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渡攥紧手指,接过毯子上前蹲在闻凇意跟前,披在了他身上。
想伸出手去看看闻凇意脖子,又不敢碰他,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感觉,但又恨不得除了闻凇意以外的所有人都从他面前消失,尤其是李准,他恨不得当场弄死他。
喘了口气,闻凇意突然冲他笑,语气微弱:“我没事,只是喉咙好像被他划破了。
脸已经肿成猪头的李准:“……”妈的,他好会演啊。
裴渡的理智稍稍回来,脸色也缓和了些,随后冲身后的人发火:“赶紧叫救护车。”
经理:“已经叫了,估计很快到。”
裴渡二话不说,抱起闻凇意就走。
经过李准身边时,裴渡剜他那一眼,简直像想剁下他手一样。
“……”李准委屈死了。
然后,闻凇意轻飘飘的一眼,李准害怕地瑟缩了下,恨不得裴渡赶紧把人带走。
妈的,这是什么品种疯子,惹不起,他还躲不起吗。
在救护车上,闻凇意的脖子被包扎好了,跟车医生说了些注意事项,让他们选择住院还是回家。
闻凇意毫不犹豫:“回家。”
裴渡优柔寡断:“医生,他脖子上的伤口真没什么大碍?”
跟车医生:“幸好割的不深,不然流血量绝不会就这么些。”
“什么叫这么些,他已经把胸前都流满了。”裴渡不满。
跟车医生懒得和病人家属扯皮,于是,语气很好地把选择权给了闻凇意:“小弟弟,你是要回家,还是住院呢?”
闻凇意别脸问脸色很臭的裴渡:“住院给报销吗?”
裴渡:“废话。”
闻凇意点点头,一本正经说:“那就回家吧。”
医生:“……”
裴渡:“……”
救护车一路护送两人回家,费用的话KTV那边已经付过,等两个人一下车,车子就走了。
裴渡打开门,鞋子照旧四处飞,但拿拖鞋的时候,不忘递了一双到闻凇意脚下。
“你手机是拿来干什么的,不懂得呼救吗?”
闻凇意抿抿唇,害怕地说:“他把刀放在我脖子,我就不敢动了,脑子一片空白,哪里还能想到手机。”
裴渡看他胸前暧昧的痕迹,不自然划开视线:“他还有没有对你,干了别的。”
闻凇意裹紧了毯子,摇摇头:“本来打算脱我裤子了,但是我一听你来了就挣扎,他没得逞。”
裴渡跟在他身后,沉默着,好一会儿,跟着他走上二楼才出声说:“对不起,今晚的事怪我。以后我不会再带你去那种乱七八糟的场所了。你想要什么弥补,都跟我说,我能办到的一定办到。”
这是个很好的机会,闻凇意应该趁机要点钱的,但他并没有,低着头,连声音都很小:“我需要你相信我。”
“那个李准不止用刀威胁我,他还用钱威胁我,用你威胁我,他说我不听他的,他就会在你面前说是我故意勾引他的,他说可以给我很多钱,让我跟他来一次,比较比较你和他谁厉害。”
“我解释了我和你没那种关系,他不信,非说我是卖的。所以,我需要你相信我。”闻凇意说完,咬着嘴唇,睫毛轻颤,仿佛还未从那场对他来说是羞辱的局面走出来。
裴渡喉咙滚动了一下:“我相信你。”
毕竟是老子花了一百万才砸到手的Beta,怎么可能轻飘飘的答应跟人去厕所干那种事。
李准家有多少钱,不过是裴总资产的小零头而已。
拿到裴渡的承诺,闻凇意笑了一下,笑容像被乌云遮盖住的月亮,清风驱逐,露出皎洁而明亮的光。
裴渡秉着负责到底的精神,跟着闻凇意进了他卧室。
闻凇意在看到裴渡跟进来后,笑容僵在了脸上:“你不回房间睡觉吗?”
裴渡理所当然说:“你那什么,不是被他给碰到了吗,我知道你嫌脏,我帮你擦擦。你脖子又不能碰水,行动也不便。”
“不用,我自己可以。”
“可以什么可以,少爷我第一次伺候人,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
闻凇意懒得和他争,径直进了浴室,放下坐便器的盖子,坐在上头,扯下了毯子,朝裴渡扬了下下巴。
裴渡见他这副等着伺候的架势,有点不爽又有点纳闷。
在闻凇意同他说了哪条毛巾是擦脸的后,他打开水龙头,打湿毛巾,边嘀咕,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才是大少爷呢。
毛巾完全浸湿,裴渡拧成半干,来到闻凇意面前,看他身上还挂着已经成破布条的衣服,不满拧眉:“你怎么不脱啊。”
闻凇意没好气:“等着大少爷代劳了。”
裴渡差点没把毛巾盖他脸上去,他一手拿着毛巾,一手去脱闻凇意的衣服。
闻凇意穿的是件洗得发白的灰色棉T,裴渡嫌去拿剪刀麻烦,直接将领口那处撕开,然后,大少爷傻眼了,咽了咽口水,视线不自觉挪向了别处。
这个Beta怎么回事,看着跟竹竿似的,脱了衣服倒是挺有料,胸膛轮廓与腰腹之间线条走向优美,腰肢细得跟女Omega似的,皮肤很白,有点接近牛奶的颜色,胸膛前的几处红痕,倒成了极其碍眼的存在。
裴渡想也没想,上手揉,企图揉掉。
“你做什么?难道你也想像他那样对我。”闻凇意眯着眼睛看他。
这句话,仿佛一根刺扎到了裴渡神经,将他脑子里胡思乱想的痕迹一概抹去。
裴渡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他连忙缩回手,理直气壮说:“你懂什么,我把它揉开,不然明天会更严重。”
闻凇意饶有兴致说:“严重?”
裴渡:“......”鬼知道严重什么,单纯看它碍眼罢了。
闻凇意挑刺:“那你又缩回去做什么?再揉揉。”
裴渡:“……”
靠,这个Beta真讨厌。
裴渡真想揍他。
但既然话都说了,他不上手,显得自己更心虚,于是又继续上手揉,闻凇意继续挑刺:“你能不能轻点,好痛,痛死了。”
再轻下去,老子就……裴渡没忍住磨了磨牙。
“你自个擦,老子不伺候了。”热毛巾直接扔在了闻凇意脸上,随后是拖鞋啪嗒啪嗒远去摔上门的声音。
闻凇意从他的语气里听出了火气,裴渡一走,闻凇意勾了勾唇,起身脱掉身上的累赘,整个人走进了淋浴区,打开温水,洗澡。
再出来时,他摘下护医生包扎好的绷带,对着镜子看了看伤口,伤口还微微渗着血,他稍稍动作,渗出的血,顷刻间就凝聚成了血珠。
闻凇意食指触碰血珠,血化开一般染在手指,他伸出舌头一一舔掉。
闻凇意这辈子最厌恶的事,大概就是有人用这种下流的手段来恶心他。
他厌烦别人触碰他,可裴渡也碰了,闻凇意却没有反感,闻凇意是疑惑的。
闻凇意甩了甩脑袋,不再想裴渡方才的行为,将其归结于裴渡脸上表情和行为都没有令他反感吧,就仿佛,单纯想替他抹去那些痕迹的存在罢了。
闻凇意还真猜对了,裴渡恨不得去发明一种能擦这类痕迹的橡皮擦,把闻凇意胸前的痕迹,擦得干干净净。
大少爷一回到楼上,急吼吼地进浴室洗了个冷水澡,顺便解决一些人生大事,解决完露出满足的表情,又洗了个澡,套上睡衣后,把自己摔上床。
临睡前,掏出手机,点开微信,把李准骂了个狗血淋头,随后拉黑。
语音条条六十秒,六十秒是微信的极限,却不是裴渡的。
语音内容,以草开头,以亲戚为中心,以祖宗为目的,完美避开爹妈,直接开骂,收尾以放狠话的方式结束。
骂了人心情舒畅的裴渡,扔开手机睡觉。
这一晚,梦里全是闻凇意,以及他那牛奶色皮肤上的痕迹。
裴渡还梦到自己想到了一个比抹去更有用的办法,就是他亲自一口一口亲上去,完美覆盖掉了那些痕迹,闻凇意双眸含泪,眼圈通红,咬着唇轻轻叫着他的名字,想反抗又不敢,跟只受惊吓的小兔子似的。
毫不意外,裴渡在梦里,也无法避免的来感觉了。
裴渡:“......”
【作者有话说】
给点海星吧,啵啵^3^
第0016章 你昨晚做梦了吗?
躺在医院的李准脑袋包扎成猪头,唯唯诺诺点开语音,裴渡那暴躁又恶毒的语言不停往外蹦跶,脏话顺口利落清晰还不带喘口气。
【你他妈再敢动我的人一根头发丝,老子把你唧唧剁下来喂小鸡。】
听着裴渡最后一句威胁式的放狠话,李准把自己裹在被子里,瑟瑟发抖叫骂:“他妈的,一群神经病。我再也不要跟神经病玩了。呜呜呜……”
接下来几天仅有的假期,裴渡顾及闻凇意脖子上的伤口没再出去晃荡,老老实实派人从家里搬来了暑假作业到别墅,一股脑扔给闻凇意后,自儿个沉迷网络游戏。
就这样,裴渡在三楼玩游戏,闻凇意在一楼学习赶暑假作业,除了吃饭,两人几乎碰不到面。
闻凇意在几天内不眠不休把高一高二的内容吃透,开学前一晚,他差点没报废。
有时闻凇意还很庆幸,自己能和裴渡一样过着废人一般的生活,不然他要做饭搞卫生洗衣服,学习时间根本不够用。
天际泛着鱼肚白色闻凇意就醒了,站在阳台的位置仰头望着天,深深呼吸着,今天是开学第一天,重返校园,闻凇意期待了许久,但真来临这天,不免还是感到紧张。
时针正好走到六点三十的位置,闻凇意从厨房端出早餐,在餐厅摆好,去往三楼充当闹钟叫早。
裴渡一晚上的梦都和闻凇意在床上打架,因此,被闻凇意吵醒时他还拥着被子,一脸懵的坐在床上,头发又乱又翘,肉眼可见醒得有多困难。
闻凇意弯腰,五指在他面前来回挥舞了下。
裴渡抓住他手腕,脸色很臭,吃了隔夜饭似的,闻凇意以为是自己吵他睡觉了,毕竟裴渡一贯是月亮不睡他不睡,太阳起了他不起。
谁料,裴渡只是抓着他手腕,眼皮垂着,透着股神经气息:“你昨晚做梦了吗?”
闻凇意:“???”
做什么梦?
噩梦还是美梦?
他没有啊。
自从睡了那张五百万的床垫,闻凇意不仅失眠的毛病给治好了,就连上床需要酝酿好久的睡眠习惯都给矫正了。
他摇头:“一觉睡到天亮,没做梦。”
裴渡松开他手,很是不满:“睡睡睡,睡死你得了。”
闻凇意:“……”
这个Alpha怎么能霸道成这样,自己做梦也就算了,还要求别人与他同步。
两人顶着对对方的满肚子怨念,赶在七点之前出了门。
闻凇意出于是走后门的新生,被在门口盯梢仪容仪表的教导主任,亲自给拎到了政教处。
教导主任朱庭深,前几日就接到了校长的通知,说有个叫闻凇意的关系户要来一中,已经把他安排进了理科重点班A班,让他开学别忘了接人。
开学事情太多,身为教导主任,只能用备忘录提醒自己这档子事。
朱庭深是瞧不起走后门的,而且这关系户,除了名字年龄第二性征外,一概不知,连以前就读的学校的信息更是没有,简直神秘。
于是,开学第一天,教导主任比平时还要早到校,在大门口蹲守,一边找靠关系进他们重点高中的关系户,一边不忘从里头揪出几个忘带铭牌、头发过耳、衣衫不整、忘穿校服等等违反纪律的学生,口头警告不算,还登记班级名字进行扣分。
有个胆子大的刺头,公然叫板:“朱主任,第一天,你就放过我们吧。我们这不是忘记了嘛。”
“其他人都没忘,就你们忘?”朱庭深可不来这套,“你们是贵人多忘事还是不想上学了。”
刺头动了动唇,没敢再抱怨。
“诶,你、你给我站住。”朱庭深眼疾手快,又从里头捞出一个违反纪律的,这个更嚣张,不穿校服,头发过耳,连铭牌都没有,他准备着重批评,但等那少年抬起头,朝他看来时,朱庭深扶了扶眼镜,不确定地露出一抹慈祥的笑,“莫、莫瑜同学?”
“莫瑜同学”一脸茫然,心里实则在骂娘,裴渡这王八蛋,就知道给他的爱车找个能遮阳挡雨的窝,把他往距离校门口还有五百米的地一扔,丢下一句“你到校门口找一个又高又胖戴着黑框眼镜的中年男人,他胸口别着教导主任的铭牌,他会安排好你。”后,自顾自把车开进了一条深巷。
闻凇意本来也是朝着朱庭深去的。
白衬衫、黑西裤,胸口别着教导主任的铭牌,一副黑框眼镜架在鼻梁上,又高又胖,闻凇意望着对方脑袋上稀稀疏疏的几根黑发,心说,裴渡还真是善良,绝口不提人家秃头。
周围的同学时不时看向闻凇意,忌惮着朱主任,只敢远远瞧着,一些女生Alpha很激动,小声地喊着莫瑜。
闻凇意知道他们都错认成了莫瑜,他没什么不自在,反而礼貌地冲朱庭深躬身,主动报出了名字:“主任好,我叫闻凇意。”
朱庭深:“......”哦!关系户,白白和蔼可亲了一场。
不过,这关系户是莫瑜的兄弟吗?长这么像,但他怎么姓闻啊。
私生子,肯定是私生子,难怪神神秘秘的。
看在闻凇意态度谦恭,长相和莫瑜又相差无几的份上,朱庭深撇开对私生子的偏见,脸上恢复和蔼可亲的笑容:“你就是闻凇意啊,跟我来。”
转头对着几个违反校规的学生,唱京剧似的又是另一副面孔:“你们几个先回去,晚上回家该怎么整怎么整,明天记得别再犯。那个,纪律组长,替我继续盯着,我一会儿过来。”
闻凇意跟着他左拐右拐,拐过一栋大楼,最后才走进一幢五层高的教师楼。
由于还在放暑假,只有高三开了学,教师楼一二层都很安静,唯独第三层教师们在走廊穿梭,每走几步,朱庭深都要驻足和对方寒暄几句。
虽然是关系户,朱庭深还是摆正了教导主任的位置,一边应答着老师们的打招呼,一边对闻凇意说:“我姓朱,朱批的朱,庭院深深的庭深。”
说完,还停顿了下。
闻凇意一时没明白意思。难道是要我夸他有个好名字?
闻凇意迟疑地点点头,认真点评:“好!好名字!”
朱主任:“……”
走到走廊的第三个门,朱庭深开了门,抹去鼻尖的汗,让闻凇意等一等转身走了。
闻凇意一个人被撂在教务处,还早的缘故,房间里不太热,有些许闷,闻凇意百无聊赖打量起四周,整个办公室都充满了纸墨香,办公桌后面的大白墙上还挂了一副牌匾,恢宏有力的四个字——厚德载物
同样的环境,同样的布局,一瞬错觉,让他仿佛回到了初三毕业那年,被学校劝退的清晨,他站在教导主任办公室里,听对方打官腔。
“闻凇意,你很优秀,但保送名额因为你爸爸的事没有了。你知道因为你爸爸犯下的错学校受到的影响多大吗?再三考虑,学校只能决定把你的保送名额撤掉了,你也不再是我们学校的学生。”
“你要怪就怪你爸爸吧,是他毁了你的前途。”
教导主任是个比较凶悍的女Alpha,说这些话时,表情高高在上,夹杂着蔑视,一副批判的意味,止也止不住。
“撤掉?我的保送名额不是早已经被人顶替掉了吗?与我爸爸有什么关系。”
“虚伪也就算了,还用这么冠冕堂皇的理由将责任全部推往一个无辜的人身上,你们真可笑。”
对方也没想到闻凇意会一条一条用力反驳,脸上一下子难看下来,连伪装也不伪装了,全然没有了平时对闻凇意的那副客气偏爱的嘴脸:“杀人还无辜,杀的还是他自己的Alpha丈夫,这样的人你说无辜。好了好了,随便你怎么说,你就是告到教育局去也没有用。没有哪个学校会接受一个杀人犯的儿子。你就算去了煜大,还不是被退学的命。趁早认清事实吧。”
没有哪个学校,会接受一个杀人犯的儿子。
......
闻凇意失魂落魄从政教处离开,经过校园的荣誉墙时,一项项属于他的获奖荣誉证件照,已经不翼而飞,看来是急匆匆撤下的,一眼望过去,隔着玻璃窗的荣誉墙白茫茫一片。
既刺眼,又讽刺。
一身光芒,万人景仰。
一身泥泞,人人践踏。
这世界,就是这么病态。
不问缘由,不问真相,只相信自己看见的,听见的,随意朝他人丢下一块石头。
不在乎会不会把人砸的头破血流,满身伤痕。
嘴上嚷嚷着正义罢了,真相是什么根本不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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