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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天(海鸥叫嘎嘎)


“好嘛。”沈晏清撇撇嘴,当傻子真好,谁也不能和傻子计较。
沈晏清哪能吃这个亏,他打算想个主意,把气撒到白衡的头上:“你有没有看到我刚刚被人吓了一跳。”
白衡说:“我看到你被人吓了,但是没有跳。”
沈晏清:“。”
被这么一打岔,他没法往后接一句“我被人吓了,你怎么都没有反应的”。泄愤似地推了白衡一把,决定今晚上都不理白衡这个呆瓜了。
隔日,寿春城的阵法如约关闭。
白衡照旧驾驶着那辆骡车,沈晏清照旧躺在骡车的稻草上睡大觉。
宽阔大道的另一边,是一辆和这驴车形成鲜明对比的高级马车。那马车上挂了个薄玉龙,随风叮叮作响。
沈晏清羡慕非常,又不知道哪儿来的胜负欲,很想和人家比一比,偷偷摸摸要求白衡加速超过他们。
白衡假装没有听见。
连着几天这辆马车就一直或前或后地跟在他们的骡车附近,他不由得心生警惕。
白衡多疑又敏感的怀疑,这些人是太墟天宫派来监视他们的。
他有点想杀了这些人。又觉得自己不能这样。
好在他的杀意愈演愈烈前,骡车慢悠悠地到达了中域与东域接壤的最后一块土地。
他和沈晏清在这里登上前往万罗群岛的航船。
这是一艘巨型海船,航期共有三个月。
一旦航行开始,上下舱门的通道就会封锁,直到海船到达补给站,那么船上的人就会有半天左右的望风时间直到航程重新开始。
当然这些严苛到近乎坐牢一样的封闭条件,仅仅是针对下层的乘客的。
而上层的乘客不仅能自由在船上出入,惬意地享受海上风光,当天气很好时,他们还能乘小船在海上游玩。
上下两层的船票售价相差足有几十倍。
白衡给他和沈晏清都买了下层的船票。
倒不是因为吝啬,只是因为下层的船票不需要身份证明。还有最重要的一点,能出的起上层船票的人,很有可能见过沈晏清。
那辆看上去很奢华,叫沈晏清嫉妒的大马车同样在阳青港停了。
一路追随的原因没有白衡想象的那么阴暗,仅仅因为他们顺路。车上的人正是陈飞云和殷临二位。和白沈二位不一样的,他们两人买了最上等的船票。
海船在港口停留三天,下层共分七层,白衡和沈晏清被分配到下二层的床位。那是由大堂改的通铺,一张床连着一张床,并排摆着。稍高出头顶的位置,用铁架高了又置了几张床上去。粗略数数,一间房内住下了十二人,墙面砌了一盏石灯,散发着幽暗的光,没有窗户。这样的条件,对一贯享福作乐的修仙者来说,堪比无间地狱。
沈晏清原本猜想自己失忆前应该只坐过画舫的小船,没坐过这种能横跨两域的庞然大物。他的兴奋和新奇一直延续到他轻快地抢先白衡一步,走进这间房。然后沈晏清掉头就走——
有情饮水饱的道理他也懂。
但是他现在觉得自己好像也没有那么爱了。
白衡走进房间三秒后,和沈晏清同步掉头走出。
两人十分默契地蹲在房间门口,一左一右恰恰好的一对石狮子,沈晏清对白衡说:“我们现在从海上游回去还来得及吗。”
白衡抬头看看海船入口的通道,他上一回来东域还是天清门风光无限的天之骄子,住的是上层的天字房,他想过下层的待遇会不太好,但是没想过会这么差。
白衡抹了把脸,沉下声,一派凝重之色:“恐怕不行。”
上船不久,这艘巨轮就要再度启航朝东去了。
下层的船舱只留了一条无法转身的狭小通道,现在还在陆陆续续地进人,摆明了只进不出,下船已经来不及。
沈晏清掰着手指头想他要在这儿待几天,最后绝望的说:“你把我打晕算了。”
白衡说:“那么谁来打晕我呢。”
两个人对视一眼,乐不可支地大笑起来。
上船的人陆续变多,沈晏清和白衡不得不进去蹲着了。
白衡还好,他知道自己犯了大事。
逃亡路上过得苦一点是理所当然的。
沈晏清却不这样想,他苍凉地举目四望,不明白自己的人生怎么就这样了。
一切的不幸都要从那个早上开始。
也不知道他以前是不是也过得这么惨的。如果不是,那么他现在过得这么糟糕,都是白衡的错。如果是,那么显而易见也是白衡的错。
沈晏清用手背擦擦不存在的眼泪,正打算躺下,然后昏睡到航行结束。
“咚咚咚”的几声响,又有新的人进来了。
这间房内目前除开白衡和沈晏清,还有另外形形色色的十人,分别是七男三女,从衣着和修为上看,仅有其中的三个男人瞧上去能归为老弱病残一类,另外的四男三女都不是什么善茬,其中甚至有一个元婴前期修为的散修。
白衡格外留意了下这个元婴前期修为的散修,能有这个修为的人,是绝不可能缺钱的。
会购买下层不记名的船票去往东域,只能是因为身份。
房内的石灯太过昏暗,再加之此处鱼龙混杂,不经过同意就探查别人很不体面。
白衡除了知道这个元婴修士是个男人外,再看不出什么有用的线索。
沈晏清闷头睡了一阵子,船摇摇晃晃地启航了。

沈晏清本来没打算真睡的,他想要装睡,实际上偷偷修行,到时等下了船他吓白衡一跳。
但一闭上眼睛,他不知不觉地就睡了过去。
白衡拍醒他的时候,沈晏清先迷迷糊糊的一抹嘴,他还惦记着自己不能睡这件事,眼睛都没睁开,张嘴就来:“我没睡着。”
白衡一静。
大概是措辞了下,他说:“好。”
沈晏清醒了,条件反射地立即开始吹毛求疵。
好什么好,我睡觉要经过你同意吗。胡思乱想了一大遭,反应过来有点不对劲。
天是黑的。
不对,他们在船上。那么船是黑的。
沈晏清出奇地愤怒了,他大叫:“有没有天理了,没有窗户也就算了,他们怎么把灯也给熄了!”他猜想自己失忆前也是没过过这种日子的,否则他不会这么生气,骂得不会如此水到渠成。
黑暗中,不成型的色块在移动。大概是什么人在动。
沈晏清刚刚说话是他脑子太快,这成片凝固的黑暗让他有点心慌了,他一把攥住白衡的手:“你怎么不和我一起说话。”白衡叹气:“我想说话的。”
火柴划过盒子一声轻响,船舱的房间中终于有了一点亮光。
沈晏清看过去,点蜡烛的正是这间房中叫白衡起了警惕心的那位元婴期散修。
蜡烛拿在他的手上,橘黄的光像一捧流水,从他的手上流泻地照着他的过膝斗篷。
他的上身却灰蒙蒙地融在黑暗中,头巾将他的发丝一丝不露地严实遮着,似乎年纪很大了,可瞧他挺拔高大的身姿,又好像是个年轻人。
沈晏清有点好奇这人长什么样子。
他往上看去,那人的脸上戴着一个完全贴切地罩着他的脸的银制面具。狭小的眼洞中,露出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
沈晏清被吓了一跳,他猛地往后一缩。
白衡仍握着他的手:“怎么了?”
沈晏清不说自己偷看别人,还嫌别人长得凶恶,嘴一撇说:“我在生气,没看出来?”
白衡不是白痴,分得清沈晏清被吓到和正在生气的样子。他伸手捂住沈晏清的眼睛,恶狠狠地瞪了面具人一眼。另一只手按在剑柄上,随时能弹剑而斗。
面具人说话了,他的声音好难听,像两大块金属反复地摩挲,像被火燎烤过的砂砾:“很害怕?”
沈晏清东张西望地看来看去,他不承认自己在害怕,假装想找到面具人在问谁。
面具人短促地笑了一声,他原本就是站着的,这时他向着外面走去。
黑暗能制造混乱,尤其是这里的黑暗和普通的天黑了格外的不一样。船舱内的黑暗是密不透风的,是封闭的,带着点压抑。
所以白衡一发觉不对劲,就立刻叫醒了沈晏清。
他不知道沈晏清的本体是妖。
作为一只鸟妖,沈晏清的夜视能力差到了极点。
如果白衡还能靠着逐渐适应黑暗后,渐渐清晰地看清沈晏清的轮廓,那么沈晏清自船舱熄灯后,就要从始至终地待在黑暗中了。
沈晏清将自己的恐惧掩盖得很好,以至于白衡只知道他在因为船舱熄灯而生气,却不知道他还在害怕。
在那面具人离开房间合上门后,屋子里又是一片黑暗。
沈晏清心中懊恼地想早知道就该让白衡抢了那面具人的蜡烛。
床架的位置传来两声响,有人敲着床架问:“怎么了。”听声音是个女人的声音,她取出一支蜡烛来。
她的蜡烛将房间照得特别亮。
沈晏清又能看见了。
他一看见坐在自己身旁熟悉的白衡,就是一喜,心神一松,嘴角就要忍不住翘起来。
紧接着,他转头瞧见或远或近数张陌生的面孔,都是同期航行的旅客。
拿蜡烛出来的女修士是金丹期的修为,瓜子脸,眉毛细细弯弯,一双眼睛灵动明亮。
烛光照得颜色失去了它的本质。
沈晏清没法看清她穿了什么颜色的衣裳。
这个女人说道:“我瞧着你们俩,是第一回坐这种船吧,海船每十天亮一次灯,其余时间里都是黑着的。”她笑眯眯的说:“是不是很不习惯?”
沈晏清心里说是,但这话不能说出来,免得别人以为他很没有城府。微笑道:“时间长了,也就会习惯了。”
话一出口,他对自己顿时肃然起敬,感觉自己真是两模两样了。
他们说话的音量并不低,周围有人向着烛光陆续围坐上来。
人一多,就要七嘴八舌地聊起天。
沈晏清天生就是话多的鸟,三言两语就将一屋子的人全部摸透了底。正要大显神威,和人叽叽喳喳地谈天说地。一声凄惨尖叫突然打断了他们温馨的围烛谈天,一片凝固的寂静就此恐怖的袭来。黑暗凸显出这片安静的阴森和冷漠。
这算是沈晏清今天被吓到的第三次,他也算经验多了,不像前几次那么手忙脚乱,他不慌不忙倒头就栽进白衡的怀里。
白衡无情地把他推开,下了床,去看那个尖叫的男人。
拿蜡烛的女修原是中域的散修,名字叫李勤雯。
她嫁过两次人,前两段婚姻的丈夫都死了,于是她嫁给了自己的第三个丈夫,也就是现在这个。而这个丈夫是个东域的散修,两人因此时常乘坐这条航线往返中东两域,看望自己的亲友。
李勤雯一脸怒意:“谁叫的,大惊小怪的。”
围着蜡烛借光谈天的人群散开,白衡找到刚刚尖叫过的男人:“发生了什么?”
发出惨叫的男人叫做丁水香,长得倒是眉清目秀,他失魂落魄目光呆滞地站在一张床前,手指指着床上被一拢黑暗隐藏的人。
不是在回答白衡的问题,他只是在自言自语:“死人了、他死了——”
李勤雯用蜡烛去照床上的人,这是个男人,灰白的脸色、深紫的嘴唇,双目紧闭,她伸手去探此人的鼻息,呼吸是停了,但体温还在,应该才死了没多久。
这张陌生的脸白衡没有见过,他思及这个念头时,悚然一惊,立刻回头去数房间内的人数,烛光之下连着他自己正好是十二颗人头。
先前离开房间的面具人和这个死者,其中必有一人不是这房间的。
李勤雯掀开被子一角,死者的胸口插了一把短刀,伤口说深不深,血流了底下一被子。
李勤雯问丁水香:“你认识他不?怎么死的,你杀的?”
三个问题下来,似乎已经认定是丁水香杀的人。丁水香慌忙摇头:“不,不,不是我。”
丁水香说道:“我的床位在他的上头,刚刚我见了大家都在说话,就想来凑凑热闹,”说到这里,他脸一红,“我下床时,一不小心脚滑了踩到了他的床边上,我以为踩到他了,忙说对不起,可他没什么反应,我就凑过去瞧——”这惊魂的一瞬,足够他再心惊胆颤,丁水香说:“哪知道,他竟然已经死了。”
一边丁水香正在语无伦次的说着自己发现尸体的经过,他的状态反常得有些出人意料,能有胆量横跨中域前往东域的,哪个手上没沾点血?可丁水香就真的像是没见过死人似的。
白衡沉着脸走到沈晏清的身边,和他咬耳朵:“你数数这里有几个人。”
沈晏清数出来十个脑袋,漏了他自己的和死者的,但这并不妨碍到他意识到刚刚那个讨厌的面具人不是他们房间的。他把耳朵和白衡咬回去,悄悄的说:“是不是那坏蛋来杀的人?”
他俩躲在一边说悄悄话。
李勤雯说:“你把我们大家当傻子糊弄是不是,你一不小心地踩到他床边再一不小心地踩到他的身上?”李勤雯冷笑着哼道,“你再踩一个给我们看看?大家都是修仙者,哪一个不是风里雨里练剑做势的,我看你修为不低,这些年下过不少苦工,怎么会犯下这样的错误?他要真是你杀的,你承认不就好了,大伙儿萍水相逢互不认识,又没人要平白无故的给他出头?”她撇撇嘴,“还虚张声势地叫上这么一声吓唬人。”
丁水香一个劲的反驳:“没有,不是我!”说到最后,竟有些歇斯底里。
李勤雯并不信他,头一扭,说道:“散了吧,休息去吧。”她吹熄了蜡烛,沈晏清拉着白衡的手,原封不动地躺回自己原来的被窝。
船舱里多了个死人,任谁都心里不舒服。
尤其是这趟旅程那么漫长,三个月过去,气温逐渐升高,尸体总要腐烂的。
李勤雯和人商量着,等灯亮,就把这尸体拖去走廊,到时候船商安排的清洁员会清扫掉航行路程上因为意外死亡的尸体。
沈晏清的床位和李勤雯的床位头对头地挨着,被他听了个正着:“什么灯亮?过段时间,他们就会把灯打开吗?”
李勤雯的丈夫笑起来:“会的,但是只有三个时辰,他们就会再把灯给关上。他们十天亮一次灯。第五次亮灯,我们就能到崇石岛,运气好说不定能上岛玩玩。”
沈晏清在心中算第五次亮灯的时间,五十天后,旅程的时间正好过去了一半。
才小睡过一会儿,他此刻并没有睡意。
其实照李勤雯所说,要真是丁水香杀的人,丁水香并不会受到什么惩罚,除非死掉的那个男人身份不一般。
可要真是不一般的人怎么会住到这里?
真是丁水香做的,他没有必要不承认。
沈晏清有种直觉,人或许真的不是丁水香杀的。
那么新的问题又出现了,倘若人不是丁水香杀的,当时那么暗,难道真是因为他那个蹩脚的借口才发现死者的?
思来想去,沈晏清觉得丁水香在撒谎。
他摸不准丁水香撒谎的是哪一部分,一时间想得心烦意乱,翻个身又觉得自己好笑,准备将这件事抛之脑后。
沈晏清在床上打了个滚,大有要从床的左边滚到右边去的架势。白衡没睡在自己的床位上,他挨着沈晏清,此时已是忍无可忍,一把摁住沈晏清:“别动了。”
沈晏清忽然恍然大悟:
丁水香和那个死掉的男人认识。
他为什么不承认?
想到这点,沈晏清从床上弹起来,他大叫着想要找丁水香确认。对面床位的李勤雯和房间内的众人都被他的动静惊醒,沈晏清急忙找李勤雯:“雯姐姐,你的蜡烛借我下,我要找刚刚那个男人聊两句。”
李勤雯点了蜡烛。
那蜡烛已经燃烧了一部分,豆大的烛光像一只半眯的眼睛瞳仁,它照见的一切就是沈晏清能看见的一切。
十米外,丁水香睁大着眼睛,清秀的脸上满是扭曲的恐惧。
他的胸口也有一把刀。
滴答、滴答、滴答。

上船才多久,怎么一下子就死了两个人。
李勤雯瞧过一眼,当即暴怒起来:“谁干的!”她说道:“好啊,难怪他不肯承认自己杀了人,原来他杀了人后,真有人要找他索命。”
此话一出口,沈晏清的恐惧消散大半。
一来修仙界寻仇滋事实在常见,算不得什么,二来得知凶手杀人的逻辑,这件事似乎就和自己扯不上什么关系了。
沈晏清心想丁水香既然已死,那么说明他确实在撒谎,他认识那个死者。
不过也同样是因为他死了,此事应该也就到此为止了。
除非这个杀了丁水香的人再跳出来。
可这和沈晏清都没有一点儿的关系,他原本想找丁水香问他是不是认识死者不过是因为好奇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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