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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文物有执念(相与步于中庭)


他通过后视镜看纪宁,发觉他眼中浓酿着深深的忧伤。
袁祈不动声色收回目光挪向窗外,如果纪宁是明灵的话,按照先前对于年代的推测,他极可能是青铜器,夏末至春秋早期,青铜器种类主要为祭祀和礼器……
他一定见过很多次杀生和鲜血淋漓的头颅,自己的话,是不是不经意触动了对方的沉疴。
纪宁先把赵乐送去局里,随即带着袁祈回自己的住的山上。从文物局离开后,一路上再没说话。
袁祈因为心里想着他刚才的眼神,睡意松了些,在车开进山后,主动开口打破安静,问:“纪组,你为什么要住这么远,平常买个菜都不方便吧。”
纪宁把着方向盘,在车身细微的颠簸中清淡说:“习惯了。”
“嗯……”袁祈想了想又道:“你先前不是说要找人吗,你住这么偏远怎么找。”
气氛再次陷入沉默,纪宁竟然没有搭腔,不知过了多久,就在袁祈以为自己把天聊死了的时候,前排纪宁:“嗯。”
袁祈:“……”
这套路我懂,他的声带又丢了。
车开到门口平地上,李明猛地睁开眼睛,豁然起身差点撞上袁祈下巴,直勾勾盯向前方。
袁祈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激动,循着目光看去,透过前方明亮的挡风玻璃,一轮月亮正挂在松树顶前。
硕大一轮,正是满月。
可今天不是十五。
袁祈恍然明白,这个地方是假的,这里是纪宁的帐!
他下意识就想到了赵乐所说:帐是明灵的潜意识,身处其中的他在对方面前,心门大开。
袁祈瞬间满头大汗,火速把自己前天待在这里时所作所为仔细回想了一遍,确定有没有什么“丢人现眼”的行为和“上不了台面”的卑鄙想法。
【作者有话说】
问:李明是谁杀的?

第63章 犹抱琵琶半遮面
就在袁祈搂着惊起的李明细细回忆前两天在这里都干了些什么的时候,纪宁将车熄火,解安全带的窸窣声和清淡嗓音一起自前方响起。
“未经允许,我不会擅自去窥探别人内心。”
袁祈:“……”
心说你不窥探怎么知道我现在想这个。
纪宁垂下眼睫:“我只是,跟你解释一下。”
袁祈:“……”
你看,又猜中了!
此情此景下心虚的是他,这个话题能一下带过更好,袁祈心说但愿你说话算话
他把李明夹在臂弯下车,关上车门后看着眼前清简的小楼和圆月,突然问:“明灵离开自己帐后,帐还可以继续存在吗?”
袁祈记得前天早晨纪宁出门后,这座山顶小屋连同场景也没有消失。
“一般不行。”
两扇门扉之间并没有锁,纪宁走在前方推门,屋内暖黄色灯光霎时间亮起,就像是摁下开关一样,光从敞开的窗户透出,整座小楼散出朦胧光晕。
纪宁走进去,接着说:“帐是由明灵的力量支撑,明灵消失帐也就不存在。”
他回头看了袁祈一眼:“不过,明灵可以暂时将特定的帐锁在某样东西里,等待合适契机张开,不过存在时间很短。”
袁祈心说眼前这独栋别墅似乎哪一种情况都不属于。
袁祈跟在纪宁身后进屋,看着对方挺拔颀长的背影,心说这人身上的疑点真是比筛子都多,不仅是对他这个“不熟的人”,连对赵乐这种老同事都一样。
这种捉摸不透的复杂感深深吸引着袁祈,让他欲罢不能,对纪宁来源更加感兴趣。
不过,袁祈又觉自己十分没必要。
将人心思品德研究透,那是追人才干的事情,他又不去追纪宁。
仅是领导跟下级关系,他自信凭自己优秀人格和情商足够招架工作往来混口饭吃。
袁祈将李明从臂窝中放下,李明双脚踩实地面后抿着唇,表情局促慌张,但又忍不住好奇得打量。
袁祈心说这孩子从小到大没出过穷巷,连帐里都幻想不出间宽敞明亮的房子,摸了摸他头说:“这是我们的家,在你实现执念前,我们三个就住在这里。”
站在桌前烧水的纪宁在听见“我们”这两个字时轻轻抬了下眼皮,下方小电炉滋啦打出一缕电花,灼过白皙指尖。
袁祈看着纪宁捻了捻指尖,犹豫了下压下自己过度的关心,“纪组,我先带儿子上去洗个澡,今晚就跟我一起睡吧。”
李明仰头看着袁祈,那双血红色麻木瞳孔里似乎有东西在闪动,
但他已经死了,不可能再有悲喜流露。
纪宁视线在李明脸上扫过,淡声应:“嗯。”
袁祈领着李明上了二楼。
他的房间跟离开时一样,袋子和行李扔在靠近门口地上。
袁祈蹲下收拾,又从自己衣服中挑挑拣拣找了件面料柔软的套头衫出来,准备等李明洗完澡给他换上。
李明视线一直落在袁祈手上,在袁祈拎起衣服起身时,凑过去小心翼翼握住对方手,弱弱叫:“爸爸。”
“嗯?”
袁祈低下头,注意力从衣服落到李明脸上,“怎么了?”
李明明显有话要说,但对上袁祈含笑双眸时不知怎么又说不出口。
“没什么。”
袁祈没有勉强,抖了下手里衣服安慰:“你的执念,我们会帮你实现,放心吧。”
李明沉默着低头,半晌后才点了点。
李明因为被活埋的经历,不敢让身体浸泡水里,袁祈把浴缸放满水才注意到这点,无奈又改成了淋浴。
热水从头顶冲上李明身体,鲜血顺脖颈伤口流出,自身上蔓延而过将浴室地面染红。
血腥气被热水一蒸,让人反胃作呕。
李明头发已经打湿耷拉在额前,一双眼睛穿过水幕直勾勾盯着袁祈,害怕对方嫌弃,又等待对方反应。
袁祈半垂眼睫继续给他往身上豁水,他可能是个表演性人格,在没有观众的时候,情绪就稳定的如同一潭死水。
袁祈在李明的注视中淡然摁住肩膀将脖子上两根筷子拔下,乌黑血块伴着血水涌出,像拆洋娃娃一样将李明的头从肩膀上拿下来,让热水冲过脖颈横切面伤口。
森森白骨和黑红色皮肉往外翻着。
袁祈半蹲在对方身前,将拆下来的头顺手塞到李明怀里。
“你自己抱着洗。”
血水顺袁祈袖口往下洇,他平静为李明搓洗着脖颈伤口,直到表面浮血洗掉,肉洗到发白才甩了甩手上的水,氤氲水汽将长睫打湿,轻轻说:“好好洗,多冲一会儿就干净了。”
“你妈妈喜欢干净。”
李明怀里的头眼巴巴瞅着,每到这时,他就有点害怕袁祈。
刚开始认识时不觉,随着相处逐渐熟悉,李明感觉到袁祈身上有股超脱寻常人类该有的力量,那种感觉在他安静独处时尤其强烈。
袁祈将李明清洗干净后为他换上自己的衣服,他拎着李明,李明抱着自己的头。
袁祈将断成两截的孩子往床上一放。
李明陷进去后打了个滚挣扎怕起来,他现在这幅样子很不方便,想要下床找筷子把头再插回去。
袁祈知道他想做什么,在对方下地前身出手臂拦住,“我去找点针线给你缝上,这么大小伙子了,也得好看点。”
用筷子插多少显得血腥。
他在洗澡的时候就已经计划好了,出房间后去找纪宁,楼梯还没到下底,俯视一楼空荡荡的,纪宁并不在客厅,只有壶里的开水咕嘟冒泡,衬得十分安静。
“纪组?”
袁祈退回去,他的客房正对楼梯,而楼梯右侧的房门开着,透出灯光落在走廊的木地板,映的雪白一片。
袁祈循光凑到门口,“纪组,你这里……”
纪宁站的位置正对门口,身上带着水珠,手里握了条毛巾正按在头顶擦湿漉漉的头发,闻声回头。
袁祈呆滞了足有两秒,才恍然惊醒似得连忙背过身去,内心霎时间有千军万马奔驰而过,他紧紧蹙眉闭了闭眼睛,但刚才画面已经清晰烙印在脑海里。
“对不起,我不知道你……”
没穿衣服,没穿衣服还不关门,袁祈心说:他妈的,怎么就这么巧呢?
“嗯。”
纪宁平日独居,洗澡换衣服也没必要关门,忘记了袁祈还在这里,他垂了下眼,裤子凭空就套在腿上。
他擦着头发走向袁祈,淡然问:“什么事?”
袁祈听见近在咫尺的嗓音,后背脖颈先起了一圈鸡皮疙瘩。
他缓慢转过头,见纪宁下身已经多了条裤子,心非但没有放下,反而彻底的死了。
纪宁身上水渍没擦,软薄的布料正好贴在大腿上,欲盖弥彰的轮廓感扑面而来,
袁祈涌出深深的无力感,心说你这还不如不穿呢,他私心里最喜欢犹抱琵琶半遮面这套。
袁祈往后退了两步,喉结滚动,侧过脸不敢直视纪宁,尽力让自己飞驰的思绪回归到正经事上。
“我就是想问问你,家里有针线吗,我想给儿子把头缝上。”
纪宁那毛巾的手从头顶缓慢落下,“没有。”
“嗯。”袁祈心不在焉点头,“我想也是,那么我点个跑腿吧,你有什么想吃的吗?我捎带弄点吃着。”
他一边说着,不用纪宁回答,神游似得走到自己房间门口,临进去前又鬼使神差侧脸看了眼。
纪宁:“怎么了?”
袁祈:“……”
“你这样不擦干吹风容易着凉。”
纪宁点了点头,沉默了下又淡声道:“我是明灵。”
袁祈:“……”
他知道自己犯了蠢,有点恼羞成怒的意思,心说啊对对对对!你们明灵心无旁骛在家连衣服都不用穿!

第64章 画影
袁祈回房间后李明正趴在床上,用两只手臂举着自己的头,光从头顶照下来,他趴着的地方已经变得湿漉漉一片。
李明听见脚步声把头转过来看向他,“爸爸……”
他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自己的身体一直在往外渗水。
袁祈扫了眼安抚,“没事。”
他摸着床沿坐下,垂眸掏出手机,“你自己再抱一会儿,等针线到了我就给你缝上。”
袁祈打开手机界面,手指停留在上方半天不动,李明打量他,见对方瞳孔散漫像是丢了魂。
袁祈此刻脑子里全都是刚才门口看见的画面——纪宁的腿又长又白,浑身连道伤疤都没有,侧脸鲨鱼线绷紧收入小腹,一直到胯骨又十分明显撑起……完美的挑不出一点毛病。
半晌后,袁祈啧了下嘴回过神,觉着自己这么肖想一个男人的裸体多少有些不正常,于是在点完单后打开了手机里的新闻联播,准备让优秀的政治思想好好洗涤一下自己污浊的灵魂。
新闻联播果然有用,不稍片刻,袁祈的心就静下来,旗也降了。
又过了会儿,电话铃声在空旷房间响起,袁祈接听后那边操着浓重口音在呜呜风声中扯音大喊:“我想确认一下,是送到姑娘山山脚下是吗?”
袁祈说:“对,就是能上山的那条小路。”
小哥说:“我大概半点能到,你提前出来吧。”
从山顶到山脚的距离并不算远,走的稍微快点来回也就四十分钟。
袁祈从床上挪下去,李明膝行上前,袁祈察觉他动作摁住他的肩膀让人待在床上。
“你在这里等一会儿,爸爸很快就回来。”
李明看着窗外漆黑夜色,“爸爸一个人很危险。”
“这有什么危险的。”
景区山里入夜是最安全。
袁祈摸了摸他小脸,“你乖乖等着,一会儿我给你带好吃的回来。”
袁祈走到门口,见纪宁房间灯还亮着,门也开着,他出门前应该打个招呼。
可刚发生的事有点尴尬,他到底还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纪宁,踌躇片刻什么都没说。
袁祈出门后将手机的手电筒调开,一路踩着枫叶下山,远远就见跑腿小哥已经等在那里。
“哎呦,你怎么大晚上的还在山里?来约会?”
袁祈从裤兜里掏出两百现金,随口说:“嗯。”
“那可要注意安全。”小哥一看现金,“你能给微信吗,我也没带找零的钱啊。”
袁祈大方说:“不用找了。”
他现在已经有带编制的工作了,五险一金,十分稳定。这些钱是他从刘勇那里得来的“不义之财”,即便散尽也不算可惜,
小哥的摩托声轰隆响彻山林,临走时回头扬手:“兄弟,今晚祝你成功上垒,三年抱俩。”
袁祈:“……”
他从袋子里掏出自己点的烟,拆开后叼了一根在嘴里点上,无奈失笑,脑海中再次浮现纪宁的身影。
心说他想做个柳下惠,但今晚怎么谁都跟他过不去呢。
山林静匿,夜鸟咕咕声在幽静中此起彼伏。
袁祈踩着月光折回去,沿来时的路往后走,刚走了两步就觉出丝异样,本能抬头,只见远处天边被烧成了红色,烈火冲天,一如八年前。
他瞳孔在火光倒映中剧烈颤动——这个场景太过熟悉,多少次午夜轮回将他困在梦中。
袁祈怔愣在原地,双脚沉重,他迟缓将烟从嘴里拿出来,理性告诫自己这是假的,但指尖却在轻微发抖。
即便是他,也有克服不了的执念和恐惧。
火光并不随着他的呆滞而消失,就在袁祈垂眸空档,燃烧的巨大玻璃幕棚已经赫然拉近至眼前。
烈焰浓烟扑面而来,滚烫的空气灼烧喉咙,袁祈感觉自己身上的皮火辣辣的疼,这次梦境比以往都要真实。
伴随着一声轰隆隆的燃烧爆炸声,带火星的碎玻璃四散迸射,浑身浴火的袁载道从幕棚中冲出,径直朝袁祈扑来。
袁祈喉咙滚动,张了下唇却始终没有喊出那个字。
袁载道不知道被烧了多久,已经看不出原本面目,他踉跄倒在袁祈面前,带火的手高高托起玉牌,焦黑的脸上两只眼睛直勾勾瞪着,用尽全力嘶喊。
“去找……”
袁祈猛然惊醒,双目布满血丝瞪向上方天花板,剧痛铺天盖地卷来,急促呼吸划过气管传来急促的滋啦声。
天花板上的灯光刺眼,让他一时间竟然没反应过来自己身处何方,喉咙和胸腔钻心疼痛紧接而至,他好像刚吞过刀片,腹腔内被火辣辣剐着。
袁祈翻身趴在床边呛咳,牵扯到浑身皮肉由外到内却无一不在疼。
他手掌摁住床沿同时忍不住抽口冷气。
纪宁半蹲在床边,目光紧紧追随他丝毫不离,漆黑瞳孔里的光尽数消失,担忧尽显。
“……”
袁祈抬起头,想问自己怎么回事,结果张了张嘴,喉咙沙哑像被浓烟呛坏发不出一点声音。
他这才注意到自己已经变形的手。
袁祈瞪大眼睛抬起手臂,从手心到胳膊,甚至身上衣服之下都是连成片的透明燎泡,随着动作扯动伤口疼几乎要窒息——那场大火不是幻境。
袁祈打量自己被重度烧伤的皮肤,眼中惊恐和疑惑参半。
纪宁眉头紧蹙,压抑半晌低低说:“对不起。”
袁祈抬起头,怔愣看着他,似乎一时半会并没有从这么大变故中反应过来。
又过了会儿,他眉头往里一拧,用堪称变态的自制力压下心中惊慌。
袁祈拉过纪宁骨节分明的手,用指尖在他白皙掌心缓慢写下几个字:“发生了什么?”
此等情况下,他竟然还记得纪宁的习惯,写出来的是金文。
纪宁半垂眼眸,“有东西将帐封在纸里。”
他从床头柜将他买的那一袋子东西提过来,里边有一张类似于传单的小卡片,上边用毛笔勾勒了几道火焰痕迹。
纪宁说:“这是画影。”
画影,顾名思义,画出来的影子,就像符箓一样,用来锁住某些力量。
袁祈刚要伸手去接,那张卡片就在他眼前烧起来,他匆忙瑟缩,瞳孔张了张,捂着嘴又趴在床边咳了会儿。
纸片转瞬间化为灰烬。
纪宁半跪在床边为袁祈顺背,在他咳嗽过后又小心扶着他躺好。
袁祈呼吸声很粗,脸上血肉模糊,双眼盯着天花板上的灯。
他能克制自己不表露出痛苦,但源于身体的生理性痛楚不会消失,此刻浑身上下的神经都在传递同一个触感——疼,这种痛苦折磨他生不如死,但在折磨之余袁祈心底却涌出了变态的喜悦,因为这是他这么多年来,再次遇上的有关当年那件事的新线索。
明灵的帐源自记忆深处,也就是说,制造这个帐的人,当年跟他一起,亲眼见证了那场大火。
想到这里,袁祈眼离甚至露出了光——无论对方是想杀他还是要报复什么,但现在他活下来了,接下来,就是对方的死期。
纪宁不知道袁祈此刻脑子里多忙,只知道人类在受伤时需要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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