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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臣殿上(枕庸)


“出去转转?”
“嗯。”梅砚点头,透过客栈二楼的窗户看向外面不算热闹的街市,“那吴知县吃了你的杀威棒,回去必然怕极了,若真有什么亏空缺漏也会补齐了再送上来,从他身上查不出什么来。所谓百闻不如一见,你既然到了吴兴,干脆亲自去看看。”
一番话听的宋澜醍醐灌顶一般,当下就吩咐了廖华去安排随行的人,片刻不等,与梅砚一同出了客栈。
作者有话说:
众人:宋青冥你能不能不要一天到晚的自称“朕”,你难道就没有别的自称吗?
宋澜:有时候嘴瓢了会自称“本宫”。
众人:你就不能说个“我”?
宋澜:不会。
众人:为什么?
宋澜:亲妈没教。
亲妈:教,以后一定教。

“江南风景如画,古人诚不欺朕。”
梅砚淡淡瞥了宋澜一眼,还记得在路边茶棚里惊心动魄的一幕, 又想起那知县无垠一副上赶着奉承的嘴脸,觉得这在街市上张口闭口就是“朕”有些不稳妥,便忍不住纠正道:“古人诚不欺我。”
“少傅说的是。”宋澜点头, 却仍未说一个“我”字。
梅砚懒得与他计较, 转头去看吴兴的街市,人群熙熙攘攘, 像是散落在春雨里的清泉,干净透亮。
江南与盛京,实在是大相径庭。
盛京繁华, 到处都是角楼林立,时不时地便有一整条街都张灯结彩,人们衣衫华贵,簪花戴瑁, 珠光宝气。江南则显得更清丽些, 街边的商贩叫卖的是微甘的安吉白茶, 商铺里排列整齐的是雅致的龙泉青瓷,女子婀娜身躯上裹着的是素净的丝绸缎子。
宋澜看了一圈, 饶有兴致地买了两盒年糕, 还不忘分给廖华和东明吃。
东明吃得喜滋滋,廖华尝了一口, 却颇有些嫌弃地皱了皱眉, “这年糕为什么是咸的?”
话说完, 见没人理他, 只好自己咽了下去, 眉头舒展开,味道似乎还不错?
梅砚看着他们二人,淡淡一笑,“吴兴地界我不常来,还是钱塘熟一些,过几日到了钱塘,请我阿公给你们做当地有名的斩鱼丸,我阿公的手艺,寻常人尝不到的。”
东明与廖华连连点头,眼中涌现出来的期待无以言表,只有宋澜撇撇嘴,带着酸味说:“瞧你们没出息的样。”
廖华一愣,猛地想起来一件事,自己家陛下好像是吃鱼过敏来着?那梅少傅为什么要提鱼丸的事?
哦,知道了,梅少傅故意的。
廖华低头吃年糕,默默承受着宋澜无处喧嚣的火气。
几人一路游览一路说笑,不知不觉就出了吴兴的这条主街,再往前走,是鳞次栉比的村落农舍。
下着雨,看不见炊烟,也少了些人气。
梅砚撑着油纸伞,在村口驻足,回头说:“东明,过去敲敲门,说我们途经此地,是否可以讨碗水喝。”
东明点点头,也不问为什么,撑着伞就过去了。
敲门,无人应。
敲门,无人应。
敲门,无人应。
一直敲到第四家,总算有个妇人开了门,见到东明却是一脸不耐烦:“你是谁啊,找人?”
东明乖巧地笑了笑,说的是梅砚吩咐的话:“大嫂我们不找人,是我们公子途经此地,想问问能不能讨碗水喝?”
“砰”的一声,妇人把门关上了。
东明自问方才极其诚恳,见状不由地有些委屈,回头看梅砚,“主君,这……”
梅砚倒是足够镇定,似乎早料到会有这么一幕,便从腰间解下一个荷包来递给东明,道:“再去敲门,同她说我们不讨水,买水。”
东明便知道梅砚的意思了,没接那荷包,说自己带了银子,转头就又去敲门了。
这次足足敲了一盏茶的功夫,门才再度开了,依旧是方才那个妇人,只是神色极其不耐烦:“我说你这人有完没完啊,人都要饿死了,哪还有水招待别人?”
东明硬着头皮从怀里掏出来一锭白花花的银子,咧嘴笑:“大嫂,我们公子说不讨水,买水,买水。”
银子足足有二十两,像这等穷苦人家,只怕一辈子也没见过这么多钱。
那妇人登时就呆住了,过了好半晌才回过神来,看着东明手里那锭银子咽了咽口水,然后把门让开了。
有些难以置信地说:“那,那你们进来吧。”
梅砚与宋澜互看一眼,俱点了点头,四人一同入内。
确实是一间极小的农舍,只有两间草屋,另有一个简陋的凉棚,凉棚底下是灶台,像是在烧水。
妇人没请他们进屋,几人就在凉棚下面坐了,好在此处虽简陋,却并不漏雨。
妇人接了东明递过去的银子,又笑着去拿了杯子给他们倒水,梅砚也不嫌弃,真就端起那粗陋的杯子抿了两口。
宋澜想拦没拦住,还被梅砚瞪了一眼。
几杯水就换了二十两银子,妇人惊喜之余又有些惶恐,不等梅砚几人说话就先问了:“呃,几位公子,看你们的穿着像是富家子弟,怎么走到我们这穷乡僻壤的地方了,来寻亲的?”
梅砚摇摇头,气定神闲:“游玩。”
“游玩?”妇人一脸惊愕,像是听说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却愣是没有笑出来,只道,“公子你说笑呢吧,我们这山窝窝里有什么好游玩的?”
梅砚稳坐钓鱼台,哪怕是同个乡野妇人说话,也依旧谦逊有礼,“不是都说江南一带山清水秀风景奇绝么,我们算是慕名而来,今日刚到吴兴,正想请问夫人何处有胜景之地呢。”
妇人何时被人称过“夫人”,一时脸都红了,有些不好意思地在梅砚对面坐下,刚想要开口说什么,转头就注意到了宋澜冷冰冰的目光,忍不住一个瑟缩。
“呃,这位公子……”她看向宋澜,“您眼睛怎么了。”
宋澜眼皮眨了眨,默默把目光回归正常,“没事。”
妇人见他真没事了,就继续与梅砚说话:“公子你们可是来错了时候,江南一带是有些风景秀丽的地方,但这时节可看不上,年年发涝灾,庄稼都烂在地里了,家家户户连饭都吃不上,到处都乱哄哄的。”
不等梅砚接话,宋澜就挑眉问:“不是说只有钱塘遭了洪涝么,怎么,吴兴也是这样?”
妇人一拍手,哭诉道:“可不是嘛,我们吴兴人命苦啊,老天爷不眷顾,一场雨水淹了地,到现在我男人还在地里忙活。天灾也就罢了,偏偏知县老爷还不管,我们求到县衙,知县老爷却连见都不见。”
“你说的知县老爷,是吴垠?”
“可不是么!”
宋澜嘴角僵了僵,脑子里再次浮现出吴垠大腹便便的模样,越发觉得他是个搜刮民脂民膏的贪官。
套话套到这里,再多说下去就要引人怀疑了,梅砚便与那妇人告辞,又让人把银子收好,这才彻底道了别。
回客栈的路上,宋澜的脸色阴沉得不像话,不知道是因为吴垠连篇的谎话,还是因为那妇人多看了梅砚几眼。
梅砚想了想,觉得宋澜应该是会顾全大局的,那便是因为吴垠了。
“二十两银子问出这么多事情来,应当不算亏本吧?”
宋澜回神,这才反应过来梅砚是在与自己说话,忙道:“不亏,值得很,要不是走了这么一趟,朕都不知道那吴垠有那么大的胆子。”
他细细回忆这一路上的所见所闻,想着那妇人觉没有骗他们的理由,且吴兴的百姓过得确实潦倒,绝不是吴垠说的“安居乐业”。
宋澜越想越气,干脆对廖华说:“廖华,你这就去县衙,让吴垠滚过来见朕。”
廖华作势要去,却被梅砚拦住了。
“急什么,左右他晚些时候还会去客栈送那收支账簿,到时候兴师问罪也好,直接下了狱审问也好,全都由你。”
宋澜悻悻点了点头,听着梅砚温温和和的声音响在耳畔,胸腔里的怒气总算是消下去了些。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他想着想着又想到了刚才那个妇人。
“要朕说,那二十两银子就不该给!”
梅砚廖华东明三人齐齐抚额,这是又怎么……
宋澜接着发牢骚:“她分明是个有夫之妇,还对少傅打量来打量去的,非礼勿视知不知道!”
廖华出面打圆场:“陛下消消气,何必同一个妇人动气呢,梅少傅本就生得出尘,她没见识,难免多看了两眼。”
“乡野村妇!”
“……是是是乡野村妇乡野村妇。”
宋澜浑像一匹护犊的狼,梅砚懒得理他,一路上都没再同他说话,路也走得极快,不多时就回了客栈。
此行虽说只耗费了两个时辰,但因着下雨,天色有些暗沉,便显得有些晚了。
客栈门口静悄悄的,没什么人路过,却停了一驾很显眼的马车。
梅砚眯眼盯着那马车看了会儿,又抬头往客栈后院的楼上看了看,笑说:“别醋了,沈大人和南曛郡到了。”
梅砚进了小院,不等上楼,就有随行的禁卫听见声音迎了出来,连忙向宋澜和梅砚行礼。
宋澜摆摆手,“是沈尚书和南曛郡来了?”
禁卫称是。
“他们人呢?”
“在楼上,南曛郡病得厉害,刚刚让卑职去城里请大夫。”
宋澜皱了皱眉,摆手让人去了,转念又觉得不放心,吩咐廖华:“你再多带两个人去请大夫,多打听打听,务必请吴兴最好的大夫来。”
廖华领命便去了。
梅砚眼中带上些笑意,好不容易又开了尊口:“你还是挺关心南曛郡的,走吧,上去看看他?”
宋澜没好气地甩甩手,被梅砚半拉半拽的拉上了客栈的楼梯,边走还边给自己台阶下:“朕能不关心他么!他是谁啊,他可不是朕的弟弟,他是朕的祖宗!他是朕的祖宗啊!”

第58章 再说一遍,他是朕的祖宗!
宋澜这铆足了劲儿的一嚷嚷, 声音不可谓不大,好在整个后院都被廖华包下了,所以只把沈蔚引出来了。
宋南曛的房门口, 沈蔚先向宋澜行了礼,而后又与梅砚打了招呼。
大盛尚书一职正三品,梅砚如今的官职其实比沈蔚要高, 但因沈蔚对梅砚有提携之恩, 梅砚对其很是尊敬。
“沈大人,南曛郡怎么样了?”
沈蔚嘴角一僵, 往自己身后的房门看了看,语气有些尴尬:“南曛郡说……这趟门出的,还不如让他死了算了。”
……的确很像宋南曛的语气。
宋澜皱了皱眉, 边走边说,“廖华已经去请大夫了,朕去看看他。”
沈蔚连忙上前拉开门,请宋澜和梅砚一起进去, 甫一进去, 宋澜的额角就抽了抽, 因为他看到了宋南曛生不如死的表情。
宋南曛半伏在床上,脸色蜡黄, 本来在不住地干呕, 结果一看见宋澜走过来,瞬间就呕出来了。
随行的禁卫远没有宫里的宫人会伺候人, 见状眼疾手快地拿了痰盂过去, 还是晚了一步, 宋南曛全吐在了宋澜的袍子上。
宋澜堪堪忍住自己想要掐死他的冲动, “宋南曛, 朕新做的袍子!”
宋南曛吐完直起身子,接过梅砚好心递过去的热水喝了两口,“谢谢梅少傅。”
梅砚但笑不语。
宋澜死死盯着他看,直把宋南曛盯得缩了缩脖子,才说:“皇兄,臣弟回去赔您一身新的。”
宋澜没好气地“哼”了一声,在椅子上坐下,任由不怎么会伺候人的禁卫替他擦洗袍子。
“月例银子都被朕给停了,你哪来的银子赔给朕?”
宋澜的确说话算话,自从上次宋南曛认了错,就再没给过他一分钱,连宸佑宫里现有的银子都派人收了回来,宋南曛穷得叮当作响,蜡黄的脸登时就有些红了。
他显得有些窘迫:“那,那就先欠着,等过两年臣弟及冠了,皇兄总要赏赐银子的吧。”
“那朕还得再等四年。”宋澜把那个笨手笨脚的禁卫轰出去了,又让东明去拿自己换洗的衣裳,才道,“平时看你活蹦乱跳的,怎么一出门成了个病秧子?你这几天请大夫吃药的钱也记账上,索性这几年的花销都记在账上,四年以后,朕看你能不能还得上。”
宋南曛又晕又恶心,听着宋澜说这样的话,眼看就要哭了,委屈巴巴地说:“皇兄,您知道一毛不拔这四个字怎么写吗?”
“知道。”宋澜淡淡地说,“朕先拔了你的毛。”
宋南曛缩着脖子就要往被子里躲,这时敲门声响了起来,梅砚以为是东明取衣服回来了,便走过来开门。
门一开,却是沈蔚。
“陛下,那吴兴的知县来了,说是来送陛下要看的收支账簿。”
宋澜挑眉:“这么快?”
梅砚回头看他,见他没有要起身的意思,问:“陛下不去见他?”
宋澜不答反问:“廖华去请大夫还没回来吗?”
沈蔚知道这是在问他,便朝客栈外头看了看,没瞧见什么人影,只得道:“廖总领他们对吴兴也是人生地不熟的,又要到处打听哪家的大夫医术好,恐怕还得耽搁一会儿。”
宋澜应了声,似乎也并不怎么着急,只看着缩在被子里的宋南曛说:“让吴知县等着,什么时候大夫来了给他开了药,朕才有功夫去见他。”
前一个“他”说的是宋南曛,后一个“他”说的是吴垠。
躲在被窝里的宋南曛露了露脑袋,一双眼睛水汪汪的。
另一头沈蔚却愣了愣,见梅砚也没说什么,便又退出去了。
廖华带着大夫回来的时候足足过了半个时辰,可谓是廖华从业生涯中办得最慢的一次差,宋澜踹了他好几脚才算完。
廖华委屈:“公子恕罪,吴兴地界没什么好大夫,我们绕着整个吴兴转了足足两圈,才打听到这两位老大夫。”
两个大夫在边上,他没敢称宋澜为“陛下”。
宋澜也就没有再计较,招了招手让大夫去看宋南曛,两个大夫年纪都大了,是见多识广的人,一看这屋里的架势就知道这家主顾不好惹,忙打起十二分精神去看宋南曛的病。
把脉、问诊、望闻问切足足又过了小半个时辰,其中一个大夫才松了口气。
“这位小公子就是水土不服,又一直忙着赶路没有好好休息才会病得如此厉害,所谓‘不习水土,必生疾病’,无碍,吃些豆腐,老朽再开些药,调理一番便好了。”
宋澜皱了皱眉,拿过另一个大夫开的药方看了看,见都是一些温和的药,才道:“要多久才能好?我们还急着赶路。”
“细心照顾,三五日就能好。”
宋南曛窝在床上,小脸蜡黄,闻言皱了皱眉。还有七八日就是寒食,梅少傅要赶在那时候去钱塘祭祖,皇兄和沈尚书也急着去处理钱塘的民怨,几乎是一刻也耽误不得。
“皇……”他张了张嘴,又看见那两个大夫,忙换了称呼,“哥,您不必管我,去办事就行。”
大约是那声“哥”叫得太过情真意切,宋澜僵了好半天才听见他在说什么,脸色怔了一瞬,但还算镇定,道:“不管你,把你扔在这等死么,多大的人了,说话不会过过脑子?”
虽是训斥的言语,不知怎么,愣是听得宋南曛心头一暖,他再度往被子里缩了缩,不说话了。
两位大夫不敢多说什么,开了药方,又嘱咐了两句就走了。
梅砚始终在一旁看着,见人走了才吩咐东明去抓药,而后看着宋澜笑了笑:“那吴知县被你晾了那么些时候,恐怕急得要跳脚了,你既不放心南曛郡,不如由我去见他吧。”
宋澜看了宋南曛一眼,默默点头。
“少傅不必给他留什么情面,问清楚了直接让廖华押起来,过后再由沈蔚慢慢查便是了。”
“嗯,放心。”
梅砚起身出门,将门掩上的时候还往里看了一眼,是宋澜伸手给宋南曛掖了掖被子,嘴里还嘟嘟囔囔:“这是朕的祖宗吧……”
任谁看了都是心中一暖。
梅砚这般想着,信步往吴垠等着的那间客房走过去,一推开门,便是吴垠满头大汗的模样。
“梅,梅少傅。”
梅砚笑了笑,挺温和的,进屋就在吴垠上首坐了,“刚打了春,天也不热啊,吴知县怎么总是这么满头大汗的?”
吴垠抬袖擦了擦汗:“下官,下官天生爱出汗。”
“哦”,梅砚抬手给自己斟了一盏茶,笑道,“不是吓的就好。”
吴垠都快被他这从容不迫的神态吓死了,他被宋澜晾了几个时辰,早就心神不定惶惶不安,此时咬着自己的舌头才不至于乱说话:“梅少傅说笑了,陛下要看的收支账簿下官带来了,陛,陛下呢?”
梅砚毫不意外地说:“陛下走不开,你给我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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