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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甘沉沦(橘子信)


机场冷的,全是冬天的气息,被堵塞呼吸口、堵塞心脏的池水淹满,他明明看见眼前女孩子嘴巴在动,脸色焦急,耳边却只有咕哝的水声,模糊遥远。
晕眩上涌,盛意倏地前跌。
梁听叙看着被挂断的电话,微微蹙起眉头。
我来送人。
送人还没来得及说出口,通话被切断。
他又重新播回去,直到忙音结束都没人接。
[梁听叙ltx]:怎么不接电话
[梁听叙ltx]:我来送人,你朋友他们要回去
等了很久,也没见着盛意回。
正想再拨一次电话,梁听叙被叫走,只得搁置。
近一个小时了,盛意电话没回,消息也没回。
梁听叙想起Steve的话,隐隐有些担心,和盛总打过招呼,提前离开。
他走得匆忙,边走边翻出通讯录里唯一的“A”,给盛意拨电话。
一晃神,熟悉的身影晃过。
盛意就在不远处,靠在女生肩侧。
梁听叙歇了步伐。
盛意后来窜起来不少,一米八的身高,全压在女生身上,女生不由得退了两步,轻轻握住盛意的手臂,晃了晃,低声询问:“你还好吗?”
“抱歉,我朋友,给你添麻烦了。”梁听叙声音低沉,一把捞过盛意。
有些沉重,像摇晃的、根扎不稳的树,一声闷响,磕进了他的怀里。
靠在他肩上的盛意很烫,滚烫,眼睛轻眯,昏沉得不省人事。
“他……”女生一下子有些看直眼,仰着头,支吾,“他突然就晕了,跌过来,需不需要去医院呀,他好像烧得很重。”
“不用担心,我会带他去。”梁听叙眼眸在女生肩侧停留一秒,环上盛意的腰肢,轻轻攥着盛意的衣服。
女生哦哦两声,不自然地朝盛意腰肢瞥两眼,推着拉着朋友走了。
脖颈察觉一阵眼睫轻颤的痒意。
“还清醒着吗。”梁听叙说。
身侧的人动了动,“嗯”了一声。
梁听叙以为盛意又要推开他,搭在盛意身侧的手抓得更紧了些,却被意料外地抱紧了。
“你又要去哪。”盛意整个人都埋在他的颈侧里,说话时,嘴唇几次轻蹭过他的肩颈,伴着一阵潮湿的、温黏的烫意。
“不去哪,工作,来送人走,”梁听叙也顺势环住他,语气无奈,“第二次了盛意,发烧为什么要到处跑。”
盛意不吭声。
过会儿突然挣扎两下,松开梁听叙,无厘头地说:“我们只是p友。”
憋这么久憋出来这一句。
梁听叙沉默了一秒:“那你为什么会出现在机场。”
盛意没笑,视线又停在机场旷阔的窗外:“你管我出现在哪,你还把我桃花挡掉了。”说完又要拧眉。
他其实有些搞不明白现在的盛意。
别扭,又不别扭。
上一秒推开他,下一秒可能就湿漉着眼眸凑近他了。
比如现在。
盛意推开他,又突然顿住,视线落在他的围巾上,气息不稳:“为什么戴着它。”
“上面有我的名字。”梁听叙答。
背面角落还缝着很小很小的“ltx&sy”,是盛意昨晚戴的那一条。
盛意又不说话了。
重逢之后,盛意总是不爱说话。
他揉揉盛意杂乱得惬意的头发,低声说:“带你回家,好吗。”

Steve没跟着团队一块走,说是好不容易来一趟阳城,想留下来多玩几天。
烧过这一阵,盛意病好了,公司年底总是忙得团团转,关在大楼里的人天天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没一刻闲着,和Steve的约局一拖再拖,终于在不加班的周日赴约。
一块的还有梁听叙。
他早上被梁听叙抓着去医院做了次全面体检,Steve给他发消息的时候,梁听叙看见了。
Steve嘴角都快撇到地心了,他扫扫盛意,又瞪视梁听叙,咬着字音:“我和Elek的饭局,你来干什么。”
梁听叙脸上挂笑:“盛总的吩咐,您来一趟不容易,我们自然要尽好东道主之意,带您吃好喝好玩好,可不能让你闲着觉得我们这儿无聊。”
一段话给Steve唬得一愣一愣,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操着中文:“你在,我就无聊。盛意,把他赶走吧,我们过二人世界。”
盛意半晌没回话,手端着茶杯,晃着,愣着,看着茶杯里浮着的茶叶,摇晃泛起的涟漪也泛进了他的心里。
许是近来工作累,从前没怎么在意的细节,很轻易便被他注意到了。
梁听叙比以往坐得离他更近,偶尔裤腿磨蹭一起,被卷走又松开,带来一阵摩挲和痒意,餐店略微暖黄的灯光照射下来,沿着梁听叙的侧脸分割了一条漂亮的、分明的线,勾勒出他随意打理过的发丝,纤长的睫羽,挺翘的鼻梁,浅淡又饱满的唇珠,直至落在说话时上下滚动的喉结。
耳边是梁听叙流利标准的英语,明明去日本留过学,却一点没受日式英语的影响,卷翘舌适度,轻慢又好听,带着一股慵懒的惬意,声音却低沉,像杂了混响,只往心底频敲。
像燎原的火,星点既燃,蔓延得悄无声息,等回过神时,满眼界全是滚烫的火,烧他的心,他的肝,他的肺。
一身休闲,深色大衣平添一分冷意。
盛意只是抬眼一瞥,猝不及防同那冷淡却深不见底的眼眸对上视线。
眼底的黑仿佛要将他吞噬,翻出他脑海里潜藏着的、他一直想忘却的、那双情动眼眸。
低沉的声音响在耳边,止不住的生理眼泪从他眼尾滑落。
梁听叙轻抹掉,在他眼角落吻:“哭出来才乖。”
“盛意。”
一阵颤栗,盛意惊觉回神,甫一抬头,无意识揪紧裤腿,睫羽微颤挪开视线。
梁听叙眼尾落笑,五年岁月没在他脸上留下难以抹消的皱纹,只添了成熟和风度:“看看菜单,有什么想添的菜。”
Steve一脸嫌弃,努了努嘴,拉下表情。
还二人世界,这两个人的屏障都快把周围隔绝完了,他到底是来和盛意吃饭的,还是来看他俩看对眼的。
盛意轻瞥放置他眼底的菜单,上面勾选的菜都是他喜欢的——五年前喜欢的和这五年喜欢的。
在某些重叠的菜,甚至打着两个勾。
他灌了一杯茶,无奈道:“点这么多,饿死鬼投胎吗。”
他涂掉几个勾,特别是双勾,又画上几道他俩爱吃的,一碗水端得平平整整。
点完菜,Steve给他倒水,掀起眼皮朝他说:“盛意,跟我回曼彻斯顿吧。”
盛意笑:“回去做什么,我现在有工作,也在这里租了房子,母亲在这,亲戚也在。”
“你明明要辞职了,”Steve说,“我可以把你和阿姨一起接过去,我有一套房子给你们住。”
听起来就像入赘。
盛意勾起眼尾,轻笑:“你哪学来的说法。”
见盛意不为所动,Steve一脸困顿迷茫:“怎么会呢,我和她们说这些话,她们总会点头答应,告诉我她们非常愿意和我一起回去。”
“他们?”盛意问,明天要上班,他和梁听叙都没喝酒,只有Steve在喝。
“你们公司里,那些美丽善良的小姐们。”Steve说。
“那是哄你呢。”
“哄我?为什么要哄我,我又不是小孩子。我还在网上发过一样的话,他们还认我做爸爸。”
“……”也是入乡随俗了。
“你没学到点上,他自然不愿跟你走。”梁听叙接话。
“那要怎样才在点上。”Steve打了个酒嗝,已然有些醉意。
“你可以说,”梁听叙说,却没在看Steve,“跟我走,我会把我的爱全交给你。”
盛意一愣。
他垂下眼睫咬了口没夹起几个菜的筷子,逃避身侧滚烫的炽意。
“放屁,”Steve入乡随俗吐了句,“那是我对我女朋友说的话。”
说完“嘭咚”一声,头磕在桌上,醉着了。
梁听叙脸上笑意更甚。
他没猜错,Steve和盛意只是普通朋友,盛意也依旧对无所保留的爱悸动。
笑着笑着笑意便散了,只剩牵强。
“话说得太像渣男,”盛意点评,“可别对你下一任说这种话了。”
“我和谁说。”梁听叙问。
“我怎么知道,你爱和谁说和谁说。”
“那我已经说了。”
心跳宣告失率。
“曼彻斯顿下雪好看么。”梁听叙骤然换了话题。
“嗯。”盛意应了一声,从喉咙里挤出来的。
“有机会去看雪,找你当导游。”
“之前雪没看够么。”
梁听叙眼帘垂了垂,道:“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梁听叙也没说清。
就像他们那一夜的纠缠,一夜过后,没人提起,也不曾再约。
太灼心肝,对他们谁都是。
离职只剩两周。
盛意和梁听叙只剩工作来往。
早餐盛意记得吃了,婉拒了去梁听叙那儿吃早餐的邀约,理由是工作太忙。
每天照例的两颗糖总有的,盛意只是收起来,不曾拆封。
除开工作外的话题,盛意一概以工作忙回绝。
茶水间碰上,盛意也只会在外面等梁听叙出来再进去。
梁听叙提起那条围巾,说要洗完再给他送来。
盛意也拒了:“本来就是那时候要送你的,收着就好。”
骤然感受到了同五年前一样炽热的爱意,他却做不到像五年前一样套牢、回馈以同等的爱意。
横隔在他们中间的纷杂太多,轻轻一扯就容易扯出一堆纷乱的,破碎的,冗杂难解的绕线团。
知道梁听叙曾经的爱不掺假,知道梁听叙还活着,给五年前的固执画上句号,就足够了。
他不敢再贪心。
离职倒计时一周。
新组长人选已经有了,盛意正在做交接工作。
“盛工,今天就别加班了,饭局记得来啊,你可是主人公之一。”预备去茶水间的同事拍拍他的肩。
“什么饭局。”盛意愣。
“给你欢送欢送,还有给新主管接风洗尘,一块办了。群里提过。”
盛意收回眼眸,在键盘上敲下一行无意义的点,瞥了眼手机,在看到中国移动短信的时候愣了一下。
“我没看见。等新组长来再一块办不更方便。”
“新组长铁定是从你组员里提拔一个,来啊,反正明儿不用上班,趁着间隙喘口气,最近工作成山了。”
“不了,”盛意拒绝,他并不讨厌这样的场合,只是不想见人,“交接工作没做好,今晚该得加班。”
同事也不强求,只拍拍他的肩,告诉他要是改变主意了就来,或者下班绕过来瞅一眼也行。
盛意应下。
门吱呀被推开,盛意想起什么,叫住同事。
“对了,别让梁听叙喝太多酒,他酒量不好。”
同事哦哦两声,古怪地挑挑眉毛。
梁主管的酒量他可是见识过的,把盛总都喝趴下的程度,又怎么会酒量不好。
看来这两人还真是交恶。

酒局闹得热火朝天,连续不断地运作一周,大家都急需一个发泄口。
发泄地喝酒,发泄地大笑,发泄地聊天。
梁听叙偶尔喝两口,回应所有朝他抛来的话题。
见梁听叙什么都答,被他们藏在内心深处隐秘的八卦心被揭起,从开始问的“老家哪儿的”,到跟查阅生平自传一样,啥都要问清。
“梁主管,他们说,你很会玩儿啊,全是露水情缘,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何以见得,”梁听叙笑,喝口青啤,杯上挂着酒泪,他笑着,倒映出来的嘴角却下坠,“我很专一的。”
“专一,你他妈这张脸你能搞专一,”他们明显不信,“我要是有你这张脸,我还当什么工程师,我靠脸吃饭去啊,当明星,当模特,靠,太他妈浪费了,去p对方都得倒贴吧。你跟盛意,一个赛一个浪费。”
梁听叙没回应。
“你说你专一,是有心上人了?”有个女同事问。
被人色厉内荏“嘘”了一声:“你忘了吗,他女朋友已经……”
一时间空气都沉下来了。
女同事着急忙慌道歉:“抱歉抱歉,我不是故意提起的。”
“没事。”梁听叙没有解释。
解释了只会更复杂。
况且,他现在胃部正隐隐作痛,喝不下几口酒,也吃不下几口饭,情绪有些恹。
盛意没来。盛意在躲他。
一只手揽上梁听叙的肩,来人明显醉了,顾不得梁听叙是他上司,张口就问:“对了梁主管,你和盛工……盛意,啥关系啊,你们看起来……嗝。”
“看起来怎样。”梁听叙不动声色地推开他的手。
“看起来……关系很差啊!你对他是很关心,但我总感觉,他在你来之后,态度变差好多,”组长又灌了口酒,喋喋不休,“前不久你刚找完他,我去给他递份资料,只是随口问了一句,居然被他睨了一眼,诶,盛意诶,他居然会用这种态度和人说话。”
旁边有人取笑:“你他妈先想想你问的什么傻逼问题好不好!你问他们俩是不是搞一起了,平白无故造黄谣,搁我那巴掌早就扇你脸上了。”
“去去去去你的,我哪有说得这么恶心巴拉,我就问他,问他,你和主管是不是关系不一般呐,那万一,是个亲戚朋友啥的……”
“瞎扯吧你,你那张嘴,谁没被你毒害过。”
嘘完那边,组长又贱兮兮凑回来,告状似的:“我刚刚啊,问盛意来不来,你猜他说什么,他说怎么不等新组长选上来在一块办欢迎会,主管,你是不是老给他使绊子啊,他都不愿来,之前饭局可是随叫随到的。”
梁听叙薄唇轻抿,没有说话。
见主管不说话,那人不知是觉着没意思,还是酒醒了些,怕调侃过了被针对,拐个弯儿八卦别人去了。
借着醉酒劲,梁听叙弓着腰,额头抵着桌子,轻轻靠在桌上。
旁边有人问:“哎哟梁主管,这才几杯就倒啦。”
声音很快又远了。
梁听叙闭上眼,手轻轻搭在腹前。
十点了,喝趴下的越来越多,饭局临近尾声,大家都收拾着要回家。
肩膀被轻拍,梁听叙并没有动。
“主管,主管,你还好不,能不能走?我给你叫个车?”
梁听叙还是没动静。
胃痛来势汹汹,他蹙着眉头,没能缓解。
“完了,喝醉了这是。”
“这不,好时机,上啊,捞回家。”有人打趣。
“去你的吧现在是法制社会,他手机在哪,找找家人朋友打个电话。”
手机被从口袋里掏出,他们点开梁听叙的通讯录一看,一百多个联系人,独有一个号码标着A。
“A小鱼,是这个A吧,看着也不像家人啊。”在场没有当初看见梁听叙微信备注的人。
“万一是弟弟?”
“先找找有没有父母的。”
“没有。”
“难道是女朋友?”
“啊啊啊不管了,先拨过去再说。”
按下拨打键,又按下扩音,电话隔了一会儿才被接通,冷冷淡淡的男声从手机里传出。
“喂。”
接到电话的时候,盛意正好下班,在电梯里电话就响起来了。
看清电话号码,又看清接到电话的是他很久不用的2号卡时,心脏像被一双手扯住,猛拽一下。
“喂。”他压着声音。
“喂?请问你是……小鱼先生吗?”
盛意顿了好一会儿才回答:“是。”
“那个,梁主管……梁听叙他喝醉了,你方便来接一下吗?”
“我不是说过,别让他喝这么多么。”
“啊……啊?他自己非要喝,我们也拦不住呀,那你现在能过来吗?”
“找别人,”电梯门打开,盛意走出电梯,摁了摁车钥匙,不远处的宝马闪了闪,“他通讯录应该不止我一个号码。”
“标A的就只有你啦,其他的,我们也不知道谁是谁。”
“……”盛意走到车门边,打开驾驶位的门,“家人呢。”问出声才陡然忆起,梁宥礼已经不在了。
“翻过了,没有。”
“行吧,我在附近,现在过去。”盛意声音闷闷的。
“啊,他开车了,你可以不用开车过来。”
盛意摔上车门,“嗯”了一声,挂断电话。
他一边在公司群里翻找地址,一边头脑混沌地瞎想。
这个号码他不能再认识了。
五年前,中国联通给他发的所有节日祝福消息,都是这个号码发的。
他刚刚才觉得奇怪,明明他两张卡都是中国移动的卡,怎么中国电信会给他发节日祝福,商战?还是现在竞争已经大成这样了。
觉得他是潜在客户么,五年如一日的,没有一个节日落下,甚至连他的生日都记得。
怎么可能啊。
心脏像被擒住,一时喘不上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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