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大概是因为从小经历过家庭破裂吧。那时候他的父母很相爱,可不过短短几年,就形同路人。
江宥宁没忍住偷偷问自己一句,如果和季淮在一起后还是分手了,你会后悔吗?
江宥宁没有丝毫犹豫,他回答:如果不和他在一起,我未来一定会后悔,但如果和他在一起但还是分开了,那至少还拥有过,也不算遗憾。
“算了,现在就别想这么多了,我感觉你们有戏,”乔煦自顾自和江宥宁捧杯,低喃道:“你都不知道秦澍多难追,我没见过这么难追的gay,还不如追直男来得酸爽呢。”
乔煦都这么说了那想必是真的很难追,江宥宁不免有些同情他,但同情不过两秒钟,继而想到他们已经在一起一段时间了,怎么看不像是需要同情的样子,真正需要同情的,是江宥宁自己。
凌晨两点多,酒吧的氛围依旧火热,他们商量着离开,刚走出两步,一阵冰凉的寒风直直扑了过来,吹得江宥宁更加亢奋了。
他没有一点困意,躺在酒店的床上甚至还打了会儿麻将。
又输了一把,他全部的豆子都没了,江宥宁有些烦躁地把页面分享到几个群聊当中,喜提两千豆子。
分享麻将小程序的消息刚过去几秒钟,季淮的消息紧接着就跟了上来。
j:在哪儿呢,还在喝酒?
季淮就纳了闷了,这酒到底有什么可喝的,真不怕喝多了栽倒在外面的雪地里吗?
江宥宁看着季淮的消息一闪而过,没想好要怎么说,冥思苦想两分钟,最终还是决定实话实说。
三点水:没喝酒了,在酒店
j:??
j:你和乔旭?
三点水:是乔煦
j:你们两个在酒店做什么?
三点水:睡觉
j:……
【作者有话说】
季淮:(穿上衣服准备去捉奸)
江宥宁觉得他这话问的有点莫名其妙,在酒店不睡觉还能做什么?
乔煦正好洗完澡坐在另一张床上,看见江宥宁皱着眉呆呆地看着手机,凑过去看了一眼,“看什么呢这么专注?”
江宥宁被吓了一跳,“他在和我聊天。”
“介意我看一下吗,我可以帮你哦。”乔煦意味深长地眨了眨眼。
江宥宁想反正他和季淮没聊什么,并不怕他看,于是就老老实实把手机往乔煦的方向挪了一下:“你看吧。”
乔煦看了两秒钟,噗嗤一下笑出声,打趣道:“他都破防成这样了还说自己是直男啊?”
“我说他为什么对我总是那么深敌意,是不是觉得我不怀好意啊?”乔煦说。
江宥宁点头,“不过我都和他解释了,但他好像不信。”
“不用解释,我不介意当一把坏人,”乔煦哼了一声,笑说:“他的醋味隔着手机我都闻到了,可真是嘴硬啊,对付这种人最好的办法就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听我的,你回去之后就像对待普通朋友那样对他,等他急了问你怎么回事,你就说我劝了你一晚上,你决定要放弃了,你看着吧,不出半个月就能拿下。”
“那他要是真的只和我做朋友呢?”江宥宁还是不太敢。
乔煦揉了把江宥宁刚洗过还有点湿漉漉的头发,江宥宁的眼睛亮亮的,有波光流转,乔煦说:“不会的,你放心,我都怕他不按计划行提前憋不住呢。”
“最重要的是别心软,冷着他一会儿,让他看清自己内心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失去,你要明白他如果觉得你离不开他那他就没有紧迫感。”
江宥宁的小脑袋瓜转了又转,坚定地点点头:“好,我相信你。”
乔煦勾了勾唇,笑得明媚,还有点狡黠:“不是相信我,是相信你自己。”
江宥宁难得睡了个好觉,一觉起来已经快到退房的时间了。
他和乔煦打车回了学校,在路口道别,转身就碰到了一脸阴沉的季淮。
季淮一步一步走向江宥宁,脚步很重,狠狠剜了一眼乔煦的背影,咬牙切齿:“还看呢,这么舍不得他走?都玩一晚上了还不够?”
江宥宁时刻谨记乔煦老师的教诲,他像对待一个很普通的朋友那样,轻描淡写地瞥了一眼季淮,这个眼神令让季淮心里产生一股密密麻麻的阵痛,他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
“你怎么在这里。”江宥宁随口问。
季淮没想到他会直接忽视自己说的话,一时间有些怔忡,“我……”
他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江宥宁的话平静又冷淡,却像是尖锐的利器,划破了他的动脉。
“我有点累,先回去了。”
季淮凭借本能,笨拙地想要拉住他,却被他巧妙地避开了。季淮只能茫然若失地看着他离去的背影。
他听见什么东西响了,发出滋滋滋刺耳的声音。
像是警报器在拼命闪烁着红色的光线,警醒着他。
江宥宁远去的步伐每一步都像是重重踩踏在他的心上。
这是怎么了?
季淮茫然无措地想,是我哪里又惹他不高兴了吗?
直到走近寝室楼,江宥宁才艰难地呼出一口气,季淮的迷茫和怅然若失他都看在眼里,他也不好受,可他没有任何办法,他只想赌一把。
江宥宁在心里默默说了一声对不起。
没有任何一个听众。
但他说得无比虔诚。
季淮非常清晰地感受到江宥宁对自己的变化。
他并没有疏远自己,依旧会笑着开玩笑,但季淮却觉得这根本不是他。
这让季淮觉得他把一些独属于自己的特权收走了。
季淮有一种眼睁睁地看着沙子在掌心的缝隙中流逝的无力感,即使他紧紧攥着手,也无法阻止这一切的发生。
在季淮第不知道多少次叹气的时候,关鹭终于受不了了。
“你到底咋了,天天跟怨妇一样。”
“没怎么。你不懂。”
“我确实不懂,我天天跟我对象吵架我都没像你这样。”
季淮白了他一眼,看向镜子里眉眼夹杂着苦涩的自己,又叹了口气:“你跟你对象吵架都是怎么和好的?”
关鹭想了会儿,“我们两个网恋嘛,我又见不到她,只能说各种好听的哄她,给她转账,但是她基本上都不收转账,也不让我给她买东西,我真搞不懂她为什么这么抗拒。”
关鹭也叹了口气,垂下头。
“算了,问你也是白搭,你那对象还是我出主意才拿下的。”
季淮想自己真是病急乱投医,居然还问起了关鹭。
傍晚的时候江宥宁发了一条朋友圈,很普通的火锅图片,但照片一角却露出了半截手表。
季淮几乎立刻就确认了那是乔煦的手表。
比愤怒更具有侵略性的是不安和惶恐。
江宥宁又和乔煦出去了。
哪怕季淮知道乔煦有男朋友,江宥宁也不可能做出插足的事情,但他仍然觉得慌乱。
慌乱的不是怕江宥宁和乔煦在一起,而是江宥宁似乎离自己越来越远。
一直到凌晨,季淮都没能睡着。
这段时间以来他都很忐忑,像走钢丝、像走在悬崖峭壁的边缘,生怕一个不留神就跌下万丈深渊。
窗外风声呼啸,刮得树干摩擦作响,季淮觉得自己仿佛是热锅上的蚂蚁,焦虑如影随形;又觉得自己如同黑夜在茫茫大海上行驶的孤单船只,在海浪声中迷失方向。
季淮猛地坐起身,大口大口喘着气。
他就呆呆坐在床边,脑子中乱得一塌糊涂。
“我靠!”对面床铺发出一阵气音,尾音都在颤抖,像是受到了惊吓。
季淮这才回过神来,发现关鹭居然没睡,他床上闪着手机屏幕微弱的光芒。
黑夜中看不清关鹭的表情,但能感受出他的恐惧。
“淮哥,你大晚上不睡觉在这坐着干嘛,吓死我了!”关鹭小声控诉。
季淮没理他,只听关鹭自言自语:“我翻个身发现对面坐着个人,吓得我以为见鬼了。”
季淮下床,披了件衣服准备出门。
屋子里暖气开的很足,闷得他头昏脑胀,总感觉想不明白一些事。
“你去哪啊?”关鹭探着头问,可季淮已经打开门,只一步的距离,就从黑暗踏进了明亮。季淮的背影有些单薄,影子短短一截,在开门的那一瞬间倒映在屋内。
“我去楼梯口坐会儿。”季淮声音很轻,随着关门声一齐消失了。
关鹭愣了几秒钟,低头继续完成写了一半的小作文。
季淮坐在楼梯口,把楼梯的门关上了,他打开窗户,风顺着窗户一股脑涌了进来,将季淮的刘海吹得凌乱不堪。
他感受了一会儿凛冽刺骨的寒风,觉得大脑清醒多了。
翻来覆去地看着自己这几天和江宥宁的聊天记录,努力回想到底是哪一个环节出错了。
他想不明白为什么突然变成了这样。
他也能搞不明白他对江宥宁的感情到底是不是喜欢。
但他知道现在的自己很难过。
季淮坐在一截楼梯上,看着窗外漆黑一片,心脏的酸痛怎么也止不住。今晚没有雨,但他却听到了雨滴落下的声音。
季淮在楼道里枯坐一整夜,天光大亮,有人推开楼梯口沉重的门,季淮才恍然惊醒,一整夜过去了。
漫长又痛苦的夜晚终于过去了。
太阳藏在云层之下,冒出了一个头。
季淮感觉到有什么在他心脏最柔软的地方破土而生,也冒出了一个尖尖。
回寝室之前路过了江宥宁的寝室,他虚握着门把手,想象着推开后就能看到刚睡醒的江宥宁。
季淮当然没有推开门,他只是驻足在门口几秒钟,无比后悔当时没有听蒋家言的建议搬过来住。
回到寝室后季淮也没怎么睡着,他茫然坐起身,才发觉身上一片滚烫。
关鹭背上书包正准备回家,临走之前注意到一脸苍白虚弱的季淮,“你怎么了?”
季淮看了一眼,“我好像发烧了。”
“……你大半夜不睡觉去楼道吹风,你不发烧谁发烧?”关鹭无情吐槽,他似乎也一夜没睡,眼下一片淤青:“我临时有事要回家一趟,寝室没人你自己行吗?”
季淮平时经常运动,小感冒而已他并没有放在心上,他摇头:“没事,我很强。”
“……但愿吧。”关鹭不相信他说的话,转头出了门就求助于江宥宁。
也不知道江宥宁和季淮和好没,就算没和好也没关系,正好给他俩独处时间,也算是帮季淮挽救濒临灭绝的兄弟感情了。
关鹭哼着歌,摇头晃脑走出了寝室楼。
他低着头噼里啪啦两下发出去一条消息。
江宥宁收到关鹭的求助信息时“哐啷”一下子不小心蹬到了床两边的围栏,他揉了两下腿,顾不上痛意,抱着药盒就冲去了季淮的寝室。
本来江宥宁的药盒常年的是空着的,直到上次生病,被季淮三令五申提前备点药在寝室,他这才稀里糊涂买了一堆药。
季淮靠在墙上,缩在被子里,目光停留在窗外,眼神中带着点被关在家里对外面的世界的渴望。
此时似乎还播放起了应景的背景音乐。
——“从此我的生命变成了尘埃,寂寞的人总是习惯寂寞的安慰,至少我们直线曾经交叉过。”
【作者有话说】
写这段的时候给自己写笑了,我们季淮也算是一个会给自己播放bgm的戏精攻呢
最后一句歌词出自《泪桥》
掐指一算,快甜甜蜜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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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38.睡美人
江宥宁“啪嗒”一下推开门,睡衣都没来得及整理,衣领还是歪着的,露出一截白得晃眼的锁骨。
“你怎么来了?”季淮声音沙哑,能听出淡淡的沉重鼻音,面色也很苍白,靠在床上的样子像个可怜巴巴的留守儿童。
——至少在江宥宁眼里是这样的。
江宥宁自己就是“留守儿童”,不免对季淮更加怜爱。
他们都是在节假日无家可回的人,只能在校园里、在寝室中徘徊。
可幸好他们遇到了彼此。
他知道季淮不需要可怜,因为他能够披荆斩棘一路走到这里就证明了他的强大。但江宥宁想,他需要爱。
江宥宁意识到自己的莽撞,尴尬地抱紧了怀里的一大堆药。
因为季淮怎么看都不像关鹭口中的“病入膏肓”。
他就知道自己不该信关鹭的屁话!一看就是熟练运用了夸张的修辞手法。
季淮咳嗽了几声,又问了一句:“你怎么来了?”
江宥宁眨巴几下眼睛,老老实实地说道:“关鹭说你快不行了,让我来看看你。”
季淮似乎有点失望,眼尾耷拉了下来,江宥宁莫名觉得他像只垂头丧气的大型动物。
“吃药了吗?”江宥宁走上前问。
季淮用被子裹住自己,露出了半张脸,面色苍白,闷声说了句:“不想吃。”
这熊孩子。
江宥宁无奈笑了笑,“为什么不想吃?”
季淮躺下,背过身,动作干脆利落,只留给江宥宁一个饱满的后脑勺,看得江宥宁心里痒痒的。
“反正又没人关心我,我吃不吃都一样。”
幽怨隔着被子都冒出来了,江宥宁假装察觉不到,故意说:“怎么会呢,我这个朋友可是很关心你的。”
江宥宁刻意把“朋友”二字加重了读音,宛如雪上加霜。
季淮呼吸一滞,他感觉身体更加滚烫了,烧得他头胀胀的疼,眼睛还有些酸涩。
他闭了闭眼,没说话。
江宥宁又走近了几步,放柔了嗓音:“吃药吧,我给你接点水。”
季淮还是没吭声,一言不发,背影满是落寞和哀愁。
临出门前江宥宁才发现他床边放着的手机,画面还停留在某个音乐播放器上。
原来刚才不是江宥宁的错觉。
是真的背景音乐。
季淮在放歌。
一时间不知道他是有情调还是在给自己营造氛围感。
回来时季淮转了个身,这下是面朝江宥宁了。
江宥宁把热水递给他,自己坐在凳子上,盯着他吃药。
寝室里很安静,只能听到季淮喝水吞咽的细微声音。
江宥宁这才腾出功夫环顾了一下季淮的床,整体是灰蓝色的,床单被罩看起来都滑溜溜的,最主要的是他居然没有铺加绒毯子。
这令怕冷的江宥宁十分震惊。
深冬的夜晚,江宥宁能睡好觉全靠他的毛毯,铺在床单之上,钻进去的时候就不会冰得浑身打一个激灵了。
江宥宁无声地啧啧称叹,视线又落在了他的床头一角,摆放着一个毛茸茸的白色小猫玩偶,很干净,一看就是被爱护着的。
江宥宁心里忽然暖暖的。
“吃完了。”生病的季淮没什么活力,整个人看起来散漫极了,细碎的刘海额间,遮盖住了一点眉心,瞳孔漆黑幽深,多对视几秒就能把人吸进去似的。
江宥宁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留在这里,他不太想走:“还发烧吗,量一下体温吧。”
季淮胡乱摸了一把自己的额头,自暴自弃:“还烧。”
“那你好好盖着被子,别再冻到了。”
江宥宁踮起脚帮他拉被子,将他整个人捂得严严实实的,只露出细长单薄的双眼,不知道在想什么,直勾勾望着江宥宁。
江宥宁感受到灼人的目光,下意识想躲开,却被季淮一把拉住。
季淮手心里攥着江宥宁软绵绵的睡衣,他全部的注意力都在江宥宁的脸上,生怕错过他的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
这么久才注意到江宥宁穿的睡衣竟然是海绵宝宝。
好可爱。
“干、干什么……”江宥宁大惊失色,生怕季淮不按套路出牌,在这种不恰当的时机表白。
如果一定要他选的话,他还是想要一个正经的表白。
但是也没关系,现在这个氛围也挺好。
江宥宁耳根红了。
可这一切的举动在晕乎乎的季淮眼中,就像是抗拒。
他失落地松开手中的力气,轻声问了一句:“你最近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
“为什么都……不怎么理我了。”他声音带着沮丧。
江宥宁张了张口,干巴巴地把原本的台词说了出来:“这样不是很好吗,做回朋友。”
“这不一样。”
“没什么不一样。”江宥宁想,最大的不一样就是他们之间的友情不纯粹了。
“你明明不是这样的,你……”季淮想说很多,但全部都堆积在胸口,令他喘不上气。
——明明你以前看我的眼神总是亮晶晶的。
——明明你看见我的时候总是笑着的。
——明明……
季淮猛然愣住,意识到现在的江宥宁后退一步重新回到朋友的那条线上。可却是另一种的形式的疏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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