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雾书桌旁是个榻榻米,上面铺着皮卡丘图案的软垫,从前宋疏辞总是坐在那里,帮他检查作业,或者给他讲题。
“你妈居然没把这个给你丢了,”宋疏辞熟稔地坐到那个似乎一直属于他的位置上,感慨道,“这种垫子没人坐最容易沾灰了。”
简雾顺势也在书桌前的椅子上坐下来,“我和她说过别丢我的东西。”
“嗯,看出来应该是嘱咐过了,”宋疏辞看着他书桌前挂着的那一排照片,意有所指道,“这都没扔。”
简雾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他的书桌前系着一根白色的绳子,上面用五颜六色的小夹子夹着各种照片,看到最中间那张照片,他的眸色有些闪烁。
那是一张不到巴掌大的拍立得照片,拍摄于宋疏辞亲他的瞬间。
那个拍立得被他砸坏之后惨遭报废,但吐出的这最后一张照片,却在一年之后,被宋疏辞夹在信里送给了他。
上一次离家的时候,他们还正谈着,这张照片也被简雾挂在书桌前,作为熬夜刷题的陪伴,后来他去了A市,回家的次数少了,以至于分手之后也忘了让他妈把这些东西收起来。
简雾瞟了一眼宋疏辞空荡荡的鼻梁,忍不住吐槽道:“你真的近视吗?为什么不戴眼镜眼神还能这么好?”
“没办法,看太多遍了,比较敏感。”宋疏辞说。
“那你就不能装没看见?”简雾飞速把那张照片取下来,扔进了抽屉里,“你能不能有一点你是个前任的自觉。”
宋疏辞的视线越过他,看了眼他身后的床:“我如果没有前任的自觉,我现在应该在想咱俩现在什么时候去洗澡。”
窗外已经黑了,透过窗台,能看见外面亮起的路灯。
简雾顺着他的视线回头看了眼铺得平整的床,扭回头给他肩膀来了一巴掌。
宋疏辞没被他威慑到,他揉了揉肩膀,略低着头,看向眼前显得人畜无害的面孔,还有那张看起来就很好亲的嘴唇,揶揄道:“我这样开玩笑你都不生气,看来你也不是完全不想和我复合嘛。”
简雾为了证明自己的生气,站起来就把人往后推,宋疏辞一点儿没挣扎地顺着他的力倒在榻榻米上,抬手笑吟吟地抓住了简雾的手腕。
简雾僵了一下,抽出手,宋疏辞也没再执着,一只胳膊曲起来撑着头,懒洋洋地跟他提议道:“要不我们来玩点什么吧,拖板板车,抓乌龟?”
“宋教授不用开会,不用做PPT?”简雾说。
“今天什么都不做,只陪你。”
“谁稀罕你陪。”
宋疏辞从善如流地改口:“那你陪我。”
“……”简雾:“抓乌龟吧。”
宋疏辞笑得很开心:“输了有惩罚吗?”
“真心话大冒险?”
“行。”宋疏辞站起来轻车熟路地在他的书柜里翻出一副扑克牌,娴熟地洗完放在了桌上。
抓乌龟的规则很简单,首先从牌堆里抽出一张,放到一边,再轮流从对方手里抽牌,配成对子就可以丢掉,最后一方手里的牌先丢空了,就算胜利。
前面的流程都进展得很快,直到到了两人手里都只剩几张牌时,战况逐渐变得焦灼起来。一般到了这个时候,对他们俩而言,就是打心理战了,看谁的眼神先露怯。简雾瞄着宋疏辞手里最后的两张牌,一边打量他的眼神,一边抽了左边那张,刚看到牌面,他的眼睛就亮了。
“我赢了!”
宋疏辞看他展示完手里配对成功的牌,把手里落单的那张牌丢到牌堆里,笑着叹了口气道:“行,那你选什么,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简雾手指摩挲着扑克牌的边缘,看了他一眼:“真心话。”
“你居然有想问我的话。”
“随便问问呗。”简雾说,“游戏而已。”
“那你问。”
简雾收拢着桌上的牌,似是随口道:“你这几年……谈过恋爱吗?”
宋疏辞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
“很难回答?”简雾察觉到了他的停顿。
“没有。”宋疏辞说完,像是觉得自己这个回答有些歧义,又补了句,“没有谈,只谈过你一个。”
“真话?”
宋疏辞反问他:“我对你说过谎吗?”
简雾一时还真没找到特别好的反例,他在记忆里努力搜寻着是否有这样的过往,宋疏辞打趣着从他手里拿过扑克牌,一边洗牌一边催促道:“行了,别想了,一会儿真让你想起来了。下一局下一局。”
简雾抿了下唇道:“姑且信你。”
风水轮流转,第二局获胜的人是宋疏辞,简雾算来算去还是输给了运气,郁闷地把牌一丢:“该你选了。”
宋疏辞一点儿没跟他客气:“我选大冒险。”
简雾:“你——”
“怎么,不行?”宋疏辞问。
“你有没有一点玩游戏的礼貌?”
“谁玩游戏讲礼貌?”宋疏辞激将他,“你别告诉我你输不起。”
“行行行,”简雾妥协道,“愿赌服输,什么大冒险?”
“你亲我,”宋疏辞直接道,“三十秒。”
“我靠……”简雾两只胳膊叠着搁在椅背上,闻言瞪了他一眼,“你这就过分了。”
“过分吗?”宋疏辞说,“我以为你问感情史和我让你亲我的程度应该是差不多的。”
简雾对他的无赖言论感到无语:“你管这叫差不多?”
“你和我分手之后和其他人谈过吗?”宋疏辞冷不丁问他。
“你这是又要真心话又要大冒险?”简雾不上他的当,“规则只能选一个。”
宋疏辞笑了下,似乎早就猜到他不会回答,“那我换成真心话,你为什么要问我的感情史?”
简雾下意识就反驳:“那你刚不也问我了?”
于是宋疏辞顺势抛出了他这连环套的最后一句:“我问你是因为我喜欢你,你也一样吗?”
简雾:“……”
他知道他让宋疏辞给绕进去了,这个问题就是耍赖皮的玩法,他如果答他是好奇,宋疏辞就要跟“为什么好奇”,他答“随便问问”,宋疏辞就要问他为什么偏偏随便问这个,他如果不答,宋疏辞就会说“我答了你不能不答”,总而言之,有素质的人很难跟没脸皮的人讲道理。
“所以还是亲我吧。”宋疏辞说,“这个不需要你想太多。”
“我们都分手了,”简雾低下头看地板,“不合适。”
从这个角度,宋疏辞看不见简雾的脸,只能看到他的头发,还有发旋边翘起的头发。宋疏辞脸上的笑意淡下来,但也没完全消失,“合不合适是人说了算的,这里只有我们俩,只要你和我觉得没有问题,就碍不着任何人。”
简雾抿了下唇,下巴搭在手臂上。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环境的加成,今天的宋疏辞就好像是少年时候的宋疏辞。每句话都像是泡过蜜似的,一句一句地像是把他拉进怀里,搅动他并不完全平静的心。让他想起两人在这个卧室里发生过的种种,被时间侵蚀过回忆,在这一刻仿佛又变得清晰了。
他强迫自己冷静:“要不我还是回答问题吧。”
毕竟他也和可以和宋疏辞一样抛掉素质玩赖的,大不了就无限循环问,或者硬跟他抠游戏规则。
可这次宋疏辞难得诚实道:“不要,不想听,也不敢听。”
“你有什么不敢听的?”他气笑了,抬眼看向宋疏辞,以为他还想玩什么把戏。
没想到宋疏辞见他望过来,却偏开了脸,逃避又自嘲地低声开口:“不敢听你说谈过其他人,也不敢听你说不喜欢我。”
简雾的脸色忽然僵住了。
宋疏辞这样的人卖惨是很犯规的。
他向来不喜欢表露自己的内心想法,尤其是那些偏软弱的念头,至少简雾和他认识这么多年,从未见宋疏辞在除他之外的人面前坦露过内心,就连对父母,宋疏辞也从来不会倾诉自己的脆弱情绪。
在他最倒霉最惨的时候,被无良老板放鸽子,被卢礼诸压迫,文章被抢发,胃出血进医院的时候,他表面上也总是云淡风轻的,从来不会抱怨或者说难过。
而在他们俩的相处里,宋疏辞无论是吃醋、吵架、破防、生他的气,他的立场和质问都始终是强势的,就算服软,多数时候,也更像是在“哄”他。
生气时他会说“你必须留下”,哄人时会说“我希望你留下”,深情时会说“我是为你来的”,但是他不会说“我离不开你、我怕你不要我”。
原本简雾对这种语言上天生的上位感一直有些微妙的抵触。
可他没想到,当宋疏辞真的像这样自己露出肚皮似地流露出属于低位的脆弱时,他并没有觉得很爽,而是感觉自己的心像是被一双手用力地攥住了,疼得他有些不能呼吸。
那个人是宋疏辞,他不应该这样说话。
或许是疼痛让简雾的意识违背了大脑。
心脏一阵抽搐,他还没来得及想明白自己的脑回路,便先听到了自己的声音。
“你把眼睛闭上。”
宋疏辞很听话地闭上了眼。
简雾抬起头看向他。宋疏辞的脸部线条很清晰,浓黑的剑眉像是染过墨色,眼睫沉稳而安静地覆盖在眼帘上,偶因呼吸而微微颤动着。
他很久没有在明亮的灯光下仔细打量这张脸了,虽然这么多年过去,但他不得不承认,当他认真去看这张脸的时候,他内心的波动和四年前其实没有什么区别。
依然会让他心跳加快。
简雾沉默片刻,滚了下喉结,抠着椅背的边沿,屏住呼吸,试探着吻了上去。
嘴唇贴上去的瞬间,触感是微凉的。
不同于上次的主动,宋疏辞这次始终没有动过嘴唇,只是闭着眼让他独自发挥。
简雾虽然也不是没有主动过,但时隔这么久,还是在这样一种微妙而暧昧的氛围下,失去了宋疏辞的配合,让他紧张得大脑有些缺氧。
他掐了掐自己的手指,试探着在那张柔软的唇上很轻地碰触舔咬,因为离得太近有视线盲区,他只觉得宋疏辞特别安静,却没看见他颜色越来越深的耳根。
终于,大脑中三十秒的倒计时结束,他松了口气,往后退了退,准备结束这个过于尴尬的环节,可他刚做了个深呼吸,宋疏辞忽然抬手扣住了他的后脑勺,截住了他撤退的路。
“宋——”
他只来得及惊呼一声,男人就在吻他的同时把他从椅子抱到了书桌上。
动作太急,不小心带摔了椅子。
那把旋转椅很重,饶是有地毯的缓冲,依然在地板上砸出了“咚”得一声闷响。
简雾探身想去看,宋疏辞直接把他压了回去,一把按住他的手,长驱直入地挤进了他的口腔,开始毫无空隙的攻略与扫荡。
手腕上的温度很烫,脚踩不到底,让人莫名有些心慌,简雾的腿扑腾了一下,宋疏辞的手便沿着他的腿往上滑,握住了他的腰。
男人的胸肌贴在他的胸口,身体的触感配合着心跳引起的胸腔震颤,让简雾感觉脑瓜子里炸得嗡响,身下冰凉的书桌像是某种微妙的暗示,让他的心和大脑都有些失控,连带着久远的记忆都在混乱中霎那回笼——
十八岁的夏天,也是在这张书桌上。宋疏辞在极其缓慢的网速下,帮他艰难地查询着录取情况,简雾在旁边想看又不想看,直到宋疏辞跳起来把他抱着转了一圈,“A理工A理工!你的第一志愿!录上了!”
一句“录上了”,意味着高中的完美收官。
简雾跟着他一起激动,又因为滞空的不安连续拍他的肩:“放我下来!先放我下来!”
宋疏辞却直接把他抱到了桌上,双手撑在他身侧开始吻他。
宋疏辞一直都特别喜欢把他抱到桌上亲,因为他总是亲起来就没有个节.制,但是低头久了脖子又累,他家这个书桌的高度刚刚好,能让两个人的角度都很舒服,吻多久都可以。
那天他们缠绵的时间格外长,或许是因为暂时没有压力了,或许是因为他们又能在一个地方读书、朝夕相见了,两个异地一年的人都积攒了太多情绪想要剖白。
十八岁的小伙子都血气方刚,这样的亲吻无异于是某种催化,压抑太久的情感在刹那间爆发得彻底,吻到情深处时,他脱力地趴在宋疏辞肩膀上喘息,而后宋疏辞的手贴上他的后腰,问了他一句:“可以吗?”
他头埋在他的肩膀上缓慢地点了点,宋疏辞就把他抱到床上。
第一次是有点痛的,但那种痛感简雾已经快要不记得了。他只记得两人滚上床的时候是白天,结束时天已经黑了,他精疲力竭,满脑子都是空白,空瓶的润.滑瓶子被丢在床上,床单被不知道什么东西染湿了一大半,宋疏辞揽着他,一根一根亲吻着他的手指。
“你不专心。”
宋疏辞咬了他的喉结一下,让陷在回忆里的简雾蓦然回神。
他还没来及为自己的分神找一个借口,宋疏辞忽然按上了他情.动的地方,简雾没忍住身体打了个颤,跟着在他耳边泄出一声轻喘,听到宋疏辞在他耳边低哑地问:“你在想什么,这么激动?”
简雾有些难以启齿,偏开脸去躲他的追问。
宋疏辞又往前搂了一把,更强势地把他揽进怀里。
桌面上的扑克牌因为这一顿拥挤移动散落了一地,宋疏辞抓着他的手,和他十指紧扣着,吻得格外强势。
很快,那细细密密的吻便不再愿意局限于唇瓣,宋疏辞向上吻他的鼻尖,眼睛和额头,又向下吻他的脖子,衔着他脖颈上的皮肉不轻不重地咬,麻酥酥的痛和痒顺着皮肤弥漫了整个心口。
简雾有些难耐地攥了一下自己胸口的衣服,宋疏辞却猝不及防地结束了这个吻。
他看见宋疏辞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忽然低头扶起椅子面对面地坐在了他身前。
椅子比桌子的平面要低,他这个角度可以居高临下地看宋疏辞的脸,他目光有些游离地低下头,准备问他什么意思,可他还没开口,宋疏辞坐在滑轮椅上突然往前滑了一步,然后无比娴熟地分开他的腿,双手抓着他的小腿把他往自己那边拖了过去。
桌面和简雾的裤子都很光滑,摩擦力实在太小,宋疏辞的手劲儿又大,简雾根本没办法控制,身体就滑到了宋疏辞的鼻尖。
简雾眼睫颤了一下,双手撑在身后,下意识想合上腿,宋疏辞却往前凑近了一步,直接用肩宽顶开了他。
他听到拉链被拉开的声音,然后是湿润的触感。
宋疏辞伏在书桌上,像是在品读什么学习资料或是学术论文一样,品读桌上的他。
简雾腿和腹部的肌肉都绷得发紧,他咬着手腕不让自己出声,事实上他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这一切都发生地太快太出乎他的预料,让他的大脑也有些发懵。
等宋疏辞抬头的时候,他只能看到他湿漉漉的眉眼,和被汗染湿的额头,浓.稠的液体从他脸上淌下来,水意让他的眉色和发色显得更黑,连睫毛都是黏糊潮湿的,面容俊美的男人脸上带着点沉迷的神色,信手抽了张纸巾抹了把脸,然后起身又抱起了他。
身下一轻,好不容易被简雾的身体烫热的书桌再次和他分离,天旋地转之中,他的后背贴上了柔软的被褥。
两人鼻尖贴着,呼吸交错间,简雾在宋疏辞脸上闻到了自己的味道。
他把床单抓成了一朵绽放的花,垂眼看着宋疏辞落在他裤腰上的手,咽了口唾沫。
“你没换衣服,也没洗澡,”他的嗓子有点哑,“你说不能穿外衣上床,有细菌。”
宋疏辞像是被他逗笑了,可因为着那一脸浓重的情.欲,又让这个低笑显得格外令人昏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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