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文轩水盈盈的桃花眼狠狠瞪了他一眼,脸上飞霞一片,这人怎地这么不要脸,说好的正人君子呢?跟地痞流氓有得一拼。
陈修被这一眼的风情迷的五迷三道,心中有些蠢蠢欲动。可恨自己以前怎么没有发现他的好,让两人白白错过了这么久的时光。
陈修故作高深,嘴角扬起一抹笑,“你敢说他们三家之间关系牢不可破,没有龃龉?”
林文轩恍然大悟,手指着陈修,“你的意思是——各个击破?”
陈修点头,既然来了东安郡,要掌管这里,自然要对这片地方了如指掌,俗话说,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东安郡三大豪族,他刚刚到这里的时候,就已经派人悄悄查探过了。
不过,这么久没有搭理他们,主要是因为东安郡正百废待兴,大大小小的事务繁重,实在是腾不开手来。
现在,他们既然惹到自己头上,那么他也没有必要心慈手软,否则,可就要被他们当成软柿子捏了。
林文轩蹙眉,问道:“如何各个击破?”
陈修笑道:“以重利诱之,以兵势恐吓之即可。”
“呵呵,你这人,这就是所谓的给一巴掌再给一个甜枣吧?”林文轩抚掌轻笑,想了想说道:“好罢,明日我便与你一起接待贵客吧。到时我只需配合你便是。”
“还是夫郎了解我。”陈修调笑道:“夫郎这么善解人意,来!为夫今晚一定好好奖赏奖赏你。”
林文轩瞪了他一眼,这人的话一向没正经,越理他越疯。所以对付他的办法就是不理他。
次日一早,黄四爷与赵家主,陈家主一起登门。
按计划先由林文轩前去接待,陈修并没有露面。
三人由属从兵丁引进太守府中,林文轩已经等候多时了,见到三人,连忙起身迎接,热情的道:“三位家主前来,林某有失远迎,还请海涵啊!”
三人有些奇怪,既然下了拜贴,陈太守为何不出来,反而是他的夫郎相迎?
仿佛是看出了三人的疑惑,林文轩笑着道:“知道三位家主要来,我夫君本来一直侯在府中,哪知,今儿天还未亮,就接到了城外似有贼寇出没,就带人前去查看,估计用不了多久就能够回来,因此就由我在此相迎。”
三人对望一眼,也不知道这话是真是假,也不好即便就走,只得相互行礼落座。
林文轩吩咐下人上茶,端起茶碗轻轻呷了一口,“诸位前来想必是有正事相商,而我不过是一介商人,实在不懂政务要事,有慢待之处还望见谅。”
陈家主犹如弥勒佛一般,一脸慈眉善目,笑眯眯的道:“岂敢,岂敢!说到商人,我们又何尝不是?在商言商,陈某实在佩服林公子经商的手段与魄力。”
林文轩谦虚的道:“哪里,哪里,与陈家主相比,实乃微不足道。陈家在东安郡地界才是令人艳羡,林某刚来此地,就听说过一句话,‘东安风雨尘做金’,说的可不就是你们陈家之富有吗?”
林文轩这句话吹捧的陈家主心中很是得意,他们陈家能够位列东安郡三大豪族,没有过人的本领,那可是不行的,嘴上却连连道:“这都是东安郡商户的抬举,实在是谬赞啊。”
黄四爷朝着赵家主使了一个眼色,赵家主心神领会,这个时候插嘴道:“林公子这说的都是以前的事儿了,自从戎夷劫掠东安郡,家家损失极大,这日子可比不上从前了。”
陈家主也连连附和,准备开始诉苦。
林文轩却摇头道,“你们莫要诓我,你们三家往年与胡人的交易做得可也不小啊,戎夷进犯东安郡,你们不是早就携妻带子的外出避难了吗?能有什么损失?”
黄四爷心中一咯噔,脸上神色不变,笑言道:“林公子不知听谁在瞎说,与胡人做生意的事纯属子虚乌有,我等比起别人,也只不过多几亩田土而已,说起损失,便是田庄经过战乱一无所出了。”
林文轩暗骂一声老狐狸,佯装惊讶道:“居然不是真的吗?嗨!我原本还想向几位前辈取取经。”他装作遗憾的表情。
陈家主笑问:“林公子此话何意啊?”
林文轩道:“诸位应该知道,我家夫君得圣上旨意,将在东安郡开權场,到时候南来北往的货物交易都将在此地进行,我们大晏与胡人已经达成和解,到时候与胡人的交易也必不可少的,我在此方面经验欠缺,原本想讨教一番,真是遗憾呢!”
还没等几人反应过来,林文轩接着道,“听说极西之地还有许多小国,那里遍地都是黄金玛瑙,香料美玉。而那里的贵族是极喜爱我们中原的丝绸瓷器,听人说,一车丝绸瓷器,能换取两三车黄金玛瑙,当然,能换的可远远不止这些。”
等消化了林文轩的这一番话,在座的没人不心动,陈家主的眼睛微红,手足微颤,“你,你说的是真的?”
他们三大豪族的确与胡人有过交易,用茶叶换取皮毛等物品,不过小打小闹而已,可依旧利润颇丰,而像林文轩所说的,他实在是不敢想象,这样一来,单只过手的钱财也能不计其数了吧。
林文轩叹口气说道:“目前我正组建一支商队,不管真假,怎么也要去看看的。可惜的是,我这只商队实在是缺人的紧。”
陈家主闻言眉心一跳,看了看其余两人,讪讪笑道:“林公子好魄力,若是真的,那你可就算是大晏商户第一人了啊。”
林文轩微笑,“这倒算不上,不过是替皇帝陛下跑腿而已。”
三人一惊,面面相觑。赵家主惊讶道:“这商队莫不是还有皇帝陛下的手笔?那岂不就是皇商?”
三人思绪万千,各有各的心思,连皇家都能插手的东西,不说其他,只要能够沾上一点边,那么家族就能兴盛几代了啊。
林文轩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以我一人之力实难支撑,还是得找合作伙伴互帮互助才行啊,只是这东安郡实在太缺人了。”
林文轩说完,喝了一口茶,完全不理会他抛出的话激起的千层浪。
他的确需要人手,昨日跟陈修聊了后,陈修提醒他,既然要人手,自己培养非一日之功,还不如直接找合作伙伴,这样一来,自己也能省心很多呢。
东安郡这三家,能够选定一家,是最好的,只要能够破了这三家联盟,那么对陈修来说瓦解三家就是轻而易举。
就在几人各怀心思,心底盘算之时,有下人来报,陈大人回府了。
几人都站起身,还未来得及相迎,陈修已经风风火火的进来了,林文轩迎了上去,接过陈修解下来的披风,“回来了?事情办完了?”
陈修朝他使了个眼色,点头道:“辛苦你了。”
林文轩笑了笑,“那倒没有,这几位贵客倒是等了你许久了,你们先聊,我先下去了。”说完就朝几人行了个礼,退了下去。
陈修扫了一眼三人,“倒叫各位久等了。”
三人连道不敢当,忙下跪行礼,他们一介草民,可没有见官不跪的道理。以前的太守与他们称兄道弟,自然没有这些规矩,现在这个陈大人还没有摸准他的脾性,当然要谨言慎行一点,万一一个言辞举动惹恼了他,那就有些得不偿失了。
陈修摆手让他们起身,说道:“这是府邸后院,倒不用太多规矩,都坐吧。”
几人又称颂了几句陈修仁义君子之类的好话,这才起身落座。
“诸位今日前来,本该在府中等候,哪里知道临时有要事给耽误了。”陈修解释了不在的原因,态度很是和善,令人好感倍增。
黄四爷忙道:“是我等叨扰了,大人事务繁忙,理应以公事为重。”
陈修笑道:“黄家主能理解本官,也是本官之幸啊。”他喝了一口秀儿刚才端上来的菊花茶,又道:“几位今日相约前来,不知是有何要事啊?”
黄四爷刚想站起身回话,却被陈修摇手阻住了,“坐下说话,今日只是闲谈嘛,不整这些有的没的。”
这陈太守倒也不像个从军中出来混不吝的,看上去和读书人一般风度翩翩,知书达理。只是不知为何去做了林家的赘婿,在世人眼中看来,读书人是不可能去做别人的赘婿的。
他们提着的心也就放下了一大半,陈太守是个好脾气的,这样的人也好拿捏,最多不过用金银铺路罢了,上任太守不也在他们的金钱攻势下,节节败退,最终不得不与他们同流合污吗?
黄四爷只得又坐下来,拱手道:“陈大人,草民今日前来是为了昨日东郊之事。”
“昨日东郊?”陈修佯作思索了一番,才恍然道:“哦,你说昨日有人带头在东郊闹事一事?为首之人叫黄,黄什么来着?”
黄四爷讪讪道:“此人叫黄仁,是我黄家的管事,其实昨日他们也并非是闹事的,只是在保护自家田地罢了。”
陈修手指摩挲着下巴,“哦?是你黄家的人?这么说来,他们闹事并非偶然,而是有人指使的?”
黄四爷闻言冷汗直流,普通跪倒在地,“小人不敢!”
“不敢?”陈修冷哼,“你说是你的田地?有何凭证?”
黄四爷冷静下来说道:“这实是从祖辈就传下来的地,俱有地契,望大人明查。”
陈修手指轻敲桌面,神在在的说道:“戎夷进犯,府衙中档案文卷俱都焚毁一空,查是查不到的了。”
“可,可是这东安郡中却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那些都是人证。”黄四爷心中一跳,他是个聪明人,已经知道了陈修的打算。看来陈太守是不肯认的了。
“你要知道,本官来到此地之时,东安郡十室九空,戎夷进犯,你们可都逃走了的,那时你们可也没有保护自己的田地啊。现在你们回来又想把地占为己有,你们说说看我能不能答应啊?”陈修笑眯眯的问。
几人心中一凛,尼玛,这是摆明了强占他们的田地了啊,这副做派跟强盗有什么区别?他们知道这地怕是没那么容易拿回来了。
陈修却接着道:“几位应该知道我所颁布的法令吧?如今东安郡的地俱是无主荒地,要地可以,得自己出人开垦,到时候官府根据人口统一分配,且官府中分配的地不得交易买卖。”
赵家主坐不住了,“这,这么说来,我们的地岂不是都成了别人家的了?”
陈修点头,“可以这么说,不过你们也可以出人开垦啊,到时候自然也就少不了你们那一份。”
黄四爷站起身来,强势道:“陈大人,俗话说,兔子急了还咬人,这东安郡可不是你一人说了算,上面还有州府,您就不怕有人告你滥用权势,强夺民地。”
陈修侧目,“你要上告?”
黄四爷弹弹衣袖,“陈大人,万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这是祖业,万不可毁于我等之手,说不得也只有争一争了。”
陈修点点头,若有所思的说:“这话像是在威胁本官啊。”
黄四爷想吐血,劳资明明就是在威胁你好吧?什么叫像是,明摆着的话居然听不懂吗?心中吐槽归吐槽,但是姿态还是要做足的,口中还是恭敬道:“小人不敢。”
陈修嗤笑一声,“不敢就最好了,本官最讨厌别人威胁什么的了,啊!差点忘了一件事,你们知道今早城外有贼寇出没一事了吧?我带人前去,他们居然敢放火烧我们刚建好的住房,还打伤了好几个百姓,幸好发现的及时,没有酿成大祸,后来我们抓到了一批人,为首之人好像叫什么黄,黄峻吧?”
黄四爷惊呼:“什么?”这陈太守不是在唬人吧?他明明命令他儿子不得踏出院门半步的啊?难不成又是被他娘给悄悄放出来了?
“反正看着不像是什么好人,一张嘴就胡咧咧,我叫人赏了他十几个大耳刮子,这才不敢叫嚷了。”陈修眯起眼说道。
这个老狐狸,敢威胁他,那就拿你的命根子开刀。
黄四爷再也没有心思跟陈修在这里做表面功夫,这一趟是白跑了,他此时只想回去确认一下自家儿子是不是在家,如果自家儿子真被抓了,又该如何应对。
黄四爷也不知道是如何回到家中的,派人去看黄峻在何处,只听下人前来禀报道:“少爷一早天不见亮就出门了,这会子还没回来。”
黄四爷原本肃穆从不喜形于色的脸都气的变形了,他大发雷霆,将书房的东西砸了个稀烂。
黄夫人得了信,忙赶了过来,惊诧问道:“老爷!您这是做甚?谁惹您生气了?”
黄四爷气不打一处来,指着黄夫人的鼻子,“你,你做的好事!”
黄夫人一脸茫然,她怎么了,她一直在内宅,并未做什么啊?
“我且问你,峻儿在哪里?是不是你将他放出去的?”黄四爷喝问道。
黄夫人吓了一跳,结结巴巴的道:“怎,怎么了?峻,峻儿他怎么了?”
“还怎么了,他居然跑去城外,放火打人,犯下了天大的事!”
“啊!”黄夫人还不以为然,“我道出了什么事,不过就是放火打人嘛,死了还是伤了?至多不过赔点银钱,有什么大不了的。”
黄四爷一巴掌打了过去,指着她气的说不出话来。
黄夫人被打懵了,几十年来,他还从未打过她,这是破天荒的第一次。
“你可知道,他放火伤人,被刚上任的陈太守逮了个正着,都说慈母多败儿,若不是你将峻儿放出去,怎会如此?”黄四爷看着自己的手掌,想去扶她,最终颤抖了几下没有动,他冷静了一会儿才说道。
黄夫人也没想到会这样,知道事情不是她想象中的那么简单,扑了过去,拉住黄四爷的衣袖问道:“那怎么办?老爷,您得救救峻儿啊!”
黄四爷瘫坐在榻上,他就这么一个儿子,再不成材也不可能见死不救,他百年以后,还指望着这个儿子把这家业继承下去呢,只是,要怎么救,还得想个妥善的法子才行啊!
第58章
◎林文轩一直在后堂,并未走远,他听着自家夫君,游刃有余的在三个家主中间转圜,心中也很是自豪的,有夫如此贰◎
林文轩一直在后堂,并未走远,他听着自家夫君,游刃有余的在三个家主中间转圜,心中也很是自豪的,有夫如此夫复何求?
等把人送出了门,林文轩才走出来,笑道:“夫君这番话,他们怕是睡不着了啊。”
陈修揽过他,打趣道:“他们要能睡着,就该我睡不着了。”
林文轩嗤笑,“不过夫君装傻充愣的本事倒是不小,话说,你怎么会抓住黄家这个唯一的独子的?”
“黄峻这个坑爹货,平日里在东安郡就是为非作歹,作恶多端的,告他的苦主都能把门外大街排满,我可是盯了他许久了,我昨日抓了黄家管事可不就是激将之法么?老狐狸不上当,这不把小的逗出来了。”他抓起林文轩的手揉捏把玩着,芊芊十指柔若无骨,不像他的骨节分明,却别有一番风味。
林文轩任他抓住自己的手,口中却道:“黄家主就这一个儿子,他不可能无动于衷,就怕他狗急跳墙。”
“所以啊,你这条路就不能够堵死了。”
“我已经把信号放出去了,端看他们怎么想了,大家都是聪明人,只要有利可图,没有人会拒绝这样的诱惑。”
“这就好,接下来我们就等吧,若能够拉拢一家,你也能轻松一些。”
林文轩点头,知道这是陈修心疼他,嘴角轻扬,眸子中满含笑意,“对了,我接到消息,祖父已经启程上路了,用不了多久就能够到了。”
“好,到时候我们一起出城去接他。”
这边陈修他们说着闲话,黄家那边却没那么平静了。
黄四爷备了贵重礼物再次登门,却被门房拦在门外了:“我家大人事务繁忙,并不在府中。”
他想先把礼物留下,门房死活不肯答应,“我家大人说了,什么礼物都不能擅自收下,否则大家就得吃板子,黄爷请回吧。”
黄四爷明白这是陈太守不想见他,看来他儿子这事,陈太守是不肯轻易放人的了。回过身,他的眼中一片阴翳,陈太守啊陈太守,敬酒不吃吃罚酒,你当我东安郡第一大家是徒有虚名吗?看来得使点手段了,哼!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
黄四爷回到家中就让人去请赵家主和陈家主过来一叙。
这日三人在黄家书房商议了一日一夜,直到天亮这才散去。
消息传到太守府这边,陈修听后微微一笑,等不及了啊,就怕他们不行动,挥挥手,让人继续盯着。
看着陈修悠哉悠哉的模样,林文轩有些担心,“你就不怕他们万一使出下作手段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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