您说得对!”严肃女人坚定不移的一颗心简直在发光。
就是她如果知道这颗心在向谁发光的话,可能会当场暴毙。
蛇蛇狼狈为奸地轻笑一声。
门被关上。
十七郁闷地伸手撑住腰。
黑暗之中,雨渐渐停下。
能听见雨水顺着屋檐滴落的声音。
“又没抓到。”
十七颇为烦躁地咂舌。
雨已经停了,那些阴沟里的青蛙也该回家了。
这些青蛙喜欢阴暗潮湿的环境。
这次又没有抓住他们,只是确定了几个大概成员,可这种成员也不过是小鱼小虾,若是钓不到幕后黑手,那么又有什么意义呢?
十七能感受到一片巨大的,浓重的阴影笼罩在部落上空。
明明近在咫尺,却始终是镜中水月,无法触及。
十七心里的愤怒不断累积,却始终找不到宣泄的窗口。
雨后的天气着实憋闷。
十七挥了挥手:“收队。”
马尾在空中划过一个利落的弧度。
再查下去也没有多少结果,倒不如想想到底是谁每次都向那群阴沟里的青蛙报信,导致行动失败的!
十七曾经是一个虔诚的“蛙母”信徒。
一直认为唯有在“蛙母”的庇护下,人类才能得到救赎。
黑暗之中全是恐怖的怪物。
——直到亲切和蔼的嬷嬷们将她们推进黑暗之中!
她看见了同窗在自己面前被吊死,看见了因信任蛙母,在原地祷告而被拽走的同窗。
那束能将蜘蛛人变成蜘蛛的光绝非母神的手笔,反而是母神反对的,厌恶的,可那束光才真正庇护了她们。
这糟糕的一切都如同大棒,将她打得难以思考。
而蜘蛛人居然曾经同为“蛙母”信徒,更是让她的灵魂完全坍塌。
嬷嬷们曾说,“蛙母”只眷顾那些“品格崇高之人”。
有礼,正直,悲悯,友爱,正义,勇敢……
一切都是母神希望组成她们的底色。
她们将她养成了如今的模样。
又为何要亲手打破她对母神的敬仰?
是为了好玩吗?
十七恨恨地抿住唇。
进入黑暗之中才能重新看明白,母神领地之中的光是多么的虚假。
所谓的“圣女”完人是多么的诡异。
“圣女”对母神而言到底是什么呢?母神赐下的“心”到底是什么?“圣子”又是什么?
剥开一切光线的外壳……
她是一个具有思考能力的人。
过去的一切皆是粉饰过的牢笼,偏偏她们为牢笼上诱捕的那朵花而停驻。
十七看着掌中纹路,握紧拳头。
思思大人的存在揭露了母神的骗局,撕开了温馨背后的残酷。
若非思思大人在黑暗之中,教她们点燃了火,她也无法活着找到部落,寻到十九。
在此之前,她从没有想过她能穿越了时间的长河,来到了千万年前!
但她来到这里!就一定有其的意义!或许她的穿越就是为了让她阻拦母神为人类划下豢养的羊圈!
她一定会阻止母神信仰的传播!
“十九!”
十七严肃着脸走进屋中。
十九喝了口水,疑惑地仰头。
身姿轻盈的少女将双手放在大桌上,极具压迫性地叮住眼前的老妇人。
“我怀疑祭祀队中,有人已经被污染了。”
“嗯?”十九惊讶地哼了一声。
“在我带队的十次搜捕之中,几乎十次都被提前泄露了消息,在我们赶到的时候已经抓不住他们秘密集会的场面,只能得到屋主一个迷茫的表情。”
十七继续分析:“蛙母编造出了与‘娲皇’一体双生的谎言用来欺骗部落中人,将祭祀队打为蒙蔽娘娘的黑手,又说自己是因为救世而沉睡,用来博取好感,祂想干什么!”
“祂这是偷!是抢!是骗!我们绝不能放任祂继续这种小人行径!要我说,就赶紧告知部落中人,蛙母是在骗他们!祂就是个大骗子!”
十七表情极度冷静,嘴上的话却没有留情。
“这……”十九有些支支吾吾:“你也知道,有些事情不能摊开来讲,本来部落之中有些人是并不清楚蛙母的,若是你大张旗鼓说了那么一下,他们反而来了兴趣。”
“那就任由那只青蛙窃取思思大人的地位吗?”十七冷冷道:“之后是什么样子你也清楚!你难道还想要人回到那片光笼之中吗?我们不该停下脚步,我们应该向外开拓!”
十九双手握住轮椅的两边手柄,十七冷着脸扶着十九起来:“你还惦念着青蛙过去那点骗你的东西吗?人老成这样,到了美化过去的时候了?”
“哼,我劝你赶紧想清楚!思思大人的大祭司!”十七抱怨道:“到底要拿什么东西!嘴只是拿来呼吸的吗?”
“呵呵,正好有时间,来指导指导你念咒的情况。”十九从书架之上拿出绕口令本子,又舒舒服服地窝回轮椅上。
“你又转移话题!”十七恼怒。
“等等,每次说这个,你都……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在瞒着我?”十七怀疑道。
“哪能啊……谁还能瞒住你……咳咳,”十九一本正经地咳了咳,扮可怜道:“给我这个可怜的老人,拿杯水吧……”
十七抿唇,有心气她的吊儿郎当,但是原本与她同龄的十九如今一副老妪模样坐于躺椅之上,十七就忍不住心酸,到底是伸手给她倒了一杯水递过去。
“就从‘蜜蜂酿蜂蜜,蜂蜜养蜜蜂’开始吧。”
“……”
十七瞪十九,得寸进尺。
十九却轻笑一声,曲解了十七此刻的不愿,慢悠悠道:“十七,何必如此张不开口,是觉得念绕口令当作咒语很傻吗?”
十七没说话,别开脸:“没有。”
十九笑意渐深,十七的表情可并不这么说的。
十九喝了一口水,望着杯中平静的水面,低声道:“绕口令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东西,思思大人将法咒设置成这样必有自己的缘由。”
“唯有将咒语念上上千遍,上万遍才能纯熟,口吐清晰,这种过程之中,你需要足够冷静,需要足够的稳定,然后你才能去想想自己该去成为什么的人。”
十九垂眸:“脱离了虚幻的圣女,未来的你又该怎么选择呢?未来的你又选择成为什么样的人,这一切都如练习绕口令一般,唯有接受前头的跌撞,才能看见之后的风光。”
“十七,你太急躁了,你一直很急躁”十九轻声道,那双与过往不同,能从中寻至过去熟悉痕迹的眼睛,同样也能寻见岁月所带来的经验印记,十九就这么注视着十七,提点道。
十七不禁抿了抿唇,重新换了个站立的姿势,嘟囔道:“不要教训我,我们一样大。”
十九却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遍面前的少女,那具身躯,包裹着烈焰,火正在熊熊燃烧着,烧得那么旺,迟早有一日,焚人焚己。
安静了半晌,十九眉眼一弯,玩笑道:“等过上几天,我死了以后,希望你还能对着我老死的身体,说出一样的话。”
“呸!说什么不吉利的话!”十七皱眉训斥道。
“再高声说一遍吧,刚刚我没听清。”十九动了动身体,更加紧实地窝进了椅子里,笑眯眯道。
十七:“…….”
“蜜蜂酿蜂蜜,蜂蜜养蜜蜂。”
“你是为什么来这里。”
祭祀队中一位祭祀形容严肃地问道,目光如炬,似乎丝毫不受那异于常人的美貌所影响,但是他略显局促的手颇为多动地放在腰间,显现出几分无措。
“过来看热闹。”
对面的人真诚地回答道。
祭祀话卡住。
“不行吗?我看你们围在这儿很久了。”
“呃……下次别看了。”
祭祀沉默片刻后道,他伸出手驱赶了这位旁观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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