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定,一周两周,一月,一年,这都有可能,总归是好好照顾就能恢复的。”医生安慰道:“多带他和熟悉的事物相处,让你们出院也是因为这个,在熟悉的环境中他的认知恢复会更快一些。”
“谢谢医生。”
待人走后,叶青徐坐了下来,江小鱼用眼瞧他,四肢颤巍巍地支起来要往人大腿上跑。
他穿着的羊羔服通体白色,他自己又浑身漆黑,两者对比显得可爱极了。叶青徐露出笑意将他抱进怀里:“是不是饿了?爸爸去给你拿零食好不好?”
小黑猫小嘴一咧:“要喝牛奶。”
“好,爸爸去给你热。”叶青徐穿着一件宽大的帽衫,不仅将人显得年轻也方便带猫。
江小鱼窝在爸爸背后的帽子里,看着男人给他热牛奶。
“爸爸。”他喊。
“哎,在呢。”叶青徐回。
“你真的是我爸爸吗?”小黑猫脸上有些不相信。
“当然啦,你是爸爸生下来的。”
“那怎么还有个大一点的爸爸呢?”小黑猫疑惑。
知道他在说万柯摇,叶青徐沉默了一瞬,解释说:“因为我们小鱼有两个爸爸。”
“还有猫狗,猫奶奶,猫爷爷,媳妇猫!”小黑猫不知道为什么嘿嘿笑了一声。
叶青徐软了心,摸到他搭在自己肩膀上的爪子,侧脸亲了亲:“对,我们小鱼有好多好多的家人。”
叶青徐没照顾过小孩更别提认知不全的小猫,以往照顾江小鱼,他已经是个大人了,是冷是热都会自己说,现在摊上认知减龄的小猫,颇有些新手爸爸的无措。
他将奶锅里温热的牛奶倒进奶瓶,试了下温度觉得可以,这才松了口气,抱着江小鱼回到沙发上。
小黑猫两爪捧着奶瓶喝得很香,叶青徐看着,眼睛又泛上酸涩。
这时有人敲门,叶青徐清了清嗓子道:“请进。”
蒋风花被阿翠推着走了进来。
她头部的伤比江小鱼轻得多,但因为是自己撞击的,角度不好所以有些颈部损伤。年纪大了恢复慢,好些日子了颈托也依然戴着。
“青徐。”她和叶青徐相处时依然有些不自然,忐忑见人和她打了招呼,这才将心脏落回胸膛里,去看躺在叶青徐腿上喝奶的孙子。
江小鱼咕嘟嘟喝,两只脚都翘在奶瓶上,看见人过来了,很礼貌地停了吃东西的动作,咪了一声:“奶奶。”
见蒋风花听见猫叫后求知地看向自己,叶青徐说:“他喊你奶奶。”
蒋风花慌不迭地点头,眼泪就那么下来了:“哎,哎,奶奶在呢。”
靠近后她伸手摸摸江小鱼的脚爪:“又瘦了。”本来猫形就不大,遭了罪后又掉了几两肉。
阿翠安慰道:“慢慢养,总能养得白白胖胖。”
叶青徐见老人实在伤怀,抿着嘴突然说:“胖胖可以,白估计不行,他这毛实在是黑。”
蒋风花破涕为笑:“遗传他爷爷,他爷爷年轻的时候更黑,现在老了毛发有些泛白了。这小卷毛也是遗传,明明从族谱看他们家一直是直毛,不知道怎么变异出了这俩卷毛活宝。”
江小鱼咕嘟完了,被叶青徐擦了嘴角,又喵:“爷爷。”
叶青徐便哄他:“爷爷搁家里呢,再过几天带你回家就能看见了。”
那老人在知道妻子和孙子的遭遇后发了多大的火暂且不提,只知目前松市全体戒严,犯罪率直线降低。
审讯室里亮如白昼,金戈坐在台前,对一脸镇静的黄鹂说:“老实交代,你从哪里获取的警方信息和系统密码。”
网安那边已经查出来了,前面的几次交锋均让黄鹭溜走不仅仅是因为对方的网络技术高超,还是因为警局里有人给她通风报信。
头顶的白炽灯亮了几宿,黄鹂的脸色惨白但精神非常稳定:“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金戈冷哼了一声,接着问:“黄鹭的逃窜地点在哪?奉劝你们早日自首,争取从轻处罚。”
黄鹂笑:“从轻处罚?倒也不必,总归一颗子弹的事情,我早已做好准备。”
这人身残志坚,像个不透风的蚌一般撬不出话来。
一直在金戈旁默不作声的陆挽晖突然问:“你也是变形人吗?”经历这次的事件他才知道,原来系统里还有这么个部门,里面全是能变成动物的人。怪不得,怪不得当初成立办案处时,自己苦求金戈他都不让自己进。
黄鹂道:“我不是。”
金戈问:“黄鹭是生下来就是斑鬣狗形态?”
说起妹妹,黄鹂不再那么尖锐,语气又平又淡:“我们是双胞胎,她出生时便是那副模样,丁志满觉得她是怪物,想要将她溺死,被我母亲拦了下来。可即使活了,她也不被当人。她没有自己的身份证,与我共用一个名字,永远只能缩在墙角等待大家吃完饭。”
“所以体检的信息都是你的。”黄鹂本人的经历没有造假,怪不得医疗系统和警方档案中都找不出来异常。
陆挽晖问:“她一个女人力气却那般大,是因为她变形人的身份吗?”
黄鹂像是听到了荒唐的笑话,不屑地哼了一声。“你们男人啊,总喜欢高估自己。”她傲慢地昂起下巴,眼神中满是对陆挽晖无知的鄙夷。“她可是斑鬣狗,即便不是变形人,雌性斑鬣狗也比雄性强得多。就你这样的体格,在她面前撑不了一分钟。面对老虎她尚有一战之力,更何况是你们这些普通的杂碎。”
陆挽晖被她刺得脸色难看,金戈拍了下桌子,起身道:“早日交代凶手下落,否则你就一直待在这里熬吧。”
见金戈出门,陆挽晖追上跟在他身后。
“师父……那只老虎是亱莲吗?江小鱼现在怎么样了?”
金戈淡淡道:“死不了,我正要下班去看他。”
“你,你也是变形人吗?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我不会害怕你也不会看轻你,我是说,这,这太酷了。”他语气激动,讲话语无伦次,可金戈却不想听,转身用食指点着陆挽晖的胸膛道:“会有部门来找你签保密协议。关于变形人的事情,你大可以去问你的父亲,没有人会比陆风烟更清楚是怎么回事了。”
陆挽晖僵了身子,不太懂他的意思,怎么会和自己的父亲扯上关系?
金戈到医院时恰逢饭点,叶青徐开门见他时态度挺热络:“金警官你来了,吃了吗?一起吃点吧。”
金戈也不客气,大咧咧道:“那就麻烦你了。”他跟着叶青徐的步伐进了病房,发现这是个套间,客厅浴室和厨房一应俱全。
小黑猫像是玩累了,正蜷在病床上呼呼大睡。
“我去喊隔壁一起吃饭,你可以将他喊起来。”叶青徐笑着说。
金戈坐在病床边,伸手去戳江小鱼的肚子。
小黑猫被打扰了睡眠,先是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接着伸了个懒腰,前爪舒展开来,肉垫微微张开。又被金戈戳了几下,实在睡不下去了,他拱起背脊,像一张小小的弓,圆短的尾巴尖也跟着翘了起来。
“你是谁呀。”他睁开水润的绿眼问。
金戈眯着眼吓唬道:“我是吃小猫的大豹子。”
江小鱼却咯咯笑了起来,颤巍巍地起身将头怼进金戈怀里:“猫喜欢大豹子。”
金戈哂了一声,揽住怀里热乎乎的身子:“这样也不错,装了那么久的大人,也该你当一回小孩了。”他两只手捻着江小鱼的爪子揉捏,听着小黑猫呼噜噜像个发动机一般的声响,自言自语道:“比以前可爱多了,你就这样吧,做个不谙世事的傻子更快活一些。当人哪有当猫快活?你说是吧?”
江小鱼不懂他的意思,却莫名觉得眼前这个胡子拉碴的大豹子有些难过,他昂头看他,傻乎乎地喵道:“大豹子不哭。”
金戈张了下口,半敛的眸子中有水光闪过,许久都未说话。
“阿摇怎么还没来?”
“他在买蛋糕,马上就到了。”
门口有话语声传来,金戈兜起江小鱼的屁股,笑嘻嘻地对着蒋风花打了声招呼:“老夫人你好哇。”
“你好你好。”对着江小鱼的师父老太太十分慈眉善目:“你就是小鱼的救命恩人吧,一直想要好好感谢你,一直找不到机会,今天可算是见着了。”
“没事儿,这都多少年的事了。”金戈大刺刺地摆摆手,低头对着一直看着他的猫崽子说:“你这坐哪儿吃啊?给你放床上啊?”
叶青徐将宝宝椅搬到桌边,笑着说:“放这里,他这几天不爱吃东西,我得慢慢喂,他才愿意多吃几口。”
“豁——”金戈夸张地发出一声感叹:“你这生个病可真成猫崽子了,这么大的人了还要爸爸喂饭呢?不害臊!”
江小鱼现在可不懂什么害不害臊的,被爸爸系上口水兜,两只脚脚一摊,张着口就等人喂吃的。
在一个凉雨淅沥的小雨天,江小鱼出了院。
这种天气对于上班族来说烦恼无需多言,可对于此时懵懵懂懂的小黑猫来说,没有什么会比车窗上往下滑落的水滴更有趣了。
他举着爪子,目不转睛地瞅准一颗即将滑落的水滴,沿着水珠的运行轨迹,小爪子一路拍拍拍。
叶青徐笑着自是不提,万柯摇这一惯蹙着眉心的老父亲嘴角的弧度也没拉下来过。江小鱼四肢还有些不稳当,时间久了一晃悠,万柯摇就去搂他屁股。
“乖宝,咱们歇会再玩。”他将小黑猫揽进怀里,怎么看怎么觉得可爱。第一眼见他还当他是亱莲的猫,当时还嫌弃猫能吃,现在恨不得穿回去抽自己两个大嘴巴子将猫直接掳走。
江小鱼腿站得疼了,被万柯摇揉着按摩,发出呼噜噜的舒服声:“大爸爸。”
“哎!”万柯摇被他喊得,浑身的毛都要支棱起来,志得意满地大声应了。
叶青徐懒得看他副这不忍直视的傻样,转头看向窗外的雨。只是车窗的倒影中,他嘴角的弧度也一直没下来过。
司机将车停好,又为抱着猫的万柯摇撑开伞。万柯摇回头见叶青徐也打着伞下了车,这才转身进了院子。
改造完的院落里大大小小摆着太空舱般的一排排窝,一只只猫狗都待在自己的窝里,或懒洋洋地在雨声中睡觉,或调皮地伸出爪子接雨水。见来人了,它们稍有机警,看见被万柯摇抱在怀里的小黑猫,毛绒绒们一阵骚动。
“老大!”
“小猫警光你回来了!”
“老大你去哪里了,猫好想你,天黑一次猫就掰爪子数一次,都掰完了你还没有回来!”
叶青徐都不需要听懂便知道它们在喵叫狗汪些什么,压压手示意大家安静,又抬抬手指着天空道:“还下雨呢,等雨停了再出来玩。”
它们便安静地卧回原地,看着小黑猫进了屋子。
屋里好些日子没住人,又是雨天,便有股闷闷的味道。叶青徐把门窗打开,又把通风系统打开,头也不回地吩咐道:“带宝宝去洗澡,耳朵和爪子也要清理干净。”
万柯摇早已在美容店里对着无辜猫狗实验多次,就为着有一天能给自家小猫洗澡,修剪脚毛。此时得了老婆大人的令,顿时抄起刚被放进窝里的小黑猫钻进了浴室。
江小鱼躺在万柯摇腿上,看见他举着一个嗡嗡作响的小机器有些害怕地想要翻身:“爸爸……”
万柯摇这辈子也没这么软了声啊,“宝宝不怕啊,大爸学了好久,不会伤到你的。”
他自己这么说,实际上举着修毛器是大气也不敢出,屏住呼吸捏住小猫的爪子剃毛。
一只剃完,他这才敢呼吸:“你看,大爸厉害吧,这么粉嫩的爪爪。”万柯摇嘿嘿笑了一声,丝毫不提被他“折磨”过的那些小无辜。
江小鱼被修剪完一只爪后就放松多了,自发自的爪爪开花让万柯摇修剪。
“好喽,咱们开始洗澡。”
浴缸中泡泡浴炸弹翻涌出泡沫,万柯摇给小黑猫脖子上套了个小黄鸭游泳圈,这才将他撂进水里。
江小鱼落水后僵硬地像个石雕,脖子被泳圈托起就那么直愣愣地飘在水上,漂浮感让他无措求助:“爸爸……害怕……”
万柯摇忙脱了衣服也钻进水里:“不怕,爸爸在呢。”他手拖着江小鱼的腹部,耐心教到:“咱们小爪划拉一下,哎,对,慢慢的,后爪再跟上。”
江小鱼只是认知模糊,但本能依然还在,被这么教导了一会,肌肉记忆开始复苏,欢快地扒拉着水,四肢狗刨起来。
万柯摇见他划熟悉了,便将他脖子上的泳圈去了。
江小鱼这里狗刨刨那里狗刨刨,刨完了就趴上万柯摇满是泡沫的头顶,学着他刚才的动作,伸出爪子给人搓头。
万柯摇享受着儿子的孝心,闭着眼夸道:“我们宝宝真厉害,会给爸爸洗头了。”这话他是张口就来,丝毫不觉害臊,偏偏小黑猫现在也是个不知羞的,听到鼓励后搓得愈发起劲。
“好在你爸不像你爷是个卷毛,不然你这小爪子估计都要打结。”万柯摇笑眯眯地想。
亱莲有几日没去看江小鱼了,年底,他处理着繁复的工作文件,一熬就是一宿。
陈一曲有些担心地立在一旁,又给他添了杯茶水,揣摩道:“爷,这都十点多了,该休息了。您昨晚就没睡了……”
与陈一曲面前,亱莲无需挂上温和的面具,眉眼冷淡下来:“你去休息吧,我处理完这些就会去睡。”
陈一曲丧眉搭眼,知道他这是托词。他也不知他是怎么了,近些天来愈发沉迷工作,陈一曲真怕他过劳猝死。见劝不动,他默默出了房门,转头就给亱阑打电话:“爷这是怎么了?”
亱阑在一处山里,正清点着从雷广玉手里接来的资产,她也没睡,闻言说:“你年纪大了,别跟着他熬。去休息吧,我给他打电话。”
亱莲接到亱阑的电话时捏了捏鼻梁,开口的嗓音里带着些倦意:“陈一曲给你打电话了?”
“你也知道啊?养着几万个员工都是吃白饭的?是有那么多的工作要你亲自做吗?这么久不睡多让人担心?”
亱莲语气淡淡:“有个重要的能源收购案,这几日忙一些,过了便好了。”
“收购案?”亱阑冷笑一声,静了片刻又缓了语气道:“妈知道,你是因为小鱼受伤的事在责怪自己。可这与你又有什么关系?他是警察,如果你真的派人二十四个小时保护他,被他的同事看到了,你让小鱼怎么办?”
“我知道……”
“你知道你不去看小鱼?”亱阑叹了口气:“明明想去看他想得不愿入睡,为何要折磨自己?”
亱莲仰头靠在椅背上,闭着眼道:“有他的两个父亲陪着,他现在不需要我。您早点休息吧,我挂了。”
电话说断就断,亱阑对着电话“喂喂”了几声,眼眶也有点红。她与自己的孩子分别多年,此时再想亲近也没什么办法。
“倒不如像小鱼似的,伤了脑袋变成小猫,就能好好照顾了。”她这般想着又拍拍脸:“瞎想什么呢,怎么能盼着孩子受伤。”
有自己培养的佣人来说:“太太,这些古董全部转移吗?”
亱阑打起精神,恢复冷淡模样:“嗯,既然季家已经换了当家人,那这些理应任我处理。有几只珐琅彩的碗碟收拾出来,我要给儿媳妇带过去。”
亱莲静默靠着许久。
亱阑说他在因为江小鱼受伤的事情而责怪自己,这话当然不假,可更多的,他是在害怕。
看见江小鱼倒在地上的时刻,那种愤怒的失控感让他害怕了。
这种超脱理智的感觉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慌。
一向引以为傲的自控力,在那一瞬间溃不成军。
他竟会因为一个人情绪波动至此,这让向来游刃有余的亱莲无所适从。
他变得胆怯,生怕再去接近那个人会让自己变得失控、软弱、愤怒。他不敢入睡,因为梦里会有他沁着血的样子。所以他用工作麻痹自己,直到实在撑不下去,再也没有精力做梦,才敢入睡。
十点多了,万柯摇死皮赖脸地留在了叶青徐家里。进不了卧室就睡沙发上,他盯着老婆孩子睡的房间望眼欲穿,直到眼睛酸了这才关了灯准备睡觉。
他刚闭上眼,就听叶青徐打开房门,慌慌张张道:“小鱼哭了。”
万柯摇蹭得一下坐起身,顾不得穿拖鞋:“是不是哪里疼?是我今天给他洗澡太久着凉了吗?受凉了头疼?”
江小鱼现在认知模糊,叶青徐不敢让他一个人睡,便在自己的床边放了一个小孩睡的摇摇床。此时小黑猫躺在那里,哭得一哽一哽的,哭得两个爸爸的心脏都揪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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