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予梦城吗?”江云汀歪歪头。
沈眠转着云汀腕上的玉镯玩,听到这话也没应声,只在他的肩窝里点点头,些许碎发扫过江云汀的脖颈,他抬手去拂开。
这可让沈眠不乐意了,抓着江云汀的手就咬了一口。江云汀吃痛,斥道:“老是咬人,你是小狗吗?”
耳边顿时传来几声幽怨的狗叫声。
江云汀:“……”
沈眠又叫了几声,把人抱紧在怀里,贴着他发红的耳尖说道:“是小狗,专属于江——云——汀——的小狗。”
“……别说了。”江云汀觉着沈眠在他面前是越发的没脸没皮,这……这弄得他是多不正经的人一样。
沈眠不闹了,免得把老婆惹急了抄出抱朴揍他。
嗯,抱朴打人还是挺痛的。
“云汀不问问我们去予梦城做什么吗?”
江云汀回道:“是今年的花神节到了?你怎么不早说,先前文华种的一株灵植需要特殊的土壤,可惜这种土壤太过珍惜,遍寻不得,好在少城主那时候到青云宗看望莫长老,听到这件事之后就让人回去取了来。”
“他们帮了我们的忙,如今我们要去予梦城,总该去拜会一番才算不失礼。”
“昨日我已经去拜会过了,只是没提你也来了的事,所以我们应该不算失礼。”沈眠说。
沈眠懒懒地压在江云汀的背上,江云汀只觉身上一重,恰好马车车轮突然碾过一块石头,车厢歪斜了一个小小的弧度,江云汀却一下趴在了车壁上,好在沈眠及时收力,搂着人的腰按在怀里。
江云汀定了定神,轻轻拍了沈眠的手背一下:“你已经去过了,为何昨日不叫上我一起过去?”
“不叫,没事多看看我这张脸不好吗?干嘛要去跟别人客套一下午?累得慌。”
“再说了,昨日是花神节开场第一天,还没到最精彩的时候,若是昨日去了就可惜了。城主操持花神节事务繁忙,也不好多打扰人家,昨日去拜访是最好的。”
“而且,”沈眠拖长了调子,“今日有花神游街,听说场面极其盛大,我特意算的今天过去,还要送你一个惊喜。”
沈眠天天送惊喜,江云汀见怪不怪,但是现下他被沈眠抱得有些热,想挣脱出去,被沈眠感觉到了,愣是把人锁在怀里抱得死紧。
江云汀挣脱不开就干脆摆烂,任他抱着,又听他话里开始带着没正形的腔调。
“特意邀佳人赏花,但又怕佳人不允,所以小的只好自作主张、先斩后奏,把美人先哄出来再说喽。”
“这话说得奇怪,”江云汀伸手揉揉沈眠的头发,“你要了什么我没有答应?连长老都说是我太纵着你了。”
沈眠不满:“那我想撸尾巴你怎么不给我撸?”
长久的静默——
“啪!”江云汀毫不留情地拍了一下沈眠的脑袋,沈眠吃痛,捂着头老实了。
常德发现马车里没声儿了,手下驱动马匹跑得更快了。
予梦城不敢说是人界实力最强、势力最广的城池,但只要是有人提起哪座城池的气候最舒适、景色最优美,大约九成的人都会想到予梦。
当然,城池的地理位置给了予梦城发展的必要条件,城主的才能更是将予梦城的发展推向高峰的重要因素。
说来这位城主,不,应该说是前城主,他的经历也算是传奇了。
前城主慕曜原是一个普通的花匠,他种花的技艺颇高,人也长得英俊潇洒,即便如此,这样的一个普通人能打败众多权贵成为城主也是匪夷所思的。
不过没有人敢质疑他的权威。
因为他得到了花神的认可,或是说,他的情,得到了神的祝福。
慕曜与他的恋人相爱,却不被世人接受,甚至惨遭迫害。只因他的恋人是个男人,还是当时予梦城城主的下堂妻。
好男风原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身为“妻”位的男子,对比其他人来说,地位总是低一些。
何梦诗是长辈赐给那城主的,长者赐,不可辞,虽然那城主不好男风,但出于对长辈的尊重,还是咬牙娶了这个男妻。
后来那长辈去世,何梦诗在府里的地位越发低下,若没有常来城主府送花的慕曜接济,怕就是死在府中也没人知道。
慕曜是何梦诗的同乡,少时不知事,不懂情,等明白自己的感情时,何梦诗已经为了报恩嫁给了别人。
可是何梦诗过得很不好。
慕曜胆大包天,就是喜欢这么个人。何梦诗也不是个死板的性子,慢慢的,两人终于开诚布公,他越过身份礼数,动了情。
有了慕曜,何梦诗不想再守着“城主夫人”的位置活一辈子了。反正有的是人想要这个位子,那就随她们抢去。
他想了个法子,又瞒着慕曜开了药方,说是补药。慕曜无意中看见,知道是极其伤身的药剂,这如何能用?
他宁愿与何梦诗一辈子见不得光,也不愿意让他这般伤害自己。
可何梦诗不乐意,他不仅要与慕曜光明正大的在一起,更要自由地行走于世间。
他收买了下人去把药买来,偷偷喝下。这种药药性猛烈,何梦诗如愿以偿地把自己弄成了病秧子,又在城主宴请贵宾的时候闯了进去,闹了个天翻地覆,终于拿到了一纸休书。
慕曜心疼不已,但又没办法,大错已铸成。他带着何梦诗回家,以为终于能够好好过日子,但事情却远没有那么想得那么简单——何梦诗到底是被休弃的男妻,还是城主休弃的人,这样的人如何能进慕家的门?
何梦诗不怕外面的流言蜚语,只担心慕曜会不会难过。他日常多思,很快病倒。
慕曜急疯了,求遍了城里的大夫,却得知城主下令不许给他们二人医治。
原是遭到城主记恨,说是除非慕曜双手尽断,才可勉强为何梦诗诊治一番。
何梦诗当即气得吐出一口黑血,从此昏迷不醒。
恰逢那一年天气恶劣,予梦城又靠养花为生,此起彼伏的哀叹声充斥了整座城池。城主无能,只知享乐,人们只能寄希望于花神娘娘能够怜悯他们,让他们能够度过此劫。
慕曜拿着传家的一块木牌,出了门。
花神节时,城主抬出自己私库里搜刮百姓得来的金银珍宝,说着世事艰难,当戮力同心共同度过的话时,场下一度人声鼎沸,热烈欢腾,却突然天降惊雷,吓得城主领着人匍匐跪下,瑟缩着不敢言语。
城主自知手上沾了多少人的鲜血,若非神秘人昨日潜入府中将匕首横在他脖子上,他绝不会舍得把财宝都拿出来送给这群贱民,因而此刻最为心虚。
惊雷炸响,竟直直劈向城主。
尸身焦黑,发出恶臭,唬得人群一阵一阵地尖叫,妇孺老少吓得腿软,爬着想要逃走。可那雷声劈死城主之后,只见乌云散去,一缕阳光洒在台上,照过高处花神娘娘慈和的面孔。
慕曜不知何时抱着何梦诗到了台上,虔诚跪倒。
众人看见,空中一道巨大的虚影,抬手将慕曜托起,灵光闪现,慕曜怀里苍白的人瞬间面色红润。
两人身上简单的棉布衣饰变为喜袍,天空中下起阵阵花雨。
何梦诗终于醒来,慕曜将人小心放落地的时候,一对喜鹊咬着一张红帕飞来,盖在了何梦诗的头上。
一双璧人喜结连理,从此恩爱不离。
第088章 世界三:清冷孤傲仙尊攻VS扮猪吃虎徒弟受26
“有情人终成眷属, 听起来是个很老套和很完满的爱情故事。”沈眠和江云汀并肩走在城中的大道上,留心着匆忙过路的行人莫要撞到江云汀。
江云汀主动牵着沈眠的手,听他这般说, 反倒摇了摇头。
“若事情真的如你所说的那般圆满就好了。”江云汀叹了一口气, “灵气汇聚之处多蕴育福地, 但予梦城不同,它离灵狐族地不远,而灵狐一族守护魔气源头。魔气与灵气相撞,达到一种微妙的平衡。”
“予梦城就是这平衡的中点。”
沈眠握紧了江云汀的手,沉默不语。
“慕城主的高祖父是一名修士, 无意中救过一位山神。”
“可那并非真正的山神,沈眠试探着说道,“换句话说,是遭受魔气污染过的山神?”
江云汀点点头,继续说道:“那山神出于了结因果的缘故留下了一块木牌,言明慕家后人若是遇到无法解决的事, 可带此木牌去找他,他自会现身。”
“当时那位城主将慕城主逼到无路可走的地步,慕城主不得不出此下策。那山神有些本事, 与慕城主配合妥当, 一场戏演下来无懈可击。”
沈眠又问道:“那么,所谓的花神娘娘显灵也是假的?”
“不是,”江云汀说的话出乎沈眠的意料之外,“是真的, 花神真的显灵了。”
“有情之人才能种出最为绚烂的花朵, 无关别的。我想,他们之间的感情也许没有外人述说的那般简略, 其中定是经历了许多艰难险阻吧。”
江云汀定住了脚步,从袖袋里掏出几枚铜钱在小贩那里买了一个糖人,转身递给了沈眠。
沈眠看着手里的糖人,又看了看云汀,疑惑问道:“云汀,你这是……?”
江云汀眼底带着笑意:“小孩儿听故事,不是都要吃着糖或是零食听的吗?”
沈眠:“……”
沈眠哭笑不得,跟云汀相处无论多久,总会被他时不时冒出来的想法可爱到。
不过沈眠没有反驳他,当下按照云汀的意思咬了一口糖,眼神示意他继续说。
“后来,山神要求慕城主从上贡珍宝到上贡童男童女用作修炼之用。只是慕城主到底曾是个纯朴善良的人,当年的极端做法只是为求生存罢了。”
“慕城主搜罗无数珍宝都无法满足那山神的欲望,万般无奈之下,向青云宗发出了求助。”
沈眠舔了舔嘴角的糖渣,这糖人做得粗糙,糖熬得也不细致,只余一股甜味在齿间,有点腻。江云汀抹去了他唇边的一点糖渣,送进自己的口中。
“感觉是蜜糖,好甜。”
江云汀垂眸细细品尝。这些日子他被长老管得严,不怎么让他吃甜食,说是会损了药性,所以他对偷到的一点点糖格外珍惜一些。
他贪恋那点甜腻,探出舌尖舔了舔唇上沾着的碎糖,一点舌尖露出来,沈眠不住地盯着看。
唇形完美,微微上翘,因着舔舐的原因沾了些水光。虽然是嘴唇苍白了一些,但丝毫不影响沈眠动了念头。
于是江云汀下一秒就被沈眠拽入小巷子里,被搂着亲了个够。
“嗯哼?”
予梦城中遍植鲜花,随处皆是。
昏暗的巷子里,不知是谁家的院子种了玉兰,幽香点点,丝丝缕缕地浸润了眷侣们缠绕难分的衣袖。
江云汀被吻得喘不上气,趴在沈眠肩上咳了两声。
“发什么疯?还在大街上呢。”话说得严厉,语气却是软的,像是在撒娇。
沈眠才不觉得自己是在发疯,辩解道:“就发疯!明知道我定力不足还要来勾我,下次还敢。”
江云汀头顶着巨大的问号,锤了一下沈眠的胸口。
“嗯,好吧。”沈眠不太服气,但被老婆瞪着不敢说话,“后来呢?我听说过一些传闻,说是后来前任城主暴毙而亡,何夫人没过多久也去世了……这样的结局,云汀为何说是‘恩爱不离’呢?”
“这样的生离死别,不算离别吗?”
江云汀没有接着沈眠的话说,反而岔开了话题:“今晚你准备了什么惊喜?”
沈眠卖了个关子:“秘密。”
江云汀也不纠结,待脸上的热度消下去了,才被沈眠牵着走出了巷子。
【青云宗】
药门忙碌起来,弟子们整装待发,祝文华还在库房里清点库存。
“多带些补充元气的丹药和灵草。”祝文华侧首叮嘱着徐婧,手上动作不停,在账本上勾勾点点。
祝文华还是不太放心,摸摸徐婧乌黑的头发:“婧儿,我走之后,药门就由你来掌管。不用害怕,一切按照我们惯常做的就是,若遇到棘手的病症,你可用保守的法子治疗拖到我回来,若是事情紧急,传音给我也是可以的,不要慌,嗯?”
徐婧点点头,抱着祝文华的手臂说道:“师尊放心就是,婧儿会好好守着我们药门的。师尊出门在外,一定、一定要小心啊!”
“师姐师姐,我跟着师尊呢,”崔轻宛也走过来抱住祝文华的另一条手臂撒娇道:“我也会保护好师尊的!”
祝文华笑道:“没事,我们这次出去虽然看着危险些,但我相信一切都会变好的。”
“不对啊,轻宛,你父亲不是不让你去吗?”徐婧抓住崔轻宛的手,手上的铃铛手镯叮铃作响。
崔轻宛眼神坚定:“我说服了爹爹,爹爹拗不过我,让我小心行事就好。”
“噢?那清宛去了,孟平也跟着去吗?”祝文华打趣道。
“哎呀,师尊——”崔轻宛红了脸,但还是摇摇头:“孟平被长老带到后山去学着跟灵兽沟通呢,我没跟他说我要去的事。”
“他可太啰嗦了,不想被他念叨。”
祝文华搂着两个徒弟笑得欢实。
还是少年少女的恋爱有意思啊。
这次出行事出紧急,肆无音突然失去了通讯,恢复之后才向宗门发起求援。
肆无音受了些轻伤,但地底情况难测,参与修补封印的宗门都纷纷离开,暂时驻扎营地各自休息、恢复元气。
庆阳考虑了很久,决定自己暂时留守宗门,让邓寻护送祝文华等人一同前去救助伤员。
可是临了临了,庆阳又开始怀疑起自己做的决定是否妥当。
“你记住,不许跟文华犟,更不许惹文华生气。”庆阳叮嘱着这个不省心的小师弟,心里盘算着要不然还是他陪着文华去好了。
邓寻僵着脸点头,师兄都念叨八百遍了,累不累啊……
“算了,还是我去吧,你留守宗门。”庆阳说干就干,站起身来就要去寝殿收拾东西。
邓寻连忙拉住师兄。
“我错了!师兄,我保证,绝不惹师姐生气!”邓寻沉声道:“我的饮泉修好了,一定可以保护好师姐的。”
庆阳看着邓寻扯住他衣袖的手,又看看邓寻眼中的急切,挑眉道:“怎么?火急火燎的,想清楚了?”
邓寻别过脸,留给庆阳一道冷硬的线条。
庆阳不想再看这个糟心玩意儿一眼,挥挥手让他快滚。
“剑修的脑子都是转不过弯的吗?啧,活该没有老婆。”
远在淮州城的肆无音再次无辜背锅。
淮州城远不及三年前那般繁华,灾兽蚩霍霍了整座城池,导致它至今都未能恢复元气。
青云宗一行人暂居城主府中。
肆无音面容肃然,肖墨白一直没有消息,碧水派的长老们乱成一团,没有话事人,碧水派群龙无首。
“我们掌门是为了修补封印才失踪的,肆长老可得想法子救救他呀!”说罢,这位白发老人径直跪下,肆无音去扶,可老人坚持着不肯起身。
肆无音只能苦笑,他实力不济,只能勉力去想想办法。
一名弟子急匆匆地闯入,口中大呼道:“长老!掌门他回来了!”
“什么?”肆无音震惊道:“回来了?回到哪里了?”
掌事长老已经拄着木杖出去了,弟子赶紧说道:“已经到门口了,身上带着伤,倒还看不出轻重,瞧着精神是好的。”
于是肆无音也跟着出去,半道上遇见了被众人簇拥而来的肖墨白。
肖墨白龇牙咧嘴地喊疼,周围的弟子叽叽喳喳地说着话,他眼珠一转就看到了肆无音。
“肆长老!哎呦,疼死我了!”肖墨白一看见肆无音就兴奋地挥手,结果扯到了后背的伤处,疼得他瞬间老实了。
肆无音扶住肖墨白,没说话,先把他送到房间里休息。
大夫把药箱放在地上,把脉之后松了一口气,说只是皮外伤,日常安养就好。
掌事长老连忙道谢,又令弟子们好生送人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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