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种田的小夫郎(琴瑟行知)

康飞一听还要吃饭，就赶紧拉了拉姜秋岩的衣袖，姜秋岩没有回头，就着势用手摸了摸康飞的肚子，康飞愣了一下，然后低声笑了笑，就老实站在了姜秋岩的后面。
小两口的动作被郑瑾穆尽收眼底，最开始以为就是最普通的乡下人，然后发现这小夫郎无论是谈吐还是处事都像大家族出来的，根本不像乡下的夫郎，会的还多，做的东西还好吃，郑瑾穆来了一些兴致。
“好好好，一会吃饭聊。”
“那我们开始做水煮鱼吧？”姜秋岩转头和刘厨说道。
刘厨听到姜秋岩这么说，连忙放下筷子走到了灶台边。
“先将豆芽和干豆腐一起焯水后备用。”姜秋岩在旁边说道。
“过阵子没有豆芽了，咱们放什么呀，康夫郎？”刘厨一边焯豆芽干豆腐一边问道。
“为什么没有？”姜秋岩不解地问道。
引得刘厨转过头诧异地看着姜秋岩，心想这还是不是乡下夫郎，怎么连常识都不知道，刚升起点敬佩之心，差点就没有了，无奈地说道：“天冷了，土都冻上了，发不了豆芽啊。”
“发豆芽也不一定要用土呀，用水也可以呀！”姜秋岩有点不解地看着刘厨。
“用水怎么发？”刘厨一脸惊讶地问道。
姜秋岩突然反应过来，朝郑瑾穆笑了笑，“这是另外的价钱。”
郑瑾穆摸了摸额头，该说不说小夫郎还挺机灵，“好，一会吃饭时再谈”。
在姜秋岩的指导下，不一会一盆热辣滚烫、滑嫩无腥味的水煮鱼就做好了。这次还是郑瑾穆先尝了尝，然后大家再尝了尝。姜秋岩尝后指出了几个不足之处，然后郑瑾穆就示意方管事将水煮鱼和酸菜鱼都端去自已的专用包厢，再让厨房做了几个菜送了过来。
郑瑾穆领着康飞和姜秋岩上了二楼包厢，康飞还有些拘谨，姜秋岩倒是大方地拉着康飞坐了下来，低声和康飞说道：“你一会放开吃，咱们不吃白不吃。”
康飞在桌子底下拉住了姜秋岩的右手，也低声和姜秋岩说：“嗯嗯，我多吃点，一会好有力气拉车回去。”
郑瑾穆假装没有看到两人咬耳朵，笑着招呼两人吃饭，而自已也吃了起来，主要是水煮鱼和酸菜鱼都下饭，这两道菜要拿去京城，肯定能大卖，想不到在这偏远的地方还捡到了这么好的菜。
姜秋岩从康飞刚取下放到桌上的布袋里，拿出一小块发糕递给了郑瑾穆。
“您尝尝我做的发糕。”。
郑瑾穆接过发糕，捏了捏，“你这发糕为何这么松软？”
“我用发酵粉发的，用老面发不成了这样，发不好还酸。”姜秋岩一边给康飞夹菜一边说道。
“发酵粉？”郑瑾穆疑惑地说了一遍。
“嗯，我自已做的，保证独一家，明天我带点你试试。”姜秋岩一边吃饭一边说道，确实有点饿了。
“好。”
郑瑾穆尝了尝发糕，嗯，确实松软还没有酸味，看两人吃的香，就也专心地吃了起来。
过了一会，终于垫了肚子，姜秋岩停下了手中的筷子，酝酿了一下，朝郑瑾穆说道：“郑东家，咱们再做个交易吧，我家想买头牛，得六十银子，连同这两道菜，另外我把发酵粉和无土发豆芽的方法都给你，你给我们六十两银子咋样，我知道这些东西在我这没什么大用，但在您那肯定能发挥大作用。”
姜秋岩想的是家里的银子还得雇人挖鱼塘、修路和建仓房，好不容易碰到一个大户，赶紧卖了换钱买牛，要不钱不够，这牛还不知道啥时候买上。
“既然康夫郎这么实在，还有我外甥蹭吃的份上，我给你一百两，不过你得保证把我的人都教会了。”郑瑾穆大方地说道。
“好，郑东家真是个大方的人！”姜秋岩看了看康飞，然后笑着说道：“那谢谢郑东家的款待，时候真不早了，我俩就不多留了，明天再见。”
姜秋岩和康飞站了起来，郑瑾穆招呼方管事给两人支了100银子，并亲自将二人送到了后门口，看着康飞拉着板车上空了的王桶，姜秋岩在旁边扶着，逐渐没入了人群。

第39章 琐碎中的温馨
两人来到前山书院，并没有把秋光和秋阳找出来，而是把装发糕的布袋给了门房大爷，让他帮忙交给姜秋阳兄弟，就急急匆匆地往家赶，太阳眼看就要落山了。
走了一会，姜秋岩突然反应过来，喜欢粘着自已叽叽喳喳的康飞，这一路上都没有说话，这不正常，不像康飞的性格。姜秋岩加快速度从板车旁来到康飞旁边。
“你怎么了，怎么不说话？”姜秋岩看着康飞眉头紧皱的样子，连忙问道。
“岩岩。”康飞转头看了看姜秋岩，这声岩岩喊的委屈巴巴的。
“怎么了，是累了吗？”姜秋岩伸手摸了摸康飞额头。
“没有累，就是感觉自已好没有用。”康飞放慢脚步，稍微低头，方便姜秋岩摸自已的额头。
“你怎么有这感觉，怎么就没用了？”姜秋岩摸完康飞额头，发现并没有发热，稍微松了口气。
“今天我什么忙也没有帮上，连句话都没说，一直让你顶在前头。”康飞低沉着声音说道。
“在我这你是最有用的，咱家我出主意，你负责实施，多好，正好互补，就像卖鱼，我负责出主意，你负责抓鱼，我负责出主意卖鱼，你负责拉车送货，是不是，你让我拉车我还拉不动呢！”
姜秋岩放柔声音说道，还是孩子，需要不断的鼓励哈，自已曾经也这样否定过自已，认为是自已不够好，父母才都不要自已，长大后也才慢慢地想开，但长时间的自我否定，最后养成了自已自卑、敏感的性格，活的太累，康飞还是适合乐呵呵，无忧无虑的。
“真的吗，咱俩真的相配呀，嘿嘿……”还没说完，康飞就笑出了声，然后又委屈巴巴地道：“那你看见比我好的，你会不要我吗？”
“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我怎么会不要你？”姜秋岩被康飞问的莫名其妙的。
“那你今天一见面就一直盯着姓郑的看！”康飞扭头别扭地说道。
“我那是在想怎么把鱼卖给他，分神了，哪有盯着人看。”
姜秋岩赶紧否认道，虽然自已当时确实是被郑瑾穆惊艳了一下，但惊艳归惊艳，内心并没有其他想法，只是单纯地对美的欣赏。
再说也就康飞把自已当成个宝，那种见过世面的公子哥，怎么会看上自已这样的，姜秋岩突然想到自已曾经看到的一个图片，就是一个公猴子紧紧地搂着母猴子，上面配文“害怕别人惦记”，顿时姜秋岩笑出了声。
“你怎么还笑了呢？”康飞在旁边问道。
“没事，你一天别瞎想，咱们好好过日子。”
姜秋岩收了笑容说道，就说今天郑瑾穆一靠近自已点，康飞不是拉自已胳膊，就是赶忙靠过来，自已还以为康飞害怕呢，原来根在这呢，这小兔崽子还挺有危机意识，姜秋岩不自觉地弯了弯嘴角。
“嗯嗯，以后不瞎想，咱俩还是得快点，天快黑了。”康飞加快了脚步了。
姜秋岩也没有回到板车后面扶王桶，而是留在了康飞旁边，伸手拉着板车的把手，也加快了脚步，古代可不像现代，天黑了治安不好，这山林中有的是抢劫的，特别是快到年底了，都想抢点钱过年，而两人身上还有一百两银子。
两人闷头赶了一会路，天已经全黑了，离家还有五六里路，姜秋岩心底有点毛毛的……这时远处却传来了狗叫声……
“哎呀，是大黑它们的声音，许叔来接我们了！”
康飞转头朝姜秋岩激动地说道，同时也松了口气，天黑路远的，真怕出点啥事，自已倒是无所谓，主要是怕护不了姜秋岩。
“嗯嗯！”姜秋岩也开心地说道，这种有人惦记，有人接的感觉真好。
不一会四条狗就跑到了跟前，姜秋岩蹲下挨个抱了抱大黑它们，康飞停在旁边等着，等姜秋岩稀罕够了，两人四狗才走了起来，走了大概半盏茶的时间，才碰到了许猎户。
“你俩怎么才回来，鱼卖不完就别卖了。”许猎户一见两人就赶紧说道，并走过来换康飞。
“许叔，我们鱼都卖完了，嘿嘿……”康飞一边把板车纤绳给许猎户，一边开心地说道。
“叔，下次我俩尽量早点，今天确实有点晚了。”姜秋岩往旁边挪了挪，给许猎户让地方。
“都卖完啦，你俩厉害，我和岩岩爹跑了好几个村，也没卖多少，村里好多人都起早辣鱼去卖，唉，都卖不出去。”许猎户一边接过板车，一边和两人说道。
康飞换到了姜秋岩旁边，将姜秋岩夹在了自已和许猎户中间，三人才并排走着，而四条狗则两条在前面领路，两条在后面跟着。
“我就知道这帮人会学咱们辣鱼，哼，昨天还不相信咱们，今天还用咱们的方法，该他们卖不出去。”康飞拉住了姜秋岩的手。
“咱们家剩下的鱼卖不出去就别卖了，西坡坑里挤挤也能养。”
姜秋岩用力捏了捏康飞的手指，该说不说，这孩子人高马大的，手也大，能把他的整个手都包住。
“叔，明天我和康飞还得来镇上，你在家找几个人挖池塘呗，天越来越冷了，就你和康飞挖，天天泡凉水，怕是要生病了，即使没冻病，老了也遭罪。”姜秋岩继续说道，也随康飞和自已牵着自已的。
“找人挖，人工费得不少钱。”许猎户有点迟疑道。
“嘿嘿，许叔，咱们有钱，回家说啊。”康飞在旁边笑着低声说道。
三人加快了脚步，不一会就到了村子里，点灯的人家很少，但就是感觉比路上亮堂了不少。刚进自家那排，远远就看见姜平夫妇站在院门口往东边张望。
“你俩怎么这么晚才回来。”一看到康飞和姜秋岩，姜平就快步走过来说道。
“爹。”康飞笑着喊了声。
“爹，今天耽误了会，让您担心了。”姜秋岩将手从康飞手中抽出来说道。
“下次早点，鱼卖不出去就别卖了，安全重要啊！”庞氏也走了过来说道。
“嗯嗯，下次注意，娘，我们鱼都卖出去啦！”康飞朝庞氏开心地说道。
“都卖出去了呀！”庞氏惊讶地说道。
五人四狗说着就进了院子，许猎户把板车停在了院墙底下后进屋去给狗弄吃的，庞氏和姜平进屋张罗端菜吃饭，而康飞和姜秋岩则去舀热水洗了洗手和脸。
等五人都坐到饭桌旁时，康飞又绘声绘色地讲起了今天姜秋岩卖鱼挣了100两的事。
“你什么时候会做……嗯，什么酸菜鱼的呀？”庞氏在旁边疑惑地问道。
“娘，你忘了有年咱家吃不起盐，就拿腌的白菜炖鱼了呀，就那个。”
幸好原身真用酸菜炖过鱼，要不怎么解释呀，不行，明天第一要务就是去买书，要不迟早圆不下去。
“啥？就那玩意儿能值100两！？”
庞氏惊的连手里的筷子都掉了，姜秋岩说的腌白菜炖鱼自已是知道的，刚送秋阳去学院，又交束脩又买纸笔还买衣服什么的，家里连盐都舍不得吃，更别说荤腥了，没办法姜平只好去抓了几条鱼回来，但鱼不放盐根本没法吃，于是“姜秋岩”只好用腌白菜炖鱼，好借点咸味，但最后味道是真难吃，真不知道就那么个难吃的玩意怎么值100两银子。
“还有发酵粉和发豆芽的做法呀，不单单只有酸菜鱼，再说那里调料多，做出来肯定比当时咱家做的好吃。”
姜秋岩一边吃饭，一边说道，真有点饿了，这种进屋就有热乎饭吃，还要追溯到姜秋岩高二的时候，后来十多年就再也没有过了。虽然庞氏的手艺一般，小白菜炒老了，韭菜炒鸡蛋韭菜都泄汤了，冬瓜片都黑了，但姜秋岩依然觉得十分好吃。

“那也不值100两，那就是个败家子！”庞氏下了结论。
“人多给银子还不好，赶紧吃饭吧。”姜平往庞氏碗里夹了一筷子韭菜鸡蛋。
“爹，你帮着打听打听，那里卖牛，我们不等张柏财家牛犊子了，直接买成年能拉犁的牛，开春正好犁水田。”姜秋岩和姜平慢慢地说道。
姜平看了看许猎户和康飞，看两人没有反对的意思后，就回答道：“好，前两天李塘村的李有发因为输了好多钱，正在卖牛卖田地呢，不知道卖没卖出去，明天我去看看”。
“我和你一道去，要没卖出去，差不多就直接牵回来，省得岩岩总心疼我和康飞。”
许猎户难得说一次这样的话，主要是回来的路上姜秋岩说怕两人泡凉水遭罪，孩子自已折腾了一天，现在都埋头在那吃饭，还惦记着他和康飞。
“叔，那你回来也研究研究雇人挖池塘。”姜秋岩抬起头说道。
“好。”许猎户点点头。
“叔，咱们多雇几个人，池塘上面要挖浅一点，我种点莲藕，水太深到时不好挖，然后塘坝要宽一点，至少要能过马车，那样将来卖鱼卖莲藕也好过车，对了咱家到西坡的路也得修一修，至少坡不能那么陡，今早都没敢把板车拉下去装鱼，还有西墙那我想建三间仓房，得往路那扩扩，要不院子不够宽敞。”
姜平在那里听着姜秋岩巴拉巴拉说了一堆，赶紧转过去看了看许猎户和康飞，这孩子怎么这么说话呢，还他想咋的咋的，他咋不上天呢！
哪知许猎户根本没有异样，而康飞还在那里笑眯眯地看着姜秋岩说。
“好，这回银两充足，咱们正好好弄弄，和水云酒楼搭上了线，以后种的莲藕和鱼看看能不能都卖给他们，哪怕咱家给送也行。”许猎户一边盘算着一边说道。
姜平一听也是，现在好好修整修整，明年就可以给水云酒楼供货了，这一年也就有了进项，岩哥儿这孩子怎么一到许家就变聪明了呢，难道是在家的时候，他压制住了孩子的聪明才智？
五人吃完饭，已经八点多了，这在古代农村来说，已经是很晚了，收拾完姜平夫妇就回去了，康飞和姜秋岩简单洗漱一下也回了屋。
一回到屋内，姜秋岩示意康飞坐在床沿上，然后扒开康飞肩头的衣服，看到康飞肩膀上有好几条勒痕，几乎条条都红肿了，其中一条比较严重，破了皮，还出了不少血，姜秋岩心疼的有点想哭，轻轻吹了吹。
“没事的，过几天就好了，又不严重。”康飞看着姜秋岩那样，有点手足无措。
“家里有没有药，我去找来给你抹点。”姜秋岩低声和康飞说道。
“不用抹药，这个就看着严重，养两天就好了，真的养养就好了，累一天了，咱俩赶紧睡觉吧，我都困了。”康飞抱住姜秋岩，将头埋在了姜秋岩胸前，闷闷地说道。
“好，睡吧。”姜秋岩搂了搂康飞的头，随康飞抱了一会，两人才上床躺着睡觉。
第二天三人早早吃完早饭，许猎户去姜家找姜平一起去李塘村买牛，康飞和姜秋岩收拾完去镇上。
到镇上的时候，也就九点左右，姜秋岩一看时间还早，赶紧拉着康飞去了之前在书院旁边看到的书店，还是得先解决安全问题，一旦被发现内里芯子换了人，还不得被当作妖怪拖去祭天。
两人走到书店，发现书店还挺大的，进去后康飞有点拘谨，对读书人的地方有着天然的敬畏，但看着姜秋岩落落大方的样子，又故作镇定，不能给岩岩丢脸。
姜秋岩上前向店员问道：“你好，请问这有农学方面的书吗？”
不愧是大书肆，店员没有因为康飞和姜秋岩的穿着而慢待两人，而是有礼有节地回道：“有的，有大农司最新编写的《农有时》，上面介绍了很多种植知识，例如稻子什么时候育苗，什么时候分栽，什么时候需要水多一点等等。”
店员一边和两人说着，一边从书架上找出《农有时》递给姜秋岩。
姜秋岩接过书，一本深蓝色厚封皮包着的，正面白色长方形内写着《农有时》，大农司编著。
书还挺厚的，姜秋岩翻了翻，里头还有插图，虽然是黑白色的，还是画的，但也很逼真，还挺不错。
“这本书多少银子？”姜秋岩抬头看着店员问道。
“2两银子。”
店员看了看姜秋岩和康飞，一看二人的打扮，就是一对平常的乡下小夫夫，2两银子对于农家来说可能是一大家子一年的嚼头。
因此又解释道：“这本书是朝廷大农司编写的，书中附有大量农作物的插画，介绍了八十八种农作物的种植方法，最后一章还介绍了十多种如织布、养殖的方法，所以比较贵”。
可真贵，难怪古代读书人这么少，这一本书就相当于现代2000块钱，这谁家读的起，突然对姜平夫妇很是佩服，咬着牙关将两个儿子都送去了书院，唉，看来还是得帮衬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