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法师还在种田吗(趔趔趄趄)

这次凯里在一旁充当助教，说是助教，但他的天赋明显要高于阿瑟。
“所以阿瑟先生，这个月之霜还需继续放吗？”
“这个，让我瞧瞧……”
翻看书籍时凯里小声提示道：“不能再放了，除非你想变成一只癞蛤蟆……”
他是准备用药剂弄出声响，但并不打算伤害赫拉。
爆炸，也要在阿瑟锅中爆炸。
“不需要再加了，剩下的月之霜给我吧……”阿瑟说道。
当然，这件事无需凯里亲自出手，阿瑟一个疏忽，独属于他的伤痕累累的坩埚又添新伤。
阿瑟与赫拉有魔法护盾的保护，凯里有对叶藤蔓的保护，受伤的只剩毫无防备的仓库。
“阿瑟先生，您还需要小心点，您是不是多放了一味蜥蜴尾巴？”
“啊……我说呢……”
教学还在继续，凯里的表情一沉，他身为魔物，更能感受到诅咒之力的变化。
他清楚，魔王即将降临。

第138章 新的传讯
诅咒之力逐渐清晰, 用不了多久，这位天之骄子大法师一定会发现土地下的骚动。
一切都要结束了。
一种说不上的恐慌在凯里心头凝聚，他不知道如何描述现在的情绪。
王要复苏了, 要冲破封印重临人间, 带领自己的族人走出萧条，走出地炎之下。
自己该高兴才对，自己该兴奋才对。
可是……
赫拉转动轮椅靠近凯里，她拿出一份肉馅饼, 递给凯里问道：“凯里，你还好吧，脸色怎么这么差？”
“没, 没什么。我不需要你的礼物。”
凯里踉踉跄跄跑出仓库, 内疚与自责将他击溃。
赫拉、莫迪、阿什利, 还有小镇上的居民。
按着王的作风, 这些人类绝不可能活下来。
凯里蹲坐在台阶上, 眼瞧手腕处的对叶藤蔓飞舞, 眼瞧一阵黑气涌出。
王就要降临了, 自己和同胞将获得解放……
可是小镇, 小镇上的人们，他们的未来。
“不, 不，凯里, 你不该想这些，你是魔物, 生来就是站在人类的对立面的, 想想你们经历，想想你的同胞！”
回忆是最快的马车, 它们载着凯里行驶在暗淡的地炎之下。
那是寂寥的领地，被剥夺希望的生活，魔物与阴火相伴，寒彻入骨，魔物甚至失了相互慰藉的温暖。
留给魔物的只有阴影和活死亡。
“为了同胞，我必须这样做。”
至于小镇居民，还有苏菲亚与安德斯，自己会想办法保护他们的。
凯里想着，自己帮助了王突破封印，怎么样也可以混上守护将军的位置。
只要自己足够强大，让这些小镇居民做自己的奴隶也没什么坏处。
可以保护下镇民，又不会违抗王的指令。
“哼，我果然是个天才！”
说服自己后，凯里这才放下心来，全心感触诅咒之力降临，感受独属于魔物的狂欢。
“对了，克里夫，他应该也能感觉到！”
见阿瑟还沉溺在药剂制作中，凯里放下心，一人前往镇中。
仓库内，魔法扫帚正在收拾残局，中间时不时敲打阿瑟一下，强烈表达自己的不满。
“阿瑟老师，”这是赫拉对阿瑟的专属称呼，她挡在阿瑟身前，免得扫帚继续“攻击”阿瑟，“凯里的反应好奇怪啊，他平时也不这样啊。”
阿瑟动用清洁魔法，除去自己和赫拉身上的污渍。
“他可能有自己的想法吧，”阿瑟透过窗口瞧见远去的凯里，“可能有自己的顾虑。今天的课先到这里吧，走吧赫拉，我送你回家。”
“不用了阿瑟老师，您瞧，我和雪泥一起改造了轮椅，现在只需要风气药剂，轮椅就可以按着我的想法前进。”
赫拉按下隐藏按钮，一对风翼倏的出现在轮椅后方，她兴奋地展示着，希望自己的老师可以指点一二。
“机器与魔法结合吗？嗯，也是一个研究方向。”阿瑟评价道，心底想的却是凯里的反应。
自己的学生说的不无道理，凯里的反应确实大些。
精心感触对叶藤蔓的变化，阿瑟脑海浮现出凯里的前进路线。
方向是小镇没错。
“老师，我在书中看过，这个方向的研究者实在太少了，您觉得，这个方向有研究的必要吗？”
“当然，魔法不是死板的，它和人一样，也要适应这个变化的社会，”话锋一转，阿瑟讲道，“不过赫拉，风气药剂暂时没有存货了……”
“我已经做好了老师！”
不等阿瑟反应，一瓶风气药剂瞬间转入轮椅的中。
顷刻，赫拉的轮椅缓慢上升，她在阿瑟的注视下，开始自己的操控。
“老师，我也有自己的‘格里芬’了！”
成功的喜悦是炫彩夺目的，阿瑟静观学生的成就，他清楚，在不久的将来，赫拉绝对会取得成就。
他没有扫兴地询问是否安全，而是唤来格里芬，师生两人共享飞行的乐趣。
格里芬没有阿瑟的坦然，它护在赫拉身旁，靠着翅膀控制风场，防止有什么危险靠近赫拉。
“没用的格里芬。”阿瑟低伏身子在格里芬耳旁说道。
格里芬小声叫着，回应着阿瑟。
无需阿瑟说明，格里芬也感觉出事情的怪异。
赫拉的轮椅不靠环境内的风场前进，它有自己的动力，由自己创作的风场前进。
“老师，我就快到家了，您不用送啦！”
赫拉控制轮椅完美降落，动作要比格里芬优雅不少。
见此场景艾玛（戈登夫人）女士几乎要叫出声，她放下手中的工作，飞奔至女儿的轮椅旁。
“赫拉，光烬之主，我是说……你怎么做到的？”
自女儿学习魔药制作后，艾玛便很少再在女儿面前提起光烬之主。
她不清楚女儿究竟算不算魔法师，究竟有没有拜入沃法门下。
总之，无论女儿选了何种信仰道路，她都是支持的，都是尊重的。
“很简单妈妈，雪泥有帮我做这些，还有魔药……”
“是阿瑟先生的魔法吗？”
“不妈妈，”赫拉推动轮椅进入屋内，“是我自己制作的药剂，我想，在这方面，我也是位天才，就和大法师阿瑟一样！”
骄傲胜过担忧，艾玛抬头望去，见格里芬还盘旋在空中便招呼道。
“格里芬，要不要来些新鲜的鱼儿？”
只唤阿瑟不会有任何结果，得到的不过是个礼貌的回复，但格里芬不同，飞行中的格里芬会带来阿瑟。
经不住鱼儿诱惑的格里芬俯冲而下，丝毫不在乎背上的阿瑟作何感想。
“格里芬，我在农场亏待你了吗？一条鱼儿就这样了？”
阿瑟哭笑不得，认栽地走下，他向艾玛问好。
“您好，艾玛女士。”
“阿瑟先生，”艾玛塞给格里芬一条鱼儿，“刚刚的情况您也一定看见了，赫拉她……”
“她确实很有天赋，”阿瑟说道，“是个好苗子。”
“那您……”
阿瑟已经料到艾玛会说什么，他长叹一口气打断道：“但，我想我没有办法教授她更多，魔法药剂并不是我的强项。”
“这，这样吗？”
失落静悄悄降临，艾玛本以为女儿可以从阿瑟那里学到一些真本领，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不过，细细想来，阿瑟身为大法师，随便一些也够她这种普通人学一辈子的了。
想到这，心中的失落一扫而空。
“您别担心艾玛女士，我会将我所了解的一切都教授于赫拉，”这是阿瑟第一次说场面话，毕竟他对魔法药剂是真的一窍不通，“还有，我会为她另寻老师，绝不会浪费她的天赋。”
“另寻老师，您说的是？”
艾玛的心再次被提起，她试探性地问道：“是需要，离开学习吗？”
“是的。”
见阿瑟点头肯定，艾玛心中又犯了难。
让女儿留在镇上学习是一回事，这一点她完全可以接受，但是若是让女儿离开小镇，远离自己，前往异国他乡求学……
这件事艾玛还是有些犹豫。
“您不要担心，赫拉是个聪明的孩子，会有优秀的魔法师愿意传授她智慧。学费什么的，更无须担心。”
阿瑟解释着，一反面魔法药剂会有贵族补助，那些有钱人争的是药剂的命名权，另一方面，王国也在大力培养魔法药剂师。
最主要的，一位天才门徒，这是每位老师都渴望的。
“不是学费的问题，”艾玛出声打断，“我们家赫拉的情况，阿瑟先生您也清楚，她，她不在身边，我总是担心。”
“但她早晚都要独当一面啊，艾玛女士。”
这句话，打破艾玛的幻想。
是啊，她不可能照顾女儿一辈子，有些路，只能女儿自己走下去。
“我，我再考虑考虑，谢谢您的好意阿瑟先生。”
“嗯，再会。”
阿瑟不争气地看向格里芬，瞧着它将吃剩的鱼骨老老实实放回垃圾桶内。
还算……有礼貌？
“再会，阿瑟先生。”艾玛挥手告别。
“格里芬，下次可不能被一条鱼儿随随便便收买了，搞得和我亏待你一样。”
格里芬不去理会阿瑟的教训，它随随便便应下，静候新的指令。
“格里芬，我讲的你要听啊，等等，在皮尔森先生的水果店停下。”
得到指令的格里芬乖巧收翼，就在快落地时，重新张开翅膀滑翔，最后不紧不慢落在皮尔森的店门口。
正到达，便遇见凯里走出，身后还跟着克里夫。
“阿瑟？你怎么、怎么在这？”
凯里远不如克里夫淡定，他向后退去，想着该如何解释自己的行踪。
“阿瑟先生也来了，”克里夫拿出一罐蜂蜜递给慌乱的凯里，“正好，省的凯里走回去了，这罐蜂蜜还是有些重量的。”
“蜂蜜？”阿瑟皱眉问道。
“是的，说是要送给莫迪的。对吧凯里，你怎么一句话都不说？”克里夫推着凯里前进，看样子凯里还未从惊吓中恢复。
“对，对，我是要送给莫迪这些的，走吧我们。”
凯里没有多言，他抱起蜂蜜罐快步离去，脑海中全是王挣扎的样子。
“凯里今天有点奇怪啊……”克里夫替阿瑟讲出疑问，顺带洗清自己的嫌疑。
“嗯，”阿瑟没有细问，心中又有些异样的感觉，“对了克里夫，蜂蜜多少钱？”
“不用了，阿瑟，凯里已经付过了，天不早了，我们也该打烊了，再会。”
“再会。”
见阿瑟离去，克里夫关好店门一路小跑至阁楼。
水晶球已经破裂，现在的他再也没有同王取得联系。
下午时刻，凯里匆匆忙忙找到自己，说什么诅咒之力已经开始复苏，王就要降临。
但，奇怪的是，自己一点感触都没有。
或许是因为，自己已经没有了魔力，无法与魔族感应？
“王，您究竟是什么意思呢？”
下午的传讯没有什么意义，画面只有王苏醒，他和凯里一同见证王披上战甲，一同见证王离开宫殿，前往封印大门。
剩下的，还有一句意义不明的话。
那是王单讲给凯里的。
“他竟然让你这个杂碎跑出去了，等死吧。”
王的铠甲里燃起阴火，除了双目，双目的火焰并非阴火，即便隔着水晶球，克里夫与凯里也能感觉到其中的温度。
很快那份火焰也被阴火吞并，就在魔王要重新开口时，水晶球却发生了碎裂。
“究竟是什么意思？”
克里夫拼凑着碎片。
王明明说过要让自己保护好凯里，说他是族群的希望，今日为何又对他破口大骂？
“为什么呢？”
除了态度，还有那抹不合群的火焰。
这些究竟是什么呢？

第139章 灰烬云
选择步行的凯里自要比飞行的格里芬缓慢, 路上他自动屏蔽教会人员的呼唤，心中所念皆被水晶画面吸引。
他不懂为什么克里夫感受不到，不懂为什么克里夫看不见。
屏幕内, 那分明是挣扎的王。
他见王被地炎之火侵蚀, 见王的眼睛失去光芒……
面前的王，再也不是他所熟悉的，慈爱骄傲的王。
一个陌生的生物即将降临，并且扬言要毁灭自己。
凯里站在农场前久久不敢踏出脚步, 在他眼中，就连农田中的黑烟都减半部分，现在的情况都可以算得上稀薄了。
一片枯叶飘落, 引得凯里关注。
那是农场门前的桃树, 树枝上生出病斑, 常绿的枝叶亦有枯败之意。
恍惚间又有新的枯叶脱落, 它摇摇晃晃落至地面。
“树叶……”
凯里蹲下身, 哆哆嗦嗦靠近地面上的枯叶。
指尖触碰间, 因枯萎而变得酥脆的树叶瞬间破裂, 它们顺着纹理分裂, 转瞬又化为灰烬，葬入地底。
“要结束了吗？”凯里嘟囔着踏入农场。
方才的枯叶并非来自桃树, 它正来自自己的手腕，来自阿瑟专门为自己设下的禁锢。
独属于魔物的魔力悄然回归, 再有一段时间，魔王便要冲破封印。
“凯里回来了呀, 你这次带回的蜂蜜不错, 莫迪很喜欢呢。”阿什利放好画板，来到凯里身旁讲道。
“嗯, ”他怏怏应下，“阿瑟呢？他有没有说什么？”
“阿瑟先生在屋内，他也在夸你的蜂蜜呢……仙人掌的长势正猛，阿瑟先生的心情很好。”
“哦，这样吗？”
凯里很是奇怪，难不成只有自己感触到魔王的降临了吗？
为什么向来谨慎的大法师阿瑟也没有任何反应？
阿瑟手中攥着一簇香草，动用火焰魔法点燃。
一团迷雾熏得凯里睁不开眼，他看不清阿瑟在做什么，也未能看清阿瑟身后飞出的白色物品是什么。
“凯里回来了，”阿瑟晃动香草说道，“那些蜂蜜，真的谢谢了，莫迪很喜欢。”
“咳咳，没事，喜欢就好，我先回去休息了，咳咳。”
凯里捂着口鼻跑回屋内。
阿什利的身体由稻草构成，它天生对火光警惕，问询前他故意后退几步：“阿瑟先生，您刚刚送出的那些信件是？”
“帮赫拉找位靠谱的老师，”阿瑟继续甩动着燃烧的香草，“魔法药剂方面，我不怎么擅长。”
“那些前辈会回信吗？”
“我想，他们会亲自前来，一个天赋异禀的学生诱惑力实在太大了。”
“既然这样，阿瑟先生您也承认赫拉极具天赋，那您为什么不选择教授她一些魔法？”
“魔法需要的不光是咒语，还有动作、信念、视觉……赫拉的情况，并不适合魔法，但魔药制作就不同了。那些事情不会限制她。”
“原来如此。”
短暂交流结束，阿什利带走自己的绘画工具开始日常清洗工作。
香草青烟散去，于看台上的阿瑟逐渐看清农场的变化。
“桃树？”
他右手一挥，将燃烧灰烬收集至专属密封瓶，整理好这些便马不停蹄地行至桃树旁。
伴随着阿瑟的靠近，桃树放下最后的坚守，它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腐化。
留给阿瑟是一摊灰烬。
俯下身细细感触，那方灰烬还留有桃树的生长的印记。
风鼓动，桃树灰烬追着风，像是心脏一般上下跳动。
阿瑟抓住这一点，开启魔法领域静观其变。
“还有生命。”阿瑟嘟囔着，一个响指后变出成型的气泡。
气泡吸入桃树灰烬，竭尽全力将其拼凑成果实的形状。
最后，一颗灰烬蜜桃在气泡的包裹下降生。
灰烬与水汽构成的纹路取代毛绒，阿瑟伸出双手接过灰烬蜜桃，如获珍宝。
事情还未结束，魔法领域下，他又有了新的发现。
农田上方飘荡着一股黑烟，它们与诅咒之力不同，它们没有什么混乱的嘶吼，继而出现的是种迷失的悔意……
一种挣扎，一份失意。
阿瑟还不能将此与桃树的枯败联系起，他尝试收集那些黑烟，几经测试后无果放弃。
黑烟无法收集，黑烟更无法凝聚。
它均匀分布在农田，甚至在农田之外，也能发现它的踪迹。
宛若霉菌一样蔓延，足迹蔓延整个小镇。
阿瑟暗道不妙，他带上灰烬蜜桃，奔向马厩唤过正打算休息的格里芬。
“格里芬，小镇！”
听见阿瑟如此简短的命令，格里芬瞬间召回自己的飞行状态，匍匐着身子准备飞起。
待身体得到前进信号后，它高鸣一声，却不想被突来的春雷掩盖。
雷声惊醒不少镇民，一种沉闷压在心头，他们不明发生了什么，全当是雨水来之前的环境变化。
狮鹫背上的阿瑟催促道：“格里芬，前进就是了，不要被这些东西吓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