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法师还在种田吗(趔趔趄趄)

“阿瑟，你怎么会和魔物有勾结？”本为和善脸面的安迪一改常态，他腾空飘起，法杖直对阿瑟。
“这不是勾结，有些事情我一时解释不清……”
一束闪电劈来，阿瑟将魔杖放置身前，他召唤法盾进行格挡防御。
“看来大法师还有有些实力在身的，但你也不应与魔物勾结！”
凯里托着疲惫的身子来到一处空地，
他坐在一旁带着受伤的心灵安静看戏。
他嘴上不言一语，心中却默默喊道。
打起来、打起来、打起来……

几招下来安迪自知自己并非阿瑟的对手。
阿瑟的防御自己无懈可击，如果他要动手进攻自己, 自己也会很快败下阵来。
“行了, 不打了！”安迪将魔杖丢到一旁，他从空中飘下，见阿瑟收好魔杖，他这才走到阿瑟身边。
不过这之中还是保持着一段安全距离。
他可不想自己的肚子再挨一拳。
实话实说, 阿瑟打的挺疼的。
一旁看热闹的凯里慢慢起身，虽然他很希望阿瑟与安迪可以有场争斗。
他俩谁受伤了，自己都会十分开心。
但是争斗总会造成不必要的损害, 阿瑟这还仅是防御, 这坑洞内就已经有些浮灵受到影响。
况且女巫有些法力来自魔物, 魔物的法力多以破坏为主。
再打下去, 怕是要损坏正处坑洞。
他答应过霍华尔, 要保护好这处坑洞。
“你们别打了, 阿瑟, 你自己和你熟人解释我是怎么来的, 这处坑洞不能破坏。”
安迪环视四周，这处仙境确实不容破坏, 他为自己刚刚的行为感到抱歉。
“阿瑟你看看你，觉悟能力还没一位魔物强, 还大法师呢，切, 我看也就这样吧。”
道歉是不可能道歉的, 但趁机“指责”一下阿瑟是可以的。
“咳咳，安迪, 明明是你最开始不分青红皂白进攻的，阿瑟根本没有机会和你交谈……”凯里戳穿安迪的指责，一脸正义。
“这，”安迪有意缩短自己同阿瑟的安全距离，他小声说着，“咳咳，大法师阿瑟学弟呐，你看，这魔物故意挑拨咱俩的关系，这事能忍？”
“安迪，如果你不想再挨一拳的话，就老老实实坐下听我讲述。”
阿瑟将凯里的来源讲明，其中稍微提到一些关于封印大门出现问题的事情，而关于魔法作物用以封印这件事……
当着凯里的面，阿瑟并没有讲出。
“所以他是在裂缝中逃出的，你收他做免费劳动力？嘿，你这农夫过的小日子也挺滋润，比我这个人人喊打的女巫好多啦！”
“…也许吧，不过安迪，你当年为什么选择成为女巫？”
“因为，我向往自由，魔法师周围充斥着太多条条框框，不像女巫，一个交易可以做所有想做的事情……”
安迪看向凯里手腕处的手环。
“这就是你说的桃树叶手环，看起来挺神奇的，对你的魔法作物我略有耳闻，对了，你们来密林干什么，这大雪覆盖的，总不能是来打猎的吧？”
“这个说来话长，”阿瑟双手交叉放在胸前，他抬起一只手解释道，“你是我们寻找的女巫，有些事情我们需要询问。”
“噢——原来如此，这里不是谈话的地方，走，去我的女巫小屋内做客。”
安迪召唤出三把魔法扫帚，他十分熟练来到魔法扫帚上。
阿瑟脸色有些难看，但还是老老实实来到魔法扫帚上。
“额，这东西能坐吗？”凯里对这一交通工具表示迟疑，但前面两位已经飞出坑洞，他纠结再三，最后还是上了“贼船”。
“喂喂喂！我说，你们慢一点，考虑一下我这位新手的感受啊！！！”凯里死死抱紧扫帚，身下森林纷纷后退，他吓得睁不开眼。
魔法扫帚已经开启自动寻路模式，相比于凯里新手姿态，安迪就显得从容多了，他控制自己身下的魔法扫帚，故意放慢速度尝试与凯里平行。
“怎么了魔物小老兄，你还恐高呢？”
“怎么了，我们魔物又不需要飞行，这么高，这么快，你这是赶着去干啥？”
刚说完这句话，魔法扫帚倏然停止，凯里觉得，若不是自己将扫帚抱得够紧，自己早被甩出了。
“怎么停在半空了？”凯里哆哆嗦嗦问道。
安迪没有回答，而是打着哈欠指向地下。
魔法扫帚直直下落，森林中回荡着凯里的惨叫。
进入小屋内，凯里已经虚弱的讲不出话来，他脸色煞白，在罗列的书籍中面前找到一处可以坐下的位置。
安迪的小屋更符合书中对魔法师住所的描写。
杂乱、无序、无从落脚。
果然，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凯里甚至有些怀念阿瑟的小木屋。
“哈哈，屋内是乱了点，但是还有地方坐下。”安迪法杖一挥，三摞书籍从窗口飞出，一头栽入雪地。
木桌与木椅这才展露手脚。
“坐。”
招呼着阿瑟坐下，安迪询问阿瑟前来的理由。
将多恩公爵的事情讲述给安迪，安迪摸着下巴故作深思。
“是，这件事我听说过，关于这个故事中的女巫，她最近的日子并不好过，她可能不愿见你们。”
“这是什么意思？”
女巫不会拒绝访客，每位访客都会带来新的交易，女巫绝不会放过每位下定决心拜访自己的访客。
“就是，你应该了解，女巫为别人做什么事，都是源自交易吧，而交易都是对女巫有利的事情，但是，救下安德斯和苏菲亚的那位女巫，她像是违背了女巫的交易……”
“但是，多恩公爵有讲，女巫取走了公爵夫人的吊坠，公爵夫人也是以此作交易，乞求女巫救下自己的孩子。”
“问题是，”安迪不知从那里弄来的红茶，他为自己和阿瑟各倒一杯，“吊坠对她而言，没有任何好处，这一点是大多女巫公认的，而且，这不是第一次了。”
“不是第一次什么？”
“她以前就有过这样的经历，交易不再公平，女巫变成了受损的一方。”
送到嘴边的茶水被重新拿开，阿瑟放下茶杯开口问道：“安迪，你是否清楚阿比盖尔的传言，她是如何成为一名女巫的，这之中她经历了什么……”
安迪没说话，而是从杂乱的书籍中找出一本手记，那本手记已经泛黄，幸有安迪保存完善。
“阿比盖尔前辈的手记，你可以瞧瞧，”缄默片刻，安迪重新开口，“我当然知道阿比盖尔前辈经历了什么，这也是我想成为女巫的原因，可以更为自由的研究、更为自由的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所以，你并不认同女巫群体对那位女巫的压迫。”
“对，而且我始终觉得，女巫群体已经远离了阿比盖尔前辈的信念，交易只是让人们信任自己的手段，毕竟大家都不喜欢与魔物打交道的人，那位女巫才最接近阿比盖尔前辈的精神。”
一旁休息的凯里逐渐恢复精神，他找到安迪，打断安迪与阿瑟的谈话。
他请求安迪将自己重新送回坑洞旁，他要在坑洞旁修好防护措施，禁止任何物种破坏那片美丽仙境。
“你说你要守护那里？”安迪双眼眯成一条线，金色瞳孔闪着光辉。
察觉到了，是交易的气息！
“但是你现在甚至不能使用法力，你靠什么守护那处坑洞？”
见凯里有些犹豫，安迪见缝插针补充道：“你也知道，我们女巫有一部分魔法来自你们魔物，这样，你将自己三分之二的力量分给我，我替你守护那片坑洞怎么样？”
“不怎么样。”凯里果断拒绝。
那可是自己三分之二的法力，怎么可以轻易拱手让人。
至于坑洞，他相信自己可以找到正确的方法解决。
霍华尔前辈在那样极端的状态下都可见证坑洞的形成，他也一定可以做好守护。
直到王再次降世！
“你想想，你不能随意使用魔物法术，这片密林里多的可不只有动物，还有许多魔法生物，他们对魔物可是恨之入骨，你说，这途中你要是被他们发现了，那该怎么办？你死后，那处世外桃源又要让谁去守护？
最后，那片世外桃源，不一定会划入那位魔法生物的管辖范围呢……”
三言两语权衡利弊。
凯里有些犹豫，他甚至觉得安迪说的有些道理。
“我可是女巫，住在这处密林，而且，在你发现之前我便在监视着那片坑洞，论经验和人脉，我要比你丰富！”
好像更没有什么理由拒绝了。
“好，我同你交易，但是，不能是我的三分之二法力，我只答应给你一半的法力。”
“成交！”
安迪本身就是奔着一半去的，三分之二，只是他顺势哄抬的“价格”。
阿瑟在一旁阅读阿比盖尔笔记，发生的一切他不予制止。
“阿比盖尔见誓，后辈在此立下交易，魔物凯里、女巫安迪·瓦特！若有违反，天罚降临！”
誓言讲述完毕，凯里半数的法力被安迪吸收至瓶器中，除了身子有些发软外，其他一切正常。
凯里晃晃脑袋，他问向安迪：“你如果不遵守你的誓言，那会怎样。”
安迪停下手上的工作，他顿了顿，精明模样消散，满脸写满警告。
“你们魔物不是有什么诅咒之力吗？相信我，没有任何一位女巫会违背自己的交易，相信我……”
这么长时间自然有女巫违背过誓言，至于他们的下场，安迪不愿过多描绘。
结局太过悲惨，他拒绝讲述。
“如果你真想寻得那位女巫，十天后来着寻我。”
“好。”
这是医治安德斯与索菲尔的机会，阿瑟不会放弃。
十天后正好是阿瑟值勤结束的第二天。
也有充足时间去处理。
“喂，阿瑟，”临行前安迪特地叫住阿瑟，“我已经替你封住魔物的一半法力了，你可要争气好好种田，好好封印呐。”
“嗯？你怎么知道……”
“沃法老头讲的，不然你觉得我怎么会来这？”

临行前, 凯里特地回到深坑检查。
玉箭镶嵌在巨石内，细心查看，玉箭一段已被鲜血染红, 它不似原本明亮, 没有了怦怦心跳，玉箭也似死去一般。
池水源头一片昏暗。
“糟了，池水不会也……”凯里行至池水周围，如他所想, 池水失去光芒。
魔法植被察觉出变化，它们有些已经从水池旁转移，结伴移至上方坑洞, 吸收久久不见的阳光。
阳光可以保障它们基本的生存, 但它们无法从阳光内汲取魔法, 日后它们会陷入沉睡, 以普通植株的形态存活。
也不是毫无建树, 如果有行人不小心掉落, 它们还可以充当缓和垫, 保护失足者。
“不, 你们别走呐……”
植被将其抛弃，浮灵不舍离去。
往日浮灵群会围在水池边舞蹈, 而今它们重回坑洞上方的树根长眠。
“不不不，回来, 你们回来！”
这是霍华尔前辈存在的证据，是霍华尔前辈所视的美好, 凯里不容许它们飘散消失。
“回来, 你们回来呀……”凯里跪在水池旁，阿瑟与安迪在坑外瞧着, 这种情况他们不知该如何处理。
“我就说，初代五席的霍华尔在这呆过。”安迪摘下毛巾，他向空中一抛，围巾变为长绳，长绳一端自觉绑在一旁松树上。
下坑绳制作完毕！
“我并不怀疑你说的话。”
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阿瑟并未借助安迪牌下坑绳，他挥动魔杖，向沉睡大地借用些石子、积雪。
小型旋转楼梯组装成功，阿瑟甚至做好扶手，他从楼梯缓步走下，从容自得的样子要比安迪优雅颇多。
“哈，积雪楼梯，有思想。”
安迪收好围巾，拍着阿瑟肩头以示称赞。
“你，你说过要照顾好这里的，但是现在池水没了光亮！这些生物都要逃离！”凯里跌跌撞撞跑来，双手粗鲁攥紧安迪围巾。
察觉到进攻意识，对叶藤蔓散去，手腕处的灼痛逼迫凯里冷静。
“停停停！停停停！我这不是来了吗？咳咳，就让你们见识见识女巫的能力吧！”
最开始凯里还以为安迪会动用什么神奇的魔法，毕竟他与阿瑟同校，还是阿瑟的学长。
而现实是雷声大雨点小，安迪的做事风格与阿瑟完全不同。
他走到玉箭旁，仔细观摩查看，半晌过后安迪开口道：
“嗯，现在已知池水的亮度是由玉箭引起，而玉箭又是上一代精灵王的武器，所以，这是一件古董宝贝啊！”
前言不搭后语，语言毫无逻辑。
脾气爆炸前，手腕处的手环及时制止住自己，无望的凯里干巴巴望向阿瑟，眼神仿佛在说：你这位熟人是不是脑袋也进坑里了？
本次旅程阿瑟只负责当观众，旅程中的所有事情，他一概不插手管理。
“他既然已经与你定下交易，就不要担心他会食言。”
“可他！”
安迪种种表现都在解释“不靠谱”三字。
他一会动动玉箭，一会又在坑中闲逛，抬头望望坑洞顶部的树根，低头瞧瞧坑洞底部的顽石。
片刻狂笑不止，片刻长吁短叹。
终于，地面上的浮灵全部回归坑顶树根后，凯里出声回应。
“你，到底行不行？”
不行就把我的法力加倍还回来！
“我行不行？你在说什么啊？”
一句话燃起安迪久违的斗志。
在赫尔魔法学院时，安迪是远近闻名的天才学员，在学院里只要他愿意，横着走都没人管。
放弃学业学习女巫魔法后，人们畏于他的身份，对他能不见就不见。
密林生活静谧而又枯燥，偶尔会有猎人前来，也是绕过他的小屋。
质疑话语激起他的斗志。
“我可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天才魔法学徒！”
安迪凭空而起，暗紫色光芒环绕其身，玉箭闪出微弱光彩，巨石颤抖着沉浮。
碎裂、飘散，中间不过须臾。
安迪伸出右手呼唤玉箭，玉箭应召而来。
“好，很好。”
玉箭为前代精灵王所铸，他本意是牵制魔王，但这关键一箭却被霍华尔舍身挡下。
玉箭用以击杀魔物。
包括一切与魔物有联系的事物。
巨石崩裂形成块块碎石，它们随玉箭形成的疾风移动。
疾风吹动安迪棕色长发，碎石划伤他的脸颊，流出的血液在疾风面前甩出长尾。
双手承接那份古物，安迪缓缓下落，嘈杂激昂最终回归平静。
除了……
“唔唔唔——阿瑟你接着！”
玉箭无法留于安迪手内，他体内部分魔物法术与玉箭敌对，玉箭被他腾空抛出，阿瑟正欲去接，谁知那玉箭倒像是有意识般，在众目睽睽下活了过来。
它左右抖动着，将最终落脚点放在凯里身上。
它贯彻前代精灵王的意志，誓要绞杀所有魔物！
“喂喂喂，这把箭怎么回事？唉唉唉，别过来啊！我说你别过来！”
凯里想用法力抵挡，无奈双手有手环阻碍，不能动用法力，他和人类也无什么区别。
“阿瑟，玉箭对魔物气息十分敌视敏感，现在只有你能降服它，想办法控制住它！快！”
听安迪讲完，凯里一股脑往阿瑟身后躲。
这玉箭连霍华尔大将都能消灭，自己要是被玉箭击中，会不会连灰烬都没有？
精灵造物对抗起还是有些难度，阿瑟打算动用老方法再用巨石困住玉箭。
他反手召唤大地法杖，金黄色屏障将玉箭阻隔在外，玉箭与屏障碰撞，生出光点将周围时空扭曲。
“凯里，听我指挥，你向反方向跑去。”
凯里很犹豫，他不愿离开安全屏障。
仔细想来，他的身份是魔物，阿瑟的身份是魔法师，他没有任何理由拯救自己。
万一这是阿瑟和安迪的计划呢？
两人合伙将自己骗来这里，最后悄无声息灭掉自己？
“不行！”
“你想活命就赶紧去！”安迪大吼道，他的脾气可不如阿瑟，“不然我立刻毁掉这里！相信我，我真的会！”
玉箭旋转起，它要冲破屏障绞杀凯里。
“啊啊啊！王！还有霍华尔大将！这都是为了你们！”凯里孤注一掷跑出，他不敢相信，自己竟会将性命任由敌人掌控！
八百年之久并没有抹去玉箭的能力，它察觉凯里移动，即刻调转方向朝凯里奔去。
“巨石！”
大地出现在阿瑟面前，一块巨石从凯里身后拔地而起，玉箭与巨石相抵。
巨石高大的阴影覆盖凯里前进之路，他慢下脚步回头观望巨石。
“好险，好险……”
他在地炎之下接受过种种考验，但只有这次，他才真正感受到死亡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