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年轻人,火气旺盛,这一来一回的,几个月都不沾荤腥实在是难为人,要不是他不爱男风,说不定也会动点歪心思。
不过要说歪心思,皂卒忽地侧头看向一旁的孙勇。
孙勇好男风的事其他皂卒都清楚,虽然前几日才被张头警告过,可孙勇对姜淮的觊觎,其他皂卒都看在眼里,只是孙勇一直也没敢有什么动静,现在……
孙勇直勾勾地看着姜淮被萧靖昭拉住的手腕,白皙光洁,带着少年人特有的纤细感,可偏偏,却被别人握住了。
孙勇懊悔不已,他一直关注着姜淮,自然也知道姜淮是如何和萧靖昭关系好起来,就更加后悔。
早知道这姜淮如此好讨好,他就也试探一下,说不定如今就是他牵着小美人的手了,说不定还能有更美的事等着呢。
黏腻的视线过于炙热,姜淮意识到不对劲,可刚才萧靖昭让他低头,犹豫了下,姜淮还是没有回头看过去。
而这时,张头也想起姜淮来,虽然他知晓姜淮不出声是因为身上没银子,可被囚犯这么一说,哪怕知道对方是有意挑拨,心头还是有些不爽。
要知道张头也押送过不少次流放的囚犯,往常对待囚犯都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的,可偏偏押送姜淮,轻不得,重不得,心底就憋着点气,只是也不好发泄出来,可如今有机会,不说别的,抽姜淮一鞭子出出气也是应该的。
张头还记着姜淮欠他的那一鞭子。
张头四处张望,想看看姜淮在哪里,而这一找,先对上孙勇黏腻无比的目光,接着才看到姜淮低头老实得不能再老实的模样。
张头最喜欢押送那些老实、不搞花样的囚犯,有钱的囚犯虽然能多压榨些银子,可是麻烦又折腾,因为拿了钱,态度还要宽和些,一些囚犯说不定就有小心思了,而这老实的囚犯押送起来就放心,不然整日提心吊胆的,就算捞着银子也高兴不了多久。
看姜淮这老实的模样,心底的怒气降低了些。
算了,这小子也没做什么出格的事,况且这身板也差,真挨一鞭子,生病耽误了行程麻烦,万一病死在路上就更折腾了。
张头很清楚,其他的囚犯要是就这么死路上,虽然会有点麻烦,但是问题不大,可姜淮万一出事,他这尸身病因什么的都得保留,因为姜家的罪太大,说人死了,谁知道是不是调包的呢。
至于说上面派人来调查,他作为带队的皂卒,肯定是要各种解释,说不定还要贿赂来人,想想这一通折腾,张头头皮发麻,本就削减了些的怒气更是降了不少。
不过剩下的那点怒气总是要发泄出去的。
张头眼珠一转,就看到了孙勇,那一副狗样子让张头很是看不过眼,骂骂咧咧了几句,朝着孙勇过去。
听到张头的声音从前方过来,因为没有抬头,所以姜淮也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只能按照之前的情况推测,张头该不会是来找他了。
内心的紧张让姜淮的手不自觉地微微颤抖起来。
不过很快,姜淮还是强迫自己冷静,听着张头的脚步声,判断对方可能会怎么抽他,他要怎么避免造成更大的伤害。
要小心不能伤到脸,姜淮很清楚,一张好看的脸,对他现在或许帮助不大,可等他到了安远府,身边的人多了,一个好看的人和一个丑陋的人能获得的帮助还是有不小区别的,毕竟世人都是以貌取人。
姜淮思考着,听着张头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深吸口气,做好挨鞭子的准备,身体因为紧张微微颤抖,就听到身边一声冷哼,张头从他旁边走了过去。
张头刚才虽说是用各种理由开解,可对姜淮还是有一丝怒气在的,可看到姜淮这么怕他,心中不免有些得意,怒气也彻底消散了。
张头的顾虑,其他囚犯并不知晓,他们只看到有人和张头告状,心思被张头看破,然后挨了一顿毒打,而本来也要受到惩罚的姜淮却因为有皂卒拉着他,就这么躲过去了。
这如何不让他们眼热。
原本一些囚犯还没想好要不要讨好皂卒,要怎么讨好,可经过张头的一番折腾,再看到姜淮讨好皂卒的结果,纷纷做下决定,一定要好好地讨好皂卒。
又是一个清晨。
姜淮醒来后打了个寒颤,摸着冰凉的脸赶紧搓了搓,顺便活动一下手脚,才让蜷缩着睡觉的身体没有那么难受。
昨天紧赶慢赶的,还是错过了最近的驿站,只能在野地里露宿一晚。
不过对比起来,姜淮又更喜欢野外露宿,起码露宿的时候自在些,也比牢房干净。
走了快半个月,姜淮路过各种驿站的牢房棚舍,发现如果是棚舍还好点,清理的频繁一些,因为这些棚舍有时候还会让一些临时路过,又没有多少钱的人住,多少会打扫一下,也有恭桶。
哪怕是这么多人共用,可也好过没有恭桶。
而牢房则不同,平日关进去的人也不多,所以很少会去打扫,里面的气味长年累月的,进去住一晚,姜淮只能用囚服捂住口鼻,才能在疲劳中入睡。
饶是如此,第二天的精神状态也不好,要不是这么些天走下来,姜淮也逐渐习惯了长途跋涉,体力有些提高,可能路上都坚持不住了。
至于客栈,姜淮相信皂卒们住的应该不会差,可囚犯们也都是挤在一块睡觉,舒适度和棚舍差不太多,也不如野外露宿。
最主要的,露宿还有一样好处。
姜淮走出油布搭建的棚子,就看到萧靖昭在营地旁练武,动作干净利落,拳风阵阵,让姜淮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萧靖昭注意到有人看他,拧眉回头,就看到姜淮在看着自己,目光中似乎有些艳羡。
羡慕什么?
萧靖昭还没想明白,姜淮就收回视线,去营地旁边搬昨日收拢的柴火,放进搭好的灶台中,将陶罐装上水架好,引火烧柴,而萧靖昭这时也提着粮食过来了。
因为在野外露宿,皂卒们自然也没有办法给囚犯们准备什么饼子,毕竟谁也不清楚当天是会在驿站客栈住,还是要在野外住,提前准备太麻烦,但是准备一袋子杂粮就方便的多了,也不容易坏。
只是粮食就不可能让囚犯直接生吃了,需要煮熟。
原本煮饭这件事是皂卒来做的,也不敢让囚犯做,一是怕囚犯偷吃,引得囚犯争闹起来,二来是担心有囚犯起坏心思,在饭里下点什么,哪怕出事的是囚犯,可皂卒也麻烦。
萧靖昭作为新来的皂卒,跟了几天后就被分配了这个任务,毕竟这也不是什么好活,要做饭,那自然是要早起的,而流放路上,别看囚犯似乎累的不行,其实押送的皂卒也累,自然不乐意多干点活。
尤其是萧靖昭还接手了其他皂卒的饭食准备,做饭时间更长,那就起的更早了。
姜淮见状就主动请缨,来帮萧靖昭的忙,或者不能叫帮忙,而是算报答。
姜淮一开始只是单纯的想报答一下萧靖昭,但是很快就发现做饭的好处了,比如说,让饭食不那么难以入口。
皂卒做饭可不会多细致,粮食基本上不挑拣,也不洗,直接加水就煮,饭食里有些灰尘木屑都还算好,就怕吃到石子,磕到牙齿,现在可没有地方补牙。
有时候水加多了,又还没有煮透,外面一层吃着烂糊,里面的内芯又还是硬的,甚至有些夹生,吃着比干饼子还要难吃。
现在换自己做,就可以多麻烦一会,挑拣一下石子草屑,用水稍微清洗一下,提前泡好。
如果是天热,晚上泡着粮食容易变质,但是现在夜间凉了不少,泡一晚没有问题,还能让粮食吸足水分,第二天煮起来消耗柴火也好,做起来也快。
至于味道嘛,姜淮算是明白为什么减肥的人要吃粗粮了,这么弄一圈,也只是让粮食更好入口,更容易消化,对牙齿的磨损小了,但是味道的改变其实也就那样,可和之前比还是好了不少。
起码囚犯吃过这些饭后,一个个的对姜淮的态度都好了一些,虽然这里面也有他们忙着讨好其他皂卒,也没有什么精力找姜淮麻烦的关系。
姜淮将泡好的粮食倒进罐子里,搅拌了一下就盖上罐子,接着下一个灶台。
等忙完这一切,姜淮松了口气,接下来他只需要不断的放柴火,维持灶下的火,再放点昨天摘的野菜,饭就差不多算好了。
皂卒那边的饭食不用他动手,姜淮其实也想帮忙,但是萧靖昭拒绝了。
“我做的饭食哪怕不好吃,其他人也不会有意见,更何况奔波在外,谁都有个身体不适的时候,若是有谁说这是吃饭食引起的,你怎么办?”
这么一句话让姜淮没有再坚持下去,这风险不是没可能的,瓜田李下,他还是要避嫌。
看着萧靖昭准备饭食,姜淮忍不住又想起刚才看到的拳法,有点心痒痒的,想开口问一问。
“想说什么。”低沉的男声的响起。
他表现的有这么明显吗?
姜淮脸一红,可好不容易萧靖昭开口了,纠结了一秒钟,姜淮还是问了出来。
现在其他人都在休息,他刚好可以和萧靖昭单独交流一下,等人多了,他也不好多问话。
“魏哥,你觉得我练武能成吗?”姜淮问。
“练武?”萧靖昭算是明白姜淮之前的艳羡是为什么了,上下打量了一番,虽然还没有摸骨,但萧靖昭可以肯定,姜淮练武绝对是事倍功半,身子骨不行。
虽然萧靖昭没有说话,但是那上下打量后沉默的态度足以说明一切。
见姜淮失望至极,萧靖昭沉默片刻道:“练武也需要吃好喝好,如今在路上,你吃的根本不够练武消耗的。”
萧靖昭这话一下子提醒了姜淮,他都忘了这事,运动锻炼是需要吃饱喝足,就他现在的情况,不多消耗还能撑着,一消耗,指不定就身体扛不住了。
“你练武是想做什么?”萧靖昭的问话打断了姜淮的思考。
姜淮不假思索道:“想不被人欺负。”
“有人欺负你了?谁?”萧靖昭眉头紧皱,追问道,同时开始猜测是谁动手了。
白日他和姜淮算是形影不离,毕竟作为负责姜淮的看守,他需要一直盯着姜淮,根本没有人可以在他眼皮子底下接近姜淮,除非是晚上有人动手了……
萧靖昭眼眸眯起,温和的眉眼带出一抹寒意。
“不是不是,现在还没有人欺负我。”姜淮没想到萧靖昭居然这么激动,赶紧摆手,解释起来,“魏哥,有你在,队里没有人欺压我,只是,等抵达安远府,魏哥你也要返程,我是怕那时候……“
姜淮说着说着,忽然感觉自己这话好像有点茶,像是要留着萧靖昭保护自己似的,直接说不下去了。
姜淮有点担心这话影响了萧靖昭对自己的印象,抬头想要解释一番,就发现萧靖昭走神了。
“魏哥?”姜淮出声。
萧靖昭回神,不动声色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是说担心一个人的时候,不会武功,有人欺负你也没有办法自保。”
姜淮连连点头,他就是这个意思,同时庆幸还好萧靖昭似乎没有听出他刚才的话有点茶茶的,不然他都不知道要怎么解释。
“刚才看了那么一会,有记住一招半式吗,打给我看看?”萧靖昭说道。
姜淮有点尴尬,但也不想耽误时间,回想了下刚刚看到的招式,有些笨拙的试着模仿一下,只是他也就看了那么一会,加上本身也没有什么武学天赋,描两下动作就停住了。
“就记得这点。”姜淮惨兮兮。
萧靖昭眉心微跳,他从来都不知道,自己从小练到大的拳法能打的这么丑,不说拳架有没有,就这个动作都非常的不标准。
“你还会别的吗?”萧靖昭继续问。
姜淮想了想,一下子就想起军训时练过的军体拳,本来都过了快一年,军体拳他都忘了不少,可他被拉着参加社团活动,其中就有一个全体打军体拳的表演,不得不捡起来。
姜淮想着将拳法打了一遍,萧靖昭开始还有些走神,可注意到这些拳法动作后,瞬间专注起来。
拳法说到底就是更加简洁高效的打击敌人,萧靖昭一向觉得卫家的拳法非常实用,可姜淮打的这套拳法似乎更加实用,动作简洁的不行。
而且以萧靖昭的眼光来看,这套拳法似乎是改过,动作的杀伤力都减弱了一些,若是稍做修改,杀伤力大大增强。
姜淮只打到一半就有点打不下去,气喘吁吁的停了下来。
平时只是单纯的走路,不做什么,姜淮感觉体力还刚好够用,可是打一套拳法却让他意识到自己有多虚,也更明白萧靖昭刚才的话了。
他现在的情况,练武不是指不定扛不住,而是肯定扛不住。
难道就只能算了吗?
姜淮有些失落,如果是在流放地,他倒是可以用脑子里的知识给自己改善下生活条件,练武也就可行了,只是现在在流放的路上,姜淮压根不敢用那些知识改善生活条件,因为他做什么都会被其他人注意,那最后结果可就不会太美好。
“如果只是想不被人欺负,不用长时间练武,只要学一点招式就好。”萧靖昭说道,这是姜淮刚才的招式给他的灵感。
峰回路转,姜淮惊喜的看向萧靖昭。
萧靖昭微笑,讲解起来,原理很简单,那就是心狠手辣。
人的身体很结实又很脆弱,在一些死穴上,不需要多大的力气就能置人于死地,或者让对方重伤,姜淮的体力不行,力气不够大,那就练练眼力,练习下手的精准度,只要狠的下心,真有人敢欺负他,那就动手。
姜淮看着萧靖昭说起人体死穴的笑容,只觉后背有点发毛,他以为和善的魏哥好像也不是很和善啊。
用教萧靖昭军体拳作为交换,姜淮也从萧靖昭那里学来一些非常实用的打架技巧。
“这么做你亏了。”萧靖昭没有隐瞒,在他看来,如果多给姜淮一些时间精力练习,对方那套拳法不会差到哪里去。
姜淮自然也清楚算下来他是亏了的,可是他需要快速上手,而拳法很难每天练,毕竟他大部分时间都在皂卒和囚犯眼皮子底下,有点动静就会被人看到,还不如学一些动静小点的必杀技。
而要学这个,自然是需要老师的,不找萧靖昭,其他人根本不可能教他。
囚犯练武显然是不合规矩的,所以萧靖昭并没有用惯常的教学方法,而是直接点上姜淮身上的各处死穴来教姜淮,几天时间下来,姜淮对于人身上的死穴已经了解了很多。
两人虽然尽量避着其他皂卒囚犯,但是练习时动作还是很显得亲密,这在其他皂卒眼中,显然就是萧靖昭已经将姜淮拿下,不然两人如此亲热算什么。
如果萧靖昭是强迫手段,那张头肯定得出面,但是张头也能看出姜淮是真的很黏着萧靖昭,就误以为是姜淮自愿,这样的话,那张头就不好轻举妄动了。
而孙勇,哪怕这段时间因为囚犯的讨好,他也找到一个愿意委身他的囚犯,可对姜淮还是念念不忘的,以至于得知这个消息后,更是恼怒不已。
姜淮并没有注意到这些事情,而萧靖昭虽然注意到了,却也不在意。
理论知识学完了,也该学习一下实战技巧,趁着休息时间,萧靖昭而拉着姜淮到一个角落,让姜淮在他身上练习。
“这,这不太好吧。”姜淮犹豫道,他可还记得萧靖昭教给他的那些死穴位置有多危险,有的稍微一击就容易受伤。
“我有数,你来吧。”萧靖昭冷静道。
既然萧靖昭都这么说了,那姜淮也不客气,毕竟他这次的付出是实打实的,哪怕只是一些脑海中的知识,可在姜淮看来,那都是他上个世界的珍贵回忆,轻易是不舍得交易出去的。
既然交易了,那就是获得实打实的好处。
不过说是这么说,可真的要动起手来,姜淮发现自己还是有些畏手畏脚,因为他从来没有这样和人打过架,或者说现在也不能算打架,是他单方面的试图殴打萧靖昭,拳头重重的下去,可真要落到对方身上的时候,又有些畏缩。
不光是害怕伤到对方,还因为身上有根无形的绳索在束缚着他的动作,那是他从小到大接受的道德教育在起作用,伤人对姜淮还来说有些违背他的习惯。
即便随着练习,发现自己的拳头并不能对萧靖昭造成什么伤害,姜淮拳头的力道也加重了,可真落到萧靖昭身上。却还是会下意识放轻。
“停,你先别打了。”萧靖昭制止了姜淮的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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