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熟(施宁)

严开丞淡淡道：“大家眼里，你就那样。”
“我干啥要在乎别人的目光？”
“可要想在节目里走得长远，你就必须在意。”
“我爱咋样就咋样！”
“那你准备好一轮游吧。”严开丞眸色平静，语气却带着几分揶揄人的悠然：“直接退赛也行。”
沈佑嘉瞪着他，看架势是如果吃人不犯法，他已经把严开丞咬死了。
看戏的众人：第一回合，沈佑嘉PK严开丞，严开丞胜。
沈佑嘉看了严开丞的舞台后就离开了，回宿舍继续补觉，直到八点五十的铃声响起，他才换好队服，晃悠到教室。
声乐老师教完理论知识，就让学员们自己练习了，沈佑嘉脸上盖着几张看不懂的谱子，头支在瑜伽垫上，身体由下往上地倒着瘫在阶梯上。
黄戚婴过来，道：“下午就要选歌了，你选哪一首？”
沈佑嘉的声音从谱子下面传出来，他道：“严开丞选哪个我就选哪个。”
“你可拉倒吧。”黄戚婴苦不堪言道：“我听说今天下午的选歌方法是运动比赛，就咱俩这体能，等着最后选吧。”
沈佑嘉扒拉开脸上的谱子，脸颊不满地鼓起：“一个音乐节目，为啥要天天运动？”
黄戚婴叹气：“唉，我个倒霉蛋，我连谱子都看不懂。”
“我也看不懂。”沈佑嘉盘腿坐着，不急不慢地敲着自己大腿外侧。
黄戚婴感动地想，幸好有沈佑嘉陪他。
然后沈佑嘉就说：“但我能唱出来。”
……不是不认谱吗？”
“刚才老师不是领唱了？你把调调记着不就行了。”沈佑嘉说的很是轻松。
黄戚婴苦恼道：“总不能一直这样下去吧？我听说后面要自己写歌，这可怎么办。”
沈佑嘉看他一眼，轻飘飘道：“你又不一定能留到后面。”
黄戚婴：“……”要不还是分宿舍吧。
他抽出一张比较简单的歌，道：“咱俩选这一首吧，这首歌难度不大，也没什么舞蹈动作。”
沈佑嘉专注地叠了个纸飞机，道：“我要选严开丞。”
“大哥！人家肯定会选热门的，你考虑过你的实力吗？”黄戚婴由衷道。
“他选我也成。”沈佑嘉又道。
“弟弟，人家那么多对手呢，你除了会大放厥词外，你还会什么呀？”黄戚婴简直要笑出来。
沈佑嘉不满地瞪了他一眼，正当黄戚婴以为他要反驳时，就听沈佑嘉嫌弃道：“谁是你弟弟。”
下午运动竞赛之前，有人挑衅沈佑嘉：“沈小拽，你得加把力啊，严哥想选的歌是《Quote》，这可是热门，就你那体格，你行吗？”
沈佑嘉擅长户外运动，他的耐力一向不错，但面对一些需要爆发性力量的运动就显得有些火候不足了。
沈佑嘉走过去，用肩膀不轻不重地撞了他一下，那人刚要发飙，沈佑嘉就轻飘飘地开口：“我行不行，你看看不就知道了？”
那人被哽住了，沈佑嘉这云淡风轻的态度，该不会真的在扮猪吃老虎吧？平时看着像没骨头的的懒货，然后晚上回宿舍偷偷练习？
跳高，跳远，投篮，短跑。
沈佑嘉跟严开丞的比分咬的很紧，沈佑嘉想的挺美，他打算落后严开丞一分，让严开丞先选，然后自己跟着严开丞选。
跟他成为对手，再狠狠地碾压他。
一分钟仰卧起坐，严开丞轻轻松松地做了69个。
轮到沈佑嘉时，大家都不约而同地关注着他。
“四……，………加油啊！嘉嘉起来！四……！好！再来一个！”黄戚婴激动地鼓舞着沈佑嘉。
沈佑嘉盯着天花板，腰腹颤巍巍地起来，小脸儿憋的通红。
刚才怀疑他背后努力的哥们儿：“……”就这？
黄戚婴仿佛在叫一个濒危的人：“起来啊嘉嘉！起来！还有十秒钟，你可以的，你可以再做一……！就是这………………！好！”
体能老师在一旁乐得不行：“好，沈佑嘉有进步，前两天只能做三十出头呢。”
沈佑嘉皱着包子脸，生无可恋地仰躺在瑜伽垫上。
大家都去看自己的比赛排名了，沈佑嘉仍旧躺着，直到眼前伸过来一只手，沈佑嘉不用想就知道是谁，他不轻不重地拍开那只手，哼道：“我已经尽力了，腰都要断了。”
严开丞单膝蹲在他身侧，按了按他的腹部，沈佑嘉任他按着。
“你核心力量不行。”严开丞评价：“肚子软趴趴的。”
“哼。”沈佑嘉将脸别向一侧：“我干啥要练核心？这跟唱歌有啥关系？”
严开丞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问：“那唱歌跟你一个学画画的有什么关系？”
“不是说了我要打败你吗？”沈佑嘉重新回头看向严开丞。
严开丞评价道：“幼稚。”
沈佑嘉气鼓鼓道：“我可以忍受输给你，但没法儿接受不能跟你比的原因……的核心力量不行？这啥玩意儿，有本事你跟我比拉练啊。”
严开丞的唇角几不可见地微微上扬，沈佑嘉觉得他想笑，但严开丞最终也没笑，可能是忍住了，之后起身离开了，“有空再比吧。”他留下一句话。
沈佑嘉又躺了一会儿，然后爬起来去看比赛结果。
一共五首歌，四个人一组，同组人pk，选手们可以对歌曲进行任意改编，每组获胜的人可以增加十个人气值。
舞台结束后，根据选手们的人气值和排名淘汰五个人。
节目组搞事情，允许排名前五的人最后选择歌曲，哪怕歌曲被人选完，他们仍可以挤掉别人，抢占名额。
严开丞是第一，倒数第五个选。
沈佑嘉是第六，第一个选。
“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
选手们笑得那么开心，沈佑嘉是那么不情愿。
“沈小拽，选《海盗》，严哥肯定会选《海盗》！”选手们撺掇沈佑嘉。
沈佑嘉的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他随意把自己的大头贴贴在了《嗨boy！》下面。
老师笑问：“为什么选这个？”
沈佑嘉蔫蔫儿说：“离我最近，我累，不想动。”
老师被他逗得哈哈大笑，其他人都跟着笑了起来。
歌曲一个个快被选完了，但《嗨boy！》下面只有沈佑嘉一人，他纳闷儿地问黄戚婴：“这歌儿咋没人选？”
黄戚婴心想：这哪是歌儿没人选，分明是你没人选。
轮到前五选歌时，严开丞第一个，这时除了《嗨boy！》的三个名额，《海盗》剩一个名额，《Quote》也剩一个名额，仿佛是大家特意为严开丞留的。
“你觉得严哥会选哪个？”
“《海盗》跟开丞的气场很搭。”
“但严哥说过《Quote》不错。”
有人故意逗沈佑嘉，“小沈，你觉得呢？”
沈佑嘉正在跟黄戚婴下五子棋，闻言头也不抬地回答：“《嗨boy！》。”
“想跟严哥pk想疯了……槽！”那人的嘲讽变成了一声惊呼。
因为《嗨boy！》的列表下，严开丞的大头贴赫然出现在沈佑嘉的大头贴下面，严开丞只留下一个淡定的背影。
“我赢了！”沈佑嘉得意道。
所有人都看向他，却发现他说的只是五子棋。
黄戚婴不服气：“再来再来。”
“不来，都来了五局了，菜鸡。”沈佑嘉心旷神怡地坐直身子，却发现大家都看着他，“看啥？”沈佑嘉扬起下巴。
有人说：“严开丞选了《嗨boy！》。”
沈佑嘉一手玩着棋子，一边不以为意道：“对啊，我早说了呀。”
“……”

第4章 矛盾（捉虫）
由于成员们的音乐素养有高有低，导师们有意让他们在歌曲改编时互帮互助，除了选同一首歌的人不能一组外，节目组按照互补的原则，把二十位成员分为了十组。
比如说只会唱歌的沈佑嘉，他的互助伙伴是唱作俱佳的计鑫，计鑫的水平仅次于严开丞，由于他比较温柔随和，初舞台过后，他比严开丞的人气还要高一点。
严开丞的互助伙伴是黄戚婴，一个和沈佑嘉的音乐水平大差不差的小白。
黄戚婴一开始被分给严开丞时还有些忐忑，他担惊受怕地问沈佑嘉：“严大佬会不会嫌弃我？”
沈佑嘉认真道：“嫌弃是会嫌弃，但他不会说出来，你就当不知道。”
黄戚婴羡慕道：“我想跟计鑫一组，他真的又温柔又亲切。”
沈佑嘉敷衍地应了一声，看起来对计鑫没什么兴趣。
严开丞的风格就是人狠话不多，他会一阵见血地指出你的不足，然后寻找解决方法。
黄戚婴一开始对这种直截了当的方式并不适应，天天哭丧着脸，更可怕的是，严开丞不仅会指出别人的不足，他还要小黄同学指出自己的不足。
小黄同学哪懂这些，当即就被吓得结巴起来，“严……个，我不懂啊。”
严开丞直接问：“你觉得我的改编好听吗？”
“……。”小黄忐忑地回答。
严开丞蹙眉，自言自语道：“还行，那就是不好听，再改。”
“！”小黄同学欲哭无泪道：“严哥，你改编的好听，已经很好听了！”别卷了，给孩子们条活路吧。
不过在严开丞直截了当的帮助方式下，黄戚婴的进步可谓是有目共睹，黄戚婴更是直接发展成了严吹。
相比之下，沈佑嘉那边的进展就不怎么顺利。
计鑫会从专业角度给沈佑嘉提建议，但沈佑嘉认为他的音乐形式死板，不愿意听，两人大大小小的摩擦有很多。
今天下午的互助小会上，沈佑嘉不知跟计鑫发生了什么，直接夺门而出，拒绝跟计鑫交流。
这件事没一会儿就闹得人尽皆知。
“我要是计鑫，早就跟他翻脸了。”
“他也不看看自己的水平，有大师帮着还挑三拣四的。”
“他是哪家公司的？怎么这么不懂事？”
“我初舞台要是被骂成那样，才没脸再作妖。”
“亏计鑫还帮他整理了那么多资料。”
严开丞和黄戚婴从教室出来，把路过学员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
黄戚婴不满地嘟囔：“嘉嘉不是那么不讲道理的人，肯定是发生了什么。”
严开丞低头看了黄戚婴一眼，若有所思地想，叫的还挺亲热。
黄戚婴替沈佑嘉解释：“严哥，嘉嘉只是脾气直，他……
“我知道。”严开丞淡声打断他，简单道：“我走了，你好好练歌。”
黄戚婴：“哦，哦好。”
回宿舍的路上，严开丞遇到了计鑫，两人作为初舞台的第一第二，享有拥有单独宿舍的待遇。
“嗨，开丞。”计鑫和声打招呼。
严开丞颔首示意：“嗯。”他等计鑫走过来，状似随意地问：“你和沈佑嘉相处的怎么样？”
计鑫略显苦恼地笑了下：“佑嘉不听我的，他脾气不好，我只好去kk那组帮忙，还好帮上了。”
“不听你的？”
“对啊，他嫌我的音乐死板，唉～也可能是吧。”计鑫看起来很自责：“毕竟没帮上他的忙。”
严开丞扫他一眼，“是吗？”他若有所思地看着计鑫，问：“还是你总把自己的想法强加给他？”
“……”计鑫僵硬地笑了下，道：“佑嘉确实很有想法，我只是提了一点小建议。”
严开丞没再说什么，只是轻微地点了下头。
两人宿舍相邻，靠近宿舍时，两人同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沈佑嘉盘腿坐在两个宿舍中间的空地上，耳朵上别着一支笔，手里还拿着一支笔。
他脑门上戴了一个红黑相间的运动发带，整个人看起朝气蓬勃，此时他正看着谱子，哼着调子在谱子上写写画画。
从严开丞的角度看过去，能看到他发顶的旋儿，有些乖。
严开丞清了下嗓子，坐在地上的人闻声抬头。
沈佑嘉刚抬头时的眼神没有防备，目光安静认真。
他长相介于少年与成年人之间，肤色白净，五官卓越，俊秀的脸庞上还带着几分稚气未脱——这是一张很容易成为众矢之的的脸，好看却不亲切。
沈佑嘉眼中的光在看到严开丞身旁的计鑫时暗了下去，紧接着就燃了起来，像是两座喷薄欲出的小火山。
严开丞看到了沈佑嘉拿着的谱子，问：“怎么了？”
计鑫上前一步，随手搭在严开丞的肩膀上，主动打招呼：“佑嘉，你有事吗？”
沈佑嘉的目光游离到计鑫搭在严开丞肩膀处的手上。
火山要喷了。
要喷了！
严开丞看着他，道：“有事就说。”
“是啊，佑嘉，怎么了？”计鑫笑着说：“我刚还和开丞在路上聊你呢。”
严开丞注意到沈佑嘉对计鑫的敌对情绪，往前走了一步，计鑫搭在他肩膀上的手落空了。
严开丞拧开房门，语气波澜不惊道：“进来说吧。”
“我不找你。”沈佑嘉语气很重。
严开丞保持着开门的动作没有动，侧脸看着沈佑嘉。
沈佑嘉站起来，径直走向计鑫，直截了当道：“我找你。”
计鑫微笑扬眉：“嗯？”
“我的歌以后不用你管。”沈佑嘉的语气并不客气，甚至还有几分烦躁，他眉头稍蹙：“还有，你少再造谣我。”
计鑫笑意淡淡，柔声问：“你自己可以吗？”
“你管个球。”
计鑫继续微笑，无奈摊了下手：“……”
严开丞：“……”
沈佑嘉大摇大摆地离开，路过计鑫时停下脚步，他微微颔首，稍微靠近计鑫，在他耳边道：“Bitch！”
计鑫的目光暗了暗：“……”
等沈佑嘉离开，计鑫才看笑话一般地说：“现在的小朋友真叛逆。”
沈佑嘉回到宿舍，整个人看起来都不太愉快，黄戚婴赶紧从床上起来，问：“嘉嘉，你和计鑫是怎么回事？”
沈佑嘉没好气道：“他提意见我不听呗。”
“那怎么吵起来的？”
沈佑嘉眉头紧蹙，两颊的奶膘被挤了起来，他气呼呼地说：“我骂他。”
黄戚婴：“……”还真是简单粗暴。
“那你怎么办？”黄戚婴替他考虑：“要不我陪你去找严哥，严哥看着高冷，其实挺专业的。”
沈佑嘉想起刚才严开丞和计鑫“勾肩搭背”的样子，整个人又成了将要喷发的小火山。
“不去！”他把自己摔在床上，闷声道：“我才不去。”

第5章 垃圾（捉虫）
彩排在即，互相帮忙的小伙伴们忙得不可开交，选择单干的沈佑嘉整日呆在宿舍，谁也不知道他在宿舍干什么。
彩排的前一天，黄戚婴中午就回了宿舍，他一开门就看到沈佑嘉放着音乐，拿着谱子在床上蹦得很嗨，看到他后，沈佑嘉还愉悦地打招呼：“嗨boy！”
黄戚婴有些哭笑不得，他佩服地问：“你是怎么做到自己一个人也可以这么嗨的？”
沈佑嘉蹦得正欢，没空回答。
黄戚婴顺手关上门，说：“明天就彩排了，你不紧张吗？”
“不啊，我准备充足。”沈佑嘉蹦累了，他最后往空中一蹦，在空中张开四肢，屁股先着陆。
落到床上后，他舒展开四肢，酣畅淋漓地呼了一口气。
黄戚婴走到他床边，道：“你别玩了，我有事跟你说。”
沈佑嘉翻了个身，趴在床上休息：“你说呗。”
黄戚婴打开手机，发了几个音频demo和文件给沈佑嘉，“你参考参考。”他说：“我刚遇到计鑫了，他让我把这些给你。”
沈佑嘉哼了一声，不以为意道：“瞧不起谁呢。”
“嘉嘉，我觉得你有必要看一下。”黄戚婴劝道：“先不管你和计鑫的矛盾，我觉得他真挺关心你的，咱就说这小样做起来也不容易，是不是？”
沈佑嘉道：“我不用。”
“嘉嘉，我是真把你当朋友，不然我也不会说，你能别这么任性吗？”黄戚婴苦口婆心道：“你别对人的恶意这么大，计鑫人挺好的，我们都是为了你好啊。”
沈佑嘉慢悠悠地反问：“我会不知道什么是对自己好吗？”
黄戚婴闭嘴了。
沈佑嘉耸了下肩膀，百无聊赖道：“为啥你们都喜欢说‘哪个哪个是为了你好’这种话？”
黄戚婴沉声问：“你觉得我多管闲事？”
“对。”沈佑嘉直言直语，他语气如常道：“你还是多去练练你自己的歌吧。”
黄戚婴生气了，他猛地站起来，往门外走去：“你就自以为是吧！”
沈佑嘉蹙眉坐起来，他想还嘴来着，但黄戚婴砰地把门关上了。
“……”沈佑嘉气得在床上来了几个鲤鱼打挺。
下午和严开丞排练时，黄戚婴明显的心不在焉，犯了好多错误，严开丞直言不讳道：“如果你一直是这个状态，明天肯定会被导师批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