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哑巴小夫郎(山月不落)


夏小曲有的时候睡得轻,能感觉到天石回来以后在亲他,有的时候感觉不到,只能等第二天醒来后在枕头边发现一些小玩意儿。
是天石给他买的。
有蝴蝶发钗,珍珠耳环,也有脂膏香粉,都是他平常用得到的。
程天石忙得团团转,一边是天宝楼的生意,一边是书院,还有嫂子的嫁妆,一桩桩一件件,哪样不要钱?
更何况又才撒出去二百九十两,这个窟窿也不是一两天就能补上的。
一连小半个月一家人都没能打上几次照面,夏小曲知道他忙,心疼得不行,小崽也有好久没看见爹了,开始变得浮躁不安,经常玩着玩具却突然大哭,有的时候明明在屋子里开心地爬,可过不了多久便又趴在地上伤伤心心地哭。
曲郎君看在眼里急在心里,默默地道:“这样下去可不行啊。”
吴凤光和曾珍都去镇里做活了,夫妇俩拼命地干,说要早点把钱还上,五姑苍老了不少,耳鬓斑白,天不亮就起来去地里忙活,闲下来就去给别人家帮忙,领一点微薄的工钱。
五姑父变得沉默不少,看上去是挺老实的,每天两眼一睁也是哼哧哼哧地干,四处打听哪里要人。
程天石和吴凤光不许他再去镇上,怕他继续赌,心虚内疚的他自然听话,在村里找不到活干的时候就把家里收拾好,再煮好饭给五姑送去。
其实他有一手好厨艺,但是之前家里有五姑操持着,他也就心安理得的享受,根本没想到要做顿饭来慰劳一下自己的娘子。
现如今他倒是顿顿都做,却再也换不来五姑的好脸色了。
“你看你把咱们家害成什么样了,还有天石和小曲,那俩孩子多不容易你不是不知道,日子总算好过了点,可现在天石为了你的事又在外边四处奔波,那小苕儿见不到他爹天天哭夜夜哭,你夜里倒是睡得着。”
五姑抹了把脸上的水,随手一甩便成片成片地落出去。才刚二月,天气还冷,可她却累得出了一身的汗,里衣都湿透了,就这样一天还赚不来一钱银子,更别提整整三百两了。
“我想过了,这两天找个人来看看房,咱把老房卖了填你的窟窿,自己的债自己还,要是继续欠着天石的钱我看我和你都不用活了,直接下地府去找三哥三嫂赔罪。”
“是,是,你说得对。”五姑父低着头,现在他无有不应的。
说到这儿,五姑又长叹了口气,眼圈泛红,“就是对不起曾珍了,才嫁过来就遇到这样的事,苦了她了。”
五姑父不敢再应声。
夜里,夏小曲哄睡了哭闹不停的儿子,累得趴在床边就睡着了。
迷迷糊糊间,他感觉到有人推门走进来,随后自己就被抱了起来,那人的怀抱很熟悉,身上也暖洋洋的,他忍不住靠近,喉咙里发出细碎的声音。
天石……
程天石将他放在床上,俯下身去捏着他的脸亲了上去,小心翼翼地唤醒了睡梦中的人。夏小曲半眯着眼,心疼又委屈地发出哼哼。
“五姑父的事解决了,天宝楼和面馆的生意没有受影响,上街口那个铺面的手续下来了,可以添进嫂子的嫁妆单里了,修书院的事已经往上递了文书,约莫三四个月左右就能有结果,我找好了人,等那边一批下来咱们就动工。”
夏小曲的瞌睡没了,认真地听他说,程天石一一汇报完后却突然一头栽在了夫郎肩膀上,疲惫地道:“终于忙完了,这事儿挤一堆了,都没时间陪你和儿子,我听舅舅说儿子最近总是哭,真的对不起,媳妇儿。”
他天天早出晚归,回来后带着一身寒气也不敢上楼,只能在楼下将身上烤暖和以后再回屋抱抱心爱的人。这下终于忙完了,无事可做才慢慢觉出心里的那一阵委屈和内疚自责。
夏小曲紧紧回抱着他,亲亲他的耳朵,拍拍他的背,让他就那样趴在自己身上安安静静地睡着。
天石,不要说对不起,我们两个之间不需要说这个。
夏小曲将怀里的人又抱得紧了几分,在心里默默地道。
“嗯,疼。”
许是勒得太紧了,程天石皱眉发出梦呓:“媳妇儿,我疼。”
夏小曲心里奇怪,轻轻将他的衣裳剥开来看,发现肩膀上红了一大片,并且两边都有。
这样的痕迹他太熟悉,那几年家里没钱的时候天石就是这样卖着力气干活挣钱的,什么东西都往肩上扛,一天下来那肩膀红肿得碰都不能碰。
夏小曲小心翼翼地起身,动作又轻又柔,从抽屉里拿出消肿的药膏来替他抹上。
一边熟练地抹,一边悄悄掉眼泪。

这雨接连地下,绵延不断,不急不骤,风一吹便斜进了屋檐。
夏小曲将一锅捡出来放篮子里,挑了两壶酒,又带上一些香烛纸钱。程天石在楼上给儿子穿衣裳,小家伙困得脑袋一点一点的,张开小嘴巴打哈欠都是一股奶味。
曲郎君翻出一身青布衣裳穿好,头发梳得齐整,转头不太自信地对儿媳妇道:“称玉啊,你看,我这样子行吗?”
每次去山上他都要这样问一遍。
贺娘子点点头,回:“爹爹穿什么都好看。”
“胡说。”
曲郎君笑着责怪她乱讲话,都一把年纪了哪里还好看,更况且今天这日子……
他怔怔地看着镜中的自己,老了,头发白了,皱纹遍布,眼睛也混了,不知道哥哥有没有认出自己来。
夏小曲回屋看那父子俩收拾妥当没,却发现小苕儿趴在他爹肩头睡着,而程天石则用一只手艰难地整理床铺。
“行了,我来吧。”他比划着,推开了男人。
程天石换了只手抱孩子,上前将夏小曲拉过来亲了亲他的额头,道:“辛苦。”
叠个被子有什么辛苦的啊,夏小曲捂着额头慢悠悠地看了一眼男人,在心里害羞地回着。
出门的时候雨还在下,何郎君同贺娘子撑一把伞,夏小曲独自撑一把,程天石则戴着斗笠披着蓑衣,把被裹得严实的小苕儿抱在怀里。
那条山路淋了雨后变得泥泞不堪,程天石抱着孩子走在最前面,每走一段都会出声提醒哪里能踩哪里不能踩,不厌其烦地叮嘱住,夏小曲挎着篮子走在中间,曲郎君和贺娘子则相互搀扶着小心翼翼地跟在后边。
坟周又长满了杂草,明明过年的时候才砍过一道。
程天石将孩子交给了嫂子,转身从夫郎那里接过砍刀清理四周去了。
小苕儿从披风里探出脑袋来,好奇地望着面前的几个小山包,伸出胖乎乎的小手努力去够,好像在指着什么。
夏小曲在几座坟前都点了蜡烛和线香,然后跪下来一一烧纸。
曲郎君给程开雄和方文欣夫妇也烧了点纸钱,便立马跑去哥哥坟前跪下,一边往火堆里扔黄纸,一边絮叨:“哥哥,我的眼睛不大好使了,这段时间发现看东西模糊了……”
坟地里栽了一棵石榴树,这个时节枝头绿意正浓,得仔细地瞧,才能看见绿色深处偶尔藏着一朵刚打上的花苞,还没花生米大。
“这里的石榴咋开花这么早啊?”贺娘子惊叹,要知道山下的都还没开呢。
闻言,夏小曲转过身来好奇地看,树上果然有点点红色。
“也许是爹、娘还有爹爹他们知道小苕儿要来,特意开花迎他的吧。”程天石一边砍着藤蔓,一边回。
小苕儿吃着手,眼睛滴溜溜地转,夏小曲将他抱在怀里,他便指着石榴树喊:“哗哗。”
他还说不太准声调。
贺娘子跟在后面拉他的小手帮他擦口水,笑着道,“知道喊花花了,那什么时候喊爹爹呀?”
“大大!”他一边喊一边开心地拍手,闹个不停,露出四颗小巧的乳牙。
因为过年的时候天太冷了,再加上孩子又小,担心抱上山遇见什么不好的,所以夫夫俩就没带他,这是他第一次来,才会看什么都新奇。
程天石三两下就砍好了杂草,放好刀走过来同夏小曲一起把儿子抱过去打招呼:
“小苕儿,这是爷爷,这是奶奶。”
因为曲郎君还在那边说话,所以他们先从这头走过去。夏小曲抱着小苕儿停在两处坟包中间,程天石先指了其中一个,紧接着又指了另一个。
小苕儿很乖很听话,圆嘟嘟的脸蛋被风吹得有点红,但还是跟着他爹教的一个字一个字地学。
“牙~牙~”
“呐呐~呐呐~”
他还说不好话,不像包山家橙橙那样七八个月的时候就能清楚地喊出“娘亲”。
程天石继续往旁边走,指着大武和衡之的坟,认真地道:“儿子,这是大祖父。”
说完侧身垂下头低声道:“爹,这是我和小曲儿的孩子,叫程慕夏,乳名小苕儿,属鼠的,之前他太小了没带上来。”
眼见着夏小曲和程天石走近了,曲郎君这才用手撑着地慢慢站起来,他要说的话差不多都说完了,该腾地儿了。程天石上前扶了一把,待舅舅站稳以后才松手,然后继续教着:“儿子,这里还有小祖父。”
三个字的难度更高,小苕儿连模仿都模仿不出来了,只能着急地啊啊尖叫着,像是在吼。
夏小曲和程天石这样做当然不是真的为了让小苕儿学会说话,他们只是……想跟长眠于地底下的四位长辈说一声,他们有孩子了,四位长辈也有孙子了。
天空乌云密布,看起来像是要下大雨。
程天石担心雨势大了不好下山,便做主现在就走。
几人迅速收拾好东西,该撑伞的撑伞,该戴斗笠的戴斗笠,夏小曲把儿子仔仔细细地包好以后才递给了天石。
下山的时候大家又是排成一排,只不过顺序稍微变了一下,这次是曲郎君和贺娘子走在前面,程天石在最后。
雨天路滑,夏小曲专心致志地往山下走,程天石一双眼睛紧盯着前面的人,他们都没有注意原本该窝在怀里的小苕儿爬了起来,将脑袋靠在他爹的肩膀上。
随着距离的远去,三座土包由近及远地变小,落在后边显得有些孤零零的。
小苕儿忽然伸出短短的小胖手,五根如萝卜头似的手指不断地开花握拳,像是在抓什么东西一样,嘴巴里啊啊地喊着。如果夏小曲和程天石此刻回头看一眼肯定能认出来,他家小苕儿是在打招呼。
别人家小孩儿打招呼都是挥动小手,只有小苕儿是伸着手开花再抓紧,也不知跟谁学的。
几日后,一家人早早地吃过了饭,程天石收拾完要去镇上,小苕儿便扶着门小心翼翼地站起来,跟在他爹屁股后面追了两下,步子软趴趴的,矮矮的一只摇摇晃晃,仿佛下一瞬就会摔倒。
夏小曲在旁边看得心惊胆战,自从儿子开始学站以后他那双眼睛就再也没从孩子身上移开过。
“嗲,嗲。”
小苕儿忽然发出了明显一些的声音,程天石惊喜过度,一把抱起站不稳的儿子亲了又亲,激动道:“乖儿子,再喊一声,再喊——爹爹。”
夏小曲也站在旁边,用手托着孩子的腰,满脸写着期待。
“嗲,嗲……”
稚嫩的小奶音一个劲儿地喊着,很是捧场,程天石高兴得抱着他抛了抛,然后稳稳地接住,稀罕地亲着,根本亲不够。
夏小曲鼻子一酸,也笑着摸摸儿子的脸,踮起脚尖轻轻贴了过去。
他好开心,特别开心,他的宝贝儿子不是小哑巴,不是像他一样的小哑巴。
他会喊爹爹了。
程天石又抱着儿子稀罕了好久才依依不舍地松手,夏小曲怕他耽误时间便去抱孩子,结果却被他一把给搂进了怀里,放在腰上的那只手还故意收紧了几分。
做什么?
夏小曲抬头看他,眼睛明亮水润,清澈又无辜。
“刚刚是不是有点想哭?”
程天石说完这句莫名其妙的话后吞咽了下喉咙,忽然低头含住了夫郎的嘴巴,不顾反对,黏黏糊糊地亲着。
夏小曲想要推开他却又担心伤到小崽,只能被迫接受,然后试探着伸出舌尖,想要把男人那不由分说便挤进来的舌头给赶出去,结果却反被勾了过去。
两人短暂地分开了一下,程天石用手指勾断了透明的丝,接着抬起他的下巴继续。
邀请、纠缠、深入,眨眼间便完成了一整套,夏小曲感觉不只是舌头,现在他整个人都麻了,酥酥软软的站不稳。
程天石完全占据主导,一直等到夏小曲腰身都软了以后这才松开,用根本压不住的嘴角开心地哄:“媳妇儿,下午我给你和小崽买好吃的回来。”
夏小曲见这是在门口,孩子又好奇地盯着他俩看,便很不好意思,胳膊肘一拐就将人顶出去了,而后轻轻地瞪了他一眼,警告意味很明显。
“我没忍住嘛,你别生气呀媳妇儿。”程天石挠了挠头,一如当年那个愣头小子。
“生什么气啊?”曲郎君听见声音走出来看,手里还拎着锅铲,“天石小曲,你俩闹矛盾了?”
夏小曲一想到刚刚两人站在这里亲了好久,脸上就不由得烧了起来,抱着孩子径直回屋了,将那一摊子交给男人自己去处理。
程天石嘿嘿笑了两声,满足地道:“怎么可能啊舅舅,我俩成亲这么多年,你见我们闹过矛盾吗,他就是害羞了,别的什么事也没有。”
曲郎君一听就知道小两口又在打情骂俏,啧了一声后夸张地警告着:“你别乱来啊,我可告诉你,小苕儿现在能看懂事了哦。”
一岁不到的小屁孩能看懂什么啊,程天石当然不信,而且他觉得就算看懂了那也记不下来,他就没见过有谁记得一岁左右时候的事,所以根本不怕。
但对上曲郎君的眼神他又不敢那样回,只得老老实实地应着:“知道了舅舅。”
午后夏小曲带着孩子在田埂上玩,这个季节只要不下雨就暖和,所以他要多带小苕儿出去走走,看看花儿草儿,抓抓小蝴蝶什么的。
田埂上开了一些黄色的小花,他便坐下来将孩子抱在怀里。
“小崽,爹爹跟你说哦,你爹以前就掐这种黄色小花来送我,脸绷得臭臭的,递给我以后就走,我一路跑都没追上他。”他一点一点地比划着,像是跟儿子告状一样。
夏小曲说着说着自己都笑了,好像有些幼稚,便转头看看四周,想着还要带儿子去哪儿玩,结果看见对面的大道上走来两个人,看身形像是五姑领着的。
他立马起身,将孩子抱在怀里掂了一下,先是跑回家把孩子放下,然后立马朝五姑家走去。
“你看我家这房子还挺好呢,宽敞,要不是家里没钱了,这住了几十年的老房子我是真不舍得卖。”
五姑和那人极力争取着,希望能再多卖点钱,五姑父缩在灶屋没敢出来。
夏小曲在门口敲了敲,待五姑转过身来后便走进去,好奇地看着。
这是在做什么呢?
五姑脸色一僵,“小曲,你怎么来了?”
夏小曲比划完指了指对面的男人,见状五姑面露难色,结结巴巴地道:“啊,他啊,他,他是和凤光一起在镇上做活的,来家里帮凤光捎点东西去。”
这话让人无法相信,如果只是捎点东西那为什么不找天石?为什么要麻烦一个见都没见过的人?
更何况,刚刚他在门口就已经听见那些话了。
“五姑,你是不是想卖房还钱?”
夏小曲直接将心中的疑惑比了出来,而且他比划得简单,五姑完全能看懂。
“这……”一时没有想好借口的五姑找不到话来否定,这样一来夏小曲就更确定了,继续打手势,“五姑,我和天石不要你还钱,那几年你是怎么帮我们的我们都记在心里,我们和你是亲人,不想看你卖房卖地无家可归。”
他还记得当初成亲的第二天,天石用从五姑家背回去的那一袋米煮了饭,那是他记事以来吃过的最好吃、最香、最饱的一顿,永远也不会忘记。
五姑连连叹气不做回应,那人见状便说让他们一家人商量好再说卖不卖,别没谈好就叫人来,说完以后带着气走了。夏小曲急忙追上去,给他塞了点茶钱,然后心急地比划一通。
那人也看不懂,一边点头一边敷衍地嗯嗯着,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回到院子里,五姑正在扫地,夏小曲跟过去想要帮忙,结果手刚碰上扫把棍就看见五姑哭了。
“是我们家对不起你们,这钱得还,必须得还……”五姑内疚地说着。
那可是整整三百两啊,她活了一辈子,见过几个三百两?现在夏小曲说不用还了,她的心里更是着急和自责。
夏小曲以为自己弄得五姑伤心,围在旁边慌得不行,扯着袖子给五姑温柔地擦眼泪,然后比划:“五姑,不着急,慢慢还,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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