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玄写下最后一笔将密信封蜡。
“海东青——”
这是一头非常傲娇雄武的白头鹰,金黄倒勾尖锐的喙。
一双雷达鹰眼炯炯有神,像这种长途信件看着鸽子低飞就不安全了,唯有雄鹰才可一搏。
第93章 生存游戏只能活一个……
一头全黑的猎鹰呼啸而过,飞掠过底下尸体遍布的战场,轻巧的进了吉隆县,停在一只雄厚的肩膀上。
右贤王摸摸乖顺的猎鹰小脑瓜子,从它脚上取下信筒。
看过蛮文发出呵的嗤笑,信件里的意思是让他迎接匈奴王族大月氏的大王子,人家过来镀金的,顺便摘桃子。
吉隆县外的战场,王军的第一波攻城战不利在舔舐伤口,司马良心情非常不好。
这么多兵马,甚至是在鲜卑主力没上场的前提下失利,无形的一巴掌打得士气都低迷了。
“匈奴人的土疙瘩会炸开,再加上骑兵骑术精湛,这两者配合就是一个个可快速移动的炸蕾。
冒然想要攻上城楼非用大量人命去堆填起来不成!”
“是啊,咱们不能解决那炸蕾一旦靠近了城墙就被会炸死炸伤!”
怎么办!这么多人难道就想不出一个法子来。
入夜时分,从王军营帐偷摸出来一支队伍,他们口中咬着一段木棍,脚下鞋里铺着草垫走起路来无声无息,向阴而行悄悄靠近了城墙下。
城头不时有火光照亮抖动。
“艹他娘的,后头哪里找的双生花,玩得可带劲,下一班怎么还不来接替,老子快忍不住了。”
换班!正是这支队伍往上抛甩绳梯的最佳时机,夜里行动眼神要亮,力气要大,准头要好,还要顺带一丝运气。
气氛很紧张,趁着上面两重人影交互晃动互相说话的时候。
双钩用力的抛起,发出稍微一点金属摩擦石皮的声响,底下人拽拽绳梯试试有没有扣紧了上面的垛孔,运气不错。
等最后一人攀爬越过墙头,他们依然轻手轻脚,并不打算来一场城头厮杀。
即便开打了,不解决根本的那个炸蕾便无法主导战场的胜负。
所以这队匿人的任务是摸清炸蕾的库房所在。
今夜不成,那就隐匿起来,等着明日王军故意开打的时机,摸清或者破坏匈奴人炸蕾的投放。
“右贤王不在府中?夜深时分,他会去了何处!”
赵安和周身根本没有一个人,不知是在向谁问话,难道是闻名遐迩的血滴子。
郑奕同身边的匿人交换了暗语,开始将自己伪装扮作穷苦百姓。
只要他先一步找到炸蕾,那就是大功一件,讨赏个上将军统辖万兵。
县主府是他第一个猜疑之处,毕竟赵安和的态度很有意思,她并未有向王城求援的信号。
若是不死,必然早已站队到了匈奴人那方,想一想前朝公主竟然与蛮子委身实在是令人作呕。
“中原人惯会玩阴的,放着几只老鼠进来便想左右战局,可笑!
走,随本王会一会这群老鼠!”
踏踏踏的马蹄声,还有脚步声声,惊动了整个吉隆县人。
老百姓们以为匈奴人又要逞凶了,害怕的东躲西藏,这回那处夜香坑里躲了更多的人。
郑奕一惊便见着城墙上突然灯火通明。
一个个火锅被汹汹点燃,将他们这群人照亮。
那嘴里咬着木棍的模样格外的滑稽,再看前方一队鲜卑驻兵围堵过来。
刀刀程亮,为首驭马而奔的可不就是右贤王。
后路被断,前路来虎,如此的围剿布置说明一开始,右贤王就神机预料或者有内奸通报他们的行事踪迹。
咵咵咵,鲜卑驻兵站定,一簇簇火把将郑奕等人的脸照的通红,就像是鲜血。
啪啪啪!右贤王双手拍掌。
“都说中原人好礼相待,今夜唱这出好戏于本王眼前有趣极了。
不过本王觉得不够尽兴,是全砍了你们的鼠头回送给你们的统帅,不不不,本王想到了一个更好玩的——”
右贤王富有深意的眼神逡巡过去,恶意满满的吐出。
“这样吧,生存游戏,你们之中只有一个人能活下来。
最终定局,本王还会将你安好无虞的送出城门,想想是所有人死,还是只挣着一线生机。”
匿人互相看了一眼,本来团结围成一圈互为照应的同袍立即分散,警惕的目光看向了自己人。
“本王的耐心有限,啧啧啧,来一箭给他们开个好头!”
右贤王挑眉觉着无趣,挥挥手决定好心帮忙浇上一把火烧起来。
咻的一箭溅起血花,有一人倒地身亡,汨汨血水从身下流出,灼伤了多少人的眼睛。
“蛮子要杀便杀,老子不是孬种,受不得如此屈辱!”
也有血性的吼道,却是突然从背后捅出一把刀来,刀还是右贤王好心赞助,扔到了各人身前。
“我……我不想死,对不住兄弟,既然你不怕死,那就成全我吧!”
终于匿人之间互起倒戈,这一出使得匿人纷纷拿起脚边的大刀,可笑啊最需要警惕的竟然成了自己的同袍。
郑奕同样执起了大刀,眼神阴翳,为什么,他只是想要拥有权力,从而拥有向郑氏复仇的能力。
父亲母亲死前的眼神,还有阿妹为他求生,决绝赴死的神态,他每一夜都要从噩梦中醒来。
然后哭泣一遍又一遍,若是时光可以倒回,他一定会心存警惕或者助父亲坐上那个位置。
而不像如今如同丧家之犬孤苦无依,痛苦沉沦。
他用力的挥出大刀,血水溅了他一脸一身,他拼命的格挡像是一条野狗。
受伤后撕咬扑过去打成一团,是最原始的一拳一拳招呼着脸皮过去。
郑奕五感像缺失一般连着瞳孔都是灰翳的,只有拳头在本能的一拳一拳打下。
啪啪啪——掌声响起。
“真是一条疯狗,野性!像我草原上饿惨了的恶狼。”
场中只剩下了一个人,那就是郑奕,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挣扎。
一拳一拳,身下压着一个面部糊成一片分不出五官的尸体。
“将人拉开,冲洗一遍,再带来见我!”
右贤王笑得意味深长,他最喜欢驯服野狼了。
右贤王驾马而去,迎面一人红衣如火,面容娟丽,眼眸似水与他交错而过。
“右贤王,我在等你......回家。”
家!呵呵,他从来都不需要,右贤王狠狠夹紧马腹,马儿似乎感受到了主人的脾性加速奔跑。
郑奕再次出现在右贤王眼前,清白俊秀的模样倒真有世家公子的气质,不过又参杂了一些不言名说的东西。
“风骨一毁,本王自信多了几分你我合作共赢的筹码,本王要的是虎符,那就说说你的筹码。”
虎符,右贤王胃口可真大,要是被他得了去,王军该听谁的,天下兵马又该服从何人。
郑奕难得有兴趣的抬头看向右贤王,其面容有一些中原人的模样。
“他要的,我应该知道。”
铃铛声响红衣飘过,赵安和进了屋里,身姿行动间妖娆几分,一双眼召子盯上猎物似的,越发靠近了高坐的伟岸男人。
一席红袍像一滩血水般铺陈开来,原来是赵安和顺势在榻前的及登上坐下,虚虚倾斜向右贤王的大腿。
右贤王紧皱着tຊ眉头想说些什么,好像人家也没碰到,再加上赵安和还认识郑奕。
“好久不见,崇光先生——”
赵安和确实见过郑奕一面,还有他阿妹郑怜,那应该有几年光景,先帝时期去岁春节宫里赴宴。
那时双方都是青涩模样,尤其是郑氏兄妹俩纯真无邪,哪像她啊,亡国公主已经尝遍了各种苦涩。
曾经她是羡慕的,郑礁夫妻将子女保护的很好,如今再见竟是同病相怜。
赵安和人在吉隆,竟也知晓浙州郑氏之变,叫人实在不敢小觑了,是血滴子!难怪先帝做梦都想得到它。
“赵安和!看来吉隆县的失陷有你的手笔,可对得起你身上流着的汉人血脉,对得起天下人!”
郑奕诘问却面目无情。
“呵呵,是这天下人负我赵氏,轻易就忘了父皇曾经的仁慈。
赵国子民瞬间就投敌怀抱,敢问他们可对得起赵氏!我恨不得全死光了才好!”
赵安和啃咬着豆蔻,情绪激动了些。
背后一痛,赵安和迷茫的转头落入一双鹰眼中,原是被身后的大脚轻踢了一下。
“赵安和,本王浪费时间,可不是让你们故人叙旧的!”
右贤王看向郑奕。
“本王不计较过去,只看现下,郑奕是吗,本王再问你,要何筹码!”
“他要的是郑氏一门人头,对吗郑奕。”
赵安和心里喜滋滋的,她觉着方才这蛮子是故意一下将她脱离负面情绪的围堵,或者不会是见她与郑奕故交吃醋了吧。
女人你想多了,两男人视线交汇。
“等本王拿到虎符之后,你在台前我于幕后,可交由你三十万兵马去做你想做的事!”
郑奕突来就激动了起来,不过虎符在司马良身上他想拿到可不容易,非得是取信之人。
所以昨夜所发生的事情密而不发,等到三日后,王军果然发起了攻势。
但见吉隆县这边今日不打守城战,而是出动了大批骑兵冲进了王军兵马中。
今日的战场越发的血腥残酷,鲜卑骑兵所过灵活机动迅速挥刀飞起一阵阵血水,凡是上前阻挡的王军不是被马儿冲势掀翻就是被一刀结果。
这便轮到了能武的众位将帅出场,马匹对马匹,大刀对枪矛。
司马良倒是真敢赌,或许是觉着今日匈奴人转换了攻防打法,那必然是郑奕等匿人得手了。
心中暗喜,他也需要适时展现一下自身实力,不靠已经死去殷秀的假诏,不靠虎符也能让众人拥戴信服的能力。
司马良穿上一身护心铜甲,手执长矛一夹马腹冲锋出去。
一队司马氏亲兵同样骑马跟随,他也确实有些实力。
从司马隗手下受教的枪法凌烈如风,枪影重重点扎双手配合二刀流,一两个回合便挑下了马上的鲜卑人一命呜呼。
“司马将军威武!”
适时的亲兵高声唱和,就怕没人知晓,他可不行什么锦衣夜行藏着掖着。
“可算来了个角,本王可给这角安排了不少捧哏的!”
城门后右贤王盯上了司马良,手下勒紧缰绳狠狠夹了一下马腹。
这匹汗血宝马立即心领神会的冲向主人盯住的目标。
中途无数王军被这股所向披靡的气势冲劲给骇的往两侧避开。
右贤王松开了缰绳,取过马侧箭囊中的弓箭,轻松无比的搭弓拉了圆满,鹰眼微微一闪目标锁定。
手下位移偏了点,咻嘭的破空声,箭镞像是流星转瞬间到了司马良近前。
在他发现之时已经贴着他的脸颊而过,带起一丝血线,差一点位移上分就能射入他脸骨。
那箭镞趋势未减,跟在他后头的亲兵可就没那么幸运了,一箭夹带的力道将其洞穿砸下马背不知生死。
司马良一颗心脏咚咚咚狂跳,然后双眼循着箭镞的方向,一眼万年,如此魁梧醒目的男人正驾马朝他而来。
似乎整个战场只剩下了眼中的彼此,右贤王执手惯用的双刀,不用缰绳控制,灵性配合默契的马儿早就奔跑过去。
砊的一声,司马良本能的横档架住双刀一脸痛苦,那股蛮牛似的天生神力真不损右贤王这身魁梧身姿。
司马良只觉着双臂像是托举着一块巨石,那巨石还在不停往下压,使得他不得不矮下上身侧头,涨红了脸色去硬抗。
“啧啧啧,也不过如此!”
对手鄙夷的一句话像一支箭扎的司马良心口生疼,面皮涨的紫红紫红的。
不晓得是力竭还是生怒或者羞意,好在身后的亲兵来助他脱离困局。
右贤王游离在六七人之间打斗竟是不落下风,真是头凶猛的大熊,招招力道之大震得虎口撕裂。
亲兵们痛苦的抵挡,手臂都被酸麻的抖动了起来。
司马良按下羞恼之色,重振旗鼓冲抢从背后刺了过去。
哎,怎么就中了!这么个牲口竟是被他刺中了!司马良却觉得像是梦,咋就这么不真实呢。
突然横插过来的鲜卑骑兵中断了他的懵逼思考。
因为这些鲜卑兵立即抢过负伤的右贤王,冲锋突破的方向,可不是回去吉隆县的路,而是一头扎进了林子里。
直到王军攻上城头打开城门之前,司马良怎么都觉着不对劲,不过吉隆县真被攻占下来的喜悦冲掉这份疑虑。
“司马将军英勇!”
“司马将军威武!”
司马良按下心中狂喜,被左右王军用崇敬的目光夹道相迎。
其他将军自愿落后半步,司马良由此一人独当的进了城门,这就是权利的滋味太爽了。
“县主,王军进城了。”
高阁之上烈烈红衣拂动,赵安和居高临下自然能看见蚂蚁似的王军进入街道。
“真是无情的男人~”
“放肆,司马将军所率王军将吉隆县解放出来,如此功勋卓著如何不能进这县主府!”
司马良意气风发的脸色,直到县主府门口,被个守门的下贱奴才拦住,不让进后急转直下。
“县主有令,任何人等不准踏进县主府!”
守门小厮依然挡在司马良等人面前。
“呵呵,这臭娘们被蛮子收拾服帖倒是摆起了贞烈,老子要进去,这忘宗背祖的贱货能奈我何!”
安东将军骂得痛快,当先一把拽翻了守门小厮,一脚刚踏上台阶就不动了。
滴滴答答的血水突然落在他双腿之间的地面上。
众目睽睽之下如何发生的!
众人骇然,突然就想起来了这娘们手里可有前朝遗留的血滴子啊。
那是先帝即使眼馋都不敢对赵安和过分的原因。
众人立即安分守已,没瞧见一个大将军都无声无息的死了。
怎么下手的,这么多双眼睛都看不见跟鬼似的渗人,这这这……县主府也不是非进不可。
县城里富贵人家的宅邸多的是,原先也头一批被匈奴人祸祸的地,这回继续被充公作为司马良的统帅府正好。
兴致不太好的司马良调整心态,没事哒一个女人见天了也翻不出什么浪花来,何况是名声这么臭的女人。
“把郑奕带来,本帅要论功行赏!”
司马良见到了比较狼狈瘦弱的郑奕,他赶紧上前几步将其扶起来,眼神中升起愧疚之色。
“与你一道匿进来的兵马怎的不见,郑将军又是如何破坏阻挡了匈奴人的炸蕾。
本帅实在好奇,当然多亏了郑将军卧薪尝胆,合该论功行赏!”
司马良也是本能的疑虑,一支几十人的匿人就只剩下他一个,还成功了,这里头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
虚虚实实,真真假假,郑奕如实相告了他们被鲜卑围杀。
至于他为何会活,郑奕上前几步扯开了衣襟,白皙的右胸口处有一贯穿箭伤。
“这这……郑将军要作何!”
干嘛呀一言不合就脱衣服,先告诉你啊我喜欢的是女人没有龙阳之好。
“请将帅一试便知!”
试什么,你别告诉我用身体睡服鲜卑人的,司马良想歪歪了。
奇怪的眼神时不时瞄啊瞄,直到郑奕大胆将司马良一手抓上了他的胸口按住。
啊啊啊我要不清白了,司马良第一次怒瞪口呆,不过手下肌肤挺滑嫩啊,呸呸他乱想什么。
哎!哎!司马良突然惊恐,眼前分明是个活生生的人啊!
他看向地面的影子,不是鬼啊,怎么手下没有心脏的跳动声。
“你!是死是活——”
“将帅何不往右边一试。”
司马良这回轻车熟路,不用强的,就把手挪到了右胸口,扑通扑通熟悉的心跳声。
原来郑奕的心房位置与tຊ常人不同,不在左而在右,难怪他能死里逃生躲过一劫。
既然是死人身份,那就更好浑水摸鱼混进鲜卑兵中探查破坏。
司马良散了一丝疑心,这左胸口的一箭按着常人那是致命的啊,要是郑奕如常人的心房早就死了,索性天运在他王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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