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利奥低垂着眼眸,毕恭毕敬道。
暨白简单的交代了几句,揣着达达转身离去。
见状,利奥赶忙急切的喊道:“殿下,这件事望您早做决断!联邦里那些小人已派人来到了13区,这件事拖得越久,咱们越容易陷入被动的局面啊!”
他们需要的是太子殿下回去住持大局,虽说今日不同往日,但是,只要有殿下坐镇,他们终究是有一战之力的!
“我知道你的意思,我这边定下来会通知你的,这件事便议到这了。”暨白斩钉截铁道。
一道选择题便这样明晃晃的摆在了暨白的眼前。
利奥千里迢迢跑到这里,目的格外的明确,他们要在联邦发现殿下之前,把殿下带回去,保证殿下的安全,夺回昔日的荣光!
一旦他跟利奥回去,便要离开粥粥。
暨白缄默着,他还没有做好分离的心理准备。
最重要的是—突然的不辞而别,会让粥粥伤心,这是他不想看到的。
在月色的照耀下,他变换成兽形朝着家的方向跑,他很快便瞧见一瘸一拐的贺舟,“粥粥!”
“爸爸!”
贺舟一怔,他猛地回过头来,诧异道:“小白,你怎么会在这里?”
暨白轻笑着,上前用毛茸茸的大脑袋磨蹭着他的脸颊,“是黎清给我发的信息,他担心你一个人待在店里不安全,便让我来接你,结果我到店里的时候,发现店面已经关门了,我便一路寻了过来。”
“粥粥,你的腿怎么了?怎么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的?”
贺舟撇了撇嘴,嘟囔道:“我的膝盖磕着了。”
说着,他抱住了眼前的大猫,喉咙里发出了委委屈屈的哼唧声,“小白,我走不动了,腿疼。”
暨白不来的时候,贺舟是**的小白菜,扶着墙,努力的朝家的方向走。
然而,暨白一来,贺舟当即就表示:走不动了,他走不了一点!
别问,问就是耍赖皮!
闻言,暨白老老实实的蹲了下来,“那我背你?”
一听这话,贺舟的嘴角一下子就勾了起来,等的就是你这句话!
贺粥粥马上就骑上了“猫猫兽”,脸颊贴着暨白柔软的毛发,舒服得他直哼唧,“真是多亏我们小白了!”
暨白对他的耍赖心知肚明,“坐好了?”
躺得舒舒服服的贺粥粥:“坐好了!”
然而,令他万万没有想到的一幕发生了,暨白突然加速起来,最关键的是这小子不走寻常路!他借着粗壮的树干,以垂直的方式往上爬,三除两下就爬到了树干顶部,他轻身一跃跳到了矮小的平房上。
这一幕把贺舟吓得够呛,他生怕自己从暨白身上摔下来,双手紧紧的抱着暨白的脖子,气急败坏道:“啊啊啊啊啊啊,臭小白,你在做什么啊?”
好好的大路你不走,你非要带着人往树上爬!
你这不是诚心欺负人吗?
暨白愉快的调笑着,“带你回家呀。”
“抱紧我!”
说着,他突然加快了速度,突如其来的加速着实是把贺舟吓得够呛,他慌忙的搂紧着暨白,“慢一点、你给我慢一点!”
暨白的身体实在是太轻盈,他轻轻松松的跳跃在各个屋檐之间,看的贺舟应接不暇,那心脏一个劲的狂跳着,他可以清晰的看到屋檐之下的人们,那喧闹的集市,繁华的街道,仿佛在这里便可以鸟瞰整个城市。
贺舟一下子就get到飞檐走壁的快乐。
他一下子来了兴致,期待道:“小白,我还想要更高的位置!”
暨白唇角微扬,“那你可要抓紧了。”
说着,他一下子就改变了线路,他绕过了平房,直接奔向高耸的写字楼,他以平房作为支点跳了上去,一气往前冲,他们的身体与写字楼相垂直,这意味着只要暨白一旦脱力,他们便会直接从高空整个摔下来。
贺舟:“!!!!!”
贺舟哪里经历过这般的极限狂奔呀,在那一霎,他的血液不断的往上涌,他甚至感到热血沸腾的腾飞感,那呼啸的风声一个劲的刮着他的耳朵,地下的人变得越来越渺小,一度变成了黑色的小点,那圆润的满月就他的眼前,仿佛只要他微微伸出手来便能够把明月塞入怀中。
“喜欢吗?”
“喜欢!”贺舟兴奋的点了点头。
暨白含笑着,那湛蓝色的眼眸带着难以掩盖的宠溺,“那还有更好玩的!”
“嗯?”
暨白从高空中猛地一跳,他们以飞快的速度做着急速的自由落体,贺舟瞳孔微缩,“小白,你、你、你……”
你这是在做什么呀?
暨白很快就以窗户作为下落的支撑点,垂直的往下狂奔,他的速度极快,贺舟的耳边灌满了呼啸的风声,他们离那么灯火阑珊的街道越来越近。
暨白轻身一跃,没入了不起眼的小巷,只留下贺舟急促的呼吸声,贺舟猛地捶了一把他的肩膀,骂咧咧的开口道:“你、你这个臭小子,你想要吓死我吗?”
逆子,你想要造反不成?
暨白不以为然的轻笑道:“好玩吗?”
贺舟还来不及回答,一旁的小奶团便急切的抢答道:“好玩,达达还想要再玩一次!”
小奶猫超兴奋的,那湛蓝色的眼睛一片亮晶晶的,一副乐在其中的模样。
贺舟:“……”
好呀,你们猫猫都是喜欢这样的疯玩。
贺舟的唇角微抿,小声的应了一句,“这还算是有趣吧,勉勉强强给个七十分吧。”
“那我下次努力。”暨白轻笑着,眼底满是打趣。
这样的“疯狂”,可不是人人都能够消受得起,暨白之所以敢这般的“疯狂”,是因为他有3S级的体魄做为支撑,这才能够如履平地,要不然,你当那十几层的高楼大厦是好爬的?
给暨白这一带,贺舟显然忘了街道里发生种种的不愉快,心头仅剩下了激荡的震撼。
这回来的路上,贺舟舒舒服服的哼着小调就像被人顺好毛的猫猫,模样格外的憨态可掬。
“咔。”
暨白用爪纹摁开了大门,黎清正在忙着给闪闪泡奶,“小白,你们今天怎么那么晚才回来呀?你不是早就去接粥粥了吗?”
贺舟生怕露馅,赶忙抢白道:“我、我先走了,没有在店里,他在店里没有找到我,便一路顺着气味寻我,这寻寻觅觅的,自是耽搁了不少的时间。”
“这样啊,我还以为你们在路上遇到什么事了。”
说着,黎清摇晃着手中的奶瓶看向了贺舟,“粥粥,你的膝盖怎么了?”
经黎清这一提,贺舟这才注意到他那磕到膝盖透过裤子渗出了丝丝的血迹,“我在路上不小心磕到的。”
见状,黎清赶忙招呼道:“小白,你把粥粥放到医药箱,我去拿医药箱。”
“嗯。”
贺舟摆了摆手,不以为然道:“阿清,我没有什么的,你就别操心了……”
“你都流血了,还说没什么,你这不是糊弄傻子吗?”黎清拎着医药箱急匆匆的跑了过来,他怕撕扯到贺舟的伤处,便用剪刀剪开了他的裤管,把他的长裤改成了半截的中裤,使得他的膝盖能够无遮无拦的展露出来,那白皙的膝盖磕出了一片血肉模糊,周围更是一片青紫。
黎清忍不住拧起了眉头,不满的质问道:“粥粥,你走路没看路吗?怎么摔得那么重呀?”
他当即拿起医用酒精对着他的伤处进行着消毒,这一通酒精喷下来,疼得贺舟龇牙咧嘴的,手牢牢的抱着暨白的手臂,嘴里嘟嘟囔囔的埋怨着,“嘶,阿清,你倒是下手轻一点啊!”
“只有消毒干净,才不会引起感染。”黎清振振有词道。
说着,他用棉花轻轻的处理着贺舟的伤处,随后用棉签给他涂上了药水,“你这个伤口有点深,要不要考虑去医院缝针一下?要不然,回头留疤会很丑的。”
贺舟摆了摆手,“没事,养几天就好了。”
见他这副不以为然的模样,暨白不满的抿起了嘴,“粥粥,听话。”
这才多大一点伤呀?用得着这般大惊小怪吗?
贺舟拍了拍暨白的爪背,一本正经道:“好了,就是摔了一跤而已,回头擦一下药就好了,咱们先在家观察一天吧,明天起来看看情况是否有所好转,没有好转的话,咱们就去医院治疗。”
在贺舟的再三争取下,这件事终于有了缓和的余地。
黎清紧紧的抿着唇角,再三强调道:“那这件事咱们可是说好了,明天你的伤口还没有愈合的话,咱们就去医院好好的看诊。”
“嗯。”
夜里,贺舟在半梦半醒之间,感受到了一片柔软的毛茸茸,他的手胡乱的在床头柜里摸索着,打开了一盏小夜灯,橘黄色的灯光照亮了房间,暨白猫猫祟祟的钻入了他的被窝里,露出了一截洁白的尾巴。
贺舟:“……”
他拉开被子,把藏匿在被子里的大猫刨了出来,“你怎么过来了?”
“你的膝盖受伤了,我怕你晚上起夜的时候磕碰着,这才来陪你的。”
贺舟忍不住拧起了眉头,“那达达呢?”
“我哄他睡了。”
贺舟:“……”
他小声嘟囔了一句,“回头阿璟瞧见你偷跑到我屋来,指不定怎么跟我闹呢!”
暨白耿直道:“我反锁房门了。”
言外之意便是哪怕是他知道了,那也进不来。
贺舟:“……”
你真是一肚子的心眼子啊!
贺舟抿着唇,小声道:“我能够照顾好自己,你回去吧。”
“可是,我好久没有跟粥粥一起睡觉了。”
说着,暨白整个身体压了过来,长臂把他搂得明明白白,脑袋贴着他的发梢,那清澈的蓝眸带着几分委屈。
贺舟:“……”
他赶忙用手捂住了暨白的眼睛,急促道:“小白,你别用这种眼神看我!”
“怎么?你是心虚了吗?你很久都没有主动亲亲我,以前在家的时候,你不是很喜欢亲我的吗?现在有了小猫以后,我便变得不重要了……”
暨白那双哀怨的眼神在贺舟身上扫荡着,他就差没明晃晃的来上一句,“粥粥,你真是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啊!”
贺舟:“……”
他轻咳了一声,赶忙急切的贴了上去,在暨白的脸颊上飞快的啄了两下,“亲了,小白在我的心中永远是最重要的。”
暨白漫不经心的摇晃着尾巴,那修长的尾巴微微拍打着被子,“那跟闻璟比呢?我是不是你心中最重要的那个?”
瞧着他这副醋里醋气的模样,贺舟不免得觉得有几分好笑,他磨蹭着暨白软绵的毛发,在暨白的耳畔低喃道:“你怎么想到跟阿璟比呢?你们是不一样的!”
“哪里不一样了?”
这小子对你的司马昭之心,那真是路人皆知!
贺舟歪了歪头,耐心的跟暨白讲解着,“阿璟对我来说,更像家人一般的存在,但是,小白并不是。”
暨白轻抵着他的额头,那湛蓝色的眼眸宛如浩瀚的星海,仿佛只要跟他对视一眼,便会被他深深的吸引过去,那低喃的声音宛如海妖声声的蛊惑,“那我是什么?”
贺舟的手指卷着暨白修长的毛发,那洁白的毛发在他的指尖不停的转着圈圈,“小白是我最重要的人,是在我最需要时给予我力量的人,其他人都不能够替代小白的位置。”
小白是在他最需要的时候给予帮助的“人”,小白是在他最需要的时候给予温暖的“人”,两者的意义是不一样的。
“真的?你不会在故意哄我开心吧?”暨白注视贺舟的眼眸,试探性的询问道。
话音刚落,他又低声的喃喃,“就算是骗的,我也甘心了。”
贺舟哑然失笑着,反问道:“我为什么要骗你?我家的小白就是全天下最好的小白,哪怕猫猫那么多,但是,世界上不会有第二个小白了。”
你就是最好的。
暨白:“……”
哼,小嘴跟抹了蜜一般,专哄他开心!
暨白当即就把话茬子绕了回来,“那你今晚不许赶我走。”
“好好好,不赶你走。”
见贺舟把话应了下来,暨白的心这才妥帖了下来。
“睡吧。”
许久,暨白听到了贺舟平稳的呼吸声,他微微垂眸,映入眼帘的是贺舟毫无防备的睡颜,橘黄色的灯光打落在贺舟身上,仿佛给他披上了一件橘黄色外套。
伴随一阵刺眼的亮光,暨白恢复了人形的模样,他宽厚的手掌牢牢的握着贺舟的掌心,那道不明的情愫汇在他深邃的眼眸里,“我、我可能过段时间就会离开了,可能这个时间会来得很快,也有可能会缓上一回。”
那鸦羽之下的眼眸蓄着化不开的坚冰,“我有一点庆幸,还好我没有告诉你整个事情的始末。你什么都不知道,你什么都不用知道,你尽情去做自己就好,我不会把你卷进这样危险的事件里,我要你自在的做着自己喜欢的事情,按照自己的节奏过着自己喜欢的生活。”
暨白轻抚着他柔软的发丝,微凉的指尖贴着他冷白色的脸颊,“我是不会把自己的软肋,无遮无拦的露在别人面前的,我会把你藏得严严实实的,就像我们从未交集过一般。他们在等着我回去,我、终究是要回去的,待事情尘埃落定后,我会把你接回去的。”
说罢,他轻啄着贺舟的额心。
暨白眼底闪烁着危险的光,“这是我第三次以人形与你相见了,当我们第四次再见时,我会把你彻底的抢夺过来。”
只听见“咔”的一声,暨白卸下了贺舟手腕上的智表,他轻车熟路的拆开了智表,给智表植入了定位芯片,随后他把智表重新戴到贺舟的手腕。
暨白半倚在床上,打开了利奥的通讯器,他修长的手指快速的输入了字符,联邦的前身是帝国,因为联邦走得是和平宪法的路线,以国王交出军政大权的方式,使得总统获得了国家的军政大权,从此国王便成为了国家里毫无实权的吉祥物。
他通过利奥的通讯器直接侵入了内部网络,这帮懒汉连网页框架都是套用原来的,真是半点长进都没有。
如此一来,暨白入侵得更快了,他快速的破掉一层一层的防火墙,一个又一个细细麻麻的代码映照在屏幕上,随着解密的加速,他翻阅了一篇又一篇的加密文件,单是一个晚上的功夫,他快把内网翻了一个底朝天。
他懒懒散散的靠床上,指尖轻轻的掠过贺舟白皙的脸颊,冰蓝色的眼眸越发的晦暗不明,“在拿回王位这件事上,我虽然没有十足的把握,但是,试一试总是好的。”
他低沉的笑着,他毫不犹豫点下了屏幕上的确认键,亏得他翻了一晚上,终于是把隐藏系统给翻出来,这内网一向是有两套系统的,一套是公务系统,一套则是应急的“烽火”系统,“烽火”系统是用来护卫君王的。
以他为轴心,这些消息会发送到各个旧臣的手上,一套老旧的地图展露在他的眼里,收到消息只有两个选择,响应与待命。
暨白看着昔日的版图,唇畔勾起了意味深长的笑,那就让我来看看你们如今的态度吧。
如今的暨白就像点燃了烽火的周幽王,一朝烽火燃起,四方诸侯自是要赶来救驾的。
这个晚上注定是一场不眠夜。
那悬挂在众人头顶上的定时炸弹终于在顷刻之间炸裂开,红色的警报一路蔓延着,这“烽火”是帝王御用的系统,哪怕是“继承”王位的三皇子都无法使用这一套系统,系统采用的虹膜登入方式,虹膜一经录入便难以更改。
洛伦佐得位并不正统,所以他并没有相应的授权,哪怕知道有那么一回事,他同样使用不了。
而他那个便宜老爹昏庸了一辈子,临死前竟硬气了一回。
这帮老小子到底是不愿背负弑君的名头。
暨白这一摁,算是点燃炸药桶了。
如果说之前的“系统故障”,让人们对太子的存活还半信半疑的话,暨白这一摁便是坐实了,自己还活着的消息。
如果说他在爆炸以后,第一时间启动“烽火”,唐纳德这帮老小子哪里敢明目张胆的窃国啊!
迟迟未出现的太子,仿佛与飞船一起陨身于那一场爆炸声,令人唏嘘不已,悬挂在众人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消失了,大家的心思自然就活泛起来了,老国王昏庸无道,下面的皇子更是不成气候,根本上不了台面!
唐纳德他们便是抓住了那一刻的时机,把帝国完完全全的拆之入腹。
阿方索查看着那不停发出警报信息的智脑,智脑读不懂人脸上复杂的神情,它只能够反反复复的重申着,“王危,请及时前往7区进行救驾;王危,请及时前往7区进行救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