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秀摸着鲜血,怒了。
“见人!枉孤对你这见人敬之重之,你这见人竟然要杀了孤!”
殷秀暴虐性情越发的强烈,他开始打,狠厉的打。
就喜欢看王舒凄厉的惨叫,一身雪白皮肤上炸开了一朵朵血痕斑花……
“主公密信,却是交给那杨玄小子的!”
应忱确实好奇,顾斐怎么就想着给一个不相识,还欺负他老人家的臭小子送信。
咋就不给他另外捎上一封呢,是不爱他这副老脸了吗。
上次跟荀珏谈崩了的杨玄,又被关了起来,在原本的上洛县县衙牢房里,条件不好又脏又臭。
没了书看,开始数稻草的杨玄等来了一封信,很奇怪的字体。
不过他之前看过大庆书籍,凭着简繁之间的象形,能识得一二。
杨玄好奇的打开纸张,目光一凝,重新将信纸折叠,珍重的藏于衣襟胸口处。
“来人,我要见荀珏。”
“呜呜呜~公子,小的可算见到了您,咱们可以回家了。”
同样的青盖马车,马儿因为这些日子被好草料喂的膘肥体壮,不想走了。
包括小童,蹿了个子,衣袖裤腿都短了不少,显然他过的很不错。
至于糖衣炮弹后的心理偏向了谁,杨玄不想深究,因为他也变了。
“就这么放他走了。”
上洛县城楼上,应忱,荀珏注视着马车远去。
“杨玄突然答应,必然与主公的那封密信有关。
这其中因由,只有主公与杨玄知晓!
如杨玄这般狼性之人能应下来,怕是非国士之礼不可。”
荀珏还是很生气的,气得是自己无用。
弘农杨氏坐tຊ落在一处山水之间,亭台楼阁融入大自然的山水墨色。
“呦,这不是很会灌迷糊汤的杨金口。
金口玉言也有失灵的时候啊,听说不到一天的功夫,不会是你杨金口做法迷糊错了对象,才害的上洛县失守!”
杨玄的无功而返,自然惹得一众嫉妒他的同辈讽刺嘲笑。
杨玄一概不理,一副岿然不动,温和淡笑就让人觉着无趣。
“公子,他们这般编排公子,无非就是嫉妒公子得家主看重。”
看重?杨玄一笑,对于他这个亲爹,太多的子嗣,对他来说,只有能用与废物的区分。
世家里有亲情吗,或许母系一脉是唯一留存的亲情所在吧。
“去见见母亲。”
杨玄的母亲性子温婉,嫁给杨修的时候已经有五房。
古时候一夫多妻世俗常理,毕竟世家之间的纽带要互相交换。
娶其他氏族女子为妻,表明了互相之间关系稳定的状态。
女子在当代的作用就是生孩子,诞下子嗣,方得入宗族祖坟的善终。
不然,那就是无名氏,草草在祖坟外埋了,无人香火祭拜,实在凄凉。
“夫人,又在给公子制靴了。”
周嬷嬷是杨周氏当初的陪嫁嬷嬷,这些年一块儿相扶,度过寂寞,自然感情不浅。
“儿行千里母担忧。
儿子大了,一天一个变化,转眼间靴子就不合脚了。
这出门在外,腿脚受累,有一双舒适的靴子能分担不少。”
杨周氏仔细的粘针穿梭靴底,一针一线紧密,藏着一个母亲对于孩子的爱意。
“夫人!夫人,公子回来了——”
冲进来一个冒冒失失的丫头。
“学得什么礼数,记吃不记打的东西!”
周嬷嬷脸色严厉难看,呵斥过去。
“是章华回来了。”
杨周氏想念儿子,想得紧,不在意什么礼数。
“回夫人的话,章华公子正在往明华苑过来。”
小丫头平复心情,赶紧双手缉礼。
“快快吩咐小厨房,多做些公子最爱吃的菜式。
嬷嬷,还有章华平时惯喜欢的糕点,先端上来些。”
杨周氏高兴的狠,她拽着帕子,等候在廊下,张望着院门口。
母子俩一眼就注意到对方。
“母亲!”
“章华——”
杨周氏由杨玄扶着臂弯进了屋,一双眼睛瞧着儿子,舍不得移开。
“瞧着都瘦了。
我的章华受苦了,快吃些你爱吃的糕点垫垫胃口。”
母子俩相对跪坐,杨周氏将备好的几叠豌黄米糕推过去。
“还是母亲这里,吃的舒快。”
杨玄兜起袖袍,伸手粘了块米糕咬上一口,此时才有了一丝少年气。
“母亲,明日陪儿子,去一趟外祖家吧!”
杨玄随口说道,前头提及过,荀珏的阿母与杨周氏是一对姐妹花。
同出二等府备府周家,周家向来以武著功,从先帝初始,周氏的发家史算起来初初一百零头。
比不上这些几百年的老世家,但新旧贵族之间也是少不了联姻,算是给老氏族们更新一下基因。
眼下周家就处于很尴尬的境地,二品府备一职从先帝开始世袭下来,统领着荆州驻军,也就是说拿的是殷氏的俸禄。
但一方面,唯一的两颗掌上明珠都与氏族结姻。
就凭荆州驻军依旧驻扎原地,两头不插手的样子。
其实从心理上,这位周家的老祖父一颗慈父之心早就偏向了一双女儿,不然怎么不尊虎符。
“六夫人,家主有令,传十六公子去书阁回话。”
杨修从外头积攒回来的怒火,冲着杨玄发泄了一通。
“没用的废物,枉费宗族培养你这些年!”
杨玄刚抬脚进门,就迎来一盏香炉,突然,他就不想进去了。
“杨家主真是贵人多忘事,当初惹下破家灭族的祸事,还要一个废物兜底擦屁股。
是不是以为当初参手的人都死绝了,就没人会知晓你杨家主当时所做的!”
杨修显然是想到了什么,神情一变,竟也放着杨玄不顾礼数转身离去。
一夜之间,暨阳县的老百姓们突然发现通渠水位下降了不少。
“怎么回事,这水怎么少了一大半!”
全县人民的生活用水、牲口田地的给水都来自于这条通渠。
渠道上盖着青石板,尤其是旱灾期间减少了水汽蒸发,才能不断流,依然供养着暨阳县。
要用的时候,移开一块特留的石板,甩绳桶下去打水,一摇一晃拎起来。
要等显贵们优先取水,才能轮到老百姓们。
一个个排队打水的这会儿,就听咚的一声,是木桶撞上石板的声响。
就有人奇怪,怎么就触底了!
手上试着拎起,轻飘飘的没有坠感,最后提出来一看,桶底就一层浅浅的水。
后面等着用水的老百姓急得围拢上来,一般取水都是将家里的水缸注满,可以用上一周左右的时间。
等下一次再过来打水,重新补充,有规律性,也就是说老百姓家里面没剩下多少水了。
“大伙帮把手,咱们把石板掀开来看看,瞧个明白!”
嘿呦!砰的一声落地,大伙一看,好家伙!通渠里的水就剩下一指头深了,这下子场面就乱了。
“是不是上渠那边,被什么堵上了。”
“对对对,不要急。”
“怎么能不急,家里就等水做饭,还有牲口要喂水。
要是不打仗,咱还能出城,去霸水河挑水,眼下城门都封锁了。”
上渠确实不进水了,但不是堵塞物的原因,纯粹就是霸水不给水了。
没道理啊,旱灾一年下来,河位是降下了不少,但积水量还是足够的。
当初先帝那会重视修水利,暨阳征了不少的劳役,从霸水河主干,分支改道了一条通渠入城。
就是为了便利县城百姓生活取水,不用再出城走远,去霸水河找水吃。
那只能是城外的分支河出了问题,从暨阳县往西行走个三四里,就有一条从霸水分径出来的小支河。
上游如今被一批木插排横挡,还有各种草料污泥糊在上面。
上中下游三段分错着一批批插排,格挡了水势,从哗哗哗到淅淅淅。
当然做不到完全断截,只要确保进入暨阳的河水,流量在变少。
不足以供养全县之时必会发生内乱,倒那时,暨阳县的权贵平民为了生存,只能自动打开城门,这也是孙刘黎三军,趁机攻入的最佳机会。
饭可以不吃扛上一周,但水三天不喝是要死人的。
就这么点淅淅流入的喝水,本来吧,经过一夜也能在通渠里积攒满了。
但权贵富户们用水那是成吨成吨的,用马车上的几个大木桶装完,还有多少能留给老百姓的,所剩无几。
暨阳县可有着几十万人口,这就陷入了一个死循环。
有钱有权的有水喝,平民老百姓就没水喝,生死面前,激化的就是阶级对立。
不乏少数头脑灵活的,他们不睡觉,就蹲在通渠口,偷摸着先灌满水。
有了领头的例子在,越来越多的老百姓发现还能这么来。
当然,也有些摄制于压迫思想太久,不敢动这心思。
可现实逼人太甚,没有水!一家子不能活,这就是个死命题,最后也只能加入偷水大军。
突然之间,权贵乡绅的打水队伍灌不够大水桶。
“一帮吃干饭的废物贱奴!
这么点水净手都不够,还敢抬来碍我的眼,诚心找老爷我晦气,拖出去打一顿,打死了活该。”
权贵富户乡绅突然发现水不够用了,先是家里环境变得脏兮兮的,然后臭熏熏的丫鬟小厮多了起来。
一股难闻的味儿充斥在鼻间,等到某一天,他们自己的生活质量也被波及到了。
美美花瓣泡澡不行的时候,喝一口茶有黄泥味的时候,甚至后院里,美丽喷香的夫人小姐没了净水绞发,变得不再精致出味的时候,阶级矛盾一下子就爆发了。
爆发的后果就是镇压的鲜血,是老百姓的血水。
“杀了这帮刁民,以儆效尤!”
通渠被官兵严加看守了起来,成了权贵的垄断。
就算是富户乡绅都要砸身家,才能被进入取定量的水。
看着被挂起来还在滴答血水的头颅,每一人经过的老百姓低着头,不敢叫眼中的仇恨显露一点点。
似乎这帮刁民,继续被驯服蒙昧。
“常宁家的。还没缓过来吗!”
“唉,常宁太义气,没有他舍身断后,咱们逃不出来这些人。
可恨啊!常宁的头颅还挂在城头,身体都不晓得在哪里,死了都不能入土为安。”
第57章 我的私房钱都不到一金啊……
死了丈夫的女人天都要蹋tຊ了,新婚夫妻成亲没多久就守寡了,新妇晕厥过去至今未醒。
吉平舔舔干巴的嘴唇,压低了声音。
“今夜通渠那边会闹起来,咱们趁机打开城门。”
来人不作声,点点头,抿着起皮的嘴唇走开。
五更梆子一响,似乎是一个信号,西面的通渠上,守水的兵爷打其瞌睡。
明显没有警惕心,也是,是旁边挂着几颗人头给的底气。
却不想,嘴巴突然被捂住,双眼暴凸脖子一痛血水一喷,被抹了脖子。
“反了反了,都反了!
县太爷啊,渠上闹了乱子!”
抱着美妾睡得正香,却被吵醒,还是那帮刁民搞事,县太爷气极了!
“这还是民吗,都是匪徒啊,尽管杀!”
“不好了,县太爷!柳老爷,钱老爷同雷老爷家都被刁民……嗯,是匪徒给冲击了,咱们是不是要派人过去救。”
师爷大拇指食指摸错,这几位可都是大金主,保护费交得足足的,没看见县老爷吃的脸皮油囔囔的。
“城里咋这么热闹,呸!就咱们守着个火堆放风,外头一个鬼影都没有。
叫咱说,那同盟军一个个的镴枪头,中看不中用。”
“贵生,上回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是谁!在打着荀字旗号的同盟军攻城下吓得屁股尿流。
那会儿人家投了多久的石头,你跟老鼠似的藏在烽火台里就抹黑了多久。
要不是人家突然不明就里退军了,说不定啊咱们暨阳早换天了。”
不知道,是不是乌鸦嘴显灵了。
“什么声响!”
轰的一声,一股洪流突袭冲毁了通渠,小支河连日被阻挡的水势一旦放开,就如脱缰的野马,轰隆的朝着暨阳县西面的城墙而冲。
轰隆!不光冲毁了半面墙壁,连着通渠一块,水势汹涌。
哪里还有之前的淅淅沥沥,洪流冲倒了正在缠斗的百姓跟官兵。
“不好,我们中计了!
该死的黎绍,竟被他抢占了先机。”
他就说,怎么黑玄军愿意驻扎在小支河独揽下看守的活计。
原来是等着今时今日,蓄势待发冲溃暨阳西面城墙,还说什么截流水量,目的是等暨阳县自己内部溃败。
要知道截流河道除了他黑玄军,孙刘两军都出人出力了。
尤其是善识水性的白帆军,更是潜游到河中央。
只不过月圆前几日,黎绍搬了营地,说是怕暨阳城内藏有暗道通外,怕有人借道出来破坏截流排挡。
故而请缨看守,他们还取笑过这北地蠢蛋子,竟不想蠢蛋子是他俩。
黎绍只要先一步拿下暨阳,那便是他的地盘了。
至于氏族那边,人家自己都顾头不顾尾了,还有什么余力在开辟一个战场。
“黑玄军出击,拿下暨阳,这里就是儿郎们的新家。”
黑玄军疯狂了,也是,这伙北面来的穷疙瘩蛋子,长年生活在冻土上,条件严酷至极,哪里有南面这般肥沃土地的,绿水青山眼馋啊。
“还等什么,我们两军赶紧合力攻城!
要是被那北蛮子先占了暨阳,白白做了嫁衣,我俩就是个笑话!”
“敌袭!”
城头烽火台点燃,咚咚咚擂鼓作战,这一夜很乱。
烽火残烟,血迹斑斑,这一夜不知道死了多少人。
等到灰色褪去,日升一点点照亮城墙的时候,一柄黎字的旗帜竖起。
“幸不辱盟令,暨阳已被我黑玄军所得,城下二位兄长停手吧。
我们坐着同一条船,岂可同室操戈!
难不成孙兄与刘兄要倒戈暴君!”
黎绍在两人杀意满满的眼中,走上城头高喊。
打不打?
心里堵着一口气出不来的孙刘两人,实在不甘心,就这么让黎绍过河拆桥,渔翁得利。
“黎某在此谢过二位兄长鼎力相助,愿意呈上堪舆图。
其实小弟一直觉得,孙兄应该占得凤凰县,有了堪舆相助,必然添翼。”
孙嘉得了堪舆有了台阶下,其实白帆军识得水性,从破开的西面也可以攻入。
但黎绍怎会没有应对,早就准备好了铁索横江,实在狠辣。
“孙将军,就这么放过那阴险小人!”
刘群心口苦兮兮,孙嘉好歹还得了份堪舆,他呢两手空空,怄死了。
“不然刘将军留下,与那厮做一场!”
孙嘉非常乐见,最好打起来两败俱伤,他孙嘉坐收渔翁。
凤凰县,看着堪舆上这么大一块平坦腹地,孙嘉当然眼馋。
不过有黑怪物的传言,需试探真假。
受到黎绍的启发,孙嘉开始在堪舆上找流经的河道,还真有一条渭河与霸水并列川字。
古时候的建城选址,大多在沿江,或者囊括湖泊聚集生活。
毕竟水源是每一个生命不可或缺的,越大的江河往往会形成一个巨大的城市,甚至是权利中心。
凤凰县沿渭河而建,当然囊括不下这般大河。
所以向下挖通城墙,与渭河岸堤相接,引导渭河水通过四块可调挡板的栅栏口进入事先挖掘好的城内小河道。
铁栅栏的调节板可以控制水流,洪汛时将四块铁板全部放下,旱季的时候将其全部吊起,古人的智慧确实聪明。
孙嘉做不到截流渭河,又进不去临近渭河的一面城墙,栅栏格子间恰恰只有一个四五岁孩童侧身宽度,成年人根本通过不了。
凤凰县的选址依靠渭河,天然的护城设计,说明有聪慧之人治下的作用,使得孙刘两军不能照搬照抄暨阳的路子。
地势上更靠北的汤浦县,西北面是丛山峻岭。
依山而建的县城,有一面利用了天然的石坎而徬。
汤浦县没有江河流经,最多几个零散的湖泊,就在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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