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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到法老身边做权臣(几树)


不是他悲观主义,他真的觉得阿伊大人这一趟去了就是险象环生。
伯伊轻笑一声:“没事,我们已经做了很多的准备了,再说不还有陛下您吗?”
说到后面,他的视线轻飘飘地落在拉赫里斯身上,玩味一般的语气,让人猜不出他是认真的还是说笑而已。
拉赫里斯眉头皱得更紧,但不等他再说点什么,伯伊已经推开了马车门,径直走了出去。
马车外等候的人正是多年未见的比加,少女成熟许多,纤细的腰身笼在宽大的长袍下,老气的妆容,加上身上陈着的颜色,生生给她年纪又往上堆叠了十几岁。
“阿伊大人。”比加欠身行礼,“许久未见,大人依旧风姿灼灼。”
“过奖,比加女官也是出落得楚楚动人,”伯伊淡淡一笑,做了个带路的手势说:“烦请女官带路。”
比加看他一眼,又看了眼马车,马车内里宽敞,先看到的是坐在门口的阿曼特,她往下一瞥,阿曼特衣摆旁边露出男人的半个脚掌,以及金线与芦苇草编织的凉鞋鞋头。
男人生得高大,即便是坐在阴影里,也能从对面的车壁上看到他拉长的影子。
比加收回视线,对着伯伊笑了笑说:“阿伊大人请随我来。”
两人并肩越走越远,直到走过转角再不见身影。
阿曼特猛地松了口气,拍着胸口说:“天哪,我真怕比加女官看到陛下您。”
拉赫里斯面色微沉,半晌,才开口,声音冷淡听不出情绪:“她已经看到了。”
阿曼特发懵地啊了一声:“可是我明明挡着您的啊……”
比加是王后的人,若是让她看到陛下在阿伊大人的马车上,那阿伊大人岂不是更说不清楚了。
拉赫里斯站起身走出马车,马车外的随侍看到他,连忙跪下行礼,他却是没看那些人,只神色难辨地盯着伯伊离开的方向。
许久,他说:“这不用你,你先回麦涅乌去收拾吧。”
阿曼特平日见多了法老在自家大人面前腻着的模样,此时被他的视线一扫,莫名后背生出一股凉意。
应该是错觉吧,阿曼特想。
“是。”他匆忙爬起来,迅速下了马车。
巴特巴尔回了神殿那边,如今就只剩下他一个人,自然是只能他先回去打扫。
“陛下,塔奥米斯大人求见。”托德小碎步走到拉赫里斯身边,压低了声音说,“他在密室里等您。”
拉赫里斯垂眸,淡淡地嗯了一声。
穿过诸神殿进入内殿,托德先行两步,走到书柜前,平日里的两个大书柜此时已然向两侧敞开,露出一条幽深的隧道。
拉赫里斯缓步走进,高大的身影逐渐消失在隧道的黑暗中,托德守在书柜前抬手在书柜后一拍,两个书柜再次无声地合上。
隧道尽头是间装修简单的房间,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已经等在里面。
见到拉赫里斯,深褐色的眼眸闪过一抹难以抑制的激动,他匆匆走近两步,跪在地上:“陛下您终于回来了,愿法老永恒。”
拉赫里斯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没有动作,塔奥米斯趴伏在地上,久久未闻陛下出声,下意识想抬头,但又克制住了。
塔奥米斯尚且不知道自己心思暴露的事情,仍旧把面前的法老当做当年那个全心依赖他的少年。
片刻,拉赫里斯收敛起脸上的冷漠,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走上前将人搀扶起来:“塔奥米斯许久不见。”
塔奥米斯抬起头,视线在拉赫里斯的面容上巡视一圈,眼眶一下子就红了:“陛下此行辛苦了,瘦了许多。”
比起五年前,单薄的拉赫里斯,如今他不知道健壮了多少,也亏得这人能睁着眼睛说出这样的瞎话。
不过拉赫里斯自是不会拆穿他。
“为阿蒙传递神念,为子民谋福,何来辛苦。”拉赫里斯唇角带着笑,自然地松开他的手,走到王座坐下,“塔奥米斯大人怎么如此匆忙进宫?”
塔奥米斯仰视着王座上的男人,眉头不经意间皱了下,这些年他们一直保持着密信联络,他对拉赫里斯在巡游路上的事情不仅是知道,甚至还参与了许多。
随着王后几次病倒,他很清楚,王后真的到了风烛残年之时,所以法老要求他做的事情,他不会拒绝,甚至主动帮着隐瞒和误导王后这边。
所以王后至今都以为掌握着货币的人是神殿,将王后的火力完全对准了神殿。
神殿也是傻,拿了些钱便以为真的是自己在当家做主,殊不知这背后操纵的人是陛下。
货币这么重要的事情,法老都愿意向他坦白,这让塔奥米斯觉得非常放心,法老对他的信任不曾改变。
塔奥米斯一直都是这样认为的,但如今亲面法老,却莫名让他心下略过一抹不安。
很难说,这种不安到底从何而来,也许是法老完全继承了阿蒙家族的优势?
阿蒙家族的一代法老是一个强大的,充满战意,完美接受了战神塞特传承的男人,他的子孙后代亦是如此,即便是上一代法老,虽然受到梅丽特的压制,但在战场上也是以一敌百的骁勇战神。
但看到拉赫里斯脸上的笑容时,他又自觉应该是自己想多了,法老明明一如既往地信任自己,况且,对方应该也不会知道他做的事情。
他甩开心里那些不着调的情绪说:“王后最近似乎是查到了点东西,对陛下您起了疑心。”
拉赫里斯垂下眸:“塔奥米斯大人是如何得知?”
塔奥米斯一笑:“臣下这些年也没有闲着,在王宫安插了不少眼线。”
顿了下,他补充道:“幸亏王后如今身体大不如从前,才让我有了诸多机会。”
密室是一代法老修建,后世不断地修缮,多次修改进入密室的出入口,除了法老和心腹鲜少有人知道,即便有人发现了入口,也会在通道的弯弯绕绕,多个岔路口迷路,走进陷阱。
“那塔奥米斯大人是如何处理的?”拉赫里斯问。
塔奥米斯向来喜欢先斩后奏,索性大多数事情上,为了权衡两边的平衡,很少会做出有损法老利益的事情。
这些年来,他在王后的指示下的行动都是以针对神殿为主。
塔奥米斯略带得意地一笑:“我让暗桩和王后说,货币是阿伊提出并且布局铺开的。”
货币的事情是扎在王后心口上的尖刺,耿耿于怀许久,神殿手里有了钱,胆子也肥了,几次在朝会上和王后公然叫板。
拉赫里斯蓦地抬眼,暗金色的眼眸中暗涛翻涌,搭在扶手上的手收紧,他语气中情绪难辨地说:“你是说,你把阿伊推了出去?”
塔奥米斯没有察觉到他语气里的异常,对自己的安排非常满意:“趁着这个机会,咱们正好可以把阿伊除掉。”
反正阿伊是神殿那边用来妄图控制陛下的人,如今陛下想要拿回权力,他走得这一步棋可不就是正中下怀,必然让陛下更加倚仗于他。
塔奥米斯对阿伊这个人的了解不算全面,但他对孟斐斯的事情有所听闻,从奴隶走到如今的位置,在孟斐斯拥有和法老平起平坐的声望,很显然这个人的能力不俗。
甚至,他怀疑诺菲斯有心在栽培,未来这个人必然会在神殿位高权重,成为掣肘法老的存在。
“陛下,”塔奥米斯笑道:“如今王后病重,诺菲斯也已经是强弩之末,继承人阿克里斯尚且稚嫩,再除掉阿伊,您可以轻松地拿回属于法老的权力。”
而他,将会是最大的功臣。

第34章 下狱
伯伊跟在比加的身后,周围的景色逐渐眼熟起来,和他当初离开底比斯时几乎是一模一样的布置。
王后并不是一个恋旧的人,据悉,她喜欢变换各种各样的风格。
从心理学的角度出发,一个人突然开始念旧,一定程度上来说是因为她怀念曾经的某种状态,或者是她现在遭遇了挫折。
伯伊不动声色地观察,走进芭斯泰特的时候,他又看到了那只熟悉的黑猫。
比起初见,这只黑猫在猫里算是年纪很大的了,趴在猫窝里,柔软的尾巴来回摆动。
伯伊没有养过宠物,但他看得出来,这只猫被养得很好,即便是老了,依旧毛发柔顺,慵懒的姿态显然小家伙的生活无忧无虑。
他收回目光,看向坐在上首的梅丽特王后。
比起六年前,梅丽特看上去老了许多,但仅限于面容上妆容遮掩不住的皱纹和惨白的气色。
但即便如此,在接见下臣时,她仍旧是盛装打扮,一头乌黑的头发与苍老的面容极不协调,曾经妖娆的妆容也透出一种诡异的不服帖感。
就好像她脸上的妆不是画上去的,而是贴了一张描摹精美的人皮面具在脸上。
根据这些年他们收集到的消息,王后多次病倒,身体情况日落西山。
伯伊当初想要把伊西带走,考虑的出发点便是,能让王后钦点为专属医师的人必然医术高明,这样的人留在王后身边,很难说,王后会不会如历史所说,六十岁病逝。
他很清楚蝴蝶效应是真实存在的,自己这样一个不属于这个时代的人出现,会造成一些意外的历史改变好像也合乎情理。
历史记载中是没有伊西这个人存在的,伯伊不知道这是因为历史残缺不全,还是因为自己的出现。
所以把伊西带走是为了避免意外,同时通过伊西返回底比斯的频率判断王后的身体情况。
“王后,”伯伊走上前扶肩单膝跪地,“感谢神明,您依旧美丽动人。”
梅丽特倚着靠枕,上扬的眼尾透着淡淡的冷色,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伯伊。
这么多年过去,眼前的青年却好像只是面容变得更加成熟硬朗,并无其他的改变。
她的目光在伯伊身上巡视,神色间是比起第一次见面还要明显的冷漠和尖锐。
伯伊神色平静地与她对视,甚至嘴角仍旧带着浅淡的笑容。
似是没有看出王后对他的冷眼相待。
梅丽特没有开口,伯伊便一直保持着行礼的动作,比加把人领到这里,无声地行了个礼便站到了一侧,眼睫低垂,仿佛根本不认识伯伊一般。
梅丽特缓缓开口说道:“塔那罗死后,我另外安排了一个人去你那边,为何不见他跟着你?”
伯伊一怔,眉头倏地紧紧皱起:“阿伊从未收到第二个随侍。我与米维尔将军询问过,如何与您汇报塔那罗的事情,将军说您会联系我,让我安心等着。”
稍顿,他继续说到:“可是我一直未曾收到王后新的指令。”
从始至终,伯伊都不知道如何联系王后,米维尔也不曾告诉他。
梅丽特一双猫眼微眯,似是在辨别他这话的真假。
米维尔当时确实有和她汇报过塔那罗的事情,她没放在心上,只又安排了一个随侍过去。
“随侍在卢克索被杀了。”她说。
伯伊惊讶出声:“是谁做的?难怪我一直没收到王后的消息,没多久米维尔将军也被调走了……”
梅丽特盯着他深黑的眼眸,似笑非笑地说:“我还以为是你杀的呢。”
伯伊大惊,连忙为自己辩解道:“还请王后明鉴,阿伊从不曾对王后起二心。”
虽然人就是他杀的,但肯定是不会承认的。
梅丽特眼底略过深沉的杀意,但她的面上却露出堪称和蔼的笑,如同看待一个家族中成器的晚辈:“我自是相信你的,这些年我虽在底比斯,但其他地方的事情也不少听说,没想到你倒是个做大事的。”
关于大祭司阿伊和法老的传说,被每一个游商携带着传遍了整个尼罗河流域,当然也包括底比斯。
伯伊脸上流露出一丝为难,半晌,才艰难地说:“说来惭愧,阿伊未能为王后做成什么大事。”
梅丽特挑起眉梢,没说话,知道阿伊还有后话。
伯伊继续说道:“但阿伊有些事情想要和王后禀告。”
他取下腰袋,从里面取出两个用锦缎包着的物什,双手奉上,一旁的比加见状,走上前取过他手上的东西。
“我离开底比斯后,发现王后迟迟不曾联系于我,便试图启用麦德查人,想要通过他们向王后传递消息。”
比加打开锦缎检查,看到里面的东西,她明显愣了下,片刻重新盖上锦缎,送至王后面前。
梅丽特没动,比加用手挑开锦缎。
少女的掌心中躺着的赫然是两块一模一样的金印。
王后本是倚靠着靠枕的姿势,但看到这两块金印,她的眼里浮现出一抹深意。
细长的护甲像是蝎钳,将金印包裹在其中。
她不轻不重地笑了下,还真是出自同一个工匠之手的金印。
伯伊抿着唇说:“这是我从神殿那边偷取过来的,我发现指挥不动麦德查人后百思不得其解,直到货币的出现,我才知道,原来神殿也有一块麦德查人的金印,这些年一直以法老的名义在使用它。”
他的脸色有些难看:“没想到神殿竟然敢伪造法老的金印,委实是大胆。”
比起法老,他只不过是一个从奴隶爬上来的祭司,麦德查人要相信谁自是不需要多说。
他说得义愤填膺,梅丽特的脸色却是一点点阴沉下来。
梅丽特此前确实是听说法老在指挥麦德查人的卫兵,没想到也是神殿的手笔,好你个诺菲斯。
“你说货币是神殿做的,”梅丽特唇角冷冷勾起,“但我听说,货币是你提出的。”
伯伊愣住,片刻,他猛地瞪大了眼,深深地拜了下去:“还请王后明查,若真是我做出此等背叛行为,定让巴乌吞噬阿伊的心脏,让阿伊不得好死,永生成为阿克胡的奴隶。”
他的赌咒实在是恶毒,就连宫殿里的几位女官都忍不住侧目。
这得是怎样的忠心才敢说出这样的誓言。
梅丽特眸色沉沉地注视他许久,伯伊以额头抵着地板,冷汗从额角滑落,滴在艳丽的地毯上,只消一瞬就融进了皮毛中。
“把阿伊关进地牢。”梅丽特的声音里透着杀伐果断的冷漠。
伯伊闭了闭眼。
王后本就是一个疑心重的人,如今身体渐弱,加上势力集团的人心浮躁,疑心病只会更重。
一队卫兵冲进大殿,二话不说抽出武器。
森寒的刀刃压在伯伊的后颈,只消往后一寸就能血溅三尺。
伯伊配合着他们的动作缓缓直起身,他搓了搓脸,再次对着王后行礼,这才离开。
芭斯泰特外已经候着一辆马车,身后有人不耐烦地推搡了一下,伯伊急走了两步才稳住身形,三步并作两步地跨上马车。
一名侍卫打开马车的门,用麻绳将伯伊的手脚捆住,然后用布带蒙住眼睛。
绳子系得很紧,粗糙的绳面摩擦过皮肤,窜起一阵刺痛。眼前突然陷入了黑暗,什么都看不见,伯伊任由他动作,全程都表现地十分安静顺从。
侍卫略带惊诧地看他:“你不为自己辩解?”
刚刚伯伊在宫殿里说的话他也听到了,他以为这个时候这人会大声地为自己喊冤。
“清者自清。”伯伊淡淡笑了下,“阿伊相信王后,她说过绝不会辜负任何一个忠心于她的人。”
侍卫一时竟然不知道应该说写什么。
这个人一定不知道王后这些年的变化吧,他有些不忍心地想,王后如今是宁可错杀一万,不可放过一个。
这个时候的信任还有什么用,只会白白送死罢了。
车俩在原地停留了片刻,马车门被人从外面锁上,“咔嗒”一声,马车缓缓开动,伯伊靠着马车壁,耳边是车轮从慢到快的滚动声。
车轮碾过石板路,咕噜咕噜走了大概半个小时。
等到马车再次停下,马车门被人从外面用力拉开,一个粗犷的声音响起:“奉王后的命令,把人送到最下层地牢去。”
然后伯伊感觉到一只大手抓住自己的手臂,几乎是粗鲁地将他从马车上拉拽下来。
他加快脚步,配合着对方的行动,这才免于踉跄摔倒的下场。
“最下层地牢?”抓着他的人又确认了一遍,“还是水牢那边?”
最下层地牢进去了那可就是死刑了,水牢一般才是关押犯了事的贵族或者官员的,牢狱的区分更有利于管理和提审。
粗犷的声音主人说道:“他妈的叽叽歪歪什么,说最下层就是最下层。”
伯伊冷静地听着他们说话的内容,突然出声说:“王后没有说要送我去最下层。”
从始至终,王后都只说了送去地牢。
粗犷的声音顿了下,猛然发出近乎刺耳的笑声,好一会儿,他笑停了才说到:“王后贵人事多,哪管你的死活,老子说去几层就是去几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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