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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观师尊多有病(何处是吾乡)


闻厌仰着脸,纤长浓密的眼睫半睁半闭,随着对方的动作被撬出越来越明显的声音,半掩着的眼眸中满是雾蒙蒙的水光。
微凉的温度正从他的颌骨往下滑去,激起阵阵战栗,在对方咬上颈侧的时候,闻厌抖了一下,恰好将腰身送到贺峋掌下,半干的血迹还透着轻微湿意,碰上了贺峋的手指,然后感觉到那把自己掐在掌中的手一松,不引人注意地放缓了动作。
闻厌的眼睫上挂着湿重的水汽,仰脸看贺峋的神色。
贺峋问道:“这次又是怎么弄的?”
语气透着压抑的低沉,不出意料地在对方眼底看到了浓重的阴霾,这在以往通常昭示着自己师尊明晃晃的不悦。
有了另一层面的关系后,闻厌知道对方一向都不喜欢在自己身上看到其他人的痕迹。哪怕在他身上出现的只会是和别人交手时留下的或大或小的伤口。
过去他把这全都归结于对方极致到变态的独占欲,虽然事实也确实如此,一旦他察觉出对方身上的低气压时,刻在骨髓中的危险预感就已经让他不敢轻举妄动分毫。
没有人在这时候还有胆子去触贺峋霉头的,就算闻厌已经待在自己师尊身边很久了也没有改变。
但直到此刻,他才发现自己好像还忽略了另一层面的含义。
滚到口边的解释被他咽了回去,闻厌的眼神一动,道:“之前不小心被赵无为捅了一下。”
果不其然,贺峋的周身低气压似乎更明显了,搭在他腰上的手霎时收紧,却又刻意避开了伤口边缘。
对方隐晦的生气似乎在刚见到他的时候就已经浮现在眼眸中了,但是被和风细雨的笑意掩盖着,经过刚才的酝酿后,反而席卷得更加猛烈。
“怎么不提前传信来山海楼?”贺峋问。
其实徒弟身上的伤不会严重到哪里去,贺峋非常清楚这一点。在兰城把人放走的时候,他就已经在闻厌身上留下了一道护身符,只要人遇到致命的危险就会自动触发,为的就是怕自己那怕疼怕得要死又爱玩的徒弟一不小心就把他自己搭进去了。
一直以来这道符咒都没有任何反应,除了刚才起了些许波动,让他来到广云宗,却出乎意料地见到了又受了伤的徒弟。
闻厌不知道贺峋留下的护身符,但他明白对方生气的点在哪里。
他扬起脖子,凑上前去亲了亲贺峋的唇角,对方没有拒绝,但在他企图更进一步时,又被人按着后颈往后拎开了些许。
闻厌意犹未尽地舔了下嘴唇,迎着贺峋沉沉目光,眸中神色闪烁,最终定格成了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问贺峋道:“师尊为什么总是不高兴看到我身上有伤?”
闻厌动了动手,和人相扣着的手移到了腰侧那块血迹的上方,即将按上去时,另一道力度从贺峋的手上传来,止住了他的动作。
闻厌的眼中瞬间浮现出了些许坏事得逞的意味,在墙壁和对方身体构成的狭小空间中歪了歪头,眉眼带笑:“师尊会心疼吗?”
“……”
贺峋眉间积聚的淡淡冷意还没散去,视线落在笑得明目张胆的徒弟身上,对方眼角眉梢间流露出来的神情非常勾人,像是恃宠而骄,让人明知道他的算盘,还是会心中发软,无条件地顺着他。
贺峋静默片刻,笑了,坦率道:“是。”
闻厌心满意足地笑了起来,他愉悦地又仰起脸亲了亲贺峋的下巴:“那师尊等会儿可不能生气。”
贺峋从鼻腔里疑惑地嗯了一声,看着自己徒弟随意施了个洁净术把衣服上的血迹弄没了,抓着他的手就摸了上去。
掌下的肌肤光滑细腻,没有一丝受伤的痕迹。
“惊喜吗?”闻厌笑得眉眼弯弯,还非常狡猾地先给他扣了个帽子,“开个玩笑,师尊可不能玩不起哦。”
很像贺峋每次起了坏心思吓唬徒弟时的语气,现在被胆子大了的某人学了个十成十,还不能报复回去,不然就成了徒弟口中的小气鬼。
贺峋盯着他看了片刻,最后叹口气,确实非常有气度地没有追究,对人道:“厌厌,你如果想听,可以直接让我说的,不用费心想那么多弯弯绕绕。”
他抽回手,慢条斯理地束好徒弟的衣服,动作淡然,反而是闻厌被对方贴着自己耳朵说话弄得有些痒,不自在地微微偏过头。
耳骨上的皮肤很薄,透出淡淡的粉色,贺峋捏了下,低笑一声:“你的要求为师什么时候没有满足过?你想听我说什么都可以。”
闻厌在那瞬感觉自己好像被调戏了,但对方没有留给他足够的反应空间,轻飘飘地一触即走,已经直起身,对他道:“我们消失的时间足够久了,出去吧。”
闻厌有些难以置信,转过头看人。
他的衣服被整理过,透着一股刻意的整洁,这就使得眼尾已经被对方勾起的情欲格外明显。
闻厌才不信贺峋是真的在乎外面那些人找不到他们怎么办,他觉得这绝对是贺峋故意的。
闻厌决定收回刚才还说这人大度的话,分明记仇得不行。
“嗯?厌厌不想走吗?”
装模作样。
闻厌磨着后槽牙在心里狠狠谴责,不过在对方走回来牵他的时候还是诚实地把手递了出去。
“噗嗤——”贺峋终于撑不住笑了,牵着他的手用力一扯 ,把人接了个满怀。
“厌厌,你真的太可爱了。”贺峋由衷感慨道,“哪怕是个满嘴谎话的小骗子。”
闻厌眼一瞪,就被人在眉间亲了口,俯身时对方的发丝拂过他脸侧,就和落下的吻一样轻柔,成功堵住了他接下来的话。
……闻厌木着脸跟人走了。
好烦,小心眼。
贺峋其实说得没错,随着他们消失的时间越来越长,外面众人的议论声也越来越剧烈了。
“我刚才真的没看错吗?那真的是贺峋?不是说他已经死了吗?”
“千真万确,就是他!前段时间魔域有动乱,有人说看到了一个很像贺峋的人,我还不信,竟然是真的!”
“他来这里做什么?”
“寻仇吗?我看他像是直接奔着闻公子来的。”
“他们不会打起来了吧?!”
“不可能,真打起来不可能是这个动静,是不是贺峋他又有什么阴谋?”
过往印象着实让人畏惧,尤其是现在在场的绝大部分修士都没有恢复过来,若是贺峋真有心想做什么,没有人还有还手之力。
话音刚落,殿中的某个角落传来一声轻微的机括转动声,众人议论声中的两位主角出现在了面前。
贺峋的目光在眼前众人身上转了一圈,微笑道:“许久不见,诸位见到我为什么还是一副如临大敌的眼神?”
“贺楼主……”
“楼主!”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前者是有修士硬着头皮站出来对上贺峋,后者则来自从昏迷中惊醒的周则,醒来后一听到闻厌不见就急了。
相似的称呼中完全不同的指向,透着微妙的争锋意味。
“周副使,你伤口又渗血了……”唐柏追在后面跟他说着话,但周则的眼中已经完全被不远处并肩站着的两道身影占据了。
他以前从来没见过贺峋,在被赵无为安排去魔域之前,他很少在人前活动,所以哪怕关于贺峋的传言满天飞的时候他都没见过本尊的真容。
但是当他看到站在闻厌身边的那个高挑身影时,那两人间极度契合的氛围让他瞬间就锁定了人选。
贺峋给他的感觉很熟悉。
因为身量很高,贺峋往往是在人群中一眼就会被注意到的那种,看人时幽深的眼眸微垂着,唇边还会挂着似有若无的笑意,似乎任何事对他来说都能淡然处之。
闻厌绝大多数时间里在众人面前的模样就是这样的,不过阅历的差距偶尔会让他在某些时候仍未褪去锋芒毕露的尖锐,特别是提及他在十年前死去的师尊时,原本不动声色的阴沉便扑面而来,张牙舞爪地揭示着本人剧烈翻涌的情绪波动。
周则刚这样想着,就对上了贺峋投过来的目光,让他顿时止住了要往那边走过去的脚步。
只见贺峋那双幽深眼眸中的神色瞬间变得有些沉冷,微微眯起,落在他身上时透着几分打量。
那双眼睛中的不悦毫不掩饰,不显山不露水的,却让人浑身一凉。周则发誓他绝对在里面看到了一闪而过的杀意,随后就看到贺峋幅度极轻地勾了勾唇角。
对方非常自然地抬手揽住了身旁闻厌的肩膀。
而他们楼主竟毫无抗拒的意思,和面前的修士交谈着,没有去看突然和自己有了肢体接触的贺峋,身体却已经出于本能往对方臂弯间倾斜了些,宛如某种矜贵又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动物破天荒地收起了锋利的爪子,纡尊降贵地愿意让唯一被他接纳的人尽情抚摸自己华贵的皮毛。
之后贺峋就没有再分给他任何目光了,但周则却觉得自己已经一败涂地。
短短一瞬,他们之间就已经完成了一场交锋,对方甚至都不屑于正面与他相争,就以一种漫不经心的态度取得了绝对性的胜利。
“贺楼主这就准备走了吗?”
贺峋应了一声,面前的修士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这人来时声势浩大,没想到只短暂露了个面,就准备和身边人一起打道回府了,像是仅仅单纯来接个人。
贺峋似乎看出了对方的神色,笑了下,搭在闻厌肩上的手顺势往上揉了揉人乌黑柔顺的发丝,道:“我家徒弟胆子小,性子又软,自己一个人的时候被欺负了怎么办?”
闻厌在心里翻了个白眼,面上却乖巧地笑着,形状漂亮的眼眸弯出一个温良无害的弧度。
恰逢赵无为被人押着经过他们身边,头发凌乱,神情状若癫狂,看到站在一起的师徒二人,眼中迸发着怨恨的光,从喉咙深处发出几声满是怒火的低吼,可被人制着,只能徒劳地挣动一下,绝望而不甘地再次被押着走向地牢的方向。
广云宗修士沉默了片刻,竟好像真的觉得贺峋说得很有道理。
他回想起过往,广云宗和这位闻小楼主间龃龉不断,如今随着赵无为事发,突然让他觉得他们好像真的在欺负人,愣是从贺峋的语气中读出了几分意有所指的不满味道。
他面有愧色道:“闻公子,此前多有得罪,等处理完赵无为的事情后,广云宗必登门致歉。”
闻厌在看赵无为,或者说在越过他看一直安静站在一旁的段婉清。三魂不全,让她对什么都没多大反应,结契也好,大打出手也好,一切对她来说都像是一场闹剧。
那个广云宗的修士见闻厌一直没有反应,更加歉疚,又再三道歉。
总算让闻厌把目光收了回来。
他其实都没有留意对方说了什么,就一直保持着无害的笑容直到对方离开。
“刚才在看什么?”贺峋问他。
闻厌装作没听到,意义不明地哼了一声,然后转头毫不留情地嘲笑贺峋道:“师尊,这么恶心的话您也说得出口。”
贺峋无可奈何地笑。
他是真心实意这样看自己徒弟的,不止胆小,还柔弱又娇贵,不然也不会动不动就被吓得发抖,明明自己已经尽力收敛许多了。
此时的广云宗内一片狼藉,没什么人顾得上他们,闻厌和人一起往出去的方向走。
期间贺峋有点事情暂时没那么快出来,闻厌就站在广云宗的山门旁等人。
周则见到闻厌时,对方正倚在山脚的亭柱旁,姿态闲散地看烟斗上方升腾的烟云。
样子和他作为副使跟着对方的十年间没什么不同,但整个人好像又平和了许多,似乎是一直在不甘撕扯着的一场无形较量落下了帷幕,于是心中紧绷着的那根弦也跟着松了下来。
“楼主。”
闻厌转过头去,看到了自己灰头土脸的下属,在别人都忙着处理伤势时,这人还顶着一身大大小小的伤四处跑。
闻厌挑了挑眉,或许是贺峋去处理事情前的那个吻让他心情不错,他也没太把对方此前的冒犯放在先上,问道:“你怎么来了?”
然后又道:“和你说过了,我现在不是楼主了。”
就是这句话让周则眉心一跳。
他嗓音有些艰涩地问:“……您接下来会去是非阁吗?”
闻厌摇头。
这个自己一手创建的组织已经初具雏形,没有什么需要他寸步不离看着的地方。
而且其实他现在也有些拿不准贺峋对此的态度,像是有些不悦,但又从来没有插手阻碍过。
闻厌道:“先回山海楼吧。”
“为什么?您要放弃现在手中的一切吗?”周则立马就问他。
他喜欢权势吗?闻厌感觉自己应该还算得上喜欢,但似乎又称不上执着。
他从没和任何人说过,一开始他想要培养自己的势力,想的其实是如果有朝一日他能和人重逢,他会怎么做?他觉得一定要有能够把某个人牢牢留在身边的能力。
闻厌当时理不清为什么自己那么执着地想要再见人一面,只能归咎于自己师尊就算要死也死得太折腾人,扔给他一堆谜团,比以往的任何一次考校都要让他头疼。
闻厌只能每次都告诉自己,或许等到他想清楚了,对方就回来了。
他笑了笑,从短暂的晃神中脱离出来,对周则道:“因为我已经找到我最想要的了。”
他想要自由,但他更接受不了没有贺峋的自由,如果和对方相爱注定要失去什么,那么他可以忍受。
所以他最终还是输了。
脚步声又从近处响起,闻厌把烟斗从唇边移开,以为是刚刚离去的周则去而复返。
他抬头,发现眼前投下了一片熟悉的阴影。
贺峋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来到附近的,微笑中似有无奈,对他道:“厌厌,为师什么时候教过你爱一个人和输赢有关?”
贺峋看着徒弟脸上浮现出的些许困惑,感觉人应该是误解了什么。不过这并不是能够被立即纠正的事情。
于是他只是抽过了闻厌手中的烟斗,弯了下唇角:“不过你确实要先还一下债了。”

闻厌直觉这不是什么好话。
他下意识要从对方手中夺回自己的烟斗, 然而仅仅是眼神一转,贺峋就已经看出了他想干什么,提前把手一举, 十分无耻地仗着身高差欺负人。
闻厌攀着贺峋的肩膀踮脚去够,将要抓到的时候,贺峋就慢条斯理地把手伸直, 让他够都够不着。
“你干什么?”闻厌色厉内荏,压下心虚,先发制人地语气强硬道, “还给我。”
贺峋轻笑一声,指尖一转,冰凉的烟杆就抵上了徒弟的下颌。
闻厌被迫顺着对方力道抬起头,后知后觉地有种对方要新账旧账一起算的预感。
“有人好像又不听话,把为师的话当耳旁风了。”贺峋温声细语的,但闻厌不会天真地以为对方此时还在与他说笑。
鉴于这人时不时就要恶趣味地吓他一下,闻厌已经驾轻就熟地掌握了分辨对方话语中细微差别的能力。什么时候是可以不用理会的, 什么时候是还可以一拳还回去的, 还有什么时候是绝对不能忤逆的……界限分明,成了他几十年间无师自通的一项特殊技能。
现在这种情况就归属于绝对、绝对不能忤逆的范畴中。这意味着对方百年难得一见地捡起了为人师长的责任,对他某件事达到了容忍的阀值,决定要采取些不容置喙的措施。
“厌厌,我说过什么?”
闻厌不敢吭声。
他当然记得刚从兰城出来时, 贺峋借万绍之口传的话, 让他别总是拿着烟斗。不过当时他正被对方的举动弄得心神不宁, 整个人都处于对人微妙的怨怼中, 那股反劲一上来,怎么可能会乖乖听话?早就把对方的话扔到不知道哪里去了。
“看样子记得很清楚啊。”贺峋轻笑一声, 不紧不慢地把人罪名又往上抬了一级,“明知故犯?”
闻厌秉持着多说多错的原则,继续一言不发,眼神刚往一边偏去,抵在下颌处的烟杆便往上一抬,让此刻他不得不正视着对方的眼睛。
闻厌喉结上下滚动,两种截然相反回答会招来的后果在他心中快速权衡,最终开口道:“没有。”
贺峋挑了挑眉。
……真是个小骗子。
不过今日是能有特例的,小徒弟刚坦明心意,那么乖,那么惹人心动,就算有些不听话还喜欢不老实地抵赖,也让人生不起气来。
贺峋好心地决定再给人一次机会。
他把挑着人下巴的烟管收回来,细长的烟杆被他夹在指尖转了圈,存在感强烈得让人无法忽视,落在闻厌眼中,完完全全是一种人赃并获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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