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其实少监大人待人是极好的,不过是少言寡语,看着冷漠罢了。”这鹰眼卫的人还为裴墨阳说好话,看来他们对裴墨阳不仅仅只是敬重,更多的是信任和了解。
“公主又未曾说少监大人不好,你们这般说话可就显得我们公主虐待了你们少监大人似的,一点不中听,可别忘了今日公主可是亲自前往佛寺为少监求得平安符。”四月才不管那么多,说谁都行,那就是不可以说赵弦歌的不是,拉着赵弦歌手,一脸护犊子的样子。
“四月姑娘这可就冤枉卑职了,卑职不过就是”他还是默默的低下了头,摇晃了一下“罢了,是卑职多嘴了。”
“你们下去歇着吧!少监这有我在,放心。”这一天下来,这些鹰眼卫的人也是够累了,赵弦歌比划着让他们下去休息,不必过多的担心。
鹰眼卫的人看着裴墨阳受伤,自然是不能心安理得的去休息,全都在院子里面陪着赵弦歌等待治疗的结果。
大夫从房间里面出来,用手帕擦了擦汗水,肯定点了点头,表示毒已经清楚了,裴墨阳也没事了,休息休息明天应该就能够醒过来了。
不过要注意的是晚上裴墨阳有可能会出现发热的症状,只要擦拭身子降温就好了,不必担心。后面按时吃药,按时换药,三个月之内不要过力的使用左臂就不会有什么大事。
赵弦歌让四月拿着银子送走了大夫,吩咐鹰眼卫的人去休息,让四月也下去休息,自己来照顾裴墨阳。
看着裴墨阳熟睡的安静样子,赵弦歌倒是觉得没有那么讨厌,可为什么做出来的事情却总是能让人那么讨厌了呢?明明就不喜欢自己,为什么还要为了自己去找赵弦明?又为什么还要为了自己受伤呢?
“主人,你去歇息会儿,这儿我来守着。”四月打了一盆水端了进来,放在了洗脸架上,让赵弦歌先去休息。
“不必,你去歇着吧!”赵弦歌比划着让四月下去休息,裴墨阳这里由赵弦歌亲自照顾,只有赵弦歌的亲力亲为,才能让裴墨阳的心中种下情根。
一整个晚上裴墨阳的状态都不是很好,一会儿冷一会儿热的,还真的是很能折腾,坐在床榻之前,赵弦歌拿出了自己袖中的匕首,想着杀掉裴墨阳。【要是没有裴墨阳的话,那么自己惨死的结局是不是就可以改变了呢?】
【可杀了裴墨阳,不还是有一个赵玄朗吗?恐怕自己还是必死的结局。】想来想去,赵弦歌还是放下了手中的匕首,替裴墨阳盖上了被子,摸了一下裴墨阳的额头,已经没有那么烫了,想来就没什么大事了。
整个晚上的守候,赵弦歌精力耗尽,趴在床边睡了过去,手一直握着裴墨阳的手,这样裴墨阳醒过来,赵弦歌就能感受到。
清晨的时候裴墨阳醒来过,看着赵弦歌在身边睡着,便没有打扰,一动不动的看着赵弦歌,眼神中的感觉很复杂,听到有人进来便就闭上眼睛装作根本没有醒来一样。
四月进屋拍了拍赵弦歌的肩膀,处于谨慎的开口,“公主,天都亮了,回去歇着吧!这儿交给奴婢就是了。”
赵弦歌抬头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确实已经是大亮了,松开了裴墨阳的手,转身看着四月,“你来了也好,那你看着点,我去给少监熬药。”
回头看了一眼装睡的裴墨阳,赵弦歌走到了四月的身边,微声说道:“小心些,按理说他该是醒了才对。”
没有过多的停留,外人也根本不知道赵弦歌有开口说话,四月只是微微的点头,并没有说话。
四月想着给裴墨阳换一块毛巾搭在额头上,这拧干的毛巾还没有放下去,便就被一个人推开了,转身准备怒骂几句,却发现来的人赵玄朗。
“墨阳,你没事吧!墨阳。”赵玄朗的语气听起来很是着急,抓住裴墨阳的胳膊便开始关切的问候着,俯身将裴墨阳抱在了怀中,责怪着都是他的不是,才会变成这样。
四月有些尴尬,不知道该不该离开,“陛下,少监大人伤了手,陛下如此怕是会牵扯了伤口。”
赵玄朗松开了裴墨阳,转身看向四月,似乎才发现四月在这儿一样,那眼神很是诧异,拿过四月手中的毛巾,打发了四月离开。
赵弦歌熬药的时候故意烫伤了手,没有任何的包扎,端着药碗回到房间时,却发现四月是站在门外的,有些疑惑的停顿了一下,缓慢的走了过去。
一个眼神的示意,四月立马在赵弦歌的耳边说道:“赵玄朗来了,在屋内,没有带任何下人,看来是不想让人知道。”
赵弦歌侧头看了一眼屋内,根本看不到里面发生了什么,眼神示意四月离开,自己端着药碗进去,越过屏风便就看着赵玄朗和裴墨阳恩恩爱爱的画面,还真的是旁若无人。
赵弦歌一脸惊讶的样子,看着眼前的两个人,表现得十分的失落,手中的药碗掉落,连带着一碗药都砸的粉碎。
从晃神之中醒来,看向地上的碎片,赵弦歌一直鞠躬道歉,蹲下身子,捡起地上的碎片,却还故意划破了手指,以此引起裴墨阳的注意。
挥挥手,比划着:“我没事,少监与皇兄聊着,我重新去为少监熬一碗药。”这无疑让裴墨阳更加的看清了手上的伤口,还有烫伤的痕迹。
捡起碎片,赵弦歌转身离去,回头的瞬间,眼中有失落的感觉,夹杂了一些泪花。
再次端着药碗走进房间时,赵玄朗已经离开了,赵弦歌一副忍耐着无所谓的样子看着裴墨阳,坐在床榻之前,拿起勺子给裴墨阳喂药。
“我自己来”裴墨阳拿过赵弦歌手中的药碗,一口气喝了个干净,接过药碗,赵弦歌比划着:“少监可想吃些什么?我这便去做。”
“我与陛下”裴墨阳才开口,赵弦歌便就举起手来打断了裴墨阳的话,紧张的比划着:“少监放心,我什么都不会说。”
看着裴墨阳的表情有些难看的感觉,赵弦歌继续比划,“少监与皇兄的事情,我会当作未曾看见,不会多言,少监无需担心。”
眼里失落的感觉,强忍的泪水,让赵弦歌看起来十分的无辜,又惹人怜爱。
“少监只管喜欢皇兄,与皇兄琴瑟和鸣,我无妨,只要少监不赶我离开便好。便是少监将我看做是皇兄的替身也是无妨的,只要少监心中喜悦便好。”赵弦歌跪在了地上,眼中的泪水滑落在了脸上,楚楚可怜的模样,就算是赵弦歌做错了事情,谁又能忍心责怪呢?
也不知道裴墨阳原本心中想着的是什么,可这一刻那些话都哽咽在了喉咙之中,根本就说不出来,看着赵弦歌半天,才脱口而出一句话,“你这手如何?可要请大夫瞧瞧?”
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赵弦歌摇摇头,“无妨,待会儿让四月给我包扎一下便就好了。”
“昨晚照顾了我一宿,回去歇着吧!让鹰眼卫的人来照顾我便好了。”裴墨阳似乎有话要说,可最后又没有说出口。
“我无事,照顾少监本就是我的责任,再者说鹰眼卫都是些大老爷们儿,如何能照顾人呢?还是我来吧!少监有什么事情吩咐我做便是了。”赵弦歌站起身来,捡起掉落在地上的药碗,做了一个走的手势,“我去为少监准备些吃的,便是不想吃,多少也该吃些才是,对身子有好处。”
赵弦歌特意炖了鸡汤给裴墨阳,可这鸡汤要炖的时间太长了,便就做了一碗荷叶莲藕粥先让四月端了过去。
如果是要英雄救美或者是杀了赵弦歌的话,裴墨阳根本没有必要这样以身犯险的,可如果是赵玄朗安排的话,那也说不过去。
这去天龙寺是赵弦歌临时的起意,赵玄朗不应该会知道,更何况裴墨阳也在,他就算不顾赵弦歌的生死,那也不会不顾裴墨阳的安慰。
只是那山匪和裴墨阳对峙的感觉,总有一种两个人认识的感觉,赵弦歌一下子还真的没有想通到底这其中有没有联系。
想的入神了,鸡汤糊了都没有在意,若不是四月回来,将罐子端了下来,怕是该着火了。
“主人,你这是想什么呢?这么入神?我若是在晚点来,怕是这厨房该着火了。”四月将鸡汤倒掉,清洗着罐子,摇摇头,“可惜了这只鸡啊!便就白白浪费了。”
“我在想昨日遇刺的事”
“可有想到什么?”这可就让四月来了兴趣了,罐子都不洗了,直接跑到了赵弦歌的面前,好奇的看着。
第18章 信任
赵弦歌心中没有确切的答案,只能摇了摇头,让四月具体前去查一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四月出府便是好几日的时间,裴墨阳有询问过四月的去处,赵弦歌只是说四月家里有点事情便回去处理了,过几日就回来。
赵弦歌照顾裴墨阳无不是亲力亲为,时常会陪着裴墨阳到院子里面走走,更是会给裴墨阳按摩,就连大夫都说裴墨阳的伤好的比寻常的要快,这大概都是赵弦歌的功劳了。
赵弦歌也不邀功,只说是裴墨阳的底子好,才会好的快而已。
四月回府,便就跑到赵弦歌的房间,一声“主人”硬是憋在了喉咙中没有喊出来,扒拉在门上的手,尴尬的收回来,整个表情都显得十分的不自然。
站直了身子,看着半躺在睡榻上的裴墨阳,行礼问候:“少监大人。”
【这不在书房,怎么在主人的房间啊!差点就暴露了。】四月心中说不来的尴尬,原本还觉得裴墨阳应该在书房的,没有想到居然还在这儿。
赵弦歌从厨房出来,端着一盅汤,抽出一只手拍了拍四月的肩膀,倒是把四月吓了一跳。
“主,主,公主”四月说话都变得结巴了,一下子不知道应该说什么才好,从赵弦歌的手中端过汤来,走进屋放在了桌上。
“家中的事可处理好了?”难免四月出什么岔子,赵弦歌率先发出了询问,好让四月不要露怯。
四月帮着赵弦歌摆放好了餐具,“公主放心,都处理好了,晚些时候奴婢在与公主细说。”
赵弦歌点了点头,走到裴墨阳的身边,将裴墨阳扶到桌边用餐,四月立马给裴墨阳盛了一碗汤。
“这每日的汤都不同,你倒是费心了。”裴墨阳只是喝了一口,便停不下来,嘴上说着让赵弦歌费心了,实际上可能巴不得赵弦歌每天都炖汤给他喝。
赵弦歌拿来纸笔写道:“都是些简单的药膳,对少监的伤势有所帮助便好,并未费心什么,食材都是厨房常备的。”
便也是因为这些常备的食材却能在赵弦歌的手中做出来美味,这才是最为难得的。
用膳过后,四月跟着赵弦歌收拾东西,走到了厨房,将这几日查到的都告诉了赵弦歌。
那个山匪原本是边关的一位将军,因为对战失败被赵玄朗处罚,而后又因为裴墨阳说他叛乱,要将其诛杀,最后不得已才沦为了山匪。
而在山谷打劫时,原本就只是想着要掠夺一些钱财就算了,没有想到是裴墨阳的队伍,便就想着让裴墨阳难堪,这才下了杀手,想着报当年的仇。
这么一说倒也就只是一个巧合了,那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
“主人,你这是做的什么东西?”四月看着灶台上面摆着一碗奇怪的东西,便忍不住好奇,端起来问了一句。
赵弦歌放好手中的碗,走到四月的旁边,让四月尝尝。
四月带着疑虑的看了看赵弦歌,拿着勺子尝了一口,那目瞪口呆的样子,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一看就是好吃的表情。
“主人,这到底是何物?好好吃。”四月已经停不下来了,一勺一勺的吃着,“软软嫩嫩的,吃着十分的清爽可口。”
赵弦歌嘴角露出了笑容,“以牛骨熬出粘稠的胶质,加了一些果子,放在冰窖中一两日便能做成这样的东西,冰窖中还有些许其他的。不过是这两日刚想出来的吃食,未取名字。”
“还有?”四月果然是吃货界的专家,听到吃的,眼中的火花四色,恨不得一下子全部塞到肚子里面去,“主人,我能吃吗?”
“你若是要吃自然是没有问题的,不过你要是吃完了,可得就你来做了。”赵弦歌带着四月到了冰窖之中,又拿出了两碗来,一碗进了四月的肚子,一碗端去给了裴墨阳。
裴墨阳吃完过后,正想着要问问是什么东西的,管家却来报告说赵弦明宫中的丫鬟来了,说是有事求见。
裴墨阳的态度自然是不见的,想着便是打发人走,可这裴墨阳前面才去教训了赵弦明一顿,现在又赶走她的丫鬟,在外人看来着实是不妥当的。
“少监大人,来人说是找夫人的。”
裴墨阳看了一眼赵弦歌,又看向了管家。
黄鼠狼给鸡拜年,这人来肯定是没有什么好事的,赵弦歌倒是想要看看赵弦明葫芦里面卖的是什么药。
“九公主,这是我们公主送来的请帖,过两日便是十一公主的诞辰,还望九公主不弃,前往一同用膳,十一公主也想着借此机会当众与九公主致歉。”
这话说的确实是好听的,可真的就是这么想的吗?看着递过来的请帖,赵弦歌觉得有些讽刺,犹豫着该不该接下这样的请帖。
裴墨阳站起身来,走了过去,拿着请帖便就丢到了外面,“回去告诉你们公主,我家夫人不去。”
丫鬟的表情有些为难的看向了赵弦歌,可再看看裴墨阳的表情,确实又不敢多说什么,想着赵弦明给自己的任务,又怎能这么空手而归。
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爬到了赵弦歌的面前,抓住了赵弦歌的脚,“九公主,你便应下吧!您若是不去,十一公主必然会杀了我的,求你了,九公主。”
那一脸的渴求,眼中滚落的泪花,确实让人心疼,赵弦歌将眼神投递在了裴墨阳的身上,眼中是寻求帮助。
裴墨阳上前拉住了丫鬟的衣领,直接拖了好几米的距离丢在了屋外,“说了我家夫人不去,滚出少监府去。”
看着裴墨阳肩膀渗出的血丝,赵弦歌走过去抓住了裴墨阳的手臂,阻止裴墨阳准备挥手打人的动作,摇摇头,让裴墨阳不要动气。
“你手上有伤,别乱动,这伤口若是裂开,之前做的可就白费了。”赵弦歌比划半天,裴墨阳脸上的愤怒却还是没有消失。
赵弦歌让管家将丫鬟打发了出去,将裴墨阳拉回房间,给裴墨阳换药,“还好伤口未曾裂开,若不然这手又该几日动不得了。”
赵弦歌带着责怪的表情比划,细心将伤口处理好,将药箱收好。
“她要你去,必然是想着怎么难为你,你便别去了,我明日进宫与她说明白。”裴墨阳穿好了自己的衣服,眼里还是带着愤怒的。
赵弦歌转身看着裴墨阳,脸上没有任何生气的感觉,反而很平淡,“好歹弦明也是我的妹妹,她都放下身段了,若是不去是否不好?何况她从小便是被娇养着长大的,有些性子是自然的,作为姐姐我该引导她走正道才是。”
“她便就是公主当久了,觉得所有人都是她脚下的玩物,她要如何便能如何?你便就别指望着她能变好。”
果然裴墨阳是陪在赵弦明和赵玄朗身边的人,这了解的还是十分透彻的,可这护犊子的样子到底是为什么?因为赵弦歌是他的夫人吗?
“那我便不去了,少监身边现下也离不开人,照顾少监才是最为重要的。”赵弦歌脸上的笑容很轻松,没有以前的紧张和害怕,感觉两个人算是走进了不少。
只是这赵弦明要赵弦歌去,那自己不去,她也有另外的办法让赵弦歌去,这不是刚刚说完在家照顾裴墨阳,这赵玄朗的口谕便就传到了府上。
圣谕都下来了,还能由得赵弦歌不去吗?裴墨阳又能多说什么呢?
赵弦歌进宫的当天,裴墨阳也换上了衣服,陪着赵弦歌一起进宫,这是赵弦歌没有想到的。才到了宫门口,赵玄朗身边的宦官便将裴墨阳带走了,留下赵弦歌自己去后宫中,面对赵弦明。
裴墨阳走到宣政殿中,朝堂上只有赵玄朗一个人,脸上明显有生气的感觉。看到裴墨阳走上大殿之中,赵玄朗伸出了一只手,示意裴墨阳到自己的身边。
裴墨阳走到了赵玄朗的身边,并没有握住那只递给自己的手,反而问了一句:“陛下如此行事,是何意?”
“你这么久未来看朕,这一来便就责怪朕吗?”赵玄朗的表情看起来十分的委屈,一点也没有帝王的样子。
“她也是你的妹妹,为何陛下如此偏心赵弦明,明知道她进宫必然会受到欺负,为何还要下这般的旨意?”裴墨阳的语调很平缓,有些生气,有些责怪,可眼中夹杂的却是一分浓烈的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