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联姻对象有两副嘴脸(山河不倦)


老板吓了一跳,不知道哪里惹到他了:“郗大少,怎么又上车了?”
“不玩了,回家。”
郗时发动车子。
钟遇宵略有些惊讶:“我没有要让你送我回去的意思。”
“老子自己想回家休息,行不行?”
行,当然行。
免费的司机不用白不用。
回程路上,郗时开得很快,钟遇宵看出他在生气,但他想不通自己哪里又惹到了这位大少爷。
对方像一只娇气难养的缅因猫,长相漂亮,脾气差,经常莫名其妙就生气。
到了楼下,郗时没有下车:“密码是0221。”
丢下这一句话后,他就开车离开了。
车子呼啸而去,钟遇宵吃了一嘴的尾气,忍不住骂道:“狗脾气。”
欠收拾。
郗时端着杯子,一饮而尽:“倒满。”
尤嘉煜冲酒保挥挥手,接过酒瓶,往他杯子里倒了一个杯底。
褐色的酒液在灯光下折射出深沉的光晕,郗时晃了晃杯子,冰块碰撞到杯壁,发出清脆的声音。
“倒满。”
“还没到深夜,你就来买醉了?”
郗时瞥了他一眼,夺过酒瓶:“买你大爷。”
“……”
说话这么冲,吃炸药了?
等他倒完酒,尤嘉煜拿过酒瓶,也给自己倒了一杯:“我没大爷,要不你把我爹买了吧,你这一结婚,他整天念叨我。”
这酒吧他俩常来,存了不少酒。
“说说吧,钟二又怎么惹你了。”
郗时动作一顿:“你怎么知道是他惹我?”
尤嘉煜心说祖宗,一个周你把我叫出来三次,每次都是说钟二的事,不是他还能是谁。
“我猜的。”尤嘉煜抖了抖腿,他俩今天坐的吧台,高脚凳没卡座舒服,“前两天你还说你拿捏住钟二了,怎么,刚领证,他就跟你翻脸了?”
“没翻脸。”
但跟翻脸差不多。
郗时又喝了口酒,过了冰的酒液沁凉,入口后回味甘辣,像某人一样,初见温和,细品又辣又烈。
“他和我想象的不一样。”
他对书呆子无感,可钟二总让他心痒痒,可见钟遇宵不是正经的书呆子。
尤嘉煜自觉充当捧哏,给他递话茬:“哪里不一样?”
“他……”郗时呼出一口辛辣的凉气,琢磨了一下,评价道,“他看起来很好艹。”
不仅仅是身材,很多方面,他说不明白,尤其是钟遇宵让他撞上去,送他戒指的时候,他想艹对方的心情达到了顶峰。
但钟遇宵对他没想法,还让他自己玩自己的。
郗时转了转戒指,戒圈贴在无名指上,尺寸完美契合。
尤嘉煜怀疑自己耳朵出问题了,很好什么?
好艹???
“你发烧了?”
“……”
郗时拍开他伸过来的手,尤嘉煜眨了眨眼,改口道:“不是发烧,那就是发骚了,你想艹钟二,想艹你原本看不上,准备找个合适的时机踹掉的联姻对象……郗时,郗大少,你堕落了,你屈服于包办婚姻了!钟二到底给你喂了什么迷魂药?!”
“……”
郗时一脚踹在他腿上。
“我刚买的裤子!!”尤嘉煜看着小腿上的黑鞋印,差点一头昏过去。
“挺好,省得你发骚。”
“……”
“啊啊啊郗时,赔我裤子!”尤嘉煜怒火攻心,朝他扑了过去。
“别动!”
郗时拿起手机,看着屏幕上跳出来的消息提醒。
【Night发来一条消息】
钟遇宵主动给他发了消息。
顾不上搭理尤嘉煜,郗时想也没想一脚踹开他,立马解锁手机。
是张图片,拍的是今天刚买的床。
郗时呼吸一紧,心潮澎湃,钟遇宵发床的照片给他干什么?床的照片,床照……是暗示他想拍床照吗?
是吧是吧是吧?!
尤嘉煜低头看了看裤子,上面又多了一个鞋印,他叹了口气,彻底没脾气了,打又打不过,骂又骂不过,郗时那狗脾气只能顺毛捋。
“你看什么呢?”
郗时眼疾手快撤回手机,笑容甜蜜:“你猜。”
尤嘉煜翻了个白眼,我猜你大爷!
“钟二给我发消息了,让我回家。”
这能听他的吗?
必然不能啊!
按照郗时的狗脾气,应该直接开骂,让他滚,别管老子的事。
尤嘉煜脑补好了剧本,可郗时的反应却和他想的截然不同,大少爷当即站起身,人模狗样地整了整衣袖:“深夜买醉是孤家寡人才会做的事,而你,我的朋友,你就是纯正的孤家寡人。”
尤嘉煜:“……”
尤嘉煜:“???”
郗时一扫颓势,满面春风得意,美滋滋道:“酒钱记我账上,你慢慢喝。”
尤嘉煜一脸懵逼,不是,这什么情况?
“你要去哪儿?”
“还能去哪儿,当然是回——”
话音戛然而止,郗时看着手机屏幕,笑容逐渐消失。
[Night:没有衣柜,衣帽间能分我半个吗?]
不是邀请,没有暗示,纯粹是他想多了。
钟遇宵放下手机,将书和电脑收好。
他洗完澡后才发现没收拾衣服,卧室里没有衣柜,衣服长时间塞在行李箱里会压皱。
之前郗时带他参观过房子,主卧里连着一个衣帽间,挺大,足够放两个人的衣物。
就是不知道大少爷愿不愿意和他共享。
等了一会儿还没收到回复,钟遇宵估摸着郗时可能没看到消息,准备打个电话,忽然看到一行字。
对方正在输入中……
原来看到了。
钟遇宵又等了三分钟,消息还没发过来。
又不是小作文,磨磨蹭蹭这么久都编辑不完。
[Night:你的手断了?]
[XS:?]
钟遇宵动了动手指,给郗时改了个备注。
[Night:一直正在输入,你是手断了打不了字,还是不愿意?]
都被他看到了。
一股热气涌上头顶,郗时又羞又恼,脚步一拐,坐回了吧台前。
“你不是要回家吗?”
“不回,谁说我要回家。”
尤嘉煜一头雾水:“不是你自己说的吗,钟二叫你回家……啧啧啧,你现在不是孤家寡人了,我的朋友,你踏入了婚姻的坟墓,你即将坠入爱河,成为爱情的囚徒。”
“爱情个屁!”
郗时骂骂咧咧,他只是一时色迷心窍,他才不会陷进感情的漩涡。
“回什么家,夜生活才刚刚开始,今晚的酒都记你账上。”
尤嘉煜:“???”
不是,怎么又记我账上了?!
[金镶玉萝卜:不分!!!]
[金镶玉萝卜:租金一天一千。]
三个感叹号将郗时的恼羞成怒诠释得彻彻底底,钟遇宵轻笑一声,凑了个整,给他转了37w。
[Night:多送你五千,去挂个号,治治手残的毛病。]
郗时:“……”
把衣服全都挂好后,钟遇宵订了个七点半的闹钟,刚准备放下手机,就收到了新的消息。
[金镶玉萝卜:你去主卧睡。]
[Night:?]
[金镶玉萝卜:你那床是刚买的。]
[金镶玉萝卜:一年后分道扬镳,我不想有一个吸甲醛过量而死的前夫。]
[Night:。]
他要如何告诉大少爷,家具城的师傅给了他检测证书,他们店里的货物在出库之前都会进行甲醛检测,合格才能送过来。
钟遇宵转身回了主卧。
大少爷一番好意,要是不接受,估计又得惹他生闷气。
今天生了那么多次气,再气一回,就要炸了。
主卧的大床是2.4m宽的,专门定做的,比他买的床宽了将近一米,两个大男人在上面翻滚也掉不下来,床垫和床品都是刚换的,大红喜被散发着喜庆的气息。
忒扎眼,钟遇宵被晃得眼睛疼。
不过这样也好,起码干净。
钟遇宵没有洁癖,但一想到郗时可能带着小情人在这张床上颠鸾倒凤过,他看这崭新的大红被子和枕头就顺眼了不少。
已经快十一点了,收拾衣服花的时间太多,钟遇宵立马关了手机,上床休息。
酒吧里,郗时一头雾水,发出了真诚的疑问:“聊天时发一个句号是什么意思?”

茴香豆的“茴”字有四种写法,一个“。”也有很多种解释。
在绞尽脑汁思考了十几分钟后,郗时认识到了这一点。
“还能是什么意思,不想和你聊了呗。”尤嘉煜随口道。
说完他突然反应过来问话的人是郗时,脸上浮现出不敢置信的神情:“你在和人聊天?你不是向来不喜欢在网上黏糊吗?”
郗时是gay,但有的时候也挺直的,兴致来了直接开车去找人开房,小情人想玩暧昧,他也只会一个电话打过去,多少沾一点不解风情。
当然不是真的不解风情,大少爷纯粹是不想解。
他不谈感情,自然不会在床伴身上浪费时间浪费精力,睡过一回的人基本不会再约第二次,就算渣成这样,还是有数不清的人往他身上扑。
余光中瞥到一抹粉色,尤嘉煜翻了个白眼。
瞧瞧,又有人扑上来了。
不知道从哪里传出来,说郗时喜欢粉色,最近来勾搭的人身上都少不了这个颜色。
今晚这个格外过分,一身粉色卫衣,粉色短裤,头顶还戴了个粉色帽子,露出来的头发也踏马是粉色的,像是掉进了粉色染缸里。
还是那种经典的芭比粉。
酒吧的光线昏暗,一照颜色更加艳俗。
男人端着空酒杯,停在郗时面前:“哥哥,可以请我喝杯酒吗?”
郗时正烦着呢,看也没看他,踹了踹尤嘉煜。
意思是处理一下。
怎么处理?
这一身打扮,这媚眼抛的,还搔首弄姿……一看就是冲你来的。
尤嘉煜在心里默默腹诽,脸上没表现出来:“哥哥们有事,没空,要喝酒找酒保给你倒。”
男人全程看着郗时,仿佛没听到他说的话,大着胆子搭上了郗时的胳膊:“哥哥,你觉得我怎么样?”
刻意放轻的声音矫揉造作,郗时不耐烦地啧了声。
我觉得你有病。
杯子被重重地放在吧台上,酒保见状连忙赶过来:“怎么了?”
面前这两位是上帝中的上帝,尤其是郗时,一个人就支撑起了酒吧近一半的消费,老板嘱咐一定要伺候好他,宁得罪其他客人也不能让郗大少不满意。
“给他打个车,去江宁路77号。”郗时指了指搭讪的男人,“打车费我出。”
“噗。”
江宁路77号,是霖城的精神病院。
尤嘉煜看了眼被气跑的男人,哈哈大笑:“你喝的是酒还是毒药,这小嘴怎么跟抹了毒一样,这么损?”
呵呵,他是跟钟遇宵学的。
郗·手残·时面无表情。
尤嘉煜好奇得抓心挠肝:“对了,你在跟谁聊天?”
刚才那粉人虽然脑子不好使,但身材不错,短裤到膝盖上十公分,露出来的腿笔直修长,十分光滑,应该是特地做过脱毛,是郗时会喜欢的类型。
郗时看人先看腿,刚刚却愣是一个眼神都没往对方腿上瞟。
哪个猛人让郗大少转了性,拒绝人那干脆利落的劲儿,颇像浪子回头。
“没聊。”
句号之后,钟遇宵就没了音讯,也没说去不去主卧睡觉。
郗时现在很矛盾,他能感觉到自己对钟遇宵过分关注,似乎不仅仅是见色起意。
因为除了想艹钟遇宵以外,他竟然还关心对方是死是活。
这算什么?对假结婚对象的人道主义关怀吗?
一瓶酒见底,郗时又让酒保上了两瓶。
尤嘉煜脸色发苦:“不是,这酒度数高,你当水喝呢?”
一杯接着一杯,像被甩了,来借酒浇愁。
不过向来都是郗时甩别人,谁有那本事甩他,尤嘉煜对他的聊天对象越发好奇了。
他看是没少聊。
郗时不想搭理他:“废话那么多,你祖上是和尚吗?”
尤嘉煜没反应过来。
“念经没完。”
“……”
他要是会念经,肯定先好好治治郗时这个泼猴。
尤嘉煜拦不住他,两人喝到凌晨,就近找了个酒店,开了两间房。
以往心情不好,郗时都会打电话叫小情人过来发泄一通,尤嘉煜做好了被叫·床声打扰的准备,没想到郗时竟然安安分分的。
宿醉头疼,第二天醒来已经将近十二点了,尤嘉煜去敲门没人回应,下楼一问才知道郗时凌晨四点就离开了。
他们三点多进的酒店,合着郗时在房间待了不到一个小时就跑了。
尤嘉煜想骂人。
艹,早说啊,他就开一间房了。
早上七点,闹钟准时响起。
最近降温了,钟遇宵换完衣服后又套了一件长风衣,他今天打了发胶,梳了背头。
据说这样看起来比较成熟。
他是从钟知礼身上得到的灵感,他哥的日常装束就是大背头,黑西装,在公司内部有个绰号——老魔头。
因为这样看起来太成熟,太稳重,太有年龄感,太不好惹。
老师和老总只有一字之差,可以借鉴一下。
从卧室里出来就闻到一股酒味,客厅里也乱七八糟的,鞋子皮带散落了一地。
钟遇宵往前走了几步,看到了趴在沙发里的郗时,大少爷衣衫不整,醉醺醺地昏睡着,许是清晨的阳光刺眼,抱枕被他抓过来盖在脑袋上。
郗时什么时候回来的?
钟遇宵毫无察觉。
钟遇宵也喝酒,但从来不会让自己喝醉,在他看来,让酒精控制思绪是一种很愚蠢的行为。
蠢人做蠢事。
但,傻人有傻福。
思及昨夜的“好心劝告”,钟遇宵拿来赠送的蚕丝被,盖在郗时身上。
关爱智障,人人有责,日行一善,从我做起。
郗时身上的花衬衫皱皱巴巴,领口大敞,露出了半个胸膛。
钟遇宵的目光凝住,盯着郗时的后颈。
那里的皮肤常年被头发和衣领遮掩,久不见天日,很白,像一块被藏起来的禁地。
钟遇宵突然生出一点隐秘的、发现宝藏的惊喜,他伸出手,在触碰到泛着深绿幽光的发丝时,突然反应过来。
不能碰。
现在是想碰一碰捏一捏,明天可能就想摸一摸,艹一艹了。
郗时不是他能随便玩的对象,要是他们属性不同,还可以上个床。
大少爷很具有性吸引力,就算不是他的菜,艹这样的男人也一定爽到爆,征服欲会得到极大的满足。
但他们撞号了。
钟遇宵转而捏住蚕丝被,往上拉了拉,盖住了那截颇具诱惑力的脖颈。
他不喜欢勉强别人,更不喜欢给自己找麻烦,在欲望刚刚萌芽的时候抽身是最明智的选择,反正他不是非郗时不可。
大门轻轻合上,熟睡的人突然从沙发上爬起来,郗时低下头,瞥了一眼滑落的蚕丝被。
嗤,算钟二有良心。
他凌晨回来想洗个澡的,结果没进去浴室,钟遇宵听他的话去了主卧,但把门反锁了。
防狼一样。
“难不成是怕我酒后乱性,半夜回来爬床上了他?”
这话说完郗时自个儿都笑了,他又不是禽兽。
次卧也有浴室,去那里凑合一下也行,吸一晚上的甲醛也死不了人。
但郗时不知道是脑抽了还是怎么了,突发奇想,想看看钟遇宵的反应,于是就带着一身酒气在沙发上凑合了几个小时,直到钟遇宵起床。
浴室的镜子照出一张憔悴的脸,双眼通红,布满了血丝。
郗时抹了把脸,他绝对是脑抽了,放着好好的酒店不睡,非要回来,回来就回来吧,还给自己找苦头吃。
然而郗时并没有意识到一件事,莫名其妙的行为往往是沦陷的开始。
他不谈感情,不知道这种矛盾复杂的心境背后藏匿着感情的变化,他只会觉得钟遇宵给他盖了被子,脑抽就脑抽吧,不算毫无收获。
钟二这人还挺有意思,和他见过的书呆子都不一样。
洗去了一身酒气,郗时倒在大床上,被子上还残留着钟遇宵睡过的痕迹,是淡淡的檀木香。
钟遇宵用的沐浴露是他从家里带过来的,一个国外牌子,他用惯了,一直没换过。
木质香带着似有若无的暖意,闻起来很温柔,有种书卷气。
气味是连接情绪与记忆的媒介,郗时对酒味烟味香水味很熟悉,但他身边从来没有这种味道,钟遇宵就像是一个异类,突然闯进了他的世界。
所以“。”的意思是答应,困扰了他一晚上的问题终于得到了答案。
床上摆着两个枕头,郗时捞过一个抱在怀里,丝丝缕缕的檀木香钻进鼻腔,被酒精麻痹的神经放松下来,他闭着眼睛,在枕头上蹭了蹭,呼吸逐渐平稳。
郗时做了一个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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