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霍序则别墅三层的灯忽然亮了……
“为什么只在楼下待着?”霍序则半夜出卧室阳台抽根烟,低头看见刑厄,突然就理解了昨天一早刑厄开门看见自己时的心情。
这种情绪很复杂,惊讶、惊喜、惊吓都有。
视线对上胶着的瞬间,既惊喜于看见对方的喜悦,又后怕如果自己没醒,那人是不是就得这样自己待一夜,或者……是否曾经在自己不知道的情况下,刑厄也独自站在楼下仰望过他的窗台?
到最后……所有复杂的情绪如潮水般褪去,他冰凉的身体回暖,连血红的夜晚都不再那么令人反胃,霍序则甚至在一片血色中看到刑厄,感到血色都变得柔和而缤纷。
“我就是来看看,你睡了我没想过打扰。”刑厄诚实回答。
其实刑厄在送完霍序则后不久就接到了临时任务通知,那时候他正坐在霍序则的院墙外,霍序则进了别墅后一楼的灯没有打开,很长一段时间整个别墅都只有一间卫生间小小的窗户透出昏黄灯光。
刑厄接到任务不得不离开,可任务结束,时间过了凌晨2点,刑厄由专车被送到自己家楼下,然而在自家楼下站了会儿,他却转而还是走回了霍序则的别墅外。
他不放心,刑厄总觉得霍序则晚上的状态不好,像是病了,又或者受了什么伤,可他暗中观察过,除了掌心的伤口,霍序则身上的确没有其他伤了。
霍序则沉默地将配菜与汤底放进砂锅熬煮,准备到洗手池洗手,右手掌心的纱布差点淋湿,被刑厄眼疾手快挡了下。
刑厄皱起眉:“你手伤又裂开了。”
霍序则瞥了眼透出红迹纱布,面不改色回道:“可能是晚上洗澡的时候太困了,没注意碰了下。”
等砂锅米线煮好,刑厄用抹布包着砂锅端上桌,随后他直接下楼走到霍序则别墅一层的电视机柜前。
他知道霍序则家里的医药箱放在这里,一言不发拿着医药箱回到餐厅。
霍序则看见笑了下,大大方方伸出手:“麻烦刑刑了。”
吃过夜宵,时间来到凌晨3点多,霍序则引刑厄回到别墅一层,走向大门玄关。
刑厄以为霍序则这是打算“送客”,然而霍序则边走,边扭头问:“你晚上不回家可以吗?小运那边会不会有事?”
刑厄摇头:“她很独立,我以前也不经常在家。”
刑运是七岁摔下楼瘫痪的,那时候刑厄每天还要为一家生计在外谋求生路,他并做不到一直在家,家里也多数时间都靠刑运打理。
得了刑厄的肯定答复,霍序则毫无心理负担,用仿佛在向刑厄抱怨又像撒娇的语气说:“那今晚留下来陪我看电影好不好,恐怖片,我一个人看会害怕。”
也没给刑厄拒绝的余地,霍序则语气平常,自然地牵起刑厄的手:“昨晚说的追到我的那句话,一直有效。”
霍序则在别墅指纹密码锁上按了几下,随着“叮”的一声机械声响,他拉着刑厄的手按在指纹录入处。
他看着刑厄,说:“以后不要在门外傻站着等,我会心疼。”
只是……
说是害怕看恐怖片,半强迫半耍赖将人留下来陪他看电影的人,电影才放映不到十分钟,霍序则就已经趴在四肢伏地的白狮身上闭上了眼。
精神体白狮是刑厄主动召出来的,霍序则想坐在地毯上看电影,说这样更浪漫有情调,然而两个一米九上下的男人坐在地毯上,怎么坐怎么靠都觉得不舒服。
最后刑厄干脆召出白狮让霍序则当“靠垫”,霍序则不知在想些什么,思考了两秒,欣然同意了。
接下来的十分钟,也就是电影开场到霍序则闭眼以前,霍序则从头到尾都没往放映电影的电视屏幕方向施舍过一个眼神。
他没有受伤的左手有一下没一下不断抚弄着白狮脖颈那圈茂盛的鬃毛。
霍序则似乎很喜欢白狮毛发毛绒绒的触感,俊脸丝毫不顾形象地或趴或埋进白狮的毛发间,时而轻蹭白狮的毛发,时而温软的唇在白狮毛发上无意识摩挲。
一旁的刑厄浑身紧绷,如同一座雕塑似的僵坐一旁。
明明是昼夜温差极大的凌晨,刑厄的额上却渗出细密薄汗,连呼吸都开始控制不住地乱了……
直到,霍序则靠在白狮背上终于不再动弹,一点点闭上了眼。
刑厄花了大约三分钟调整紊乱不堪的呼吸和几乎要冲破胸腔跳出来的心跳,他深呼吸了一口气,慢慢从地毯上站起身,在音量已经被他调低到了无声状态的客厅找了一圈。
最后从沙发下方储物格中找出了一床薄毯,刑厄打开抖了抖确认是干净的后,将毛毯小心翼翼披盖到了白狮上安静伏着不动的人身上。
然后重新坐回地毯上,认真看起了“默片”电影。
说是恐怖电影,其实这是一部末世前的丧尸片,艺术创作本该来源于生活而高于生活,可惜谁也没能想到,生活有一天却会比电影更加残酷。
刑厄看着看着电影,开始不自觉走了神。
霍序则留他下来看电影,说害怕一个人看,显然只是个借口。
他告诉刑厄,“追到了”一直有效。
他牵着刑厄的手,给他录入了自家别墅大门的指纹锁。
霍序则还很喜欢自己的精神体狮子。
现在正趴在他的精神体身上安静休息。
刑厄的目光不可自拔粘黏在霍序则的脸上,霍序则的睫毛很长,闭着眼的时候,睫毛如同两排小刷子乖巧地轻贴在他的眼下肌肤上。
却这样都遮挡不住霍序则眼下的那片青色。
刑厄的目光在霍序则眼下那片青色处停留了好一会儿,才转而下移至霍序则高挺的鼻梁。
霍序则家里一定有混血血统,他的眉骨、鼻梁,面上骨相的很多细节都有一点混血的影子,不夸张、不突兀,刚刚好符合东方的审美,又优越于大部分东方面孔。
刑厄忍不住用手指微微悬空,在绝对不会打扰到睡着的人休息的情况下,一点一点描摹霍序则俊美深邃的五官。
不知过去了多久,趴在白狮上的霍序则不知是不是睡得不太舒服,动了动头,有些长了的头发轻蹭了蹭白狮的脊背。
刑厄背后立即同步泛起一层令人战栗的痒意,下一秒,刑厄面前状似睡着的人慢慢睁开眼。
“看这么久,不亲一下吗?”
刑厄身形蓦地僵住。
霍序则眼底毫无睡意,叹了口气,从白狮背上仰起头,以一个自下往上的角度,轻啄了一口刑厄因紧张震惊而紧抿的唇瓣。
他舔了舔唇,先斩后奏才礼貌询问:“我可以亲你吗?刑厄。”
不待刑厄回话,霍序则温软的唇重新欺上来,这次带了些凶悍的强势。
手掌揽住刑厄的后脑勺,压近。
刑厄听到霍序则口齿不清的声音,不知是从哪里传来,仿佛就发自于他自己的身体。
“怎么还看了……那么久电影……才看我?”霍序则似嗔怪似叹息,“我都等不了了啊……刑刑……”
有时候,刑厄会感到困惑,这世上怎么会有霍序则这样的人?
仿佛世间所有美好的样子,霍序则好像都有。
从前、现在、此刻。
那个距离刑厄千里万里遥不可及的美好世界,刑厄一直都是通过霍序则才得以窥探其存在。
于刑厄而言,霍序则,就是那个美好的世界……
没有人知道,刑厄到底有多渴望霍序则。
他的心里住了一只洪水猛兽,洪水猛兽伺机而动,觊觎霍序则。
霍序则每一次靠近刑厄,刑厄都必须用尽全身力气才能克制住自己想要将对方占为己有,不论霍序则愿不愿意,都想占有他,独占他,藏匿他的冲动。
他想把霍序则藏在一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任何人都不能靠近霍序则。霍序则每天睁眼就只能看到他,只会跟他说话,只对他笑。
霍序则的左侧颊边有一个浅浅的酒窝,刑厄一直都想私藏。
可,如果那样,霍序则不笑了怎么办?
因为担心你醒来会好奇电影情节,所以想替睡着的你提前先看一遍。
刑厄虔诚回吻,在心里回答。
两周后,霍序则第三次为刑运进行脊柱神经修复。
那天上午,霍序则照例召唤梁幸支走了刑厄,他进入北部基地观察中心的申请审批已经下来了,所有事宜都是刑厄操作的,霍序则全程没有露过面。
刑厄从北部基地大楼回家时,身后跟了两个人。
刘磊承和梁幸站在门外,被先开门进去的刑厄挡住了视线。
“刑哥?”见刑厄不动,刘磊承奇怪道。
刑厄的身形高大,刘磊承完全被他们老大挡住了,最前方的刑厄有那么十几秒仿佛凝滞了没动弹,刘磊承年轻好奇心重,不禁探出身子从门缝边缘朝屋内看去。
“霍……霍哥?!”只一眼,刘磊承瞪大了眼。
霍序则听到客厅开门声就转过了头,他起先没出声,本是想给呆愣门口不动的人一点时间适应。
然而刘磊承从刑厄身后探出头,霍序则立即露出笑容,与小副官打招呼。
“小刘好啊。”
最近半个月,霍序则与刑厄的关系突飞猛进,只要刑厄当天没有工作任务,通常都是霍序则早上带着早餐来刑厄家投喂刑家兄妹,在刑厄家待上半天一天。
两人会每天轮流做饭,一个做饭一个在厨房陪聊,顺便打打下手,吃过饭后霍序则跟刑运聊天,霍序则从小涉猎奇广,见识也多,每天天南海北地跟刑运描绘外面世界的精彩,从来不重样却也仿佛永远说不完。
等到了晚上,刑厄照例送霍序则回家,随后他们继续又会在霍序则家的别墅里二人世界腻腻歪歪到半夜。
看电影、拥抱、亲吻、一起做夜宵、一起收拾厨余垃圾,甚至还一起联机打过单机游戏。
除了晚上一起睡觉,他们什么都一起做了。
也只除了,一起睡觉。
半个月的时间,霍序则没有留宿过刑厄家,也不曾在自己的别墅里开口留宿过刑厄……
今天轮到刑厄做饭,刑厄从北部基地大楼出来,顺路还亲自带了晚饭的食材回家,同时刘磊承以及另一个还没说过话的梁幸都是霍序则提议邀请一起过来吃饭的。
门外三人进屋后,刘磊承惊呆了:“霍哥你头发怎么……”
刑厄率先走到霍序则身边,霍序则亲昵地握了下刑厄的手,在他掌心捏了下,眨眨眼用只有两个人听得到的声音问:“下午小运帮我染的,好看吗?”
刑厄还没答话,刘磊承一惊一乍跑过来,霍序则自然地松开了刑厄的手,而刑厄也只来得及“嗯”了声。
也不知到底回答的是好看,还是不好看?
“哇,霍哥你这头发是白色还是金色啊?”
这两个星期霍序则与刑厄暗度陈仓,大直男二号的刘磊承涉世未深,愣是没看出自家上级偷偷摸摸谈上了恋爱。
他咋咋呼呼激动地绕着头发“一夕之间”变身成了白金色的霍序则,惊叹道:“太酷了,好像那种漫画里走出来的叫什么来着……”
刘磊承搜肠刮肚,终于想起了个末世前女生们爱聊的:“撕漫男!”
霍序则五官里有混血血统,皮肤比东方人种要偏冷白上一号,眉眼深邃、骨相突出,一般男性留长发容易给人邋遢的印象,霍序则却恰恰相反只会让人更加觉得他五官精致引人注目。
而本该只适合存在于二次元世界纸片人身上的夸张发色,到了霍序则的头上,竟也被他轻松驾驭了下来。
霍序则挽了下耳边的头发,闻言一笑,大方接受了刘磊承的说法:“那就当是小刘夸我了,今晚得给小刘加个鸡腿才行。”
“当然是夸!霍哥好帅啊!巨帅!”刘磊承丝毫不吝赞美,把霍序则捧得天上有地上无,“霍哥不就是以前流行说的‘神颜’么!”
“要不是倒霉碰上末世,霍哥这种模样的去当明星肯定挣钱!”刘磊承直面自己与霍序则之间不可逾越的身高差,又补充道,“模特也行!一定特别受欢迎!”
慢悠悠换了鞋从玄关进门的梁幸这时冷哼一声,凉凉插话:“他什么都不当等着富婆包养最好,以前在南部基地又不是没有过。”
末世最初,连霍序则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觉醒了异能,可即使是那个时候,想爬霍序则床的男人、女人却也没断过。
“他这张脸啊,讨饭吃都比别人多二两。”梁幸抬手直接呼了把霍序则的“新头发”。
霍序则染头发的事,要说谁第一个知道,其实就要属梁幸,从前在南部基地霍序则就不爱出面,什么事都是借由梁幸的名义行动,现在到了北部基地,这习惯倒也没改。
霍序则染发用的染发膏都是通过梁幸弄来的,这玩意儿末世非常难找,梁幸甚至是大费周章出了趟外出基地的任务,才专门替霍序则带回来的。
而这件事,刑厄在梁幸返回基地把东西交到霍序则手上的时候才知情。
那天晚上,梁幸送东西上门,刑厄当时也在霍序则家,他没看到梁幸递给霍序则的盒子里到底装了什么,霍序则没主动说,他就没追问,而现在他终于知道梁幸给霍序则的是什么了。
看着梁幸揉搓霍序则头发的手,刑厄极慢极缓地垂下眼,他从回家发现霍序则发色变了,到刘磊承上前绕着霍序则夸赞,然后是梁幸上手触碰霍序则的头,前后只在客厅默默站着看了一会儿。
半分钟后,刑厄提起门口的菜,低头走进了厨房。
被梁幸与刘磊承一左一右围住的霍序则偏头看了眼转身一个人进厨房的刑厄,他刚打算跟过去,梁幸忽而对霍序则眼神示意有话要说。
霍序则脚步顿住,还是先引梁幸去了刑厄家的阳台。
看着霍序则如同主人似的带自己穿越刑厄的房间到达阳台,梁幸挑了下眉,问:“你俩现在都到这地步了?”
随意进出对方的卧室,还他妈带了个外人。
梁幸到底是个直男,对男人之间的感情,准确来说是“男男爱情”的敏感度不高也不感兴趣,他没特意问过霍序则与刑厄之间的发展。
“在一起了。”霍序则大方承认。
“你……”梁幸停顿一秒,又问,“那这次进观察中心,还出来吗?”
霍序则两只手都插在居家服的衣兜里,他身上现在穿的这件衣服是刑厄的,他跟刑厄身高相仿,确定关系后霍序则最大的兴趣爱好就是与刑厄混穿衣服。
“不了。”霍序则回答得很坚定,雾灰色的眸底无悲无喜,仿佛只是在讨论明天天不天晴,下不下雨。
“他呢?”梁幸继续问。
“他当然出来,他还有个妹妹呢。”霍序则回答。
梁幸也不兜圈子,干脆问:“我看他挺喜欢你的,他怎么对你动手?”
霍序则闻言又是一笑,说:“他是喜欢我,我也很喜欢他。”
“所以——”
霍序则面上的笑意不似作伪:“能死在喜欢的人手上,他一辈子都不会忘记我,我也永远不可能忘记他,这对我对他说不定都是一种另类浪漫呢?”
“神经病。”梁幸翻了个白眼。
霍序则点头应了:“我病五年了,这是我的报应。”
“霍序则,你他妈……”不知霍序则这话哪里触怒了梁幸,梁幸恼怒想对霍序则发火,可又不能对他发火。
忍了忍,梁幸咬牙道:“那报应也该有我一份,你他妈干脆带我一起去死……”
“阿梁。”霍序则摇头,打断梁幸没说完的话。
他异常平静:“那时候是我自己要跟你去你家的,决定是我自己下的,飞机是我自己开的,责任本来就该我自己承担。”
“那破飞机我没坐吗?!要是没有我,你早他妈自己回家了!”梁幸猛吐出一口气。
五年前,末世突然而至,霍序则当时刚好与梁幸搭档在模拟驾驶舱练习。
学校内那时都乱成了一锅粥,而外部交通系统也全线瘫痪,梁幸是由他舅妈一个人拉扯大的,他在了解事态严重后,急疯了立马要回家找他舅妈。
当时,霍序则很冷静地先电话联系了自己的家人,确认家人安全后,他跟父母商量可能会先去另一个地方接个人,再带他们一起回家。
那时候,他们所有人都预料不到这场“混乱”会持续如此多年,直接让全球人口锐减到不足百分之一,那时候的他们不明情况,只以为一切等等就会好。
霍序则与梁幸那时都还只是刚大一升大二的学生,梁幸的飞行执照甚至还没考下来。
霍序则因为有家庭背景优势,在国外考有小型飞机的飞行执照,城市里的交通当时完全中断,他们要回家最好的选择就是走空中航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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