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声吩咐:“记得附近有我几栋房子,通通挂牌在周围的房产中介,价格比同类型低二分之一,理由是房主出国,想要个有眼缘的人看房子。”
白叔应了一声。
孟放想起连鸳袖口开了线的棉衣,还有早上用时余量已经岌岌可危的牙膏:“车留下,你打车回去。”
白叔把车停放的位置告诉孟放,看孟放再没有吩咐,这才转身离开。
孟放关上门,将衣服袋子放沙发上。
回来看到床的一边隆起包,连鸳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转过身,睡熟了。
睡着了也还蜷着。
孟放绕到床的另一边,靠窗帘那边比较凉,他上床,将冷气挡在背后。
关上灯。
一时竟睡不着。
过了会儿连鸳又翻了个身,靠在了他怀里。
孟放摸索着给他掖了一圈被子。
将来……
虽然不知道和连鸳在一起多久,但分开是必然的事。
不是连鸳不好。
而是他的婚姻合适最重要,门当户对攘内安外,这样才是长久之道。
到时候看看连鸳想干什么。
房子肯定要给他留几套,安身立命,总不能还租破房子。
未来几十年经济下行,自由职业不太稳定,得存一笔生存基金。
人总要社交。
最关键是要安排一个清闲又稳定的单位,或者单位再安排个人照看……
想了一圈儿,被连鸳一双眼泪汪汪看着的不平静心绪才渐渐安抚住。
连鸳做了个好梦。
梦到孟放说喜欢上了陪坐的男孩,要给他一笔钱和他好聚好散
连鸳拿着钱离开。
他买了喜欢的房子,卖了版权,在孟放说要结婚时还给孟放发了个九万九千九的大红包。
好大个红包。
连鸳发的不后悔,就是有点心疼。
然后把孟放的联系方式删掉了。
他和孟放在一起时虽然都是单身,但到底是金钱关系,现在孟放有了家庭,大家相忘于江湖才是最好的路。
梦醒后天都亮了,床上没人。
连鸳以为孟放走了,看到孟放手机在床头柜,扬声叫人:“孟放?”
洗完澡正在刷牙的孟放,手里拿着牙刷和牙缸,正和门口的武连庆面面相觑。
他只围着浴巾。
头发半湿眉眼英挺,气质和样貌都出众的让人心悸。
武连庆听到连鸳的声音,松了口气。
自顾自的进来。
手里拿着小铁锤子,五大三粗眉眼狂放的个人,热情好客和警惕犹疑夹杂着,问孟放:“你是?”
光膀子出现在陌生人面前,尤其还是只围着浴巾的光膀子,孟放一时间挺窘的,但男人进来后比他对着房子还熟稔,拿他当外人防着,又让人不那么高兴。
不过孟放这人干什么都沉得住气。
没立即答复武连庆的话。
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对方,同时回应连鸳:“鸳鸳,有客人来了。”
昨晚什么也没做,黑甜一觉,连鸳精力十足肢体灵活,闻言几步走出来,看到武连庆脸上就露出笑模样:“庆哥,你怎么来了?”
又不可避免的注意到孟放对他的称呼。
怎么还叫叠字?
虽然挺好听的,但跟叫小孩儿一样,让人心里毛毛的。
武连庆提溜了一下手里的锤子:“有个活儿在附近,顺路,看看你的床,能修的地方提前修修,免得再换。”
又问连鸳,孟放是谁。
他送货物也常进出一些有头有脸的人家,但没见过孟放这样出众的人。
修……床?
孟放顿时更不自在,难道连鸳把两人的事说出去了?
虽然包了人,但关系毕竟不是正大光明的关系,他并不想连鸳到处炫耀。
连鸳听武连庆床啊床的,脑袋嗡了一圈又一圈,毕竟那床坏的并不正当,而且孟放还这副模样被堵住了。
承认是不能承认的。
他知道武连庆是个很正统正派的男人。
不管是以金钱交易为基础的发生关系,还是他和男人在一起,大概都会让武连庆震惊不已,甚至把他当做异类。
连鸳很珍惜武连庆这个好大哥,既然珍惜,自然想在他面前有个好形象:“他是我以前的朋友,路过来看我,住了一晚。”
孟放微微眯了眯眼,朋友就朋友,什么叫以前的朋友?
连鸳觉得这可太尴尬了,催促孟放去洗澡。
又带武连庆去卧室。
暗自庆幸幸亏昨晚什么都没干,孟放看着衣冠楚楚,实际上床上可肆无忌惮了。
反正要闹一宿,第二天卧室就可乱。
孟放进了浴室,开了花洒,但人并没有进去。
没见过连鸳这样。
那喜笑颜开的亲昵的小模样,在他面前也没这样过。
至于吗?
那男的又胖又矮面相也不和善,大早上的问都不问就登门,上来就看床……
其实武连庆个头中等面相普通,急公好义慨然大气的气质,放古代绝对好汉一条。
不过人么,情绪上来难免带偏见。
没意识到自己带了偏见的孟放,站浴室门口抱膀子听人说话。
房子就这么大,完全听得到。
武连庆惊讶道:“这床没一万下不来吧,你上次说五千,二手的?”
他不熟悉床,但前段时间萱萱的床坏了,他和妻子去家具城逛了逛。
虽然肯定不买贵的,但贵贱都看了看。
这床武连庆当时看着不错,问了价格,印象深刻。
连鸳磨蹭了三秒:“这个啊,别人退货的,我正好撞上了,就打个了折。”
武连庆也替连鸳高兴:“那还挺好。”
时间有限,前后左右的检查了稳不稳当,放了心,这才离开。
走前听到浴室水声还在响。
心说大男人,洗个澡磨磨蹭蹭的。
孟放随便冲了一下出了浴室,回头就将连鸳堵墙角了:“朋友就朋友,什么叫以前的朋友?”
连鸳心说那不是昨晚梦到孟放和他分开了么。
但他又不傻。
眨巴眼道:“庆哥和我很熟,我的朋友他都见过。”
孟放放过这个问题:“一万的床撒谎说五千,为什么?”
他不是武连庆。
轻而易举就听出连鸳飘忽的语气是在说瞎话。
之前连鸳说床是一万,那时候孟放就看出他撒谎了,还以为连鸳总算机灵了点,知道报假账。
没想到说的是真话。
那之前言辞闪烁,是因为在别人面前撒谎了?
在别人面前撒谎,在他面前说了真话,还算不错。
但是,这事的逻辑在哪儿。
连鸳脑袋抵在孟放肩膀上,犹豫了一会儿道:“小时候不能乱花钱,大人问会少说一点,习惯了。”
如果换了别人问,他肯定不说理由。
但莫名其妙的,连鸳就是知道,孟放不会因此笑话他。
孟放:“怎么不对我说谎?”
连鸳:“你有钱。”
孟放明白了,连鸳小时候花钱被人训,所以会报假账,往少了报,大了形成习惯,在没钱的人面前,哪怕不相干的人,也会少说价格。
难怪总吃剩饭,还穿破衣服,有钱了也不怎么花。
心尖儿跟针扎了一下似的。
也懊恼。
他又误会了他。
眼前这个人跟世俗格格不入,是他用太俗气的眼光打量他。
孟放叹了口气:“买这么好的床给我睡,真舍得啊?”
连鸳亲了亲孟放光着的肩膀:“你对我也舍得。”
孟放昨天就计划带连鸳去买衣服,这会儿恨不能直接给人塞一仓库的衣服:“今天陪我出门逛逛?”
至于昨晚的话,自然不提了。
小时候的事都影响连鸳到这个地步,他说的话连鸳肯定也默默记住了。
记住了也不吭声……
两人出门的时候,孟放特意拎了连鸳那件灰褐色的旧棉衣,说要顺道扔了。
连鸳把衣服抱怀里:“挺好的,不扔。”
他对穿着打扮没什么执念,穿习惯穿舒服了就行,这件衣服宽松绵软,袖口是毛线织的,很贴合手腕。
冬天冷了穿着,轻便又舒服。
孟放扯了扯衣服的袖口:“都开线了。”
连鸳把袖子也抱回去:“回头我收拾收拾就好了。”
不过怎么收拾,他也没头绪。
反正又不影响穿。
孟放看他护崽儿一样护着衣服,拿他没辙:“我收拾,拿来我看看。”
连鸳犹犹豫豫的把衣服拿给他。
孟放将袖子翻过来,毛线头儿理顺打了个死结,因为连鸳家没有打火机,就去灶台打开火将多余的线头烧整齐。
衣服不是好衣服,到处都是线头。
索性又整个理了一遍,哪哪儿都放火上燎干净了。
关掉煤气一转身,原本防备着他扔了“崽儿”的连鸳,眼睛乌溜溜的热情的盯着他看。
孟放眉梢微抬。
连鸳蹭过去,认真干活的男人太帅了,有点遭不住。
反正孟放什么时候都有精力。
一边儿伸手摸上人腹肌,一边熟门熟路亲人下颌。
不出意外的出了意外,被孟放毫不留情的提溜开了:“先出门,回来再收拾你!”
孟放咬字儿挺重,自我感觉真是花光了毅力。
第一次觉得有比这事儿更紧迫的。
虽然破衣服不能扔,但屯一批好衣服的事也迫在眉睫。
不让扔。
竞争上岗总行吧。
连鸳被提溜到一边,被提溜懵了。
不能吧?
他很少主动和孟放做些什么,因为孟放本来在这上头就相当强势,一主动自己绝对下不来床。
出门逛逛,也许是有很重要的事。
这么想,连鸳就明白了。
半小时后,孟放开车带连鸳到了安市最出名的商场。
连鸳知道这儿。
没进去过。
以前上班听同事八卦过,里面的洗手间都豪华的要命。
先吃饭,后逛商场。
孟放直接带连鸳去了卖衣服的一层。
地方很大,人很少,宽敞极了。
哪哪儿都透着高档清冷。
如果是以前的连鸳,没见过这些,心里肯定打怵,但他因为孟放见过更豪华的地方,在这里就没特别不自在了。
而且身边有孟放呢。
连鸳问孟放:“要买什么?”
孟放揉了把连鸳的脑袋:“衣服,送给以前的朋友。”
连鸳点点头。
孟放看他无动于衷的样子,又道:“以前的朋友和你身高胖瘦都差不多,一会儿你帮我试试?”
连鸳看着琳琅满目的衣服:“没问题!”
感觉有点儿怪。
朋友就朋友,什么以前的朋友,难道现在就不是了?
不过孟放说什么就是什么,他没意见。
孟放没辙了,一会儿又笑了声,他什么时候竟然这么幼稚了。
拉着连鸳进了一家店。
他眼光好下手也果断,一连指了好几件羽绒服,长的短的都有,让连鸳试。
只试羽绒服,不用去试衣间。
店员一看来了大主顾,端茶倒水很殷勤。
也打量人。
指了好几件衣服的男人又高又帅又有气场,从头到脚的衣服虽然看不出牌子但很有质感,腕表是经典款,要几百万。
年轻一点皮肤极白的,身段好长的也好,但衣服一般。
羽绒服脱掉,里面的毛衣更一般。
这种客人平常他们不怎么接待,也懒得陪,知道买不起,纯粹是瞎逛长见识的人。
但这次不一样。
眼看高个儿男人接过年轻男人的羽绒服,顺手就搭手腕上,几百万的表压在几百块的衣服上一点感觉都没有。
和年轻的那个说话带着说不出的劲儿。
温柔欣赏,还有鼓励:“穿穿看,感觉舒服的留下,不喜欢再看别的。”
连鸳就开始试衣服。
他长的好,身材瘦削穿什么都合适,加上店员找来的衣服尺码都很精准,衣服又漂亮,穿一件漂亮一件。
衣服和人都漂亮。
连鸳自己照镜子都有些惊艳,而且衣服每一件都又轻薄又舒服。
所以孟放问他喜欢哪一件,就说都喜欢:“你朋友喜欢什么样的,长的短的,颜色呢,亮一点还是暗一点?”
孟放:“我想想。”
还真不知道。
但迅速回想了一遍连鸳的日用品,确认小仙鹤喜欢姜黄、白色还有深蓝,还有纯黑。
漂亮衣服里自然有更漂亮的。
再结合连鸳穿不同衣服时的肢体动作,就知道他更中意哪个。
选了一长一短两件。
长的那个就在连鸳身上穿着呢。
连鸳觉得真巧,他喜欢的衣服正好被孟放选上了,但要脱衣服,被孟放阻止了。
孟放:“好看,就这么穿着。”
连鸳觉得不好:“不是要送人?穿过了不好。”
旁边的店员笑眯眯道:“先生,您朋友是特地陪您来买衣服的吧。”
连鸳看孟放。
坐沙发上的孟放一手支着下颌欣赏连鸳的新衣服,一边儿道:“扫码还是刷卡?”
店员从兜里拿出二维码。
孟放拿手机扫了,怕连鸳又护崽儿一样炸毛,将怀里搭着的羽绒服叠好,让服务员装好拎走。
连鸳恍恍惚惚的被孟放揽着肩膀带出店。
又低头看看羽绒服。
五位数,好贵。
但以往的经验告诉他,孟放给他花钱的时候不要拒绝。
还是没忍住。
拉住还要逛的孟放:“衣服我很喜欢,够穿了,不买了。”
孟放:“就逛逛。”
事实证明孟放的逛逛和连鸳理解的不太一样。
羽绒服倒没再买。
但连鸳又多了三件毛衣两条裤子还有两双鞋,外带一打内裤。
他不肯试。
孟放也不强迫,准确说出了连鸳衣服的尺码。
连鸳:“……”
两个人大包小包。
连鸳感觉提在手里的不是衣服,而是缩水版的房和车,问孟放:“你不买吗?”
孟放摇头:“家里有。”
他的衣服都是定制的,四季衣服常换常新,压根不需要操心。
买差不多了,对连鸳道:“以后想要什么就说,买什么宁可花五块报十块,不要再往少了报,没人会怪你,懂了吗?”
连鸳点点头,是没人能再怪他了。
孟放看他乖乖点头,忍不住问:“以前家里管的很严?”
他看连鸳这样良善纯真,想来被家里人保护的很好,但又报假价格,想必家里人的管教的又过于严格。
连鸳脑袋抵了下孟放的肩膀:“能不说吗?”
孟放低声道:“不想说就不说。”
以前的事连鸳不愿意多想,他更想给孟放买点什么,刚才都看好了,但孟放说过不让他花钱。
连鸳努力制造机会,问孟放想不想去洗手间。
孟放不想,以为连鸳想去,结果不是。
过了会儿,连鸳不死心的又问:“要去洗手间吗?”这里好大,再转他就找不到刚才那家店了。
孟放不知道连鸳搞什么,但愿意顺着他,就说要去。
连鸳看孟放走的看不见了,拎着大包小包一溜烟去了刚才买过毛衣的店,指着墙上挂着的一件黑色皮夹克,要了孟放的码数。
飞速扫码付账和让店员打包。
生平没买过这么贵的衣服,三个月的工资,心痛了一秒钟。
然后将衣服袋子放进一堆购物袋,又飞快的回到原来的地方,安静的等着孟放。
在隐蔽角落目睹全程的孟放:“……”
他年轻时很爱穿皮夹卡,简洁利落还有范儿,但家里继承人的形象应该成熟稳重端得住,年少轻狂便压住了。
嘴角不由掠起笑意。
刚要走过去,周宗南打来电话:“孟哥,事情办妥了,那俩孙子有恶劣的前科,受害人不止一个,已经报了警,回头估摸着三五年出不来。”
说的是肖白华和刘经理。
顿了顿,语气复杂了点:“连鸳他……是孤儿,你知道吗?”
他找到连鸳当初的简历,家庭情况一栏写的就是这个。
连鸳坐在公共区的椅子上,仔细调整过几个衣服袋的位置,总觉得夹克装的那个袋子太显眼。
感觉自己犯蠢了。
他为什么不把夹克塞在其他衣服的袋子里。
其实这只是他自己的感觉。
左琢磨右琢磨,孟放到跟前才发现。
还好孟放直接拎起袋子,并没有发现有什么不一样。
连鸳不是很有精力的人,逛的有点累了,话不多。
孟放也没怎么说话,总是忍不住去看连鸳
心绪很难形容。
好像和早上连鸳解释为什么说低价格如出一辙,但似乎又比那会儿更深沉更难言的一种感觉。
这种感觉让人心里沉甸甸。
一直到两个人回了家。
连鸳让孟放坐着休息,他去收拾衣服。
暗戳戳将那件夹克挂到衣柜里,吊牌摘掉,大惊小怪道:“孟放,我有件衣服买打大了,以前买的,一直没穿,你要不要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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