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原因,阮瓦金对吉雅母亲一个字都说不出口,负罪感从此压在他肩膀上抬不起头来。
二月初二被定为国民日,全民可放假十天。
国都专线号可忙碌了,天下老百姓有机会都想赶去国都,近距离感受登基大典的氛围。
“这里还剩下两个座位,赶紧的!还有谁没上车?”
阿日朗背着一个大包袱在人堆里拥挤前行,身后紧紧跟随着满脸紧张的阿日丽,靠着哥哥挤开的一点空隙钻着走。
阿日朗挥手示意人在这里,终于气喘吁吁的踏进了车门。
他们赶上了最热闹的时候,几个码头线路上除了每日商贸运输的人流外,眼下最多的就是西南老百姓北上中转的交通线。
为了秩序高效,有了民用,商贸与军用的分流船坞。
像云鄂两州离着国都真心远,虽然全国都在开展道路建设,但从陆路坐长途车窝在小小的座位上实在受罪,远不如民用海船上吃住娱乐一体的包厢设施。
阿日朗兄妹俩入广西县经过登记后被分配到了渤海定居,他们在渤海湾下船,还要坐车去往新城报道。
等屁股落座,兄妹俩舒了口气,终于可以歇息一会了,车上热闹谈论更多的就是登基大典。
“哥哥,听着活神仙在国都,咱们去吗?”
“听说这是最大的节日,登基大典这一天大伙都能看见新皇帝,等落户安稳了,咱们也去。”
渤海县归入大庆后,进行了扩建造路,沿着双车道上行驶,也能瞧见一些散落的民房。
临道那一面租了出去或者自家做生意,比如炒快餐,修车行,小卖部什么的,正好提供给一些货运司机或者游客。
其实最大一片的商业区离渤海湾不远,就是当初糜诸聘用了一万多的老百姓在专业人士的带领下新建起来,打造成海滩旅游商贸一体的定位。
这人手里有钱了啊就非常注重养生,为了能活得长久,信奉亲近大自然,于是海景房,山景房倒是成了有钱人一求难得。
随着海景房的建成,这一片商业区的铺子基本被瓜分了干净,有什么比躺在家门口就可以挣钱来的舒服。
车子经过的时候,那是一栋栋三层高的别墅区,米白色的墙上是面向大海,采光很好的落地大玻璃,别墅区对面就是海洋度假区入口。
巨大的拱形门上雕刻绘彩了海洋里各种鱼类贝壳,晚上还有彩灯会亮,正是人流鼎沸,出出入入都有排队,限制分流。
兄妹俩从车窗里匆匆瞥了一眼,心里默默记下了位置。
等到能看清一大片高低错落的建筑已经是进入渤海新城的郊区了。
车子终点站是渤海长途客运站,也在郊区,如果要去市区的话就需要换乘城市线的公交,站台就在客运站对面。
兄妹俩像两只迷茫的蚂蚁只能跟住了人流走,走得斑马线,好险被个好心的姑娘给劝住了,不能闯红色信号旗。
“你们不像是汉族人,打哪里来?”
阿日朗已经脸色黑红一片,他哪里跟妹妹以外的女孩子这么贴近过。
而且还是个很好看的姑娘家,白白嫩嫩的,笑起来像太阳,只能阿日丽硬着头皮上了。
“老越!那可是咱大庆的粮仓。
我家里就买了老越米,放多了水蒸出来也不软烂,适合我这种手残党。”
阿日丽很自豪,嗯,被人夸自己的家乡好,自然露出了笑容,没那么紧张了。
“落户?
呀,那咱们以后都是渤海人了。
分配条子上有没有写落户在哪个居委社区,有的话上居委报道就行,不用跑一趟州衙了。”
多亏了好心姑娘指路,帮着看路线坐几路车哪站下,兄妹俩终于到了自己的小家。
“就等着你们来呢,唉……都是失孤的可怜娃子。
这安乐小区啊住的都是热心肠子,平时你们兄妹俩有个难处尽管左邻右舍的喊,再不济到咱居委来,大妈我啊肯定帮!”
居委大妈真心疼这俩孩子,家里没个长辈的主事,两小的可不得瞎子过河摔几个跟头了。
她这番话无疑是雪中送炭,尤其是和蔼疼惜的眼神落在阿日丽身上,惹得小姑娘想起了死去的父母眼泪汪汪。
兄妹俩落户的房子平方不大,四五十平方,一室一卫,厅厨连通。
但阿日丽兄妹俩很高兴,以后这就是自己的家了。
“哥哥!这里放上花,那里挂起窗帘来,还要碎花的。
还有还有,锅碗瓢盆咱们得去买,哎呀忘了问最近的集市在哪里?”
阿日丽走来走去,幻想着这个小小的房子里被她装扮的温馨漂亮。
叽叽喳喳的像只小麻雀飞啊飞啊,飞进了国都王宫。
一队恭恭敬敬的内监司捧着盖上黄帛的案台进了寝殿。
这一批内监都是前朝遗留下来的宦官,去了根,算不上男人的宦官比宫女还要被人看不起。
除了皇帝跟前那位管事宦官,也是打狗看主人的想法,才能被称呼一声大监,至于其他的,那真真是不入流的东西。
宦官一生荣辱皆系于帝王,主子,不像宫女到了年纪还能出去嫁人生子,他们啊一生到死都要烂在这宫廷里面。
听说要将他们遣散出去,反而一个个的哭求。
除了伺候人的本事,他们想不到还能做什么,关键是出去被世俗的眼光指指点点!
于是顾婓还是将他们留了下来,并入内监司,有正当品级的官职,好好做事能升迁上去。
“请陛下试穿帝袍。”
原来啊,黄帛之下是一套黑底金龙上衣**纹下裳,配以蔽膝革带赤乌,另一案台上正是十二冕通天冠,全由色泽大小上佳的白珠串成。
不愧是专研宫廷一生的大监,顾斐稍稍皱眉,人家就明白了意思。
“知道陛下喜简,绣制房也做了几套便服日常。
等登基大典后,陛下乐意怎么穿都成,只是大典那一日,万民天下都要tຊ瞻仰陛下的神资威严。
就只这一天,想来天下百姓也期待着锦衣华服与陛下君民默契,双向奔赴。”
大监这话说的漂亮,他也是真心实意这么想的。
曾经的谨小慎微,夜夜不敢深睡,他算是宫里爬得最高的宦官。
可帝王身侧哪有那么容易,需要揣摩但又不能明言,落得个窥伺帝王心的指摘就不好了。
即使他一再小心,但殷秀时常暴虐,他被踢被打被罚并不少。
但顾斐不一样,大监有时候会偷偷的看一眼被公文埋没的新帝,像小孩一般最多埋怨几句,可又乖乖认命的继续批折,哪怕他奉上一盏茶都能得一句感谢。
帝王的一句谢意,自问千年来有哪一个宦官能得此尊重。
大监摸摸眼角的湿濡,在顾斐看不到的角落,慈爱的目光很隐秘。
“爷爷,回了,孙子给您捶捶腿。”
“登基大典临近,宫里的布置都要加急,稳妥了来。
你这孙子福气好,没受几年罪就遇上了仁慈的新帝。
记住了要知恩善报,忠心不二。”
小监司幼稚的脸上是懂非懂,但也乖乖听进去了。
整个王宫很忙碌,各宫都在洒扫清洗,焚香装扮,包括国都的街上缀彩摆花,灯笼高挂,地面一遍遍被冲刷干干净净。
越来越多的人先后赶到了国都,一时之间整个国都的旅店都住满了,实在不行那就往外的居民家里落脚,花点钱入股伙食。
黑麟卫与军队一趟趟的巡逻国都周边,就问谁敢这个时候跳出来犯事,光老百姓就能撕扒了他。
日出东方,在王城东面由风水大师选定的龙头之上搭建起九层天坛。
共有九九八十一阶,台阶向上延伸至一个空旷的平台。
平台上大庆龙旗军旗飘扬,最中央是九龙青铜鼎,之后是案台上用来祭拜天地的器物。
所有人都在忙,似乎顾斐成了最闲的那个主角,他打算微服私访看看这片打下来的土地。
首先第一站是蓬莱,前生今世顾斐都没去过,如今成了大庆国土的蓬莱变化巨大。
蓬莱之上很多人,一张张汉人的面孔遍地,他们建立起了住所,在这里生活工作。
“老板,来一份刺身。”
海洋资源丰富,这里的人吃的做的,就是鱼生。
这一家开在商业区算是最地道的,不少慕名而来的游客尝一尝鲜味。
戴着白帽的老板圆鼓鼓的肚皮被印着本店广告词的围裙盖着,手起刀落。
原本很厚实的一大块鱼肉上现切片下来一碟鱼生,配着鱼露辣子送上来。
“嗯,口感饱满鲜美,老板在这里做生意多久了?”
“我应该是最早一批远渡过来的大庆人,四年前开始这里什么都没有,到现在都市化的发展,每天睁开眼睛都是日新月异,真好啊。
对了,在蓬莱啊,千万不要错过,去那海边看日升日落,从海岸线的最东方升起的太阳很震撼!”
这会儿不上人,老板看着小年轻面善也有心思攀谈起来。
“本来啊我祖籍在鄂州,在最西边,如今却来了最东边,挺神奇的。
一家子全移民落户在了蓬莱,其实鄂州不差。
当然是在咱新帝治下的时候真的很好,那儿荒凉但也能种出果实来,也能好好的生活下去。
之所以出来,也是觉着咱们军队打下了疆土完成了军人的使命。
那咱们老百姓的使命自然是用自己的双手建设,用自己的双脚踩在每一寸国土上直到完全消化,没有任何外敌能再抢过去!”
小人物拥有大道至真,拥有这般深沉的爱国情怀,让顾斐深深的震撼了。
“小伙子,看着这千万倾良田震撼吧。
原先啊那一大片都是雨林,是咱大庆的官带着咱本地人一把把汗水开垦出来的,很累,但结果很值得啊。”
阿妈首领每天都要踱步到田边看一次又一次,她怕哪一天永远起不来了。
这次像往常拄着拐杖晃悠悠的过来,竟然不是第一人,还有个小年轻早就在那里注目。
“确实壮观--
老人家,我看这里的年轻人,大都走出去了,留下的很少。
子女不在身边,其父母长者或有烦扰病疼,无法及时看顾吧。”
“年轻人吗曾经没有条件被困住了翅膀,如今翅膀一松,自然是想展翅高飞,去见见外面的花花世界。
一个个的还没定性,就让他们出去闯一闯,至于老家有咱们这帮老的守着根子。
哪一天要是闯得头破血流,或者闯出了名堂,尽管回来。
或是锦衣夜行,或者衣锦还乡都好,等年长定性了就会知道最终是安稳。
至于咱们孩子不在身边,不怕,居委都挺好的,包括城里下乡的医护者隔几月就来一趟看咱身体咋样,总归再不会有过去的苦难了。”
“就让咱们长者先守着这片万民的良田,可不能再有饥荒了。
等他们老了再接替咱们,一轮又一轮,春去冬来,这就是延续。”
顾斐认真听着老者的道理,很复杂的情感,要说每一个人都该有自己的使命。
或是一颗螺丝钉,或者一位帝王,他们所在的定位渺小也好,巨大也好,都不可缺失。
最后一站,顾斐去向银川,再那之前落在安定,他还想去看一看司马氏的风骨。
“想进司马将军的故宅,得买参观券。
明面上的售价太贵,我手里倒是可以半价,怎么样,要不要来一张?”
合着黄牛自古都有,被黄牛拦下兜售票源的顾斐神情古怪复杂。
“我记得司马氏没有了后人,祖宅归集体公有。
怎么,进去缅怀英雄还要付钱!这钱都进了谁的腰包?”
黄牛心说你问我,可就问对了人,你们猜他这手里一打票子哪里来的,嘿嘿嘿自有后台提供,还得拆分红给对方呢。
“司马氏怎么没有后人!
本来呢是要充公的,但冷不丁冒出个司马后人来。
千真万确这宅子有了继承之主,自然就私有了。
后来么也不知这司马氏后人怎么想的,打着老将军的旗号,拿自家的祖宅做起了生意,就是如今这般光景。”
说起这后人来,安定市府衙也很头疼,本来将司马氏祖宅定义为公益性质。
注备免费让游客参观,听讲爱国教育意义的政策,就因为突然窜出来的司马氏后人给中断了。
查他身份吧,还真能提供凭证来,男人吗总会在外头红袖添香,有个私生子也很正常。
这位私生子从他母亲嘴里知道了身世可不就要找上门来。
天降横财免费得来一宅子,就跟狐朋狗友一合计,开门做生意,躺在家里就能财源滚滚来,舒爽极了。
吸血祖荫,靠着众人对于司马氏等忠烈的敬仰,以此谋利,还是无照谋利。
为此市监局多次上门处罚没收所得,但人家也混,直接就以死相逼,口口声声大喊迫害忠良之后,至于要钱有本事把这宅子拆了找。
那府衙能怎么办?强硬执法,人家跟你搏命,好歹流着忠良的血脉在世,难得真要绝了司马家的子嗣。
然后游客想过来看一看,熏陶一下人文情怀,官方总不能制止吧。
“呵!那我真得会一会这颗歹笋--”
这时代要确定血缘关系并不容易,滴血验亲那更是无稽之谈,全靠身为母亲的告诉子女或者父辈,这是你们的孩子,这是你们爹。
安定市,知府办公室内,作为第一把手的曹德旺面对一个年轻人恭恭敬敬,胆战心惊,冷汗直流,唯恐说话做事哪里不合体。
“怎么确定,那人就是司马氏族后人!”
“陛下,除了一块印着司马族徽的玉牌,有其生母与接生婆的口供,并且我们还查到原本府上的家生子,事主司马三爷的侍从口供佐证,确定其为司马三爷的外子。”
“难道,就不是侍从被买通了,三方有所勾连,事后这接生婆与侍从有在何处?可有离开安定!”
“这……”
曹德旺卡壳了,确定之后谁还会在意这两者的来去。
这就是古代刑侦方面不完善,导致冤假错案不少。
其实曹德旺已经考虑的很全面,知道找第三方证词,三方佐证。
但要是其中有被利益收买的呢,毕竟司马氏这份家产还是很诱人的。
怎么攻破?
找到接生婆tຊ或者那位司马三爷身边的侍从,要是这两者突然暴富,或者突然离开了安定,那这里面必有猫腻。
调取了户籍档案一查,接生婆一家子已经档案转移去了蓬莱,哟走得挺全乎挺远。
倒是这侍从依然在司马氏宅子里做上了管事。
这位侍从叫杨叶,原本是司马氏的家生子,原先一家子十几口挤在一起,住的是下人屋子。
不过三月前,突然置办了几套房产和铺子,表面上杨叶是司马氏的管事,但从用工方面,人力资源司里根本找不到任何一份相关的劳工合同。
也就是说双方不曾是雇佣关系,那杨叶至今不离司马氏就很耐人寻味了,难道是灯下黑,越危险的地方越安全。
“爷,回啦~爷幸苦,快用热水洗把脸。”
袅袅扭着腰肢的妇人迎上去,亲热贴心的奉上热乎乎的棉巾帕子,让杨叶的心神具是满足。
“这是这月的拆红,藏好了。”
“呀~这次多了不少,还是老爷您眼光长远,要的是参股分红,才肯认那假货!”
杨叶眼中闪过精光,他可不像那接生婆那么好打发,也没那么胆小怕事,心虚使然搬走了。
只要咬死了那假货就是司马三爷的种,谁敢说不是。
他们也确实顺利的骗过了府衙,得到了司马氏的宅子。
利益将双方绑得很紧,一条船上的人谁也不想翻船落水。
这几月下来安然无事,更甚至杨叶为此分红了不少钱财,买上了几套房产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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